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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

2014-12-16 15:09 作者:后日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

都如今清澈得没有丝毫垃圾,真想不通一个城市居然会这么干净。

晚的城市像是下了彩色的大,给整个楼房街道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绚丽的幕布,那是经得起的手指的掸、手掌的抹的。

街道上明暗不定的光束团团漂浮着,照出这个城市的轮廓和骨架。

市广场就像是有人蓄意在夜空引爆了几捆五颜六色的彩弹,为整个摩天大楼、“蛛网”街道披上华丽的衣裳,看上去特别的不真实。

夜晚每个女孩们都穿得很大胆,穿得很时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曹婷也不例外,真是有点出人意料,印象中她一直是个文静的人呢。可现在,粉色的T恤,紧身的女仔裤勾勒出一副丰满的身姿;披散的长发,发亮的嘴唇散发着妖冶的美。该怎么去说今晚的她呢?军歌拿起心中的笔,刻意描摹起来:裸露的手臂如莲藕般白皙、无瑕,抓着扶手的胳膊丰盈得不见肉纤美得不见骨,就算再吹毛求疵的人恐怕也只有咋舌称奇的份;美玉般的手指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像是匠师不分昼夜打磨了一般;葱葱玉指在撩拨发丝的间隙里不经意挑起军歌心中某根尘封了许久、落满了灰尘的弦。

继续画,尖锐的下巴下分明的锁骨,分外动人。

柔软的一缕头发柳丝般垂下来漫过还没发育成熟的坡度,格外的妖艳分外的魅惑。

不堪一握的腰肢细得足可一手揽住,应该很有握感吧。再往下是丰盈的臀部高高地翘着,还有浑圆修长的双腿排山倒海般地加速着军歌雄性激素的分泌,手中的笔戛然停止,仅仅才勾勒完S线条,还差点睛的一笔即最后的一笔。此时,脑中突然想到了那个湘西人,据说沈从文在看到张兆和的时候流出了鼻血,而眼前的曹婷此刻真像一个开屏的孔雀呢,发着夺目的光芒,展现着自己美的一面欲要夺人魂魄。其实,最好看的还是那含情脉脉顾盼生姿的眼眸,真是奇怪,一个人的眼睛居然可以整日整夜湿润得快要滴出水来,像是一潭湖水波荡漾、波光粼粼,无形的笔再欲点上最后一笔时,曹婷的目光如刀如剑般晃着白森森的狠芒,流露出凶光一点点将军歌笼罩。

军歌身子一抖,笔尖折断,画像轰然夭折。

军歌一看到她快要杀人喷火的锋芒后,就嗷嗷怪叫一声,“嗖”!向后跳开一步,还没拔腿跑就被一拳结结实实的锤打在小腹上,痛得军歌弯下腰,呻吟着软倒了下去。

涨红了的脸上血液在往上翻涌,于是军歌呻吟声更大更夸张,叫痛声更加地震天动地,司机不耐烦地在座位上晃来晃去,转换着坐姿。

“军歌,你这个混蛋,狗眼看哪里呢?”曹婷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抽搐间清晰的可见跳动的肌肉,咬牙切齿、气得扭曲的嘴快要把军歌给生吞活剥囫囵吞下了。“我,没有啊。”军歌厚着脸皮狡辩着,其实心里在想,赶紧争取时间逃离虎口。“你,哼不理你了,色狼!”其实曹婷没有听到的反问是,“谁叫你打扮得这么惹火撩人,分明就是在引人犯罪,能怪我吗?下一句是嘿嘿,不过这妮子以前倒还没发现,其实挺魅惑的么,看来是我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啊。”军歌继续嬉皮笑脸。

“……”

“喂,装死啊你?”

军歌慢慢仰起头,看到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色狼!你打算不下车吗?”曹婷尖锐的嗓音,带着刺耳的声响。

“额额,”军歌假装疼痛未愈,紧皱着眉头苦着脸缓缓地站起了身,车还没停稳,他如见到了猎物的豹子,率先一步跳了下车,差点没站稳摔倒在马路边,摇摆了几下身子方才稳住。

没时间庆祝,没时间炫耀自己的平衡能力,赶紧加快步伐逃之夭夭才为上策。

可后面的人始终如跗骨之蛆亦或是鬼魅般紧追不舍,所以两人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忽而拉大忽而变小。

“喂,你赶着去投胎啊,等等我啊。”后面是跨着大步张牙舞爪的曹婷,呼呼地喘着气叫喊着。

军歌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料,后面的人笑得前仰后翻,捧着肚子蹲了下来。

直到那场灾祸后,军歌才知道为何曹婷会这般。

“真是个SB呢,有什么好笑的,搞不懂。”

军歌看到身后蹲着的曹婷,便斗胆后撤,渐渐靠拢过去伸出手掌,当曹婷也伸出手后,军歌狞笑了一声缩回了手,朝着曹婷劈脸骂了声“二货三八”后立马飞奔。

气得曹婷挥舞着拳头怒气冲冲地追打了过来。

“……”

“饶命啊,再也不敢了。”曹婷抡着背包点般地狂打着军歌的背脊,而军歌则抱着头四处逃窜狼狈之极。

广场上挤满了各色的人,看到他们打闹的景象,有很多人驻足向他们致敬。

“眼前的景象眼前的人们,三街六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吧。”军歌揉着被打肿的背脊这般想着,“好像自己第一次目睹这么绚烂热闹的景象呢,也是自己来夏都第一次玩得如此忘性了,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曹婷。”

灯光下,有挥舞着手臂练着太极剑的中年人、有骑着单车炫技的青少年、有穿着滑轮鞋踅来踅去的男女、有盯着巨型屏幕看着视频的学生,也有挥舞着荧光棒跑来跑去的小孩、亦有摆着摊子买杂志的大学生安静地坐在地上、也不乏情侣依偎在一起说着情话、也不缺少盯着夜空出神的女生……

“曹婷,你知道吗?要是没有你给我打电话,我就会错过今晚,也许一个人永远不会出来感受这都市的夜色。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在没心没肺的笑,其实一半都是伪装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了她之后,就再也开心不起来。可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笑,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失去了笑的能力。这个城市还是与我有着沟壑,毕竟我是个来自农村的人,虽然我在努力试着去融入它,虽然我一心想脱尽泥土的气息,融化在钢筋水泥里,可我应该是失败了。就像我一直在尝试着喜欢上你,可就是不能。我从来就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我的心里一直都装着她,你能理解吗?”

