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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经历

2012-05-18 19:55 作者:文畅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

童年在人的一生中,总会留下美好回忆。我的童年也是流光溢彩,回味无穷的。单说过年也就非常热闹。腊月里,大人们都忙着置办年货,买菜,买衣服,准备走亲戚的礼当。最有意思是在集市上,买对联,请神,把那花花绿绿的印制的各路神请到家里。腊月二十三,是祭灶,家家烙干粮,献给灶王爷。打扫卫生,俗称扫舍。老早队里就派人搭起了秋千架,供过年期间,大人小孩玩耍。三十日,一大早,各家都做菜,煮肉,准备除夕守的东西。男人们则张罗着张贴对联、门神等,一到十二点,各户的门上就五颜六色,一种喜庆的气氛。村子里,锣鼓敲了起来,引来了观看的人们。我最感兴趣的打秋千,一个人或两个人踏在踏板上,在被人轻轻的推送中,用腿使劲踩着,人也慢慢的升高。有时秋千被大一些的霸占着,一个上午等着,等人家回家吃饭的机会,才能美美的过一把瘾。

早年,还在懵懂孩童时,体会到了人多热闹有趣,便一身心想着学校。放假时,就想着开学。大白天,休息的时间是没有的。一个寒暑假不是参加集体劳动,就是给家里放羊、割草、拔猪草。每年二三月,还能去沟里挖药,而许多中药材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如柴胡、防风、白蒿、茅根、地丁等。那时,没有劳动就没有工分,秋两季,按劳动的多少,参加集体分红。我们小孩每天只有三分工,一般妇女七分,能扛起粮食袋的是十分。早上六厘,中午和下午各一分二厘。那时十分是一个劳动,分红时值一角多一点,而分粮是人头加工分,人七工三,分柴也是如此。那时,家里劳动力只有爷爷和母亲两人,加起来也只有十七分。家里兄妹多,到分红时,劳动价值是倒贴的。好在父亲在外工作,这时要拿出几个月的工资,才能分到粮食。

没有劳动力的家庭最易遭别人欺负。分粮时,去得迟了,人家说;“不劳动,分粮来的还慢吞吞的。”去得早了,人家又说;“不劳动,分粮怪积极。”有老人和妇女的家庭常常是别人戏谑的对象。

小孩最容易被吸引的不是这与他的体力不相符的劳动,而是劳动过程中发生的一切有趣的事。记得我感兴趣的是听别人讲故事。讲故事的是同族的一位哥哥,他被我大两岁,由于他家里弟弟多,睡觉时,不得不借宿在同院子的一个爷爷屋里。这位爷爷是一个皮匠,走南闯北,大半时间在外。闲着时,晚上睡前,都给哥哥讲故事,第二天这位小哥哥便把听到的故事“热蒸现卖”,讲给我们小一点的。那时我就知道了岳飞牛皋的故事,薛仁贵征东,自己还把用黑黑粗糙的纸张印制的,竖排版的《征东》借来,利用一切时间看完,赶快归还人家。从那时起,我也给人讲岳母刺字,牛皋大战牛头山,兴致蛮高。也是从那时起,我也养成了读书的习惯。每每借来好书,晚上就一个人爬在被窝里,乘着点着的煤油灯在看。有时,困的不行,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灯还亮着,引来大人一顿斥责。那时的煤油是凭票供应的,相当紧缺,大人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记得有次借到一部《创业史》,也不管柳青为何人,也不知写的是哪里的事,抓起书来就看,书中梁生宝和徐改霞的故事感动了我,当写到两人婚姻的归宿时,我曾为徐改霞的背弃而愤慨,也在心里责骂过徐寡妇的模棱两可,也憎恨过郭振山的暗中使坏。但书中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人生的道路是漫长的,但紧要处只有几步,尤其当人年轻的时候。”随着岁月的变迁,时光的流逝,阅历的增加,愈来愈体会到柳青前辈对生活深刻感悟的精当。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一句大实话,但没有生活体验的人,没有经历的人,是绝对说不出和做不到的。

