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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玉(5--8)

2013-12-23 15:06 作者:成长的足迹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五、风萧萧兮漠茫茫

钟声沧远而嘹亮,震得这沙丘也是簌簌作响,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鸿蒙之中,带着浓重的苍凉和沉沉的倦意。就这么荡开街头巷尾的帷幕,直透进高空之中那旋转的风里。

而单宇却是昏昏沉沉的睡在那楼阁之上,听着这钟声在耳边响起,似乎觉得这是个什么信号,却又怎么都记不得了。

单宇回到了那旧时与父亲一同往返东西的日子,这日他们却是碰上了一伙强盗,这些人凶神恶煞,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却是专干这恃强凌弱的勾当,单宇却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父亲示意他不要乱动,这些人可不会跟你开条件,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只是跪下的慢了一点,单宇便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喂,醒醒啦,才喝了这么点居然就成这样了。”却是灵羽的声音,待单宇刚刚睁开沉重的双眼,就看到灵羽的巴掌已然甩了过来,急忙抬手格挡,原来刚才中的那记耳光是这家伙干的,想来单宇就好气。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单宇难以掩藏语气之中的怒意。(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别这么小气嘛,我这不是看你怎么叫都不醒吗,事情紧急,我也是没有办法,难道你忘了这钟声是国王召见的信号了?”灵羽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得单宇哭笑不得。真想在这张脸上印上他的五个手指印。

单宇没好气,直是朝楼梯下去了。

灵羽不见怪,依旧笑如风,走时顺手捎上了桌上的古卷,收于袖中。

楼下果有一人在等候,依旧是军官模样,盔甲齐身,腰配弯刀,领二人前行。

单宇却是不想跟笑嘻嘻的灵羽搭话。

“怎么,生气了?”灵羽却是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那里又有那晚他拾得的云子一般。

单宇朝前而去。

“你可想知道,那晚你走之后又发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似乎料到单宇会对这个有兴趣一般。

单宇看着他那永不褪色的笑容。

灵羽伸出那只手给单宇看,然后示意他侧耳过来,就好像是什么秘密一样。

单宇心下也颇为好奇,便侧耳过去

“你可知道,如果我这一巴掌不打下去,你中的迷药能让你睡到明日此时,你我所饮之酒被人动了手脚。”

单宇心下惊疑,却想到方才他手掌上确有淡淡紫色粉尘。

单宇更是疑惑的看向灵羽,他却依旧春风得意,只是指了指前方领路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来此次寻药之行确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单宇这才意识到此行处处都充满着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为何在国师府邸不曾看到一个下人?是什么人在酒水之中做了手脚?什么时候?目的又何在?这次行动到底牵涉到几方势力?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团团疑云,仿佛漂浮于远天,却又离得如此之近。

二人最终又回到了那晚比试的宽广别院,而此时院中却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细看之下便有那云中卿与那红影娘正同灵羽微笑示意,流沙飞蜥却是同越沙狼在一起,那狂霸一方的凌天仇依旧青衣加身,而在他不远处同样立着一人,此人却是比凌天仇更为冷漠,身形也更为瘦削,隐没于那廊下阴影处,仿佛不喜这日光一般,灵羽说那人自称鬼影先生,使得一手鬼影秘剑,来去无踪,防不胜防。

亲王见单宇二人到来,便朗声道:“现人已齐至,能得几位相助,此次寻药必能马到成功,诸位且随本王入见国王,国王对此次出行尚另有事宜安排。”

众人随着亲王一路行去。

只穿过长长的一道回廊便至大殿之前,各处守备森严,实是威武雄壮之极。

入得大殿,国王早已候于殿中,见众人如见国之曙光,不由得起身相迎。

“众豪杰此次出手相助,乃是本王之福,天下百姓之福,本王却不知众位心有何愿,本王愿倾尽全力以报众豪杰。”

众人却是没有料到国王召见竟是为此事,一时都没了主意。

此时云中卿排众而出。

“国王多虑了,我等尽皆江湖之人,原本对权势钱财早以看的淡了,此次前来,实为天下苍生,并非有所图谋,只望国王能悉心治国,使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国王所赐最大的恩泽。”

众人闻之尽皆点头。

“即是如此,本王也无需多言,王城存粮日紧,此次众位寻药而去,务必在一月内返还,我原意派国师与亲王助众位一行,但王城之内琐事甚烦,遂王爷将留守,国师与众位同行,另有三人为我之亲信二人,亲王副官一人,如此便有十二人之数,所需马匹物资,尽皆准备妥当,事态紧急,本王便在这大殿设宴,为众为践行。”

国王言罢,国师便领另三人自侧殿而入,其中亲王副官便是那日领单宇离去之人,想那另外两位便是国王钦点之人了。

众人却是依江湖礼数抱拳行过礼,便有侍女捧果盘酒盏而入,此时的这宴会虽有国王主持,却是显得寒酸,果盘之中尽皆干果,无一时鲜之物,这也难怪,连年的干旱让整个王国陷入了怎样的境地由此可见一斑。

众人也实无心享受这出行前的宴会,草草便结束了,行走江湖之人本出于繁文缛节之外,遂宴会过后便向国王辞行,这旅途便算是有了一个正式的开端。

塞外的风正刮的苍劲,但却阻挡不了眼前这一队人马急迫的心。

“快些走,眼看这风沙是停不了了,得找个地方避一避才好。大家跟紧点别掉队。”向导单宇牵着骆驼挥着手,他的声音刚刚发出便被卷进了茫茫的黄沙之中。

原本可以骑乘的骆驼背上现在也没有人了,大家纷纷握着缰绳,借着骆驼高大的身躯挡着漫天飞舞的黄沙,艰难的一步一步朝前而去,在这不见天日的一片昏黄之中也只能跟随走在最前面向导了。

众人在出行之前便已明确此次队伍的向导为单宇,而单宇也见到了两张羊皮古卷中的另外一张,只是这第二张却于现今局势毫无用处,那是一座城堡的结构图,根本就不是在穿越沙海阶段能够派上用场的,遂继续交由亲王副将保管。

灵羽曾说这地图也即阵图,想必要了解此阵,须得去其中心,这一出发,单宇便向众人说明,图中孤烟直上之地便是此次的目的所在,那孤烟最后遮天蔽日,定是那能影响全图的枢纽,只是不便多说罢了。

按如今大漠地势来看,那孤烟生于沙海深处一处古老的宫殿废墟之上,只是这去处早已被沙海吞噬,怕只留下断壁残垣了,就连单宇也只是在其周边区域涉足,那里实已早无人烟,剩下的恐怕只有半的鬼哭了。

穿行于沙海最为棘手的问题便是水,众人便决定先循着最为稳妥的路线到达离古城最近的水源,在那里稍作整顿后便向古城进发。

这已是出行的第二个黄昏,却是遇上了沙漠之上最为可怕的沙暴。

随着渐入这不毛之地,众人骑乘的马匹早已换成了骆驼,这脚力虽略显得慢了,但也只有它被冠以“沙漠之舟”的美称,在头驼的带领下半日便走了这三十里地,本来再进二三十里地便可到达整顿点,那时也时近戌时,正好休息一晚,次日继续进发,却是在这胡杨地带碰到了这狂猛无比的沙暴,单宇只得带着一众人等向着最近的土丘行去。

“此地胡杨林一片,那土丘必是不会随风迁移的,正好挡一挡这风势,骆驼还未惊走,须得快些安顿,大家跟我来。”说完单宇便拉这头驼朝那土丘而去,这骆驼一遇风沙便会原地蹲伏,任你如何拉扯都不肯挪动分毫的,所以单宇急着拉它到那土丘处,众人也是各自拽紧了缰绳,这几十步的距离此刻却难如登天,终于在这沙暴转厉之前走到了那土丘侧旁,众人吆喝着骆驼在背风一侧围成半圆蹲下,组成一道围墙,人便可在其中躲避这狂暴的飞沙。

眼前的胡杨果真是这世上奇景,在如此猛烈的沙暴之中,却不见这树枝有丝毫的动摇,枝枝如铁戟向天,你若是觉得这光秃秃的树干早已非活物,那你便错了,这遒劲的怪躯之中蕴藏着捍卫不死的意志,在这沙海之中也只有它能为这荒凉的的世界增添一抹生机,在这缺水的时节,它早已收起了华丽的裙摆,化身为亿万斗士直指苍天,它用不倒的身躯向世人述说着一段段传奇,缅怀这曾在它的荫蔽之下成就的一幕幕精彩。

关于胡杨有这样的传说,生而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腐。

这便是单宇选择在胡杨土丘下躲避沙暴的原因。

遮天蔽日的风沙在头顶肆无忌惮,此时已不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正当众人准备安稳躲过风沙再做计议之时,却是听到队伍之中一声闷响,接着便有一抹黑影迅速从驼队边缘一掠而过。

“什么人?”却是从未开口的国王亲信之一,早已化身一阵旋风,追随那黑影而去。

而此时背后的土丘似乎也有所异动,国师当先而起,随后是亲王副官,而鬼影先生本就如鬼魅一般,此时更是不见踪影,流沙飞蜥却是同越沙狼一齐跃上了沙丘。

凌天仇自是闭目盘腿而坐,灵羽则拉着云中卿、红影娘同单宇在一旁悠闲自得。

“可能是风沙之中吹过的树干也说不定,看他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来来,我这还有从王宫捎带的一袋好酒,可比随队而行的烧刀子好喝的紧,几位要不要尝尝。”灵羽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大大的酒袋,这家伙居然连王宫贡品都敢偷。