“军歌,你相信吗?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愉快。哪怕看着你的侧脸我也能忘记很多的伤心事。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单亲,在我8岁的那年母亲就丢弃我而去,当时我跪倒在地抱着妈妈的腿一直流泪但还是没能挽留住她,很长一段时期内,我整日不说话,在学校也没人喜欢我,更没有人主动来找我玩。有时我心情好,去找伙伴玩耍时,她们见我就会跑开,好像我是瘟疫似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就算是高中了,我也甩不掉曾经的印记,它就像靥般纠缠着我。可是当我遇见了你以后,一切都有了根本的改观。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信仰佛教的,所以我一直坚信转世轮回,于是我就觉得我们前世一定认识。”

2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个都市的脉搏军歌总算是抓牢了,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细微到了每一个细胞。

因为李建的关系,军歌身边也有了许多哥们——都是平日里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 “老江湖”。那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在军歌的记忆里唤醒了或者说在他的心里激荡不已,曾经在三中的叱咤岁月,峥嵘时光又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身体,钻进了他的灵魂

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是多好多有名的学校,总是会有一群弄脏一汤水的死老鼠。就算是这个省内最好的黄川中学也不列外,而军歌骨子里的好强尚武的基因只需别人稍稍一点就会迸发出来。

因为有网络写作可观收入,他的生活总算宽裕了起来。马可波罗的钱包里总会有一叠叠的钞票,从来都不会干瘪。用他的话来说,“有这些在,走到哪里、做什么事都觉得很踏实很顺心。”身上的衣物随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NIKE、Adidas渐渐将他伪装包裹得不可同日而语,还有那染、烫、拉的斜斜流海,终于让他步入了都市生活的大雅之堂。混迹在人流中人模狗样的特有范儿。还有:心里的自卑渐渐抚平了,自信就像雨后的笋般蓬勃生长。于是,他身上的锋芒锐气像一把匕首冷冷地指向这个都市,指向了每一个人,昔日的军歌已不复存在,应该说最初的大军回来了。

现在,他可以和那些“富二代”一起潇洒地进出网吧,在包间里扯着尖锐的嗓子喊,“SB、水货又被你搞死了!”被人一刀切掉咽喉,比赛宣告结束。而后是,“有你猪一样的队友,敌人是软柿子也捏不动了。下一次再也不和你玩穿越火线,真差劲!”

最新最时髦的网络用语如“伤不起”之类的,军歌也随口道来,说个不完,还有流露出的一大堆脏话,我操、JIBA、我日,MABI真是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一切好比是连锁反应,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

学校里横行无忌眼高于顶的“恶霸”们,得知军歌是古龙儿时最铁的哥们后,对他卑躬屈膝套起近乎来了。当然,大军并没有因此而飘飘然而目中无人,毕竟这些人在学校里也可说是呼风唤雨的级别了。最重要的是,军歌一向不喜欢仰仗他人之力而霸道横行,进而称霸校园。他也从来不会在别人前说什么我认识社会上的大人物之类的话。

一切的开端是,军歌有一次在网吧偶然撞到了李健,而后他们就在一家餐厅吃饭喝酒,不想被梁少看见了。

一个星期后,玩转校园江湖的混混们也就知道了这事。也是在一个星期后,军歌才洞悉了李健的惊人实力和非凡盛名。听人说,“整个西街崛起的实力中青龙会算是最神秘最快的,有很多人这样形容青龙会:它好像就在一夜之间出现了,就好像病毒般感染了西街的每一个人。

据说,青龙会在李健苦心经营下,才真正统一强大了起来。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真正的龙头,整个省内唯一的龙头,而不再是古龙了。以前的青龙、卧龙、凤雏也被他改成了白虎、玄武,朱雀。用他的话说,“龙只有一条,只能是一条。”而当时,军歌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一席话后,先是愕然然后欣喜最后是担忧。他真的在为这个玩伴担心,他宁愿李健什么都不是,就算在饭店跑趟也好,也不愿他成为众人瞻仰、钦佩、崇拜的龙头。他的风生水起也许最终换来的可能是锒铛入狱或是在那么一天横尸街头。军歌一想到这些就头皮发麻,直打哆嗦。虽然龙头在很多方面给他带来了切身的好处,可是在弟兄的安危面前这些都可忽略不计,不值一提。军歌也不是没有规劝过,可李健只是叹息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自从我踏入这条路以后,就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了。”军歌看着他突然暗淡下去的目光,心里莫名的痛起来。心里在想,也许他也不愿这样吧,也许从初中时,他将老师一拳打得哇哇叫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吧。

而李健给军歌印象最深的是:他身边从来不会缺乏女人,那些烫着头发、涂着口红、露着乳沟翘着屁股走路春意荡漾的女人;那些操着各色的脏话各式的秽语、吸着香烟、喝着白酒像个母猫似的靠在李健的肩膀上微眯着眼睛时,其实,确实特别妩媚,特别动人。只要李健手指头轻轻抚摸一下她们就会兴奋的嘤嘤呻吟,更加的小依人。

那些色彩斑斓的指甲、水蛇般的腰肢、高挑浑圆的长腿,以及挑拨的黄段子总是会让军歌很窘迫,很尴尬。

还记得,第一次军歌在网吧里见到李健的时候,他看着愕然的自己眼角都有了笑意,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句:“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而挽着他胳膊的女人在看到寒碜的军歌时,不合时宜地说了句,“这哪里来的土包子啊,也敢攀龙时”,李健就重重地甩出去一巴掌将“附凤”两个字硬生生地打了回去。而在对方捂着脸颊、泪眼汪汪、莫名其妙,满脸无辜地看着李健时,他只风轻云淡的哼了句:“他妈的,告诉你你充其量也就是个玩偶,再乱叫我就叫你去当最廉价的小姐”后,那女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花朵,笑意盈盈地对军歌说了很多什么:“都怪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怪我鼠目寸光、都怪我满嘴喷粪”,其实还有一大堆的恭维、忏悔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被李健不耐烦地“行了行了后,”生生地缩了回去。而李健在说着这句话时,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就好像放屁一样的随意。军歌其实一直都很尴尬地站着,脚下蔓延出庞大的根系扎进瓷砖里再也挪不动脚步,假如脚下有个洞穴的话他肯定会二话不说一头钻进去。不过心里觉得挺抱歉的,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她才被掴了巴掌,那五根红红的指印可不是开玩笑的。反倒是李健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只说了句:“兄弟走,咱们喝酒去!”而听到一声兄弟后,那女的就深深地呼吸吐纳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一路上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一直陪笑着,笑声格外动人。在吃饭喝酒时,军歌才得知她叫李茉莉,没考上大学,后来因缘巧合就跟上了李健。用话语总结就这么三言两语,其中的辛酸谁知道呢?军歌这般想着。