随着识字量的增多,我的阅读面也逐步再增加。《红旗谱》、《野火风斗古城》、《红岩》、《战斗的青春》、《晋阳秋》、《破晓记》等,书中的人物,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活灵活现,他们成为我崇拜的英雄。生活中,游戏时,都喜欢把自己装扮成英雄式的人物,要么手拿“冲锋枪”,头戴柳条枝,埋伏、冲锋,在枪林弹中,出生入死,去占领敌人的山头,欢呼胜利:要么,遭敌人逮捕,面对毒刑拷打,视死如归,不肯做叛徒。那时的小学、初中语文、政治课本都是一律的毛主席语录,受英雄的感染,那还不大理解的语段被我们背得滚瓜烂熟。如“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成了行动的纲领,时时激励着我们这些出生的牛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当然,学习之余,劳动还是必不可少的。跟队里的人去干活,挣的工分少,我们就专干又脏有苦但工分多的起圈的包工活。星期天,几个学生拉着队里的架子车,到生产队的饲养室,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队上的饲养室是集体喂养牲口的地方,处在一个大坑里,沿北边的土崖打了三孔大窑,集体的所有大家畜--牛、驴、马和骡子,都集中在这里。我们就是要将一个多月牲畜积攒的填过的粪便挖起,再从低处拉到高处的土场上。每人一天可以挣得十分工,大人们是不愿做的,他们跟集体劳动也是这个工分,所以,没有人会主动干这么脏累的活的。挖圈是很吃力的活。地上的粪便和着土经牲畜日夜的践踏,非常坚硬。有时,仅仅挖起一小块,又用铁锨一锨一锨扔到架子车上,拉到粪场上。大家都喜欢挖下大块的,几个人用手抬起来放在车上,省得一锨一锨,浪费功夫。喜欢的劳动还有割草,因为它是按斤来记工分的。一到星期天,便背起背篓就下了沟,寻找水草丰美的地方,就割了起来,一大垧,满当当一背篓草就能换来四五分工。但有时也没有这么顺当。那时队队养牲口,地里产的草不够,加上青草有营养,都很重视。割草的人多,草长得又慢,自然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草里的蛇很多,不小心便吓一大跳,紧张得心扑通扑通,满头大汗。最难忘的是每年的三伏天,割草前,在队上的水库里游泳,借此减少夏季的暑热。有胆大的上到高处的土台上,一个倒头的猛跳,“扑通”一声就入水里,就象高台跳水一样,半天水里不见动静,大伙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突然一团黑发冒出水面,那人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一面轻蔑的看着大家,露出胜利者骄傲的微笑,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那时能在水中自由钻出的人,自然是大家模仿和仰慕的对象,可惜多数人很胆小,不敢轻易作这样的动作。对玩水担心的自然是大人们。个个回家后,都要经过一番拷问,可没有人承认,大人们也有一套对付的办法。用手指甲在皮肤上轻轻一划,水渍浸泡过的身上便出现一道道划痕,说谎的少不了一顿打骂,庆幸逃过的偷偷笑自己好运。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前行着,生活仍在继续。到了1972年的暑假,队里派人去修冯家山水库的南干渠。由于爷爷得了中风,已躺在炕上,每天还要人伺候,家里的劳动更加缺少,我就报了名,同去还有我的一个伙伴,这是去的主要原因。那地方属于凤翔县,在岐山县城的东南,叫纸沟,位于橫水河的南塬上,北边的塬下的一个村子叫苟家。横水河就在这两塬中间穿过。我们的工地在南塬的土崖的半腰,修一条一仗多宽的水渠。自然天天挖崖、拉土,晚上,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十几个人一个大炕,拥挤但很热闹,讲故事是免不了的。同住在一起的有刚刚高中毕业的,他讲起高中有趣的生活,惹得我羡慕不已。对只有半年将要开始的高中学习充满向往。挖完了土方,开始了衬砌预制板,每个队一段,打现浇,领导就叫我和另两个人搞养护。每天用水桶在河里去灌水,完了,用卷扬机把装水桶的架子车拉上来,再用桶和洒壶逐一来浇。这活比较轻松,在养护的间隙,还有时间轮换休息。一次,躺在床铺上睡觉,但天气热得无法入睡,不知那根神经被触动,信手在钉在窑洞墙壁的油毛毡(防潮)上,用树枝划了两句所谓的诗;“立下愚公移山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被一位领导发现后,用笔抄走了,可能作了汇报材料的事例,我也不得而知。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便有些想家了,想回家去看看。灶上改善伙食发了四根麻花,我一个没吃,准备拿回家给生病的爷爷吃。我一个人走在返乡的路上,路两旁的玉米很高,有时地里传出“沙沙”的声音,使人浑身直冒虚汗,生怕庄稼地里出来个狼虫虎豹,因为那时还不断传说有狼吃小孩的事。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路与来时有点不一样,认不得路了,在一片庄稼地里,找一个询问的人也没有,加上生性蠃弱,也不敢问人,就想一直朝北,走到了西宝北线,沿着公路向东,能到岐山县城。走了几步,又想,反正岐山县城在东北方向,一直朝东北走,一定会找到岐山县城的。结果走到快到县城时,发现了去时的路,就顺着原路走到了岐山县城。在路上,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几次想把背包里装的麻花拿出来,但咬牙都把这种意念压了下去。在县城西关的食堂,吃了两碗臊子面,歇息了一会,就又上了路。

回到家时,爷爷已能下炕,拄着一根竹竿走路了。家里人见我回来,都很高兴。回家只停了两天,我又一次回到工地。

在修水利的三十多天里,隔三差五,晚上去看电影,电影内容都是当时普遍上演的战争片,《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打击侵略者》等,有时还上演中央新闻纪录片厂拍的新闻片,有时为看电影,一直要跑到彪角。回来时,已很晚了,但对影片中的情节还议论不止,第二天干活时都还争吵着。记得看了《红旗渠》,被林县人民的精神深深感动,那在山上排除险石的画面,那引来了漳河水时激动人心的场面,至今还刻在脑子里。有时,嘴馋得不得了,几个人就商量晚上去对岸偷麦李。乘着夜色,几个人小心翼翼,摸到河岸,脱了鞋,提在手上,趟过了不宽的横水河。在对岸,穿上鞋,去找寻李子树。没想刚到树下,准备动手时,一声狗叫,吓得几个人四下逃窜,回来时,几个人都很沮丧,没曾想,误打误撞,走到了一片苹果园里,乘势摘了半布袋苹果,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纸沟稍向西,有一个村子叫瓦岗寨,是冯家山水利南北两个干渠的分叉处,再向前走就是总渠。总渠很宽,露出地面的只有不长的一小段,接着就是暗渠,在黄土高原的土层里挖出来,渠的宽度能并排跑两三辆汽车,我们顺渠底走了一个公里,看到了第一个出土口,据说,这样的竖井一共有十个,暗渠长十公里。我既感叹这工程的浩大,又对这个瓦岗寨发生了兴趣,心里想着这就是程咬金起义的所在。沿着村子的周围走了一圈,还煞有其事的考察地形,寻思哪里是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哪里又是他们打仗的地方呢?与同行的人探讨,人家笑话我;“那个地方在山东,不是这里。”顺便又来了一句;“连这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个中学生呢。”我顿时脸上发烧,臊的不得了,感到无地自容。

开学的日子快到了,我也背着铺盖离开了工地,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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