“这不是王宫里的贡品吗,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单宇却是有些吃惊,他想到了那日面见国王时把手森严的大殿。

“啊,一袋酒而已,国王不会这么小气的,我随手就给带来了,想来这一路跋涉,定会遇到这困顿之时,我便是为此时而准备的,否则也太过无聊了。”灵羽却是依旧散漫,这王宫之物对他而言好似予取予求一般。

且说那国王亲遣之人名唤耶律齐,跟随那抹身影追至这片胡杨之中,身形还未立定,却是感觉到一股尖锐的杀气迎面袭至,凭借着身体对这冰冷气息的本能,迅速朝一侧闪躲开两分,便见一枚似针似簪的暗器已然没于身后一株胡杨之上,想这胡杨能在这炎火地狱之中生息繁衍,这树干之结实自不必说,而这一枚飞簪却是单凭手法便被钉入如许深度,对手手段之高不可小觑。

“阁下是何方神圣,不若现身一见,在下耶律齐,乃楼兰国王护卫首领,若是只为钱财,还请阁下放了我那同伴。”

那黑影立于风沙之中,似乎并未听到耶律齐的喊话。

而此刻也只有耶律齐知晓此人趁沙暴大起而突然发难,要说在这一行人中就数向导单宇武功稍逊一筹,要在这群人眼下这么大摇大摆的掳走一人实在是比登天还难,但这人却是借着天时地利,趁众人放松紧惕之时下手,看来定是有备而来。

耶律齐此时投鼠忌器,正不知如何行处,却是感到身后又有一股气息,只是没有方才那般冰冷,耶律齐不敢大意,脚下暗暗使力,蓄势待发。

那股气息却并不改变,反而离得他越来越近。

耶律齐正要出手,那气息一转,却是直直朝着对面那飞簪之人而去。

耶律齐闪身,见到的却是亲王副官,只见他此时已是弯刀在手,身形如电,一招长河落日便朝那黑影怒斩而下。

那黑影依旧未动,而只听到几声轻响,耶律齐再次躲闪,同时提醒副官小心。

副官在逼近黑影处转身,弯刀收于身前,铛铛两声,挡掉了那飞簪的袭击,却是觉得虎口微麻,这暗器劲道竟是如此之大。

副官正要再次向前,自那黑影处又是一枚暗器迎面而来,副官不敢大意,一面抽身后退,一面以弯刀格挡住那暗器的来路。

饶是如此,副官也是在那暗器飞至面门之时堪堪格挡住,这一次的速度与力道却是远胜于先前两枚。

“此人并不简单,却不欲同你我一战,从方才的攻击路线来看,左右各还有一人才是。”副官落于耶律齐一侧,从他方才的试探之中便得知对方并非一人。

“不错,而正面这人功夫虽最好,但却不及那隐于暗处的两人的威胁更大。”

耶律齐趁方才副官向前紧逼之时自那胡杨之上取下那枚形质怪异的暗器,却并未发现这暗器上有淬毒的迹象。

“你我二人,加之你那同行,也可与之周旋。”副官此时表现出其丰富的作战经验,开始制定计划

耶律齐却是哭笑不得。

“副官实是不知,方才我能最先追出,完全是因为对手趁我们尽皆不备,偷袭了我那同伴,此时我连他身在何处,是否受伤都不知,又怎能与之携手与副官共进退。”

副官听闻事情原是这般,方才众人的反应还算是迅捷,而耶律齐最先追出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此时以二敌三,我在明,敌在暗,却是十分的棘手。

正寻思对策之际,周身气息忽地一冷,那是一股阴冷至极的杀意,已融入这整片胡杨之中,此时只要是身在这片胡杨林中之人,无不被这股杀意所笼罩。

但却只是那么一闪即逝,而在二人眼前那黑影未动,却再感受不到方才那三人合围的攻势。

自那黑影身侧的胡杨背后缓缓走出一人。

“二位不必惊慌,方才那三人早已遁去,以这等手段是赢不了你我三人的,哪怕是在暗处施为也不行。”

听着声音,古怪沙哑,有如金石磨砺之声,让人甚觉不快,原来是那鬼影先生,他的出现,瞬间与方才二人形成了里外夹攻的反攻之势,那飞簪三人知晓其中利害,遂在这一触即发之时悄然遁去。

副官与耶律齐一跃至那黑影近前,鬼影先生却是又一次隐没而去,而那黑影却并非别人,正是那被掳走之人,却是被人点了穴道,封住了行动,是以方才两人进攻之时他却一动不动,原来是敌人的障眼法,还险些被副官所伤。

耶律齐上前在同伴身上点了几下,那同伴僵直的身体便有了反应。

“方才险些误伤,是我太过鲁莽了。”副官却不似江湖中人,平日里跟随王爷近旁,礼数也略懂的一二,何况是在国王所派亲信面前。

“这位大哥言过了,你若是知道是我,必不会这般出手的,我叫耶律安,这次跟随我哥哥一起奉命而来的,只是武功粗浅,险些在此丢了性命。”被救之人原来是护卫统领的弟弟,想来是要跟随耶律齐出来开开眼界的。

“在下亲王副官呼延干达,同是为国效力之人,幸会幸会。”

且不说耶律齐、耶律安与呼延干达和鬼影先生迫退了这飞簪三人,一旁的国师跃过沙丘却是进到了那沙暴的正面,疾风劲舞,黄沙满天,众然你武功高绝也绝不能与这自然之力相抗衡,国师一袭青衣,此刻也是随风怒卷,他本可与耶律齐一起追出,但却突觉头顶有异,遂拔地而起,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此作祟,这沙丘一过便出了那胡杨林,风倒是其次,在这漫天的黄沙之中根本就无法睁眼视物,加之暗敌环伺,国师定下心神,微合双眼,将气息鼓荡而出,融入这劲风之中,感受着每一丝异样的节律,人虽能借外物隐其形,但终自成一体,呼吸,心跳皆有其特有的节律,在这沙暴之中感受呼吸自是万万不能,但那心跳引起的自然风势的波动却是被国师所捕捉,在他身前一丈远处,五人呈扇面分开,但却不见其身形,在这狂风之中定是藏身砂层之下,这五人气息一脉,定是配合作战的高手,若不是国师所见所闻甚广,也不会怀疑在这等自然之力肆虐的地方也有人埋伏不轨。

国师并不妄动,但他早已做到心下分明,只是不知这五人会以何等招式而来,一丈的距离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非太远,只需弹指一挥间。

只是那么一瞬,五人气息一阵波动,电光石火,稍纵即逝,对于国师来说却已足够,这五人原本气息平稳,隐于远处一片,使得国师并不能准确定位他们的位置,而此时主动出手,瞬间打破了这浑然一体的遮蔽,国师感受那五道凌厉以极的杀气竟是分别袭至他面门,心口,双肩,还有一道却是稍有滞后,隐隐的封住他的躲避路线,在这狂风之中又不可随意腾挪,当真是不出则已,出则必杀,国师不敢大意,当下借身法右偏而躲开了那最先袭至面门的一击,心口一击也跟随而至,这每一击都经事先计算,任你闪避之后便又落入了下一击地绝佳攻击点,国师知是难以避过,闪电般出手,飞簪虽借风势更快,但却快不过国师的双手,瞬间已被国师接住那心口的一击,再换身形,已然三枚飞簪在手,只是这最后的一枚却是比之前四枚大有不同,虽觉其最慢,但又好似五枚同时而至,虽然此簪早已是脱手之物,却又给人以变幻莫测之感,仿佛它还会随着你的位置而随时转向,一如那夺命的毒蛇,对你紧追不舍,定要将你毙于毒牙之下。

国师终于明白这枚飞簪并不是能够直接躲闪的,其上尚有真气环绕,有如那剑客的剑,武者的刀,文人的笔,随心而舞,想不到竟有人能将暗器使到这般境界,实在叫人感叹佩服不已。

国师立定身形,待到那第五枚飞簪袭至身前一尺,左右齐出,竟是以手中接下的那三枚飞簪挑刺封挡,这第五枚飞簪终也近不得身,最后斜擦着国师腰迹怒射而出,归于那呼啸风中。

国师却不停手,手势一抖,三枚飞簪便是按原路返回,直向一丈之外的沙地飚射而去,经国师内息激射,去势何止快了一倍,只是国师身处逆风,飞簪虽小却也颇受影响,待到飞簪袭向那五人,国师却只能确定三中其二,而那五人不知用和身法,竟在那沙土之下有如水中鱼儿,在碧空,来去自如,已然远遁而去了。

国师再感受不到敌人气息,这便往驼队处行去。

等回到众人躲避风沙的土丘之后,耶律齐一行,越沙狼与飞蜥二人也早已赶回,众人正围于那驼队之中,见国师业已回返,依次挪动,让开一个位置,国师也不似那见外之人,直接同众人坐在了沙地之上。

六、坦途难觅敌九重

众人经此一役,正心中疑惑,围于这驼队之中,却是不知对手到底是些什么人。

国师在此一行人在可谓领头之人,遂众人虽是武林江湖客,却也都看着国师作何应对。

“方才我于那沙丘之后,风沙之中所遇之人并未露面相见,只知对方善飞针伤敌,以团队作战,另外几处不知情况如何?”国师将自身所遇告知众人。

“此事本是对方掳走我兄弟在先,我与呼延副官追至前方胡杨林深处,也是遭遇三人小队暗中埋伏,被以飞簪阻隔,后由鬼影先生敢至,对方便远遁而去,救下我兄弟来,却只是被点穴,并未受其它伤。”耶律齐也是把追至胡杨林中情景述与众人。

