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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游记

2015-12-18 08:11 作者:思维的奴隶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在现实生活中,在电视镜头里,在文艺作品中,我都曾见过人们垂钓的景象——在奔流的赞比西河陡峭的岸崖上,一位黑人老头以垂钓维生;在老家的荒野水塘边,坐在浓密的绿草里,三三两两的,拿着竹鞭也在垂钓,是为娱乐嬉戏;在碧波的大海上随风飘荡着一艘豪华的游艇,温热的太阳底下,有人躺在藤椅内也在垂钓,是在享受着海风带来的清闲;在此处的一座公园里的一汪碧绿的死水四周,围坐着一群大腹便便的油头粉面,身旁放置着很是现代化的道具,他们也像是在垂钓!这是第一次看这里的公园,面见着如此的场景,可我也不觉奇怪。

记得在一部叫做《第三极》的纪录片里有这么一段描写:一个盛大的节日里,一群身着藏袍的人争相购买尚还鲜活的鲤鱼,是为着拿到几十公里外的拉萨河放生。说及放生,大家自然知道这是出于对来生的信仰,是一种对信仰的仪式性表达。千百年前,一个叫陈玮的人从樵夫手中救得一尾金黄大鲤而佛根初现,于是世人效仿以得佛佑来来世今生安详。我是一个毫无宗教信仰而且孤陋寡闻的人,以为鱼被捕来是供人们食用的,但是今天,那群身着藏袍的人们却长了我的见识——鱼不但是可以捕来吃的,而且还可以是捕来放生的。捕鱼而食是人之常情,买鱼放生则实为虚伪矫情。可那些大腹便便的油头粉面们,他们在干什么呢?——真不知这个池子里的某条金黄的大鲤一天内能被钓上来几次?蠢笨的鲤鱼们,也真活该。可那又如何呢?它们不还是世代在此乐死安生么?你不还是乞丐似地到处寻找着生命的维系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那我还是远离了这无是非之地吧!可出了公园的大门也同样是不知方向,于是沿着陌生的街道只是一味地走,待抬头便见菜市场一个。——那就进去看看吧,也算是一种闲游!记不清是哪位大家说过这样的话,——“菜市场,和茶馆一样,是我文艺写生的好去处。”无论是谁,只把目光投注到这里,便总能见着它的热闹,像极了所谓“人世间”。只是这里的鱼似乎已经不能再买来放生了,——都翻着惨白的眼,像是朱耷笔下巨石上的鹰。

我也是一个不会买菜的人!真真如此的一个人,我是。但我却乐于行走其中。因为里边的所有热闹都与我无关,而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地只需静静地旁观!我也曾一度痴想:人们为何宁愿花钱看电影而不愿在街头观看形形色色的人们的形形色色的举动?卞之琳先生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谁都愿只在现实里活,谁也不愿他人惊扰自己的梦,可谁又都想着看看这世界与人生的终底结局,并且希望着自己就是那个能主宰现实的万能的上帝——一个冷静而又热情的旁观者。或许如此吧!

记得曾跟她大概这样说过——“噩梦是较美梦更有益于身心的!”美梦醒来会生一种失落,而噩梦过后则会深感庆幸乃至于一种真实的小心,是种提示。但无论做何样的梦,最好是那种我既可参与又可为我所调控的梦,便以为是种享受。这种做梦的心理应该是与人们愿作观众的心理相似的。现实如何可旁观也总是现实,眼前的事实总存在与自己相关的可能,因为在场的所有参与者都是同一时空的存在;作为影视的观众与眼前的场景或事实完全处在不同的时空,所以彼此是完全无关的。《新城商业》是一档跟踪播报应用科技领域新成就的网络视频节目,记得有一期报道的内容之一大致是:美国一位女畅销书作家在最近出的本新作中大力鼓吹虚拟游戏对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巨大作用。以为,作家的大概深意也不过如此吧。这样念着想着、想着念着,我也就突然间消逝于无形了。