席间李茉莉也是看着李健的脸色说着话:“军哥还真是个孩子啊,要不要找个人陪你玩玩,双飞什么的随你挑!”而听到这句话,军歌被一口烟噎着了,顿时“咳咳”咳嗽起来,涨红着脸惊慌地摆着手。李健把玩着酒杯饶有兴趣地观望着,大有深意。看到军歌脸红了,他才摆着手说道:“你疯言疯语什么呢,别吓坏了我兄弟,哈哈。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呀,浇你三次你还都饥渴。”呵,看着军歌迷惑的脸,龙头仰天对着花板打了个哈哈。反倒是李茉莉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这样的生活,并非自己想要的吧,自己还是个学生呢?尽管班里倒数第五不算差,可学无止境高考分数自然一分就有一分的用处。”每当在宾馆里,酒醒睁开眼后,看着身边赤裸的胴体,军歌总会这样反问自己的内心。

“……”

聊以自慰的是小说步入了佳境,遗憾的是并没有遵守住以前的承若。看到那些评论里的谩骂声心里就会作痛,但是别人骂的只要还有底线,军歌还是会礼貌地回应一句对不起。其实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是有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呢。有谁能体会到在课堂里做贼般瞧着字的艰辛、有谁能明白为了写的好,而每天几乎看完一本小说的辛苦、有谁能理解对着电脑红着眼睛,挠着、拉扯着头发苦思冥想的痛苦。因为高三有大量的作业,不得已天天熬夜到凌晨三点,所幸自己以前就练就了一身本领—中午无需睡觉,这使得两头都能顾得到。幸好自己的身体还是给自己挣了气,两年都没感冒,才让一切有了坚持下去的可能。

3

朝夕的相处:一起上下学、一起在食堂里吃饭、一起做作业看书、一起去市图书馆、一起逛街、一起去塔尔寺、一起看日落、一起去网吧,一起说再见终于融化了军歌的那颗“一棵树上吊死的心”。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之间微妙暧昧的感觉会在不经意间升腾起氤氲的情雾气,无意的一个身体接触都会点燃心中的某根蜡烛,从而点燃爱情的圣火。

“军歌,你是我自小到大遇到过最特别的男生。我不知道给怎么说,反正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特幸福、特温暖。每当你拿着我的饭碗在食堂横冲直撞的时候、每当你嬉笑着插队为我打饭时、每当你在公交车上为我腾挪起一片安逸的空间时、每当你把饭菜里的瘦肉夹到我碗里时、每当你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灌下大口的矿泉水的时候、每当你给我买冰激凌时,每当你说起你小时候的时候,每当你谈起你曾经的学校时……

“你知道吗?每当你谈起你过往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从你身上散发出的疼痛,我就会有一股冲动——想要修补你裂开的伤口。虽然你说话的时候,每一个细节你都轻描淡写地带过,但还是瞒不过女生的我,我多想为你做点什么,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而,我想,也正是你的对我敞开心扉让我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你。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你的谦卑、你的真,你的为人。也正是因为有个你,我才有了快快乐乐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有你,我才可以面对家庭的不幸,正视儿时的阴影。而让我最感动的是,你为了我一句话而果断地走读果断地陪我上下学。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执拗着走读是因为我每天必须回家做饭,我只是个工地的技术工,每天累得要死,有一次,我看到父亲回家吃泡面时,我就下定决定一定要给父亲做个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为了不落下学习,我每晚都在熬夜看着书本温习着知识点。

“对了,告诉你个秘密:我心里,从你来的第二周后,就有喜欢的人了,我自认为他是我被架空了的恋人。我没见过他,但我相信他一定很帅很潇洒。我每天都会看他的小说,看那些洋溢着激情的文字,看那些弥漫着伤感的情节,留下一地的泪水。曾几何时,当我看到那些辱骂的评论我心疼的都哭了,我挂着串串的泪珠敲下,“作者写文很辛苦,他入V天经地义,我们读者要理解他才是。西门军歌,加油加油小婷子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

“你知道吗?本来我就是随性评论的,第二天他居然给我回了哎,他说:‘谢谢你!’”

“那个作者的名字也叫西门军歌,和你同姓同名。”

“曹婷,谢谢你。本来,我是想叫你婷儿的,可因为那个人请原谅我我直呼你其名。感谢你一直陪伴我,要不是你,我真的无法走出曾经的泥淖,我的生命我的人生恐怕将会一直沉沦下去。

“你知道吗?是你争分夺秒的相伴,让我重新对爱充满了信心。每当我看到你弯起嘴角弯起眼角弯起眉毛傻傻地对我笑时,我总会在心里骂你一遍,‘真是个傻瓜,’你不会介意吧。每当你抢着付饭钱时,我就认定你是个好女孩。不管何时和你一起逛街我很释怀,你从来都不会吵嚷着要我给你买东西,你从不会撒娇着要我陪你去看电影,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看电影。其实,我不是不想看而是我不能看,一年超负荷对着书籍、作业、试卷、手机,电脑我的眼睛真的受不了了。

“很多时候十米开外的人我都辨认不出,我的视力直线的下降了。

“很多时候我也想过放弃网络写作,可我不能,如果我一旦放弃写作,我就跟不上班里学生的步伐,我会很有可能被人疏远,我是指在物质方面。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也会因此离我远去,因为我一直坚信什么事都是建立在绝对的物质基础上的。

“每次你把矿泉水递给我,周围的男生起哄时,我的心里就很柔软很舒服,每次你给我发信息叫我上学时,我会看着你的短信而一下子从被窝里挣脱出来、三分钟就能跑到楼下。和你一起等车和你一起上车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而你每次都在上车后会递给我一个鸡蛋,很多时候我都会舍不得几下吃完,因为那是你给我的,因为我此刻手中捧着的是满满的幸福。”