流沙飞蜥与那越沙狼也曾一起出去,流沙飞蜥开口道:“我与越兄听闻土丘东侧有异,追出不远同样遇人伏击,对方好似等待猎物的猎手,这倒是与越兄本行想通。”

“不错,以越谋多年的经验,知那处沙谷必有埋伏,遂与飞蜥分两路而进,最后被对手以暗器逼退,但对方似乎并不欲与我等死战,只是与我二人保持着距离,后又隐然而去。不知是何目的。”

风更劲,夜更浓,在这大风之中又燃不起篝火之类,众人也只得这般凭言语交谈。

“如此说来,对方的目的我们并不明确,但对方在暗处,此次偷袭可能是想探明我等底细,企图卷土重来也说不定,今晚大家都小心些。待到风沙停歇,我们便赶往胡杨沟,再做打算,像这等强盗以前我也曾遇到过,先是有人探听虚实,而后再有对策的行事。”单宇听众人说完却是想到旧时遇到过的一次被劫之事,于是提醒众人不可掉以轻心。

“向导所言极是,只是方才我听闻诸位都被飞簪一类的暗器所阻,不知可有人将这飞簪带回,不妨让我见识见识。”一听便是灵羽的声音,似乎听到众人所说飞簪甚是有趣。

“灵兄弟稍等,我这有一枚。”说罢耶律齐便把那枚自胡杨上取下的飞簪递予灵羽。

此物大小如簪,却更细锐,头尖尾顿,上有纹路满浮,入手沉而有力,一看便出自方家之手,只是在这风沙之下,夜色之中,光线实在太差,灵羽不能看清其上纹路走向。

“此物在江湖上极是少见,大漠之地使飞针的倒是也有几家,只是这针太过于沉浑,不似那般轻盈,倒是与绝迹江湖的一物有些许相似。”灵羽的语气依旧轻松,好像遇到敌人的并不是他,这事件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你说的可是饮血针?”这时却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凌天仇开口了。

“有趣,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记得此物,不错,这却是与那传说之中的饮血针有几分相似,而且使用手法也是极为吻合。相传饮血针每度只出手一次,倒不是因为这针上有剧毒,中者必死,而是此针极为难练,只要能使用,出手必是最强之招,一击不中,再无后手,而只要中此针,则断无幸存的可能,饮血针形质特殊,入体而不可出,还会随着中者的动作自行深入,伤口却是流血不止,因此针极难取出,故而杀伤力之强空前绝后,一时名噪四海,但后来却是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灵羽却是为大家讲诉了这么一断精彩的故事

“真有如此厉害,方才我们要是躲闪不及那不就、、、”飞蜥在一旁听的甚是激动,直恨的牙根痒痒,但想起来又觉侥幸。

“这针只是相似,并非真正的饮血针。如果是真正的饮血针,恐怕今晚就不会这般太平了。”凌天仇却是一语惊四座。

“此话怎讲?”国师却是开口了。

“方才那位小兄弟被掳走,各位只顾着追赶,却是没有注意到那人留下的东西。”众人皆是惊奇。

而就在此时,风势却是变得小了。想来这沙暴却是渐渐的弱了下去。

众人便生起了篝火,再以胡杨为柴,这胡杨木质紧密,甚是耐烧,不时这土丘后面便是一片火光。

“那人留下的便是一枚真正的饮血针。”凌天仇的话再次令众人惊疑。

“你有什么证据?”却是飞蜥开口了。

“你自去看,那人所留之物便在先前小兄弟所骑骆驼处。”凌天仇便不再答话。

灵羽离那骆驼最近,对此新奇之物他是从来不肯放过的。

灵羽在那骆驼所围的半圆之内果真发现了一枚形式古拙的针形物,但却感觉是石头做的,不免有些奇怪,而那石针串着一方手帕钉于地上。

灵羽拾起此物,行至众人面前。

石针与耶律齐带回的大有不同,此针更细,而且后方还有鼻孔,倒真是一枚针。

“不知这真正的饮血针有何特异之处?”灵羽却是对那手帕毫无兴趣,拿着石针问凌天仇。

“真正的饮血针,这世间共有十五枚,而且从来都是由一人掌管,杀人于无形,而且使用饮血针须得有其特别的内息运行之法与打造饮血针的天石相合方能收放自如,此等神迹岂是随处可见的。你们今天遇到的饮血针不过是些仿造之物罢了。”

“原来如此,我也纳闷为何饮血针之下会不伤一人。”灵羽却好像是恍然大悟。

“这手帕上好像有字迹。”从灵羽手中接过手帕的红影娘觉着手帕入手丝滑,是那上好的丝绸所致,遂在手中把玩,打开后却是发现其上还秀有字迹。

“上面都写了什么?”呼吁干达急忙开口,这一系列的推断实在毫无联系,根本不明白来人的目的,饶是他身为亲王副官也有些情急。

红影娘将手帕展开于火光之中,让近旁的几人尽皆能看到,大声念道:“天道禁地,擅闯者死。”

众人皆是江湖之人,于此天命一说又怎会放在心上,遂只觉是对手故弄玄虚,想要阻止一干人等寻药罢了。

那手帕上的图案也是不知为何物,红影娘看着花非是花,却是有如水中的漩涡模样,只是这漩涡由金线秀成,看着又像是那雍容华贵的金菊,中心是一抹暗色,执针之人看来并不想看图之人明了这中心所为何物,但又隐隐的想要透露点什么,直看得红影娘有些许彷徨,遂将这图递予一旁的云中卿,他即对作画一途也有见地,不如看他如何说。

云中卿今次即未动手也未动口,看着这副画却更是沉默了。

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复又转为迷惑,只因此图太过含糊,叫人不知何解。

云中卿示意红影娘将此图好生收着。

众人为防备那伙人再次来袭,安排了人手轮流于驼队周围巡视,一次两人,一更一换,如此众人便在这土丘下一夜无话。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而那肆虐的狂风仿佛暗夜之中来自地狱的群鬼哀嚎,在这曙光之中烟消云散,大漠的沙掩盖了一切,只有那片苍劲的胡杨依旧,这满地的黄沙好似调皮的孩子,把昨日的玩笑全都一一抹去,又好像是上帝给了所有人一个新的开始,这满地的黄沙便是他赐予众人的画布,能画出怎样的精彩,全由这些人自己去决定。

趁着地火尚未开始炙烤大地,众人加紧了行程,在这清晨的丝丝凉意之中多敢些路便能早些到那胡杨沟,再计划如何进入那未知的古堡,寻求那万民生命所系的神药。

驼铃阵阵,这沙暴过后却是连一丝风都感受不到,不得不说这大漠的天气之奇诡实在是人所难测。

一如那古老的商队,单宇在最前面辨认了方向,牵着头驼向着胡杨沟而去,骆驼们首尾相接,在这一望无垠的沙海之上留下一抹生的轨迹,希望的滥觞。

红影娘的琵琶却是铿锵而起,没有江南丝弦的柔媚婉转,更无需绿水柔肠的百转千伤,自有那盘旋高空的鹰唳与之声声相和,连绵不绝的沙海为之起伏荡漾。

众人在这胡音之中更觉心中一股豪气云天,越沙狼与那呼延干达直是解下了驼背上的酒袋,别地的酒如何甘美香醇却是不管,当此之时只有这大漠的烧刀子方配得起这苍茫的大地,激越的弦响。

众人经昨夜之战,都是一夜未进水食,此时正是天高气爽,不热不躁,尽皆来了兴致,有呼延干达与越沙狼这等大漠豪放之人,这酒自不会饮得温文尔雅,只见酒袋翻飞,转眼已在驼队上穿梭来回了不止一轮,而各人手中的牛肉干也是国王特意为队伍所备之粮,大漠的烧刀子配上秘制的牛肉干,伴着这铿锵的胡琴,谁人心里没有一股豪迈之气,在这空旷无边的广大之中,你便可尽情释放。

真乃豪气干云,直冲霄汉。

众人在酒力催发之下不觉便加快了行程,日近正午便见不远处有沙堡若隐若现,这便是那最后的补给之地-------胡杨沟了。

待到众人行至这胡杨沟,更觉此处不似沙堡一般,无墙去栅,遍地胡杨,只在那深处立着几处高高的石堡,经年风蚀,已不见原先模样,就连那时堡顶的雕像也是残缺不全,一如那年岁已高的老者,在岁月之中消尽了当年的风华,如今垂垂老矣,佝偻出一副迟暮的瘦削。

此处的胡杨比之昨夜所见更为高大,更为苍老,更为密集,要进入那中心的石堡,须得穿行其间,好在此地乃远近闻名的水源之一,自有多条供骆驼行走的小径,众人牵着骆驼向中心进发。

只是偌大的一处地方却见不到半个人影,要知道在这沙漠之地,水便是生命的象征,只要有水的地方,必定会有人迹,但在这里却大是反常。

一行人由于昨夜的偷袭事件,自是再不敢大意,国师让队伍停下,暂不前行,先由几人进入查探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此时流沙飞蜥早已蹿了出去,呼延干达也是手抚弯刀向石堡处行去,灵羽却是走入了这密不透风的胡杨林中,云中卿紧随灵羽而去,一向不动声色的凌天仇也是闪身进入了另一侧的胡杨林。