待醒过神来时,我确站在了一段近五百米长的经常走过的人行道上。路的一侧是民房,另侧则有六十来棵大叶榕树装饰着;这里没有过度的热闹,也没有过分的寂静,一切都恰到好处。重要的是,在路的尽头有家图书馆静候。馆所不大,但绝对容得下我的闲暇!一个好的去处,这是。我是至今才发现它的存在。然而并不为时已晚。因为我毕竟是发现了它的存在,因为这里毕竟是四季绿荫如盖。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此话兴许不假,但我如今却以为:有书的地方未必就有黄金屋,但有书的地方是绝对有颜如玉在。至少在这家不大的书馆,是总见有不少美颜如玉的可人儿低头专心地拨弄着书本。无论怎样的吧,在这样的时代,闲暇时候尚能够拿得起书本,这于书之人而言即是可爱至极的了。但书总归不过是种指导,世事万千变化,要紧的还是走路。网络上有两档节目:一曰《侣行》,一曰《环游中国》。很是喜欢,也很是向往他们的那套行事。所谓“行万里路”吧,也不过如此;所谓“读万卷书”吧,也当如此!边走边看,边想边记录,以为这才是完整而富足的人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天是十月三十一号!我是竟不知十月份还有最后一天的人。可能是有点劳累吧,都好几个月不曾看过一部影视剧了。于是决计顺道往前走,看看还有什么好的去处以供我清闲。于是便到了一个以为可能有人放过羊的山。从山脚爬到顶头,中间不曾有过休息,傻子似的,累得两腿发颤、心口擂鼓,还以为很是英雄。真是莫名其妙!路,也自然是他人铺设好了的,只顺着或上或下就是,可我依旧是觉得累,累得无聊——在下的时候,以为上是必定的目标,而待气喘吁吁地立在了顶头而且还来两声雄狮傲视莽原式的呼喊时,下又成了立马的打算。在这个世间,有意外伤亡于途中的,有半道而折返的,至今也不曾听说有累死于路上的。珠峰算是高拔,也不过万米!遑论无顶的山了。夸父逐日,毕竟是虚构的神话。而我倒是累得莫名其妙,而且真实。

山名羊台分大小,而且一路有提示——注意蛇虫,请保护野生动物。除了家养的人,我是到处也不见得有什么别样的动物。或许大羊台上有吧,我是没有去;或许山坳里有吧,我还是没有去。只顺着前人铺设好的路,傻子似地一上而后一下罢了!到头来是连亭台水榭的雅名都不曾记得,只大概是一条溪水自上而下地流。

流水也是自在,智者如孔丘见此也只淡淡地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唯有这世人呵,总生无聊的困扰。是智者或是俗人或者还是别的什么,她是我并不认识的一个经常蹲坐在医院门口的中年妇女。如果视眼前的路为河流,那她或许就是智者吧。但她却从来不言不语,像是定居长江岸上的仙女么?好几次了,打山上下来,在她跟前的河里流过,都见她在那里蹲坐着;两只红色的塑料桶在身边自在地摆放,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喊不叫,也没有旁的什么动静。——她在售卖一种饮料!有一次是某个炎的傍晚,昏黄的路灯中,一位中年妇女正与她商讨价钱,我由此得知她的行当。哦,她原来也是个生意人!记得小时候的货郎担,一位老大爷挑着,却令人以为莫测高深;邻家的三尺柜台,即便是个小姑娘看守着吧,也总是那样显示着隔离万丈的威严;——更遑论富丽堂皇的购物天堂呵。可是她却是那样的卑微呢!我甚至起了疑心,以为她所售卖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自始至终也就那么摆放着的吧。有多少人会问津呢?谁也是水似地在她跟前流过。她也毕竟不曾吆喝,不曾高深或是威严,只是枯叶似地在那里静默,等待路人带起的风也给一阵短暂的飘旋。当然,我也该像某些美文学家那样放开了心怀去畅想:这位路灯下的妇女啊,她或许是位母亲,或许是位女儿,也或许是位妻子,她正在向人们售卖着她仅有的苦难与悲情,或者幸福与温馨,或者坚韧与顽强,总之给人以激励或是告慰。然而什么也没有,在她身边我没带起一丝风动,她在我看来也只那么卑微地蹲坐着。