4

周五,军歌还是照例去网吧发文。

如果没登也许很多事就不会发生,如果不主动说出那句话,一切都会平静地进行下去。可这些只能是虚拟语气,发生过的事情再也不可逆转。一切原本设想好的爱情轨迹因此而偏离了轨道,在浩瀚的宇宙,以光年计算的长度里失去了影踪,最后被黑洞吸纳、吞噬、撕扯得不留残骸。

军歌刚登上,还来不及点请勿打扰。一网名叫勾左指永生不易的窗口弹了出来,还来不及查看一下详细资料,更不用说,去空间确定一下是谁?对方就发出了视频请求,也不知怎么,好像一切都没经过大脑的筛选、过滤,手指就选择了接受,仿佛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攫住了自己,进而控制了自己的思想让自己变得不由自己。

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刻,像是一张相片贴在墙上。短暂的错愣、霎时的错乱后脑海里像是顷刻间翻涌出惊涛骇浪,继而掀起汹涌波涛,进而一波波翻卷的水花凶猛地拍打着那千辛万苦堆砌的情感水岸。最终,水花四溅,泡沫滚滚像是被施以磔刑的人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将原本的爱情堤岸淋得面目全非,摇摇欲坠。

军歌双眼只是怔怔地看着屏幕,目光霎时变得遥远,变得空洞。

他只觉有什么东西瞬间剥离了思绪,脑海随之空白下去。仿佛可以听到大厅里皮鞋着地的声音、打游戏战败者砸键盘的声响,只是这一切微弱得如同游丝,近乎忽略不计。头脑中嗡嗡作响,感觉自己被放置在云端脚不着地只能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视线被屏幕刺眼的白光抽得模糊一片,更准确的说,是被那个身影击溃了。

对方,时而嘟着嘴时而挥舞着手掌时而张大着嘴似在身形并茂地急于表达什么?

此时此刻,“帅哥,密码多少?我第一次来网吧,不太懂。”“帅哥”,军歌被人拍了拍肩膀。“额额”,他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那叫恍惚、失神的潮水瞬间退去,而拍肩膀的那人就是吸水的长鲸,一切顿时恢复了原貌。眼前的屏幕里是笑容可掬的女生;身旁弯着身的是莫名其妙的男生还在愣愣地看着自己。“哦,六个九。”

这时,才听清了她的话语,“哎,你怎么了,听不到吗?”军歌勉强压下身体伸展出来的所有异常状况,甩了甩头而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对方这才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拢了拢披散下来的头发。

“原来她也留起了长发,真像个都市的小女人。”不知怎么,心里这样想的时候,似是同时在心里闯进了一只巨型蚂蚁津津有味地啃咬着自己心房,传来深深浅浅的痛楚。仿佛那个人真的已飞离而去,再也找不到曾经熟悉的身影。

“其实也没什么吧,只不过留了个长发而已。”

“你还好吗?”对方抿了一下嘴唇问着。

“就那样了,无所谓好坏。”

“你呢?”

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盖住了她的整张脸,她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了下去,然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军歌没有说话,而是飞速的敲打过去一行字。“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可心里分明有一丝窃喜。对方也低下了头,一根手指头在键盘上游离了很久才打过来四个字,“我还好呢。”而看着她费力找字幕的姿势,军歌紧绷的心弦疏松了许多,“也许,她这是第一次来网吧吧,也许她有什么事才来通宵的吧,也许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吧—纯朴、干净、人畜无害。”

与此同时,她笑容满面地问了军歌一句,“怎么样,在西宁日子过得很滋润吧,一定又找了很多漂亮的美眉?”

曾几何时,她也曾在白纸上写下清晰的黑字这般地问过自己。明明心里有了一个人的,可面对着她却说出了违心的话,“没有呢,我就一个人。”

“额,是嘛。”她的脸上重新有了光彩,眼眸恢复了明亮。

“你骗我的吧,我不信!”可能对方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可自己却很着急地解释起来,“没骗你,真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军歌心里再三的揣摩着这三个字的确切含义,越想越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情人口中流露出来的才是,而在听到这三个字时自己的心里分明流过一泓暖流。“那么,你呢?”

“嘿嘿,我也和你差不多。我现在可文静了呢,一点都不调皮了呢!”

“恩恩,其实调皮也没什么不好啊,女生开朗一点阳光一点本来就不是坏事。”

“哦,”对方鼓了鼓腮帮子乖巧地低下了头。一会儿,军歌耳麦滴滴滴地响了几声,方框里传输过来了几个字,“还记得黄色枫叶吗,还记得枫树林吗?”军歌心里的最后的堤防轰然奔溃,洪水肆虐咆哮起来漫过了脚溢过了膝盖而后淹没了自己。

“枫叶”,军歌盯着那两个字,思绪就像一片枫叶似的摇曳飘荡,飘向了远方越过了城市的上空,飘过了郊区的小桥,来到了流水的人家最后归入如海般起伏的枫树林中,不肯离去。

“黄色枫叶”,还记得自己以前给她写信多半的署名就是这四个字,而与它遥遥相对的是枫树林。“枫树林”,军歌颤抖的手指敲了好多遍才准确的组合对了这十个字母。而与此同时,对方哽咽的声音通过将近—军歌自以为是—一百公里的距离传达了过来,“你还是曾经的那片黄色枫叶吗?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军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他抽搐着嘴唇珍重地回应道:“当、然、可、以啊。”而与此同时,对方的泪水已滑过了脸颊,渗进了嘴角。军歌心疼地用手指触碰着屏幕里投影着她眼角的区域,温柔地拭了拭,身子前倾,头几乎要贴在屏幕里了,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得到她,却不知对方根本看不清这一动作。

网吧安静了下去,夜已深了,很多人都靠在沙发上打着盹。军歌眼皮变得格外沉重,眼圈里早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丝。

那边厢的林林,在弹出的窗口里打出,“今晚我有事不能陪你了的话语!”而一个叫勾左指永生不易的人飞速的回了句“没事宝贝,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而后是一行行地“我想你,我爱你。”林林笑了,对自己从容游刃于两个优秀的男人之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意。

甜美的声音让人完全想不到邪恶的一面,“枫叶,你很累吧,要不你趴会吧?”军歌听到后精神反倒一振,摇了摇头,道:“没事呢,只要看着你,我永远都不觉得累。”