不久飞蜥便打了一声呼哨,越沙狼听到便告知众人飞蜥并为发现有何异样,接着是呼延干达那雄浑的声音示意众人进去。

国师便带着驼队缓缓的进入了那中心地带。

此处有三座石堡,呈环抱之势,而三座石堡所环抱的是一处石亭,只是这石亭内不设桌椅,却是有石阶向下,内里一片昏暗,不可明视。

三座石堡却不设门扉,只一高大门洞,显是被人拆了门去,乍看就好像那无牙的老者皱缩的干瘪嘴唇,被人遗弃,独自凋零于这胡杨沟底。

众人将骆驼栓于近旁几株胡杨之上,想来这几处也常如此,那树干竟也显得光滑,与缰绳契合的丝丝入扣。

“这胡杨沟是我们最后的水源补给了,那中间石亭之下边有古井一口,世代传承,不知饮了多少干渴的过客,救得多少绝望的旅人,大伙将身上水囊准备妥当,这便可前去取水了。”单宇虽不能凭武功与众人相比,但却于则大漠之中的生存之道了解甚祥,旧时也曾来过此地,没想到再次造访这石堡却是连门扉都不曾留下。

时过境迁,当别有不同。

正午的大漠便开始了它热情似火的狂欢,众人在这烈日炎炎之下也行过两日,如今日这般有一处遮挡,顿觉这不起眼的树桩,破败的石堡直如那人间天堂,叫人不欲离开。

话说众人解下了各自早以准备好的空囊,便顺着那石亭下的台阶而下,只是这地方远比想象中的要大了许多,好似地窖一般,石阶尽头是一间地下石室,自入口处的光亮直射而下,照亮一方高台,台中心便是一眼深井,冷意喷涌,直把这石室也浸的凉意悠悠。

正对这石阶尽头处显出几个古朴的大字,上书:胡杨沟,仙女泉。

古井旁有绳索木桶,便是做汲水之用。

单宇招呼大家开始汲水,只是水囊虽大,开口却小,每每一桶水自井中而出,须得十几倍的时间方能灌如囊中,这也正是单宇急于一歇下便让众人汲水的原因。

“单大哥,你好像对这地方很是熟悉,我从未离开过王城,这次跟随我哥出来就是想看看这外面的世界,不如你给我讲讲。”却是拿着水囊在一旁无所适从的耶律安,看着耶律齐与越沙狼在那摆弄这仅有的一只木桶,甚是无趣,便凑到单宇这边。

“行啊,你即有兴趣,我也乐得有人说话,相传这仙女泉原本并不存在的,这王城通往外界的路上,仅此一处两座沙丘并立,中有深谷,行客商旅多在此地避风,但却总有人在此地迷失方向,出去之后便走入了茫茫沙海,一去不返,且此处地处路线中断,便有人意在此地设立沙堡,以便路人。但却是人力不能胜天,无论多少次的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所有的建筑都会在落成之后沉入谷底,没入黄沙,后有一女子立志要打通这条道路,慕她的少年便立下誓言帮她完成此愿,后来二人喜结连理,男子不断的往返于古城与沙丘之间,带来的却是胡杨苗,树苗在沙地上种下,水却是他从古城背出,而这胡杨苗便是由他的妻子在古城精心培育而出,二人便是这般在这不毛之地种出了这片胡杨,但水始终是个问题,但所有的故事都不应该如此完美,一次男子在背水的途中遭遇沙暴,只能寻找能躲避风沙处,可沙暴持续日久,竟是五日不停,若再无水灌溉,那胡杨便会枯死,男子不能看着妻子的梦想就此破灭,于是冒着沙暴也要将水送到,却是在那茫茫沙暴中去而不返,后来他的尸身被人们找到,他的妻子便在胡杨林中以石块为基,搭起了三座凉亭,从此在胡杨林中守护男子,水源便由过往的客旅供给,这些水便成了女子与胡杨生命的延续,日日的思念憔悴了她的身体,夜夜的风沙干枯了她的容颜。后来女子抱着丈夫的尸身离开了这苦难的世界,人们将二人合葬在胡杨林中心,可是年岁推移,这片胡杨却是依旧生机勃勃,后来人们发现曾经胡杨林的主人的合葬墓竟是深深的沉入了地底,在这胡杨林中形成了一口石井,从此这胡杨林便日渐繁荣,三座简陋的凉亭被石堡代替,而这口石井也经年下沉,后来便成了如今的样子。这里便因此得名:胡杨沟,仙女泉。”

单宇一气讲完了这仙女泉的传说,一旁的耶律安却是听的意犹未尽,满心向往。

“传说固然是美好的,这古人就是喜欢编造这些传说来蒙蔽后世人,不过好在这古井是真实存在的。”胡杨干达似乎并不大相信这些东西。

耶律齐却是示意单宇二人来一起提起那些早已装满的水囊,这便要出去与外面的人汇合。

正当耶律齐走到那石亭出口处,背后突地凉意奏起,如同面对那胡杨林中飞针一样,耶律齐立刻丢掉手中水囊,俯身向后扑去,直把走在后面的耶律安和单宇扑倒在石阶上,直接朝下翻滚而去,这一下来的突然,就连旁边的呼延干达也是险些被扑倒,浑身剧痛的单宇起身正要问清为何,却见耶律齐与呼延干达同时向下急速跃来,似乎那出口处有什么极厉害的存在,让二人不敢在那里多停留半刻。

而耶律安却是直接就撞晕了过去。

单宇急忙将耶律安拖向一旁,避开到洞口不能直接看到的角落里。

“怎么回事?”单宇安顿好耶律安便问闪身而来的耶律齐。

“是昨夜那伙人,又是饮血针,刚才要不是躲闪及时,恐怕早就倒在那石亭出口了。”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昨夜应该早已知道我们这里高手云集,为何还敢来犯?”

却是另一边的呼延干达沉声道:“这次他们同样是有备而来,早已埋伏于此,以逸待劳,而且对方实力如何我们并不清楚,今次被困这石井,还是小心为妙。”

呼延干达的分析不无道理,单宇二人皆是暗自准备,紧盯着出口的动静,也不知道外面的人马到底怎么样了,能让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在石亭之上困住他们,想来外面的人也必定不会过得轻松了。

“为今之计只能设法先出去了,这些人以飞针伤敌,又占着地利,如今只能以身法取胜了,呼延兄身形魁梧,目标太大,不宜突闯,在这洞室之中借些掩护予我便可,冲突之事便由我来,只是我这小兄弟单宇兄弟一定为我好生照顾,切莫让人伤了他。”耶律齐却是迅速的做出了应对之策,被困于此越久于对方越有利,只能趁现在几人体力正盛之时外突才有机会取得救兵。

“需要我如何掩护,耶律兄弟尽管说来。”呼延干达知道耶律齐的安排于这形式最为稳妥,便也不做推辞。

“在这石室中弄些石块,大如肩宽便可,一会就有劳二位将这些石块尽力抛出,我便同这些石块一起突围,想来只要够快,必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那么我成功突围的把握就能大很多了。”耶律齐将他的计划告知二人。

“那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受伤,要是外面的人数远超想象岂不是飞蛾扑火?”单宇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计划的风险所在。

“单兄弟所言极是,只是在这种状态下,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好的计划了。”耶律齐脸上有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一股坚毅和决心。

呼延干达却是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向着左侧石壁猛挥而下,这刀果真非同凡响,切入这石壁之中只如割沙断水,火星溅处便已是裂痕齐整,再以掌力一震,那石块便整个脱出。

单宇与呼延干达各自选了一块试了试重量,以便能够更好的把握力道。

三人各自准备,耶律齐向二人点头示意。

三人小心来到阶梯上飞针攻击不到的边缘,单呼二人脚下用力,身体下蹲,同时将手中石块飞快的扔出,与此同时耶律齐闪身而出,直如三人前后而去,外面的人果然埋伏在侧,两石块刚刚飞出耶律齐便感觉到数股冰凉杀意分三路袭来,单宇大概知道了敌人的方位,心里也有所准备,果然很快第二波攻击便紧随而来。单宇早有准备,左右腾挪,顺利的避开了这凌厉的攻击,但就在此时奇变陡生,原本二人所抛石块就此并行,耶律齐便可在二石中间躲避两边而来的飞针,但右侧的石块速度却是丝毫不见减慢,如此,耶律齐右侧便空门打开,想那使飞针之人也非等闲之辈,早已看出了他们的伎俩,只等此时便又是一波猛烈的攻击。

这下可是令耶律齐叫苦不迭啊,那来袭飞针果然阴狠,各处死角都在攻击之下,令耶律齐极难躲闪,最后耶律齐只能护住周身各处要害,双腿,而双臂则是顾不得了,毕竟此时双腿受伤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几声闷响,耶律齐已然被飞针击中,手中之剑都差点拿捏不住。

几个闪身,耶律齐已是冲入了驼队来时的胡杨林中,这里离那古井石亭虽也不远,但却丝毫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而国师几人此刻也在驼队处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受伤的耶律齐却并不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而是被冲奔而来的流沙飞蜥接于一旁。

众人正围在驼队处的胡杨林旁,却是看着那里一名被细剑钉于树身的怪人,此人周身所着衣物与黄沙一色,要在黄沙中发现他颇为不易,但此时却被一剑贯穿左肩,在那里动弹不得。

“国师,我等在石亭古井出口处遇袭,其它三人被困古井之中,速去救援才是。”

“耶律统领不必惊慌,方才我等在外就已发现有异,只是这些人的手法太过奇特,一时令我们找不出他们的所在,就在你突围之时,红影娘与鬼影先生已经行动了。而这个人是在外围伏击我们的人中的一个。”国师却是指挥若定。

