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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二三事

2014-07-09 14:10 作者:枫舞秋林  | 1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偷 瓜

一个偷字,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甚至可以派生出许多词汇。就像手脚不干净,三只手之类。偷瓜虽然也是偷,却与这些词汇不搭界。俗话讲:甜瓜裂枣,谁见谁咬。甜瓜的香甜,离瓜园很远就可以闻到瓜香,甚至在心里,就可以揣摩到甜瓜的香甜,自然也就吸引了那些偷瓜贼跃跃欲试。

瓜园都是生产队的,一般离家都不远,便于社员去瓜地买瓜。在我的记忆里,甜瓜最便宜的时候,是一分钱一斤,虽然很便宜,却不是每家都能买得起。相对困难的家庭,即使瓜香满园,也是买的不多,就是给家里的孩子尝尝鲜,解解馋,仅此而已。孩子嘛,都馋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谁都别说谁,基本上都是一个德行,结果也就派生出一些贼小子。

都是十几岁的娃娃,胆子都不大,即使胆子大,也不便于间行动,满地的甜瓜,你知道哪个生哪个熟?大胆的偷瓜贼,都行动在艳阳丽日下,其大胆程度,就是对老瓜头行动敏捷程度的挑战。老瓜头姓黄,叫什么就记不清了,只是还记得老黄头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一两件小事,就可见一斑。有一年,老黄头家买个猪仔,小猪仔刚离开母亲,晚上就不停的叫,叫得老黄头心烦,就抓起小猪仔,向地上拽去,结果,小猪仔死了,老黄头胜利了。那时候乡下没电,家家户户都点煤油灯,吃饭的时候,老黄头总觉得有一股煤油味,就是找不到原因,有一天一抬头发现,一个装煤油的邦克就在锅台上方,老黄头就把邦克摘下来,直到踩扁为止。可见,老头的脾气不一般。

天太阳足,老黄头一般都带草帽,是为了遮挡阳光对脸部的暴晒。生产队有一个规定,无论是谁,抓住一个偷瓜的,就处罚偷瓜贼五元钱,秋后算账。要知道五元钱,就是五百斤瓜,谁家会舍得?还想偷瓜,还怕被认出来,就得想一条妙计。村子的前面有一个秋天脓麻的大坑,四季有水,天就是冰湖。想去偷瓜,就必须去南大坑,将自己的嘴脸,用黑泥巴涂满,就是看见,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我第一次做贼,是九岁那年,和小伙伴们去偷瓜。别看人小,个个都鬼大。

瓜地四周都是青纱帐,隐匿进去就找不见踪影。十几个小伙伴分成三组,分别在瓜地的两面和中间,离瓜地近的地方,都是黄豆,就得在垄沟里爬,实现就说好了,由那边先动手。都是大胆直腰进去,老瓜头肯定能看见,自然会去追,这边一跑,那边就动手,老瓜头自然是顾此失彼,一个都抓不住。都是农村孩子,对甜瓜的生熟自然分得清。九岁的我可就是一片茫然,心里的念头就是大的就好,至于生熟也就不管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南面离村子最近,我就和四个小伙伴在南面,北面和西面分别是四个和五个。十三个大胆的偷瓜贼,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了一回强盗。老黄头去追赶北面的去了,南面的就动手,我是捡两个大的就跑。小孩子没心眼,就知道回家的土路。那天当场没被抓住实属万幸。要不是一阵风将老黄头的草帽刮掉,要不是老黄头用镰刀不断地砍草帽,结果就不言而喻了。事不出三,我们十三个孩子都被缉拿归案。队长看后,笑了,说:“你们这是十三太保啊!”十三太保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在队长面前,都成了瘪茄子。

马 倌

有幸当马倌还是托二哥的福。

生产队有四挂大车,二十几匹马,农忙的时候,都是拉犁杖的脚力,就要吃草加料,都是干草细料。农闲的时候,马匹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此时,青纱帐已经起来了,田园地埂就不够他们啃得了,就要到离家里二里多地的大河套放马。小时候特淘气,也很喜欢马,礼拜天的时候,就央求二哥,和他一起去放马,结果就能骑马去在骑马回来,为的就是过过瘾,也可以向小伙伴炫耀。孩子嘛,虚荣心都很强,谁不想在小伙伴面前耍耍威风?在乡下,能骑在马背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的。一方面需要勇气,另一重要的原因,就是必须有机缘。二哥如果不是马倌,我也没这个机缘。

生产队的马,都是被车老板驯服过的马,性情都很温良。那些红鬃烈马,在车老板面前,都已经失去了野性,也就变成了能犁地家畜。细想一下,当马倌,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最大的实惠,就是有可以炫耀的资本。当马倌是最寂寞的差事,马儿在野地上吃草,马倌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听百鸣叫,想着该怎样向伙伴吹牛。

和我一样被虚荣心驱使的孩子,大多也是和哥哥在一起,彼此的状况大相径庭。我在家,男孩我是小崽,是娇惯的对象,家里人一般是不敢惹的。在我十八岁离开家之前,对农活我是十窍通了九窍。至于家里的活,二哥是从来不让我插手的。也就可以说,我在家是一个不是公子的公子。