“恩恩”,她重重地点着头。下一秒,泪盈于睫,特别得动人。

军歌深深地看着,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都说女子十八变,这妮子真是越发迷人了,还有一点风韵,真像个小女人,想到这里他用力拍了下额头。骂自己狗嘴,却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想到那一层面上。

林林柔声道:“怎么了,头疼了吗?”军歌,马上缩回手,连连摇头。然后才道:“没事呢,我不困的。反倒是你累坏了吧?”有什么在林林的眼眶里打着转,她也学着大军摇着头,却不想一滴泪飞溅而去。军歌看着这一幕,特别的心疼。焦急的回着:“你还是睡吧,我自己玩会儿也回去了。”

“没事的,现在才凌晨一点,早着呢。”而后补充道,“好不容易才看到你的脸,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就算再困再累我都愿意。”

军歌只觉鼻子一酸,心口发紧。“恩恩,林儿。”千言万语都浓缩为这四个字。

而讽刺的是,林林一直在一心多用。军歌却一心一意全身心投注在林林身上,一直都是这样,连目光都不曾离开过屏幕。

那边,又弹出来一框框,打出的字是:“等我,我打车过来接你。”网民还是勾左指永生不易。

林林回道:“太麻烦了吧,还是算了吧!”

“林儿,你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在干嘛呢?”

“啊”,林林听到军歌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揭开了伤疤,打了个寒颤。立马又恢复镇定,道:“呵呵,在查个资料呢,关于生物方面的。”

“哦,这样啊。”

“没关系,没你我睡不着。等我三十分钟后准时到柳叶网吧!”还是那勾左指永生不易。

“那好吧。”林林欲迎还拒的打了三个字。

对于大军,三十分钟就像是向前疾驰的列车,一晃而过。

而对于林林似乎有些漫长得不像话。林林灵巧的手指,飞快地打回了一行字。大军明明看到她的眼睛是盯着屏幕的,可字还是变魔术般的向自己“击”了过来。

“枫叶,我妈刚敲门叫我赶紧睡,恐怕我不能陪你聊了!”然后她歪着头,脸上写满了哀伤。而后又补充道:“如果你还想聊,我可以继续……”

“不要了林儿,那你休息吧。我看看电影,玩玩游戏就是了。”军歌立马打断了她。心里矗立的巍峨山峰却塌陷下去,然后一点点被洪水冲走。

“那你关视屏吧!”军歌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看那脸庞——那梦中不止一次出现的脸。而后点击了挂断按钮,然后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缺失了。

其实有很多疑点,只是军歌先入为主,入局太深而不曾察觉到罢了,比如说,她家里怎么能可以上网,比如说……

外面灯光辉煌,霓虹闪烁,一辆夏利车转入市中心,两个人下了车,搂搂抱抱,走向前面的三星酒店。

军歌怔怔地盯着屏幕,她的身影依稀在眼前飘荡。然后无力地倒向靠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拭掉眼角的泪水,内心的空虚再也无法填满。

4

很多时候我们所以为的爱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坚不可摧,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并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吧,并没有经过风浪的冲击吧,总之它很脆弱。就像冰天雪地里依偎在厚重羽毛下的小企鹅,只要稍微离开父母铸造的港湾就会被酷寒摧毁。

自从半个月前军歌去了网吧后,他就变得面目全非。

他给人的感觉是拒绝任何人进入他的世界,他竖起了全身的刺,刺伤了所有试着去接近他的人,就算是曹婷也不列外。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无人知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灭顶般的事情?但凡和他玩的很铁的人都知道他变了,变得陌生了起来,一如当初他来这个学校的时候。

曹婷的生活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此她的天空再也没有过干净的晴天,再也没有过金色的太阳;从此她的夜幕里不再有幽美的月华,璀璨的星河。往日那种让她窒息般的孤独寂寞再一次袭击了她,直到把她淹没在河床底下,退潮以后露出白森森的白骨。每次回家她都要一个人挤进公交车,忍受周围的挤压、踩踏、谐油,还要面对一张张猥琐的面孔以及一双双欲火充斥的目光还有一只只舔着嘴角的猩红舌头甚至“一句句妹妹挺丰满的么,夜生活过得很放荡吧”的发臭的话语!

车上,自从没有军歌的陪伴后,无法承受的灾难铺天盖地向她压来,而她所能做的唯有翻白眼唯有捂住嘴唯有恶心。每当下车的时候跑步鞋上都会留下层层清晰的脚印,裙子上残留着浑浊的五指抓痕,散发着恶臭的气息。而很多的时候,在下车时她总会习惯性地转过头,扬起手臂却再也没法挥动,因为那里再也没有自己曾经熟悉的身影再也没有那双灼热的目光,那弯牵起的嘴角。

夏天终于来了,白天显得特别地漫长。尽管自己置身在全国堪称夏都的西宁可还是觉得很热,还是能够感觉到发烫的地面。

高考倒计时仪式已经启动,今天是60天明天数字将会变成59,又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9,这些变化的数字释放着人体无法承受的压力,直到有一天你上蹿下跳焦头烂额长出白发。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真的没事,这些都不算什么。曹婷低着头逆着人流往回走着,眼泪“啪嗒啪嗒”滴落下来,砸在地面,不一会儿,就蒸发干净。下车后,曹婷手中一直握着手机,手心里粘稠稠的汗水淋湿了机身,双眼一直盯在通讯录中一个叫唯一的字幕上。

拇指点来点去,在屏幕上敲下密密麻麻的字,“hi,有好久了吧?我很想你,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呀,呵呵。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去走走吗?你能陪我去吃碗面吗?”而下一刻,闪烁的光标移动到文字的末尾将所有的文字一一删除掉。重新敲下,“军歌,这几天你还好吧?明天早上我在站牌哪里等你!”光标像是魔兽的巨嘴般又一一吞噬掉所有的字体,然后颤抖的手指关闭掉短信程序。所有打开的程序随之一一关闭掉,回到“桌面”。巨大的屏幕上有张清晰的图片——图像的主人叫西门军歌,这是自己用PS弄了半天才搞出来的杰作,用来充当背景的。

头像中的他扬着嘴角半眯着眼睛,斜斜的刘海遮去了眉毛。

曹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勇气去按通话键,就算从几十个通讯录中找到那个名字,也没勇气去按下去。