在电视纪录片《丝路喀什》中,作家周涛说:叶尔羌河永远到达不了目的地——河流的目的地是大海,叶尔羌河只能到达固化的大海——沙漠。令人悲观的自然环境能够催生了人们的乐观情绪,这才能和谐。但她和我一样,已只是一个冷静固化的旁观者,在这样的世间显得是怎样的突兀。——心里突然生起一丝恨意,恨她就像恨我自己一样:都只蹲在墙根下等死么?

赶紧逃离这样的阴影,远离这个静默的我的分身。但也到底是走进了书店!繁重的心一点也没有轻松。认识到自己的实在也就如此而已,对于所谓希望也就麻木了。怪不得照镜子时,总见不得两眼的神色——心如死水!可是,我毕竟还在说:这是一条怎样的臭水沟呵,什么时候能变得清澈?书店出来时,手里捏了本《重读〈资本论〉》,仰目见是满天霞光,便以为明日的天气当是晴好、今日的沉暮该是不会来得短暂。于是决计到处再走走,借了这暗而不黑的牢靠,可以目中无人地乱闯。于是进了中心公园!事实就是这般无奈,而我也是这样的无聊——我不一直在找它,我不经常从这里经过么?呵,它原来就是所谓的中心公园,——臭水沟边的一丛绿色。

记得有则新闻报道,说是广东某地居民能在严重污染的河里拔龙舟。以为那里的人们对于龙舟的热爱是可令天地惊魂、鬼神涕零的,但我是如何也想象不出那样的一张画面来。但在这里,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我却亲见了它的真实:在大概那样的所谓河里,一位身着救生衣的环卫工人,正沿着河岸吃力地撑着他的小木排。很是怪诞的一副景象,有如科幻片里的布设!这是一座充满创意的城市,如若有人在这样的河里荡舟游心,我想大概也是不足为奇的吧!像所有打这里路过的人一样,我也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鼻头,迈着略显优雅而又急促的小碎步,打这里匆匆走过,待到以为安全的远方,也便回过头来看看。是看看这究竟是条怎样的河水,还是看看那位撑木排的老人到底在干嘛?那他在干嘛呢?——捡拾垃圾。或许,这些垃圾就有来自中心公园的吧,或许上面还有某些人的海誓山盟的热爱呢。河水好像很长,流向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河边来往的路人,浸染了夕阳的红,我想起了蒙克的《呐喊》和闻一多先生的《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风吹不起半点漪沦。”先生也曾这样哀叹着。可他只是个文人,他何曾懂得经济,何曾懂得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呢。他也曾想过么,没有死水的绝望又哪来人世间当下的繁华,没有死水的绝望又哪来人世间满溢街头的光明?这里有青山和绿水,这里有碧海蓝天,这里有祥和也有安宁,这里孕育着人类的未来。时令固然已是深秋了,但这里却依旧是生意盎然。发臭的死水不但滋养了草木和蚊虫,也娱乐了一帮不见山水的久居水泥盒里的可怜的人们,让一切有生灵的生灵们继续着自己无限的生机。那天我去海边寻海,绕了半天也没找到,便以为海在这里已不再是海了,而只是一潭承载人类欲望与排泄物的死水。但如今以为是错误得可以了。或许,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消极,我应该出去转转、散散心的吧,去吸收太阳的温热,去感受人间的美好

趁着周末又去了趟不远处的那座公园,是在日头当顶的中午。寻了别样的路,冒了炽热的阳光,转了一圈,用手机录了几张图相,也就默默地回了。一切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那汪绿水瘦了点身,旁边的草丛里多了几只蚂蚱在跳而已。