耶律齐也是靠在一旁,只因此次行动中的没有特意选派精通医术之人,只有他的那位兄弟在医理方面有些经验,不过受伤对于这些人来说乃是家常便饭,自然处理起来也都不那么讲究了。

国师却是来到耶律齐身旁,认真查看了他的伤口,帮他封住了双肩的几处穴道,瞬间便感受不到伤口处的疼痛之感,国师手法迅捷无比,眨眼之间那几枚飞针便被取出,国师直接拿烈酒于伤口处消毒,而后便由流沙飞蜥帮他包扎。

“多谢国师。”

“不必多礼,若不是你果断突围,我们也难能寻出这些人的藏身所在的,好在你受伤不重,这飞针也如昨夜那般不沾染毒素,好好休息吧。”国师却并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样。

“你这人,怎么只谢他不谢我啊?”飞蜥手脚也还麻利,几下便帮耶律齐包了个严严实实,在一旁却是看着耶律齐,对他表示颇为不满。

“多谢飞蜥兄为我包扎。”耶律齐却是觉得这些人中豪爽之人颇多,知道飞蜥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便很配合的赔谢。

“这还差不多,好生养着吧。”说罢便朝一旁的越沙狼走去,自打二人在擂台上一番追逐之后,便时常在一起,可真是应了不打不相识那句古话。

国师走向的正是古井方向,随着他的靠近,在周围胡杨掩映出出来五条身影,分别是方才随耶律齐突围时出击的红影娘和鬼影先生以及先前进入胡杨林里的灵羽,云中卿和凌天仇,五人各自捉住了一名黄衣人在手。

加上国师捉住的一人便是六人,此刻随国师立于石亭之前,古井中的单宇看到后便扶起了耶律安,跟随呼延干达出得石亭,回到了驼队处,此时耶律安也醒了过来,看到耶律齐双臂被包成了粽子,不由得上去心疼起来了。

而国师却没有他这么轻松,六人同时注视这三座石堡中间的一座,黄袍人尽皆被封住了行动,此时在国师一行人手中,真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施以援手。

“阁下即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到底我等有何不敬之处,还望明言。”国师言语却是恭敬平和,眼中如一泓秋水,不起半点涟漪。

众人在石亭前静静的等着。

此时已是烈日当空,即使是在这胡杨沟之中依旧能感受到那沙海之上的滚滚热浪,与那石亭之下简直就是两世相隔。

石堡虽无门扉,却显得格外的灰暗,即是迎面而视也是不见其中真容。

忽地众人觉眼前一阵恍惚,却是那石堡之下多出一人,灰袍加身,凝而不动。

国师抬手抱拳,一礼递过。

来人却是无动于衷。

“休要在我鬼影先生门前班门弄斧,五行遁术就想骗过我们,阁下未免太托大了些。”鬼影先生却是不理会对面之人的故弄玄虚,开口便是直截了当。

“诸位想必已是接到在下的警告了,可不知为何依旧悍然而来,我好心提醒却为何置若罔闻?”来人也不多言,开口便是质问之意。

“只不知此间有何玄妙,还望明示。”

国师说完那被钉于树上的黄衣人身上的细剑却是自行退出,黄衣人身上的穴道也是被凌空解开。

黄衣人一个闪身便已回到那灰袍客身后,形容甚是恭敬。

其余五人也是放开了所擒五人。

“我等并无心叨扰,只是路过贵地,还望阁下多多包含。”国师依旧不愿与对方大动干戈。

“你等即甘心赴死,我也不便多拦,昨日手帕各位必定看过,那九瓣仙莲不知各位可曾认得,你们要去之地便是那仙莲莲心处,只是这九瓣莲蕊却不是世人能够过的了的,天道重地,各位好自为之吧。”灰袍人似是一老者,深得黄衣人尊崇,此刻正欲带着众人离开。

“前辈稍慢,可否详述这仙莲之险,我等也好早作准备。”国师却是依旧恭敬。

“无知后辈,宜早回头,切莫冲动行事,我老人家多说无益,你等即执意要去,何不自去探探究竟,此中凶险变化,岂是我老头子道的清的,只听我一言,若是到那困顿无望处,切莫寻那回头路。”声渐飘忽,灰袍之人却是带着六个黄衣之人尽数消隐而去。

留下众人在这烈日胡杨之中,各自揣测着那九瓣仙莲所代表的九股力量该如何破除方能进入那中心古城。

七、秘技疑云滚滚来

日头正浓,在一片胡杨之中立着三座石堡,石堡拱卫着一处石亭,石亭内却是无桌无椅,甚是怪异。

石亭一侧并排立着六人,各自特色分明,正是国师一行人。

国师默立良久,最后走入了那中间的石堡之中。

驼铃阵响,那是骆驼打盹时在挪动着身子,越沙狼与飞蜥二人并没有参与这次战斗,二人见耶律齐受伤,便知会耶律安将他转移到石堡中休息,叫上呼延干达去那石亭下面将几人储备的水囊取回,这便也进入石堡之中。

众人便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程。

“方才灰袍老者所说,诸位有何见解?”国师先是问众人对于这神秘灰袍老者的看法。

“那方手帕在我这里。”红影娘将那方手帕自怀中取出,铺于石堡中的一长石桌上。

众人围拢,果见那手帕上秀有一朵花的图案,只是与其说是莲花,倒不如说是菊花更为贴切。九瓣卷曲回旋,层层相扣,给人以无穷无尽之感,这便是那灰袍老者所说的九瓣仙莲。

“看来这图所绘应是这古堡周围的的力量划分,只是这图所绘有限,到底是怎样的阻碍却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体会了。这九股力量定是非同小可,看来这寻药之行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却是一旁的灵羽在那感叹。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尽说些没有用的。”飞蜥的声音响起,自从被云中卿一子击落后他便对他周围的朋友无甚好感,此刻灵羽即是被他排斥的一人。

灵羽倒是无所谓,依旧笑嘻嘻的。

“此番还未动身深入便受到这灰袍之人两度相阻,此中虚实叫人难以看清,但我等即是为天下苍生而来,便绝无半点退缩的理由,又何须在乎这灰袍人的言辞,且做好准备深入便是。”此番言论却是出自越沙狼之口,众人也颇觉有理。

“去是必定会去的,只是有备而行才能事半功倍。”呼延干达不愧是亲王副官,做事力求稳妥。

“各位也无需这般争执,我等且听向导如何说。”国师见众人意见颇有不和,便直接将问题的核心之处指出,那便是路线,只要路线一定,出行的准备工作便会随即展开。

“我们手中的地图中心所指便是这座古城,所以无论前方有何凶险,我们是一定要去的,这路线却是只能凭借我昔日的映像了,按此地的传言,这古城与胡杨沟相隔并不远,三座石堡呈现出箭头标志,所指方向便是古城方向。”单宇却是将众人的担忧一一化解,路线本就不难,在大漠之中只要能够确定了方向,就能带着众人一路前行,而单宇在大漠之中至少有五种方法在四顾无一物的情况下找出正确的方向。

“如此便可安心准备了,大家好生休息吧,这沙漠之中日间有如炎天离火,不宜赶路,等到日渐西沉,我们再起身。”国师果断为众人做出了决定,一干人等并无异议。

倒是反观那耶律齐,无端却是身中数针,此刻稍有挪动便是一阵剧痛。

耶律安在一旁寸步不离,真可谓照顾有加,无微不至。

却是看的红影娘一阵笑意连连便同云中卿向这边行来。

“耶律少侠身手不弱,怎会受如此重伤?”红影娘曾观看过耶律齐数度出手,知其身手断不会被那几个黄衣人轻易伤到。

“只因在那古井地下受困,不知外面情况,且我这小兄弟受伤昏厥于那古井之中,心下慌乱,便急于突围,故而受伤若此。让姑娘见笑了。”耶律齐却是句句实言相告。

云中卿自袖中取出一精致瓷瓶,细颈圆腹,上有丝质小球封口,递予耶律安。

“这是上好的云南白药,产自中原,对皮肉之伤有奇效,你稍后换药为你兄长敷于伤口处便可。”

耶律安接过药连连道谢。

“耶律统领突围之时,不觉那随身护你的石块有些不同寻常吗?”红影娘却是笑意嫣然,就这么在耶律齐旁寻得一坐处。

“姑娘不说我倒忘了,其中有一石块去势不减,正是如此才给了那些飞针以可趁之机,只是这石块本由单兄弟与呼延副官二人极力抛出,想是二人各自力道不同,不能保持石块同速吧。”耶律齐却是并未注意到这其中的隐情。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耶律兄却是不知,你的突围过程全都被我们看了个清清楚楚,那石块飞出之势着实不简单,若不是有深厚功力之人,绝不能让那石块一路速度攀升。”鬼影先生却是突然在几人身后发话,吓的飞蜥一个踉跄。

“我说你这人怎么无声无息的,想要吓死我啊,真是跟鬼魅无异。”飞蜥被吓了一跳,出口便是对鬼影先生一阵刻薄,但在鬼影先生看来这却是一种肯定。

众人见飞蜥如此反应,皆是一阵莞尔。

只是鬼影先生的话却是引起了耶律齐的思索。

此刻呼延干达与单宇尽皆在场,众人看着二人,眼中皆有询问之色。

“那右侧石块确实力道非凡,只不知是二位谁出得手?”耶律齐本想尽量客气,但却不知如何才能得体,干脆直接就问了出来。

单呼二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右侧的石块是我扔的。”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单宇,在众人眼里单宇虽身体还算强劲,但绝不像是会高深武功之人,只是他自己承认那石块是他所扔,真是古怪至极。

