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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外应合·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48章

2020-11-30 11:02 作者:奇书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48章 里外应合

门响,人进。

并招呼到:“你好,王先生!”

听到如此熟悉的嗓门儿,香惊愕抬头,来人居然是蒋科。蒋科还是刚才分手时的衣装,居然还冲着香爸揶揄的笑笑:“香爸,又见面了。”

研究员高兴的站起来。

指着自己的一对儿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是我儿子,我女儿,这是蒋叔叔,我特地委托他帮我们找回手稿真迹的。”小伙子和姑娘都站起来,礼貌的招呼着。蒋科自然也彬彬有礼的回答。

研究员又招呼到。

“蒋先生,请坐下,我们正好一起聊聊。”

并看着香爸,特地强调:“香爸己答应,你们二人要好好配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任务。”这样一来,香爸尽管心里不是个味儿,可也只好勉勉强强的点点头。

香爸有所不知。

是自己把自己又一次,捆绑在了蒋科的战车上。

香爸下午配合蒋科,100块卖成10万元后,顾着给等消息的研究员报喜,可当着蒋科又不便公开手机通话,自己发短信又着实有点笨手笨脚的,只好请蒋科代劳,发了三只虎出去。

香爸偏偏忘记了。

趁帮着自己发短信时的几分钟时间,蒋科早把收信人手机号码,记在了心里。

二老头儿再一起回家,发生了香爸就想摔掉自己,他过不了安检的事儿,蒋科何其鬼精?顺藤摸瓜,立即追溯到了王国身上。所以,出了浦西地铁口,他就找了个借口主动开溜。

这倒正合了香爸的小算盘。

本来呢,出了地铁口让香爸先走后,蒋科是想原地呆呆。

再跟在老头子屁股后面,快快乐乐的跟踪而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必定被躲藏在便利店里的香爸,守株待兔,抓个现着。

那样的话,也许老头子就会一怒之下。

打电话给研究员讲明后,扬长而去?可是,呆在原地的蒋科掏出了手机,把偷瞅到的王国手机号码输进,拨出去试试真假。

信号不太好,拨了几道都拨不出去。

蒋科看看街那边,只好走到红绿灯前,等绿灯放行时过街再试试。

结果,还真给蒋科押中了,到了街那边,舒舒服服地坐在街边小绿荫下的木凳上,蒋科先试通了手机号码,一问一答之间,明白了对方就是自己早就想认识的,江苏省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王国,这让蒋科惊喜交加,不能言语。

作为鼎鼎大名王国维的后人。

还具有大学教授职称的王国。

对自己的手机号码一向管得很紧,不是家人亲朋好友和单位的领导或同事,外人基本上不可能知道。可现在,一位陌生人却打了进来,这让研究员有些意外,不禁就多问了几句。

早有准备的蒋科,就侃侃而谈。

首先介绍了自己是香爸的老朋友老同事,正在老有所乐,老有所事云云。

进而,特别还介绍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本来就对香爸第一次出马,能否拿回手稿真迹有疑惑,并早做了第二套方案的研究员,立即就被蒋科吸引住了。

瞧,这就像是爷爷在天之灵显神?

这个突然出现的蒋科。

即和香爸是多年的老朋友老同事,还曾是他的顶头上司,现在香爸又在他手下,顶了个副总经理虚名儿,进行松散型的合作,有了这些背景,香爸也不会撒手不管,只能相互配合,这二老头儿,真是绝配呢。

还有,他和儒生即不太熟悉,也不太生疏。

更是自己第二套方案实施的最好基础。

人与人之间,特别是商人与商人之间,太熟悉是相互间的大忌,纵是父与子,父与母和同胞兄弟姐妹,也得有些个人小私秘小新鲜,更何况只是个体上的“人”

所谓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友,就是这个道理。

太生疏呢,自然更甚。

二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特别是商人碰在一起,只有一个结果:相互防忌,各奔东西。所以,蒋科就是王国目标前正要寻找的,最好的执行者。

至于蒋科的目的和报酬。

二人都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仅在研究员看来,这个急功近利的物质时代,到处充溢着诸如蒋科之类的小古玩儿(体制内具有国家正规职称的专家学者,对体制外文物串串们的轻蔑行称。)。

这些小古玩儿群体大,本事小,野心勃勃。

基本上全是唯利是图,恶意哄抬价格之徒,根本就不屑以理会。

现在,一个小古玩儿自动找上了门来,正好利用利用,对方也正巴心不得呢。而利用的代价,不过是事成后,随便扔给他点小甜头,或在某某专业场合,谈笑般顺带提提他的名字,就足够他感激涕零的了,哪用得着明说?