上次的来这里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依旧还记得清楚;我依旧还记得清楚的是去年另一去处的今晚,——月亮像颗冰冷的心,冷静的心,或是颗静默的心,高悬在我的头顶,那样地坚实,在透明的空中时刻静持,现足了所谓物的实在与辽远。可它也的确与我无关!看疲倦了它的双眼,然而我倒是真迷糊了,见不得任何一物,唯有它高悬于天际的坚实。有人在唱许美静深情地演唱着的《城里的月光》,但城里的月光不会守候任何人的梦。这,我也知道得很是清楚!那天的月光是照在一座古村上的。深秋的月光是明净,明净的月光底下是一只又一只古而不古的瓦房,也同样明丽清晰,似乎是可得人心的。当然,这是现代化的商品!但我依旧奢望着能在此深居时日,暂享这人造的清静无忧。有人总是说:心静者何处不清幽。我却是好事的赖头,触摸着满是灰尘的麻石围栏,心里叨念着:这里原先的人们去哪了?月亮高悬在我的头顶,那样地坚实,在透明的空中时刻静持着不言不语,像是一颗冰冷静默的心。

拉季谢夫说,“看看我的周围,我的灵魂由于人类的苦难而受伤。”冯精志先生说,知识分子就“是那些对社会的困境和问题充满无法摆脱的内疚感的人。”大概是一位西方先哲也说过类似的话:什么叫正义?当你因面见人类的不公正而气得发抖时,你就知道它的重要。我不是知识分子,因为我的心没了气力。非但心里没了,就连肺里也没了力气。涉世不深,便已深受着所谓生活于尘世的烦扰与平浅疏空。心里什么也没有,一块肉而已。——冰冻的肉,尘封于厚实的水泥墙中。它迟早是要干瘪的!但趁着它的尚未干瘪,我去了早已想去而一直没去的地方——宝安公园。

对于久别林野的城里人而言,这样的地方必是好的去处。我也是安居火柴盒里多时了,不光是双眼害了瞎,就是心也蒙昧了自狂自大,像是热锅里的干辣椒——够呛。需要温润!“想去而不曾去”,未必是这个地方有多么的吸引人,只是一个计划中要去而未曾去的,也就耿耿于怀了。但至今日的一看究竟,发觉也不过如此的吧,——水泥丛林中的一处绿的山野。并且也不见得有多野!或许倒是早间去为好吧,至少享得那份人为的宁静与清明

离了公园便寻图书馆而去。宝安图书馆也真是太优待书本了!不如这么说吧说,把如此的场所用来放置书本纸张,实在是可惜了那好的建筑。就像是,什么呢?在一幢现代化的房间里放几把笤帚——东周的、三国的、盛唐的、大元的、晚清的、新中国初期的,并美其名曰:家居卫生用品文化展列。一切都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灯火通明;物品的陈列就像是西餐盘中的摆设,我是看不够也吃不饱,然而你还得装着模样摸摸肚皮——唉,都快撑死了!——但我毫不客气地说:这里没有书香气,有的只是瓷砖的荧光里倒映出来的空洞与虚无。书本,在这里就像是一件件抽象的现代艺术品。所以,此处倒是挺适合看那些高档时尚杂志的吧。要是拿本高深莫测的书在手里,无论在哪个角落,你也像是置身于不着边际的空旷的原,眼能见得的就只有空虚与清冷,也或者像是在西餐厅里啃馍馍吧,总也不自在。

但我的心尚有些温暖,不能在这样的清冷的空旷久留,我要赶紧离开!待我迈步远去时,突然有人叫住我说,“老板,请问书馆怎么走?”我毫不迟疑地抬起右手,指向身后的不远处说,“就在那个地方。你是要去看书么?”

“不是的。我就做点小生意。昨天晚上来过,因为是晚上,所以现在记不大清方位了。谢谢你哈!”