灵羽却是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看着单宇,就如同单宇脸上写着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一样。

“单兄弟你可真是逗,那石头是你扔的,真是太有趣了。”说着他便抓起了单宇的左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另一只手在单宇身上快速的怕打点过。

“单兄弟可曾拜过师,习过武?”却是一旁的红影娘在问单宇。

单宇被众人这么一弄,反倒是有些不安起来,但他也很想知道缘由,灵羽又一直对他微笑,他也就不那么慌乱了。

“我并不曾学过武术的。”

“那就奇怪了,单兄弟不必担心,我等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无恶意的,你可曾练过什么功法?”这次却是云中卿在说话。

“我常年跟随父亲游历各处,父亲到是教过我一套防身的拳法和配以这拳路的呼吸之法。”单宇把自己唯一认为是跟武功有关的东西说予众人。

众人听单宇所言,皆是有所感,只是不知何等功法会如此奇特,让一个看似平凡之人有如此惊人表现。

“单兄弟体内似乎并没有真气流转,这可就怪了。”一直为单宇把脉的灵羽此刻却是一脸的好奇。

“不如你再将那呼吸之法运转开来,我再看看有何不同。”

单宇闻言再见众人皆是一脸的期待,便闭上双眼默默的运转父亲所授之法,原本他已是熟练了无数遍的,但此刻被众人围于此地,他不得不认真起来,内心回想着父亲所说的法门,慢慢的开始运转起来。

随着单宇闭眼开始运功,众人便开始有所感觉,单宇此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平庸,有一股隐隐的气势慢慢张开,但如果不仔细刻意的查探还是很难发现的。

灵羽却是笑脸依旧,只不过这笑容之中多了一抹神秘,一抹玩味。

猛地灵羽收回了搭在单宇手腕上的三指,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冲腾,将他弹开。

众人愈发惊奇,此刻的单宇已经全然不是之前之人,那股气势也不再微不可查,这样的气势非一般武学高手莫能透发。

但灵羽的动作却是惊动了单宇,他睁眼环顾众人,那股一路攀升的气势也顷刻消逝不见。

“单兄弟果然是有趣之人,这等修为实在是奇异无比,方才自你运功开始,体内便开始有一丝气息隐现,而后随着你的功法开始运转,不断壮大,一路攀升,似没有尽头,难怪你能将那石块扔出后一路飞去,砸开那巨大石柱。”灵羽将方才所感告知众人,令众人尽皆惊异无比。

然而最为迷惑的要数单宇本人,他自小便跟着父亲,穿行于沙漠各处,为保自身安全,父亲一直教他这套功法,配以拳路,只是从来父亲只说这是防身之法,在那危险的时刻可以随机应变,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而任人宰割,单宇也一直当成是强身健体的功法在练,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断过,可也从来没有真的遇到过父亲所说的那种情况,是以不曾有出手的机会。

没想到这套功法却在这个时候崭露头角,却是致使耶律齐身受如此伤痛

众人见单宇一脸的茫然之色,皆是闭口不言,要说单宇是那灰衣人一伙的,却也太过牵强,说他有意隐藏实力,那也不必此时败露,他大可继续伪装,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便明言,不过要说对单宇产生敌意却是不能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微妙,原本豪放的大漠儿郎,江湖侠客,此刻也纷纷缄默。

“单兄弟不必太过烦恼,以我之见这功法定是有它的奇妙之处,如真如你所说,你定不是那江湖之人,不若将这功法告知大家,此处诸位可说个个都修为了得,只要你如实相告,真假立辨。”灵羽却是看出了单宇脸上的疑惑之色,回想初次与单宇相见,而后几日的相处,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便为单宇辩解,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那好,其实这功法确实无甚奇特之处,我这便展示给大家。”

说完单宇便按父亲早年所教功法尽皆告知众人,众人在心里默默契合这单宇所说。

只是这功法确实平平无奇,与所有习武之人初学时所练基本功相似,确实有强身健体的功能,虽不完全相同,但本源却是相通,想这天下武学,万法皆归于一,有些许不同不足为奇。

只是众人却是惊奇为何这普普通通的法门在单宇身上有这等玄妙的作用。

此时却是国师开口一语惊醒了众人。

“大家不必再怀疑单兄弟,这功法确实普通,但各位却是不知这普通之中蕴含着玄奇,按单兄弟刚才所说,这功法乃是经过高人总结出得一套法门,源自于中原武学中的太极一派,重在修身,不主拼斗,宗法旨在由量变质,非长年不辍的练习不能见其功效,是以我等知其功法也无法发挥其威能,而单兄弟自小跟随父亲修炼此功,如今初有所成,乃是幸事。”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惊奇,这才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单宇却是感到越来越迷惑了,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习武高手,这是父亲的刻意安排还是机缘巧合?父亲怎么会知道那套高人总结后的法门?在过去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一重接一重的疑惑围绕这单宇,这次寻药之旅原本已不再单纯,而此时他自己又开始显得那么的扑朔迷离。

众人都在为傍晚的出行做着准备,准备好了便开始休息。

单宇内心疑云重重,他走出那容身的古堡,不由得便来到了石亭古井处,当头的烈日让世界在一片好似虚无的热浪之中沉浮,单宇走入那凉气悠悠的古井。

在那古井的石缘之上却是睡着一人,悠闲自得,丝毫不受这滔天热浪的影响,此人倒是会享受,寻得这么一个去处避暑,这人正是灵羽。

“单兄弟也怕热来这里纳凉来了?”灵羽依旧一副笑脸,他也不知在这石室之中待了多久,似乎还有一丝睡意。

单宇却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不过这个灵羽虽然功夫了得却是总给人一种小孩心性的感觉,似乎对这世间的新奇事物有无尽的好奇心,单宇觉得在哪里碰到他都不那么惊奇。

“确实是凉快了不少,你倒是会寻去处。”单宇对灵羽很是感激,他知道刚才若不是灵羽帮他在众人面前辩解,可能不会这么简单的平息耶律齐受伤一事,只是之后引发的团团疑问却让单宇很是不安。

“单兄弟可是为了一身修为在犯难?”灵羽每每能看出单宇所想。

“这等怪事若是在你身上,你能不想弄明白?”

“确实有点怪异,不过单兄弟你也不必太过愁闷,眼下寻药才是我们的正事啊,你可还记得那日同我在天风阁上经历的事?”灵羽说到什么都是一副悠然模样,全然给不了人一种正式的感觉,单宇却是突地就来了兴趣。

“你是说地图的事?”

“我们一路行来,这地图根本就不曾发挥多大作用,难道作为向导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有些奇怪,除了根据地图找到这古城外,基本上没有怎么凭借地图我们便到达了这古城边缘,但这作图之人郑重其事的留下这张地图用意何在呢?”单宇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一路上并未出什么大的偏差,便也没有刻意的追究。

“我有一种感觉,现在才是这地图派上用场的时候,单兄弟身为一队向导可要留点心了。”灵羽依旧卧于那古井之上。

“难道灵兄弟已看出些许端倪?”单宇知道眼前之人虽然有点童心未泯的感觉,但却也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物,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跟他说这些话的。

“不知单兄弟看到那九瓣仙莲后可曾有什么感觉?”

顺着灵羽的话,单宇开始回忆红影娘手中的那方手帕,九瓣仙莲怪异复杂,让人有种看不透的错觉,就好像是初看那地图时的感觉,突然单宇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是说这九瓣仙莲所指的未知之地与那地图有着某种联系。”

“单兄弟果然一点就通,只是这地图只有你我还有国师三人仔细看过才会明白那种微妙的联系,至于其他人却是万难想到的,我猜想若是要破这九瓣仙莲,定要靠这九州大阵的指引,只是我们尚未入阵,其中真假尽皆不知。”

此言一出让单宇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古卷地图。

“我定会再仔细将地图研究清楚,只是我只能识得地域河流,山川丘陵,对古阵却是无能为力。”

“有图在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单兄弟识得地脉走向,而我略微知晓这阵中机巧,定不会有大问题。只是我想告诉单兄弟的是,那日你我所饮之酒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但我能肯定不是国师所为,而且我觉得这人也跟着我们来到了这大漠之中,是敌是友不甚分明,你我还需小心才是,此次队中之人各有其所图,方才你功力初现之时他们隐有相逼之势,单兄弟需提防才是。”灵羽早已告知单宇只是想要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神药到底是何物,而单宇的目的却更是单纯,取得神药救出父亲便可。

“灵兄弟提醒的是,人心之复杂本不是我能够想象的,此行虽由国王发起,看来目的却并不单纯,我定会小心行事,定要寻得那神药回去救得我父亲的。”单宇听灵羽这一席话顿感一阵压抑,这次参与这寻药之行到底是对是错,此刻他开始怀疑了,但一想到父亲被隔离的身影,母亲孤独的眼神,他便不再去想了,无论怎样他都要寻回神药,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至于别人怎么想,图谋的到底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八、炎天离火九瓣莲