收件箱里上百条短信都是那叫唯一的人发过来的,唯一就是西门军哥。每一条短信简介得不像话,无非就是“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们去吃饭吧!我在门口等你!……”可就算是这样,心里还是装着满满的幸福,目光看着那些短信,嘴角慢慢浮现起笑容,然后,突然,眼前一片黑暗,鼻尖穿来熟悉的味道。还来不及惊呼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一双黯然的目光。而对方的“我靠,你瞎……”在看到曹婷忧伤的脸时硬生生地僵硬在了空气里,微张的嘴巴渐渐地合拢下去。曹婷的“对不起”也僵死在了空气里,她的目光明亮起来,她的脸色绯红开去。而与此相对的是,对方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还有冷冷的一句:“是你呀?”然后曹婷感觉自己被抽空了,支撑身体的力气突然流失下去。对方在自己还没有点头的间隙里漠然地离去,留下一个悲伤、残忍的背影。

无法接受这般的“邂逅”,无法接受这般的碰面。曹婷终于慢慢蹲下了身子,仍泪水一点一点地沾湿了水泥地面。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冷漠的面容,还有他眼眸里回荡着的对自己的不耐烦。然后心里歇斯底里的爆炸开一系列的不满,“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你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是你呀’。为什么在路上好不容易碰见你你却只丢下这么一句就潇洒离去,为什么……?”

树影、建筑物的影子从曹婷的身上攀爬过去,地面上投射的身影也渐渐地变小直到虚无。明晃晃的光线一点点散去,如潮水退去一般,时间已经不早了。周围次第亮起了灯光,风冷冷地吹过那个蹲在地面、蜷着双腿、抱着膝盖的女孩,灯光缓缓地晕染过那个被泪水弄脏了脸的女孩。夜晚终于来了,晚上还是很冰冷,全然不像夏天。

一个小时后。

路面上多了一个个牵手的情侣,甜言蜜语地走过自己的身边。路边也多了几条流浪的野狗野猫,摇晃着尾巴匆匆地溜过。

一百米之外,一双目光紧紧地向这里盯了五分钟后终于移开了,那人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5

2010年,距离高考仅有33天。

曹婷,眼睁睁看着军哥从在线状态转为隐身状态,个人签名从“你知道吗,因你的出现我活的才像个人!”变成“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伤害爱我们的人,同时,又承受着别人给予的痛苦,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一场蓄意的骗局!”而无能为力。这不过是军歌在失意中写下的心情却像一把剑深深地插进了曹婷的心脏,留下无法抹去的疼痛。而可悲的是,军歌自以为这签名会化为说说展现在空间里会第一时间刺进林林的眼睛,会对她产生一些触动。然而他错了,每当林林看到西门军歌的任何说说或者日志时她都会直接忽略,不屑一顾。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身心用在牵着别人的手,挂着微笑穿梭在王府井楼层里,对着标价上百上千的首饰衣物挑来挑去。

而对于军歌发来的消息,她只会冷笑一声,一概视而不见。

自从军歌不再理会自己后,曹婷除了流泪还是流泪,有时她会站在三楼的阳台前,眺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看着森然林立的楼层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过去了这么久,军歌最多只会对自己笑笑。更多的时候还是忽冷忽热爱理不理的,而今,他们两个完全不像个恋人。

每次曹婷都会一个人去食堂排队打饭,每次阿姨都会给她挖一点点菜,恍惚中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蓄意为难她、排挤她。班里的同学每次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她,有时候,还会抛来一句“哎呀,曹婷怎么老是一个人呀,军歌呢,好久都没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了啊!”还不等曹婷反驳解释什么?对方直接丢下一句,“看来,他是抛弃你了呀”后,扬长而去。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面前所有的人都在朝自己冷笑,对自己指指点点,而后所有人的身影摇晃起来,天地也跟着旋转,眼前一片漆黑。

回到家,孤身一人在房间里,尽管是50平方米的房子可依然感觉空旷到没有边际。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醒过来以后,会觉得好一些吧。刚刚合眼,电话就就像凶铃般叮铃铃响了起来。座机屏幕发着绿色的光显示着陌生的号码,“喂,你好!”短暂的静默,那边才传来“你是曹元的女儿吧?”顿时有种不安爬上了曹婷的身体,然后将她紧紧地缠绕起来。“你别紧张,我是福安工地的经理,你爸今天工作时出了意外,现在已经在医院抢救!”手中的电话瞬间化为了毒蛇,听筒里霎时伸出猩红的信子向自己舔了过来。手掌再也握不住话筒,身体像一滩泥般软倒了下去。头脑顿时一片混乱,一片空白。依稀听得到听筒里微弱的“喂喂喂”声,然后眼前陡然黑了下来。

天不知何时已黑了下去,夜色像墨水般从窗外漏了进来,一点点将曹婷埋没。

好像过了很久,房间里才弥漫开呜呜的抽泣声、饮泣声。

眼泪早已模糊了曹婷的眼眸,泪水早已弄脏了她整张脸。等到曹婷挣扎着想爬起来时,门外传来“乓乓”地砸门声,像是突然有人在心里敲锣打鼓,震得五脏六腑都不安。曹婷身子又软倒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曹婷才得以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走过去开门。

6

《爱情里并没有谁对谁错》这一首歌教会了我们原谅!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这一首歌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真爱,同样也浇灭了我们内心的狠!

而你却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教我处于爱恨的边缘。

万里碧空,了无纤云。

好像西宁这个都市终年都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灿烂的光芒一束束地透过树叶洒落了下来,照出了林荫下男生的轮廓,照出了清晰的眉眼。不知何时,他的嘴唇有了密密麻麻的胡须。此时,他手中擎着一罐可乐,当他仰头喝下去之际电话响了起来,怪兽终于张开了它的魔爪。

军歌掏出手机,微眯的眼睛投向了屏幕。

在屏幕里闪动的是那刻在灵魂深处占据整个心灵的人——林林。颤抖的手,忽然睁大的眼眸,明亮的瞳孔,焕然一新的脸庞还有内心的波涛汹涌、翻江涛狼以及瞬间转过的千百个念头,还有下一秒决然下定的决心。

“喂,”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其实只是在竭力地压制着。

“呵呵,想我了没?”那边厢,足以酥软筋骨的声音,仍谁都无法抗拒的口吻。

一句“想我了没”就像发怒的江水一路横冲直撞,以卷走销毁一切之势向军歌涌来。眨眼间冲淡他内心聚集的阴霾,呼吸间冲走所有的栅栏直奔他内心最柔软的的角落,然后得意洋洋地插下胜利的旗帜,“哈哈,我又赢了!”