“生意不难做。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这是一位大学舍友告诉我的道理。他是穆斯林,很是虔诚的一位青年人。穆斯林身上有着犹太人的传统——善经商而重利。我的这位同窗是自小就跟着家人周游全国的,因而有于我而言的十分广泛的见闻,也很有些经商的识地。我是至今也不知所谓经商为何物的,所以他那时的给我的见解就足令我这样的乡野小子羡慕不已!中国的传统并不注重商贸,主流观念甚至是贬斥经商之举的。所以,传统的中国人志愿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尽管紧巴但也怡然自得。但自那年的春天以来,传统的中国人似乎聪明了许多,似乎懂得了“做生意是挣钱最快的、并且也因而是最体面的行当”。于是就有了那位我以为是卑微的中年妇女的卑微,就有了这位骑着三轮车的精明的中年妇女的精明,就有了在我所去过的所有地方做生意的无数女人或是男人的形形色色。——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有需求的地方就有交易,有交易的地方就有卑微与精明。

后来还下定决心去了趟海边的那座山。因为是在城市的南边,故名“南山”。依了这样的机缘,中国的山便有了很多同名的!这似乎是中国人的嗜好,也可能是中国的山实在是太多的缘故吧。这里的山并不高,也不大,很是平常的一座,但却陡峭也葱茏。不知往日的状况如何,山上的今天确是个好日子——满地的枯叶堆积,秋草杂乱,抬眼是不着边际的大海的朦胧,啊,微风呵习习,也送来声阵阵… …此山只属我一人,大可挥霍这无边的安宁。所谓景色宜人如何,我并不十分清楚,但以为这里的此时的光景倒是挺感人心。因为这里,有所谓“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草野之境;因为,这里毫无人烟的薰绕。

有部文学著作,叫做《无土时代》的,在我的另一篇文字里讲过,里头有作者赵先生这样的一句话:“花盆是城里人对土地和祖先种植的残存记忆。”那么公园呢?是人类对自己原始生活场景的记忆的保持么?在今天的人类社会,只要是有水泥丛林的地方就有或大或小的绿景公园,——南湖公园是,凤凰山公园是,羊台山公园是,中心公园是,南山公园是,中山公园也是,都是这样的一片丛林中的绿地,供人们保养对原始生活的残存记忆。

中山公园,其实并没有山,只是一块用孙先生名字命名的城中绿地,间有草木池水和人为的饰品以作点缀。公园面积不小,地势也开阔,该是久居水泥盒里的人们的好去处。南山因有烽火台和少帝陵而彰显历史的长远,那么中山公园则显现了它的文化的厚重——这里有文化墙和纪念碑。但当我向解放军战士纪念碑敬礼时,却发现它的基座上躺了个活人,——如若在夜晚,我会以为是战士在应我而复活;而当我向古帝坟墓投以因哀怨而深沉的目光时,双眼却被浓重的烟火迷失了方位,——莫非这里是神庙么,不然何来善男信女们的顶礼膜拜?我立于山顶,遥望脚下的中国的南海,见是满天迷蒙的水汽,却不见那天际的仙岛和遥远的传说里的神尼,也不见那大慈大悲的妈祖;站在路边,我凝视着那近千年的厚重的土堆,心知它养护着一颗怎样的魂灵,但目光却被扩音器里的《大悲咒》给打散了无形。悻悻地,我离了远去。我得另寻一处古老的见证以见证这里的古老。

但古镇是同样的不古!而我口袋里也没有半毛钱,乞丐似地寻找着生命的维系。“让路!”一句怒气冲天的叫喊在人群中突然响起,让人觉得害怕,也令人以为甚是粗鲁,引来不少的高跟鞋和皮包们满杯娇滴滴、脆铃铃的责怨——“什么人啊,这是!?”——环卫工人,或者明白地说,是——扫大街的。那一刻,我正在抚摩着斑驳的古城墙,用心地在与墙壁上发黑的枯苔对话,似乎就要进到物我两忘之境了——忘了悲与喜、饥饿与寒酸,偏偏就那一句,震毁了我眼前的美好——镁光灯不再闪烁,一切变得暗淡而且死静;古老的砖墙啊,转眼间你便化成了一摊扶不起的烂泥!而那位满腔怒气的清洁工人呢,却迈着矫健的步伐拉着满载的垃圾车飞也似地跑了远去。

——大汗淋漓,真他妈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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