这是茫茫大漠上的一处特别存在,这里有生命的传承,胡杨如斗士、似卫兵,保护着三座石堡,拱卫这一方石亭。

余晖铺地,那挺立的胡杨化身金甲的战魂,耀开这一世的空寂,目送勇者远去的背影。

循着古老传说的踪迹,一行人向着古城进发,这胡杨沟离古城定不会太远。

这本是一条寂静了百年的路,但却并不因那时光的流逝而被历史的尘埃掩埋,因为总有这么一些人,因为各自的种种踏上这条古老而神秘的沙道。

单宇一行在日落时分起行,此刻已是各持火把,在这大漠之上,日间有太阳投影,夜间有星斗满天,这便是单宇确定前进方向的保证。

众人亦不知行过多少里,只知趁着这夜色的凉意远比顶着那如火的焦阳来的舒坦。

可是骑下的骆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是驻足不肯再往前走,众人都是一阵警惕。

想这畜生对沙漠之中的危险定是有所感应的,国师早已擎着火把朝前走去,而凌天愁、鬼影先生也是跟随在国师身后一丈处紧随而去,耶律齐则是朝前一步,隐隐将耶律安护于身后,而灵羽则踱步到单宇身边。

国师继续前行,隐隐有两抹黑影跟随而去。

想来不会是先前灰袍老者的手下人,那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直接慑服这十来峰骆驼。

火把在手中噼啪的烧着,忽明忽暗的跳跃出一道道诡异的阴影,国师一行已渐渐没入了前面的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国师手中的那一朵跳动的花火。

众人盯着前方的一点亮光,忽地亮光左右摇晃了三下便熄灭了,而与此同时呼延干达与越沙狼同时冲出了人群,直奔那火把摇动处。

众人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好似什么兽类的吼啸,单凭此啸声便可大致推得这定是一方霸主。

余下几人不敢放松,前面有阵阵气浪鼓荡而来,显是展开了一场大战。

“早知道我也跟着大块头一起冲将过去了。”却是流沙飞蜥在这里听着前方的战斗却不能动手,人手的分配是国师在出发前便定好的,此刻几人担负着留守物资的任务,哪怕前方战斗再激烈,除非得到国师的信号,否则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灵羽却是依旧笑着看着前方,不过少了一丝懒散,多出一分认真。

流沙飞蜥在那来回的踢踏着,脚下的沙子被他无聊的双脚快速的分向两边。

可那些沙子却并没有在一处停下,而是自行朝前流动起来,骆驼们开始打起了响鼻,有的甚至开始喷吐腹中的食物,这是他们攻击敌人的手段,不过此时都是朝着脚下流动的沙子。

众人也是早早发现了脚下的异动,可是此刻想要离开似乎有点不可能了,只见火光及处沙海涛涛,鼓荡不休,围绕着众人成漩涡状流动的沙子甚是诡异,而众人则位于这巨大流沙漩涡的中心。

“奇了怪了,这沙子在风中能动我见过,在那及特别的所在,沙子能让任何东西下沉我也见过,可从来不曾见过这等自己会动的沙子。”又是流沙飞蜥的声音。

“你号称流沙飞蜥,现如今流动的沙子有了,你何不在此流沙之上飞跃腾挪一番,也好打探打探那暗黑不视之处是否又有人在搞鬼。”红影娘却是看着流沙飞蜥。

“如此正合我意,这沙上功夫,不是我自吹,想来还没有几人能出其右的,今天就让你们见识我的飞蜥步法。”

说完飞蜥便手握火把电闪而出,留下一道光影拖着长长的一条光尾,众人见了也是一番惊叹,原来这飞蜥的速度在平地也就不过尔尔,只要是功夫到了云中卿这等境界的人物皆能与之一较长短,但若是到了沙地,肯定会有所受阻,想要追上他可就不能么简单了,可如今却是在这流动的沙浪之上,如此速度让众人不得不咋舌,这流沙飞蜥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这无风之夜,沙浪自涌,着实有些怪异,众人不敢大意,而骆驼们则早已蹲伏在地,缩成一团,众人皆立于驼背之上。

前方的吼声是骆驼害怕的主要原因之一,阵阵啸声伴着层层气浪,足见前面的战斗有多激烈,而飞蜥拖着那流星似得亮尾很快便围着众人绕了大大的一圈,而后迅速的奔了回来。

众人正等着飞蜥探查的结果好做出应对之策。

“这流沙漩涡甚是广大,并无人力操控的迹象,我也不曾到过那边缘,以我看多半是源自地下。”

飞蜥也是跃上了骆驼背,怎么看那自行翻滚的沙子都有些古怪,他可不能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上面。

前方鏖战正酣,流沙漩涡中心却是与那水中不同,只见中心处慢慢隆起,原本蹲伏于地的骆驼们被强行的分开来,众人亦是站立不稳,纷纷越下驼背,隆起处先是小小沙丘一座,后慢慢变大,众人发现脚下的大地也在跟着上升,这到底是何事物,难道是这沙地之中的巨兽,一如那前面众人所对之敌一般,耶律齐依旧护于耶律安左右,灵羽,云中卿,红影娘,流沙飞蜥,单宇皆在耶律二人周围,随着众人被带离地面,尽皆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正在众人准备全力作战的时候,脚下却是没有了动静,而一队骆驼却是依旧蹲伏于这丈于高的地方。

在这高处,依稀能够看到前方有一个高大的事物被几抹迅捷无比的身影围于中心,那声声啸吼便是自那里传来。

灵羽见脚下再无动静,便走到了众人立身的高台边缘,想要看看是何物的背脊竟能如此广大,这感觉甚是怪异,灵羽行至边缘发现脚下的沙粒却是向下飘落,而承载沙粒的却是近乎石板的存在,这让他大感意外,难道说这脚下并不是什么活物,而是人为建造的事物?

灵羽叫来众人一同将边缘的沙子尽数轰走,此刻露出的确实是石板无疑,其上有顺着方才流沙漩涡旋转方向的纹路,众人面面相觑。

“看这边缘应是圆形事物,方才的动静定是由它而起。”灵羽如是分析。

“何不下去看看到底是何物。”云中卿却是少有的开口了。

灵羽,云中卿,红影娘化身三到残影,已然立身于下方沙地之上。

只见满天星辉之下,茫茫大漠之中,突兀的立起了这么一个事物,高可丈许多,宽广却不能尽收于眼底。

“耶律兄弟,带着众人都下来吧,这可是一大奇观啦。”灵羽向着高出的几人喊道。

一听此言,飞蜥便第一个响应了。

众人纷纷一跃而下,只有单宇见如此高台内心惴惴,不过还是跳了下来,他有意尝试众人所说的功法,刻意运转功法而后跳下,发现触地时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受。

灵羽也是看出了单宇的动作有些僵硬。

“慢慢适应便是,如今你有这一身的修为,只需再辅以招式套路便可跻身高手之列了。”

单宇却是只能苦笑。

回头再看方才立身的事物,似乎觉得甚是眼熟,再细细回想,这眼前事物似乎就是那胡杨沟中的古井石亭,只是眼前这座不知道比之胡杨沟石亭大了多少倍,这让众人很是不解,要了解其中玄机,看来只能进去看看了。

“大哥,这石亭内不会又有一口古井吧?”却是耶律安在问耶律齐。

这一问直把众人问得哭笑不得。

“这沙漠之中的事物,要数向导最为了解,何不看他如何说呢。”耶律齐却是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了单宇。

单宇盯着眼前的石亭开始回忆关于胡杨沟石亭的传说。

耶律安也是好奇的看着单宇,他可是还记得上次单宇给他讲的那个传说。

“这石亭定是古城的遗迹之一,胡杨沟中的古井石亭是古城人所建,而这座巨大的石亭与古井石亭风格神似,定是同一时期的建筑无疑,我们应该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古城地带了,没想到这沉于黄沙之中的古城还有这等机关,若要揭开古城神秘面纱,少不得要入这古亭一看究竟了。”单宇却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也觉得没有什么别的去处了,这周围沙海茫茫,要找到这么一处古城遗迹实属不易,众人本欲等国师一行人汇合后再做进展,但这石亭说不出何时便有回归地下,遂众人只能先行进入,须得留下一人为国师一行传话才是,飞蜥早已难耐寂寞,说什么也不肯留下,而耶律兄弟不肯分开,要一同前往,灵羽更是玩性大发,最后红影娘借口不喜阴暗处,自愿留下为国师一行传口信。

如此一行人生了火把,带上少许水食便向那巨大石亭之中行去。

虽是知道这石亭通往地下,但众人临近之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石亭之下不知通往哪里,巨大的空洞仿佛链接着幽冥之地,阵阵凉风自下而上,旋转而下的石梯,石壁皆为黑色耀岩为料,光亮照在其上似乎被这特殊的石料吸收了一般,让人想看清近前的事物都颇有为难,更不用说远处有什么了。

就是十步之外的黑暗之中伏有恶兽也无法做出有效的防范,众人如履薄冰,慢慢向下行去。

石壁是众人唯一的依托,这石亭太过广大,以致其下方的这无底黑洞的洞壁跟本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弧度。

石壁之上有连绵不绝的壁画浮雕,众人一面走一面观看这壁画的内容,似乎记述着一次很浩大的活动。

开始处便是这自地底升起的石亭,石亭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在膜拜,只见人群双膝跪地,双手齐举向天,手掌张开朝着石亭方向,脸上满是虔诚之色。

接下来是第二幅壁画,这副壁画比之前的多了浮雕手法,石亭依然矗立,但更给人以立体感,在那茫茫沙海之上,石亭孤独而苍凉,似乎等待着什么,天空中阵风如刀,而在石亭不远处有一模糊的事物包裹在阵阵雾气之中,看不真切,但却能感知到那是一活物。

第三幅壁画上的情景让众人一阵心惊,只见那模糊事物竟是正在往这石亭之中钻进去,那身形正把整个石亭充塞的满满当当。

“这不会是什么怪物的老巢吧,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飞蜥一向有话直说,此刻他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