马倌一般都是三到四个,都是一些年轻胆大而心细的人,要知道,那些马,是全村的希望,拉犁拉车,送粪送公粮全指望它们,不小心还行?经常的随从也就三个人,榔头,老小子和我,我们三个同岁,同届不同班的同学,也是发小。榔头姓王,爸是乡邮员,是村里位数不多的挣现钱的人。榔头后来也做了乡邮员,搬到了现在的镇里。老小子文革的时候受过触及,差点没打成现行反革命,在批斗的队伍里,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很早就去世了。我到大兴安岭之后,也就失去了联系,感情也就逐渐生疏了。

除了晒太阳,听鸟叫,再有一个营生就是斗草,都是些小孩子没事的时候瞎琢磨出来的,谁是始作俑者,已经很难考究了。在田埂地头路边,生长一种植物,矮矮的,开像星星一样的小花,白色或是淡紫色,四个叶片,形状很像梅花,记忆中没有一丝香味。成熟的种子就像岳飞手上的锤子,斗草用的就是这种植物的未成熟的种子。每人都自己选一个,无论是谁,要用身上的褂子做载体,小孩子嘛,都不愿意拿自己的褂子,就手心手背,跑单帮的就只好脱掉褂子。将褂子折一个皱褶,种子就放在皱褶上,来回拉动皱褶,种子自己就前进了,狭路相逢,很难预料谁是赢家,赢家自然是再接再厉,输家就得照顾马,以免跑丢了。现在回头看看,这些游戏也没什么意思,年少的我们,却是乐此不彼。

捡野鸭蛋

父母讲,几百年前,南下坎也是树木葱茏,遮天蔽日。父母也是听前辈讲的,具体多少年,也是谁都说不清楚。南下坎离我家有三里地,山下有一个砖厂,属于大队的,由于取土的地方属于另一个大队,后来也就黄了。砖厂没有机器,都是手工,红砖的质量也不好。大队的队部,生产队的队部,供销社,学校的教室,都是砖厂生产的红砖盖的,也使用几十年。后来,就搬到了大队西面,有了机械,多少年前就属于个人了,就是现在,也是很红火。

南下坎是地壳运动所产生的黄土断崖,很陡峭,也很危险,最高的落差有几十米。冬天是皑皑白,夏秋两季,只能看见不多的绿色,只有天花开的时候,山坡上才是一片灿烂。山坡上,生长着野山杏,树冠不高,一簇一簇的,开着白色或是淡粉色的小花,香味很浓,老远就能闻到。五月中下旬吧,我们这些小毛头,就会不顾危险,踩山杏打牙祭,那时候没水果,山杏也算是上品。野山杏不好吃,而且还小的可怜,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直接放到嘴里,又苦又涩又酸。

砖厂西面不远,就是圈河,说是河,实际上就是死泡子,到底有多深不知道。河里盛产菱角,每年都会有人捞,然后卖钱,味道似乎和板栗差不多。前几年回乡的时候,恰巧有菱角卖,就全部包圆了。吃着美味,心里怀思少年时的趣闻往事,越发感叹,岁月蹉跎,一去经年。圈河不但盛产菱角,水里还生活许多种鱼类,就像鲫鱼,鲤鱼,白鲢,草根,泥鳅,嘎牙子鱼等,还有小小的河虾。每年都会看到有人撒网扑鱼,河边也会有闲情逸致的垂钓者,具体斩获多寡,只有渔翁自己知道。也许,垂钓的不止是鱼,还有一种落寞清寂的情怀。

之所以叫圈河,就是因为它酷似掉在地上的一弯新月,出口就在南部,有一条荒道直通砖厂,老辙新痕,崎岖难行。圈河南岸,蒲草,芦苇荡密布,野鸭就在哪里落脚,休养生息,繁衍后代。捡野鸭蛋,就必须在南岸的入口进去,在芦苇荡和蒲草野草之间寻找。芦苇荡生长的不好,而且也不多,很少有人光顾收割,换做他用。野鸭下蛋的时候,芦苇生长的还不算旺盛,芦苇荡里很难走,不小心还会划破脸。就是去捡野鸭蛋,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艰苦过后的空手而归也是常事。

去捡野鸭蛋的,不光是野小子,也有丫头片子,男男女女,一路欢笑,一路欢歌。都是一些毛孩子,大人不放心,尤其是妈妈,更是担心,就派三姐带队。三姐比我大四岁,在家排行老五,我来到大兴安岭之后,一直是三姐照顾。那是,三姐也不算大人,总比我们大,也就是孩子头了。只要三姐一声吆喝:“回家喽!”于是,纷纷钻出芦苇荡,一看神情就知道收获。神情沮丧的,一定不好,兴高采烈地,一定很好。快乐的一行人,踏着薄暮余晖,被夕阳拉长的身影,一直陪伴我们,走在归家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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