本来有很多责怪的语气,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恩,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呢!”语气中按捺不住欣喜、激动,仿佛这一刻,军歌只觉太阳的光芒也是柔和的,宛如一缕春风抚摸过自己,宛如情人的喁喁私语扑打着耳畔。这一刻,他的眼珠子变得灵动起来,又在眼眶里焦急地打转着。

余光中是一对对牵手的情人,看啊,他们多幸福。

而在世界的另一边,一个女生在网吧里擎着手机,身边有一个男生在不耐烦地吼道:“你废什么话呀,直截了当地说不就行了吗?别他妈的装清纯!”

而军歌对这一切都听不到了,她的一个电话足以让他神魂颠倒,精神恍惚。他依稀记得电话那边很吵,仅此而已。

“你现在干嘛呢?一切还好吧?”林林的声音里永远都没有邪恶,她的声音有的只是柔情。

如果我的生命里不曾有过你,我就不会尝到幸福的佳酿,我就不会明白什么是真爱。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第二次的你,我的生活就不会痛苦,我将会在这里安静地度过我的高中生活,我也将会陪她一直走下去。可是现在你居然还问我好不好,我该怎么回答你呢?我可以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其实很快乐吗?我可以说,我有点恨你吗?

“呵呵,你在想什么吗?是不是很忙,要不一会我再打过来吧?”

“没有,没有。我现在没忙什么!”

“其实,今天我打你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不知怎么,军歌听完这些话,心里很紧张,他隐约预感到一些不好的事在向他招手。

“好啊,你说吧。”有些颤抖的语气,有些抽搐的嘴角,还有杌陧不安。可这句话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魔爪正向军歌刺了过来。

“怎么说呢?自你走后,我改变了很多。也许是刻意地转变吧,我不再像以前,如你所说的野蛮,疯狂了。我现在变得很文静,很安静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吧。”她的话没有说完,军歌立马岔道:“其实,我也是。我不再像以前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打架了,我也不再吸烟喝酒了。现在的我,几乎全身心投入于……再用三秒钟就可说完的话,却还是被无情地割断了。“恩恩,你先听完说完好吗?我相信我是喜欢你的,我的心里也就只有过你一个。可是,后来我想了很多,我渐渐觉得我们不合适,不管你,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我都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是什么在头顶灭顶般的炸响,是什么泰山般向自己压了下来?

但这并不是致命的一击,或者说这还不是抓碎心脏的那双手。

“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魔爪终于划破了皮肉,但这远不是最后的一击。

“他的命字叫李健。”

当你在最绝望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呆愣在当场?全身的力气被抽空?眼前一片漆黑?或者是最锥心的疼痛?还是……

然而最悲惨的一幕还没有开始,世界最狰狞的一面还没有启动。风呜呜地吹过,像是妇女的抽泣又似是寡妇的呜咽。

可将人毁灭的刹那终于酝酿的差不多了。“喂,大军是我啊!”军歌一时的错愣,根本没有时间舔舐伤口。“抱歉了,兄弟,我就是林林现在的男朋友,你想骂就骂吧,毕竟兄弟一场!”听到兄弟这个字眼,军歌的脑海中即可浮现出李健那张憨厚的脸:尖锐的虎牙增添了一些秀气,还有那撇着嘴的可爱模样,以及走路摇来摆去的身影。大军的嘴角还没有扬起一线弧度,天空一道霹雳,那憨厚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变得丑陋,那尖锐的虎牙陡然绽放出森森的寒气向自己咬来,撇着的嘴猛然勾起冷笑的弧线,那摇晃的身影暮然变得臃肿变得肥硕变得肮脏变得丑陋起来。下一刻,层层的云层里射出万丈光束,温暖了军歌顷刻间冰冷下去的身体。这一刻,军歌很平静,他很淡定的道:“恩,知道了,林林是个好女孩,我就把她交给你了!”然后擎着手机的手掌没有了力气,手机从手中滑落了下去。也幸亏滑落了下去,最血腥的一幕最终才没有显露出来,电话里是绵绵不尽的嬉笑声,还有源源不绝的嘲笑声。

军歌忘记自己怎么捡起手机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当时,他只觉明亮的天地刹那间变得阴沉开来,好像天地都在摇晃,脚下地面的一切向自己压顶而来,似是要将自己埋没。

迈开的步伐就像是踩在棉花堆上根本踏不实,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倒下去。而等到这种奇怪的景象退去后,他才坚决地剥开手机的后盖,取下电板,掏出手机卡一并扔了出去。

痛苦也终于在这一动作中慢慢地苏醒,渐渐地骚动开来。

该怎么去抚平这致命的伤痕呢?该怎么去忘记那个人呢?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徐徐地走了出去,腿脚上仿佛灌满了铅,平日里一个简单的抬腿动作都仿佛要抽离掉身上所有的力气,再也走不快,其实是想奔跑的。眼泪终究没有流下来,眼眶里却早已充斥着血红,瞳孔上早已布满了血丝,他就像一头四处逃窜“亡命天涯”的孤狼,耷拉着脑袋,耷拉着尾巴忍受着创伤在躲避着追杀,或者说是在逃离这个残酷的世界。

校外人潮汹涌,军歌费力地挤过人群,也不顾身后的谩骂,径直走向网吧。要了一瓶永庆红,充了五十元网费便窝在了椅子上。直到48小时候才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准确的说,足够发生许多不幸的事情。

7

西门军歌的日记

从贫穷的农村来到这个繁华的都市、从挣脱校规的牢笼踏上相对自由的校园、从叛逆闹事到安静稳重、从那些忧伤中暂时挣脱,重新面对生活、从四五十人的宿舍到八人的寝室、从天只能依靠火炉维持室温到暖气保温……太多太多不一样的东西,太多太多以前不敢想象的东西。

还是忘不掉那个仰望天空的女孩,还是会想起那张文静的脸、那个躺在医院的人,还是会偶尔想起那些女孩,那些教会自己如何爱的人们,心灵、吕啟梅、白成萍、陈小白,她们还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入梦来,搅乱整个梦境让人不得安宁,乃至有时候会在梦里看到林林哭红着脸,忧伤的让人心碎。