“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且先看看后面的壁画再说。”灵羽举着火把,迫不及待的朝后面的壁画走去。

众人跟随灵羽来到第四幅壁画近前,这幅壁画所绘已是这洞壁之中情景,石阶之上站满了人,人们手中拿着这种器物,有长剑、阔斧,亦有铜铃、大鼓,所有人都对着巨洞的中心方向,好像那里又什么东西正试图靠近他们,他们以手中的器物将其困在了中心处,一路向下,不能靠近。

“看来这石阶上确实是人走的道路,飞蜥你就不用一惊一乍的了。”灵羽却甚是喜欢逗弄飞蜥,只因飞蜥每次都会气的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众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第五幅壁画之前,这副壁画比之刚才四幅更加鲜艳,只是这鲜艳却显得无比血腥,整幅壁画以红色为基础,那自石亭进入巨洞的事物此刻已是倒在了一处血泊之中,周围有无数的人手持刀剑锯斧,正在屠宰这庞然大物,只是不知道这巨大的存在怎么会被弱小的人群杀死,此时的画面之中说是屠宰场却不能凸显其血腥之十一,人们不仅仅是取走了它的骨肉,连它的血液也被放出来用桶行器具盛装后泊到了整个洞壁上,甚至还有人正挑着血桶循着石阶往上而来。

看到这里众人皆是一阵胆寒,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就算是猎杀也不过是为了取猎物的肉身用做食物,怎么这些人还要把猎物的血液泼的到处都是呢?

众人同时看向石阶的前面,好像这延伸向下的石阶上正有一人肩挑两桶鲜血向他们走来。

此时耶律安已不想再看后面的壁画了,但众人此时已然走入了这巨大的石洞之中,不管怎样,这壁画都已看到第五幅了,断没有就此罢手的道理。

正在众人继续向下走去,准备去看看那接下来的壁画的时候,却在这寂静无比的空洞之中听到了一声响动,这无疑让众人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紧张。

好似来自那渺远的天边,一声好似女子的歌唱,只是这歌声空灵之中缺乏生气,苍凉之中夹带着一股死气,听在耳中让人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飞蜥却是忍不住了。

“先别出声,听听再说。”灵羽此时依然走在最前面,他伏低了身子,举着火把似乎想要看得更远一些。

突然那鬼音就在近前再次响起,灵羽猛地收回火把,向后退了一步,但却什么都没有撞到,众人看到灵羽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一阵紧张。

灵羽也是手抚胸口,吐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中卿走上前与灵羽并排举着火把,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此时那鬼音却自众人上方再次响起,也不知众人走出了多远,现在处在什么高度了,感觉上众人头顶的空间似乎已经高到不可想象,远比众人走出的要远的多。

几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也不顾那接下来的壁画了,一起沿着来路往回走去。

火把依然不能驱散这浓稠的黑暗,但众人走的是回去的路,便也不像来时那么小心,脚下的步子不觉便迈的快了。

可是单宇总觉得刚才那三声鬼音不同寻常,猛地单宇停下了脚步,叫住了众人。

“别走,这不是回去的路了,在没有出什么意外之前,先别轻举妄动,大家可曾记得胡杨沟中的灰袍老者说过,在这九瓣仙莲地,莫要走那回头路。”

单宇一句话让众人皆是一顿,那灰袍老者确实说过这句话,而且凭众人的记忆,方才进入石亭并未深入,而只是看了几幅壁画而已,要说离那洞口不会超过三丈的距离,可是眼下众人慌乱之中走过的何止三丈,恐怕连十丈都有了,还是未能见到那洞口的影子,可想而知这确实不是那回头的路了。

众人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还是黑石铺地,墨壁当前,石阶边缘有精心镂刻的石栏,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这地方太过广大,若是能够看到全貌倒也不足为奇,可是现在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十步以外的事物,这才是最为麻烦的地方。”灵羽很快道出了症结所在。

“方才我以气息外放,探知在我们周围一丈的范围内并无任何活物,如有什么危险,也只能是机关一类,大家小心些。”云中卿为安抚众人紧张的情绪,将周围仔细查探了一番,这跟灵羽查探的结果一样,他虽是被那第二声鬼音吓了一跳,但却不曾感受都任何的生命波动,是以他并不如耶律安,飞蜥那般紧张。

灵羽缓步行于石阶边缘,伸出火把直指那空洞黑暗处,众人的目光跟随那火把而动,突地,火把自灵羽手中弹跳而起,在劲气鼓荡之下竟是腾起一丈多高,而后向下跌落而去。

火把一路跌落,好似一把利剑划开那无尽的黑暗,直刺那无底深洞的中心。

本想借火把飞落之时一览这怪洞全貌,可众人却是直吸凉气,这火把下落之势竟是无尽无结,不知这怪洞到底通向和处,竟似无底一般。

众人本立身灵羽之后,自是不曾看到灵羽眼中的景象,那无底巨洞虽无比广大,但在火把划过之时所呈现的竟是那怪异的九瓣仙莲图案,这让灵羽心里一个激灵,这巨洞看来并非古城建筑,而是环护古城的九大势力范围。

“单兄弟,你可曾带那古卷地图来此?”灵羽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地图,如今被困此地,只有借助地图指引方可脱困。

单宇听闻,直是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地图来,铺于宽大的石阶之上,众人围拢过来,想要看看这地图是否能指引出一条生路。

此刻再观这古卷,竟又是另有一番不同景象。

原先的地图此刻已是面目全非,孤烟直上处此刻依旧,但周遭事物却变得暧昧起来,孤烟之下的山头变成了一座古堡,周遭河流渐渐呈现出那回环相扣的九瓣莲花之形,而最为突出的则是其中连接着石亭的一瓣,石亭定是众人所在的石亭无疑,而那与石亭相连的河流此刻变得鲜红而诡异,全不似其他八瓣,河流之上隐现有沉浮之物,只是太过细小,看不真切,却是给人一种森然之感。

河流自石亭所在山峰脚下流出,终结于那古城墙外的护城河中。

单宇看完之后心里已是惊异夹杂着恐惧,只有他同灵羽二人看过地图之前的样子,知道这古卷竟有变化之能。

“看来要出得这石亭,我们只有下到无底洞中寻那河流去处了。”单宇虽是惊异,但绝不糊涂,看完地图便明白这古卷乃是先辈高人留下的通往古城的地图,在不同的地方会感应到不同的诱因而呈现出相应的路线,只能说这作图之人手段之高明世所罕见。

一众人看过地图不知其中变化,便只道是古卷原本如此,遂只能做好深探古洞的准备了。

“这洞中壁画恐怖吓人,鬼音四起,真个要下到里面还不知会碰到什么呢。”耶律安方才已是被那鬼音壁画吓的不轻,此刻听闻单宇要带众人下到这洞底,心里着实有些害怕。

“耶律安小兄弟不必害怕,我们这么多人,况且还有这地图指引,断不会有错的,一路有你兄长和灵羽,云公子他们在,定能护你周全。”单宇虽也害怕但作为向导的他此刻绝对不能让团队失去方向。

众人再次来到那壁画处,一路下行,直到那未曾看完的第六幅壁画呈现在眼前。

血腥的第五幅壁画后面却是一派的明静,整幅壁画刻画着巨洞内的情景,所有的石阶栏杆处灯火辉煌,整个无底深洞内亮如白昼,而在石壁上开有不少的门洞,正有工匠络绎往来,紧锣密鼓的在石壁上绘画雕刻,似乎所绘的正是众人看到的这些壁画,连绵不绝,这些工匠的工作似没有尽头,一直延伸到那黑暗的底层,时间的深处。

所有工匠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全都赤裸着身体,只有腰间有简单遮蔽,让人能够身临其境的感受到那热火朝天的场面。

众人却是疑惑,这第六幅壁画看来同前几幅似乎并无关联。

不过众人更关心的是那壁画之中石壁之上的诸多门洞,那是众人迫切想要寻得的所在。

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众人前行的脚步变得更加笃定,再往后看便是一段空白,似乎是留有余作的空间,但却来不及绘制雕刻上去,空白过后便是一次轮回,第一副壁画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

至此众人便走过一个轮回,踏上了第二段壁画,就在此时洞内突变再起,有火光自洞底涌出,盘旋而上,其速度之快比之那下落的火把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火光似乎是沿着某种轨迹在游走,细看那火龙正在描绘那九瓣仙莲图案,慢慢的众人看清了那是石阶边缘处的栏杆,火势有如毒龙一般,转瞬便来到众人立身处,只见栏杆上有雕刻的兽首,昂首向天,口吐烈焰,甚是威猛。

整个洞中此刻一如那壁画最后所绘,真可谓灯火辉煌,朗照乾坤,众人手中的火把显得如此的多余。

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这栏杆烈火便起了变化,每每相隔九处兽头便有一特殊的存在,并不似众多兽首,此处所设乃是狰狞至极的恶鬼头颅,面朝石阶,青面獠牙,怒目圆瞪,而其口中竟是喷射出丈余长的幽蓝色火焰,直如来自地狱的幽冥鬼火,阻挡了众人的去路,炙烤着黑暗的石壁。

异变突起,众人皆被困于前后两道火焰之间,而整个洞壁的温度迅速升高,渐渐的众人感受到这里比之前日在沙海烈日之下不遑多让。

始一找到脱困的路线却又被困于这火海之中,而此时洞底火光闪动,似有黑影飞蹿,那瘆人的鬼音又再次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伴着火焰喷吐的声响,让人在这欲要焚尽世间一切的烈火之中又感到阵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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