手机里再也没有三中那些弟兄的号码,连号都没有,所以似乎就此天涯相隔了,因为也没有了书信往来。其实,我真的很想念你们,而这一切只能化为水墨拓印在记事本上才能清晰的豪发毕现,每天都在写,会一直写下去,因为在这里我才能感觉到你们的存在。

其实还是爱着你,所以你成为了我第一本小说里的女主人公。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还原你,一直在拼凑着记忆的碎片试着接近最真实你,然后描画、渲染、雕刻、塑造出最美的你,仿佛这样真的可以减轻对你的牵挂思念

故事中的你还是那么的让人匪夷所思,我没有刻意花费浓重的笔墨美化你,我一直在尽量地逼近着你,直到不差毫厘。

好像也只有在对着电脑忘我的敲字时,我的心才会彻底平静下来,才能找回最真实的自己,不至于在这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都市里迷失自我。

这个都市真的很喧嚣很开放,我有点适应不了。但我一直在努力,我从来都没有落人后。从简单的下载手机软件、在存取款机上丢进一沓沓的粉红色纸币、从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马路上辨出东南西北,还有自己办网银从淘宝上买衣物、从亚马逊上购书等等最“家常”的事情上学习着跟随潮流,更确切的说是紧随时代的步伐。

其实,我生活费中很多一部分钱都是自己红着眼对着电脑敲出来的,你意想不到吧?

你绝对想不到还有:我可以在市图书馆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坐在椅子上将一本杂志看完,然后随便在一个街道或者巷口吃上一顿饭,一个人时我从来不奢华;我还可以坐在新华书店的墙角将一本《夏至未至》读完,然后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这些都不是以前的我所能做的,以前的我基本上都不看书的,或者说那时的我们都不怎么看书。可现在我看了很多很多书籍,从奇幻到玄幻、从奇侠到武侠、从历史到军事、从都市到言情、灵异道鬼故事,等等。为的只是将看过的各类书籍杂糅进自己的小说里,创出自己的风格。你更想不到的是,有很多人都说我写得好极了,看到那些评论我心里就很温暖。我甚至还听说我们班里也有女生在看着我的书,迷恋着我的书。看到听到这些我顿时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意义,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在网站上我一直承若不上架不入V,我也那么做了,尽管有着“超高”的点击量和收藏数,尽管编辑很多次都催我。可我雷打不动,“我不会这么做,我能拿全勤就行了,就够了。”在听过编辑糖衣炮弹金钱利诱地轮番轰炸后,我还是会淡淡的打过去一句,“你这是将我往绝路上逼,那么,眼下我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继续写下去,要么我就走人。”这其实并不是威胁,我一向不屑做此勾当,我只是不想让读者掏钱后,我觉得他们能读我的故事就是我的荣幸,这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寄人篱下,那是我一个远方的亲戚,葭莩之亲罢了,平时也不怎么来往。他家住在南川,离我们中学足足有八个站。虽然他们对我很客气,但我还是会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才回去,然后就直接走进给我腾出来的单间里,打开台灯看书或者在手机上完成草稿,然后抽出半个小时跑到对面的网吧,整理完发布到网站上。而后满足的离开,偶尔也会独身一人走完长长的街道,看车流呼啸而过,看远处的山想很多的事情,尤其想念那些逝去的时光。

“该怎么去描述、形容这个学校?你可曾听说过,一所中学里梧桐亭亭如盖、白杨亭亭玉立、落叶松枝繁叶茂、柳树、榆树、桦树繁华似锦吗?你可曾用心聆听过普通话、藏语、满语、回语、土语在150亩的空间里同时在你耳边嗡嗡炸响吗?你可曾相信过一个中学可以一口气投入3个亿建设美化校园吗?你可曾想象过学生寝室具备一室一厅一卫的豪华布局,还可以享有两个洗脸池两个整脸镜的贵族待遇吗?

你可曾上过这样的中学,一个食堂有三层,可以容纳三千人从容就餐,面食、米饭、特色餐整齐排列供你随意选择?对,这就是我眼中的中学,繁华奢侈到可以与比邻的大学不分轩轾。”

8

梧桐树荫下坐着很多花枝招展的女生流转着眼波扫视着每个路过小径的人微微傻笑,在看到几个帅哥甩着头发握着篮球而发出尖叫声,在迎来男生们奇异的目光后又矫情的捂上嘴,垂下头。

柳树下、石凳上、人造湖泊畔塞着耳机注视着湖面的女生,时而浅唱低吟时而沉思时而翻一本书时而抚摸着柳叶儿怅然若失,黯然神伤。

三楼窗户上趴着一女生看着篮球场高呼着某某加油的激动声,以及男生传出篮球后朝楼上女生露出洁白的牙齿摇摆着手的动作。

背着双肩包斜挎着帆布包的男男女女匆匆向教学楼涌去的身影,以及一男一女羞涩的呢喃低语。

图书馆每天都有庞大的人群在低头啃着知识点,也有一中午看《诛仙》的男生。就是这些人就是这类人组成了这所学校的血肉筋骨,就是这些景象铸造了这个学校的风情。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学校电视台的台长、编辑、记者,主持人都不能写出小说而可以成为众人眼中写作方面的翘楚,他们也自诩为写作能力足可折桂的时候,有一人以新人的身份默默地奠定了小说网站的一席之地的那个西门军歌正是自己的校友,其实,他们中的一员也偷偷的爬在被窝里看过他的小说,然后会因为某些情节而洒下大把的泪水,直到沾湿枕巾。

没有人想通的是,这么能写的人可以隐藏的那么深,直到多年以后很多人才恍然发现,原来风靡整个省市的那个人自己也曾经认识也曾经说过话也曾经一起吃过饭。

“……”

“然而,他身上发生的故事远比他写的小说精彩多了。

“有传言,有一个女孩曾为他跳楼自杀却大难不死,成了他的妻子……可惜啊,她只能终身坐着轮椅。”一对青年情侣瞻望着以君婷命名的医学楼说着。

柳树下,一中年人,翻着一本日记本。抚摸着二十年前的文字喃喃自语:“我跑得姿势有那么可笑吗?”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神色复杂之极,那一行字是:“当时,我打了你44电话,发了44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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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的评论 (共 10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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