当下,二人便在手机里聊了起来。

当然罗。

就凭蒋科那丁点儿偷鸡摸狗学来的专业知识,要想与功成名就的研究员对话,自然是开玩笑。可没聊几句,蒋科就判断出对方现在的注意力,不是在什么专业知识,而在人情世故之上,逐抖擞起精神,拿出自己平生的江湖本事,轻重缓急,侃侃道来。

直说得研究员兴致勃勃。

当就经即约他见面详谈。

而此时的香爸,正在欧尚的三楼茶餐厅里豪包里,和研究员的儿子姑娘,虚以周旋,等着研究员的到来哩。

几分钟后,也就在蒋科到达欧尚三楼,在公共区域休息椅上候着时。

研究员赶到了。

王国的确是在省考古所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着和风尘仆仆赶来的河南郑州警方,分析,查看和验证从王陵中盗出的藏品。

因为记着手稿失而复得大事儿。

心里着急的研究员集中精神,全力以赴。

毕竟是国家认可,具有真才实学的考古专家,没多久,就对这桩盗卖王陵藏品的重大案件,做出了权威的论断,剩下的,只是些交给助手处理的细节问题。王国逐驱车前往上海。

江苏省考古研究所所在地西京,距离上海不过270公里。

自己开车走高速,二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

蒋科拨通王国手机之时,研究员自驾的银色27万元荣耀杰座,正驶进了上海的外环路路口。到研究员决定邀请对方见面详谈时,荣耀杰座己在欧尚的露天车场停下。

二人见面,握手问好。

王国就在椅上坐下,和蒋科面对面的继续恳谈。

毫无悬念,研究员自幼而成的儒雅,博学和位高权重的潇洒气质,立即就征服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古玩儿;反之,老江湖特有的圆滑,谦卑和渴望得到回报的猥琐小心,也让王国窃喜不己。

基于各自的心理和需要。

二人迅速就达成了默契。

于是,当儿子的招唤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王国进了拐弯那边的豪包。然后,拍拍自己双手,招呼静候在包房门外的蒋科,也进去……

一行五人,认认真真的聊了好一会儿。

到双方离开时,己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二老头儿站在欧尚后门的露天停车场上,目送载着研究员一家三口的荣耀杰座,驶出停车场高扬起的栏杆,消失在幕之中后,才一前一后离开。

蒋科走几步,停下扭扭头。

“这事儿呢,只是个小插曲,别忘记了我们还有正事儿干的呀。”

香爸没好气的慢腾腾走上来,板着脸孔,擦过他身边,闷闷不乐的只管朝前走。出了欧尚顺着这条路前行几十米,二老头儿就得各自东西,各回各的家。

尽管当着研究员一家子。

还有研究员和蒋科的面,作了承诺,可香爸就是不高兴。

因为,他觉得自己被蒋科戏弄了,原来,这老小子早就和研究员认识的呀,为什么从没听他讲过?自己还怕他纠缠着自己,要认识研究员哩?

妈妈的,即然这样,我香爸的秘密全曝光了。

表情全白做了,心情也全坏掉了。

我认识的,你也认识;我要做的,你也在做;我想到的,你也在想到……蒋科呀蒋科,怎么你像条毒蛇一样,就这么寸步不离地紧紧缠着我哇?

然而,蒋科可不愿意香爸不高兴。

他是聪明人。

从研究员不断的的叮咛叮嘱中早听明白,自己需要的,在研究员身上,这对王国不过是举手之劳,随便他咳点什么唾沫星子,就胜过自己守着二个小姑娘,盼着死不交心的香老头子多少年。而香爸,则是自己要完成任务的必须。

真要惹得他不高兴了,一甩手。

自己也就等于鸭子孵小鸡——白忙活!

于是,蒋科抢上二步:“香科,听我说,这事儿呢,还真是个误会的呀。”香爸不搭理,继续走自己的。可志在必须说服他的蒋科,又抢上几步,举起双手,连揖带嗑的:“唉唉,都是老朋友老同事了,即或做错了什么,使使气,冷冷脸也就过去啦。香科耶,你我都是七八十的人啦,用不着像年轻人这样生气沤气的呀。岂不闻,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香爸人仍是不搭理儿。

还抡起胳膊肘儿,将他往边儿上一推。

不想这蒋科今晚是诚了心的,就是必须要让香爸高兴。也许睡一晚上,明早一觉醒来,这犟老儿头又会安好如初?可香爸这样沉着脸回去,自己今晚上睡不踏实。

蒋科早就暗暗瞅着对方。

提防他抡起胳膊肘儿推自己。

年轻时在国企,蒋科就吃过香爸不少这种亏。那时的销售大师,因业绩好常被自己勒索。对,就是叫勒索,只不过当时自己也意识不到,只当看着眼红,不要白不要了。

当然罗,身为自己部下的香爸,不敢不给。

可每每给了,却都乘自己不备。

伴着:“哎蒋科,老子怎么也看你不顺眼儿?”玩笑,二条粗胳膊肘儿看似轻轻的一推,每每自己都要应声摔个仰八叉。自己脑后勺上的那块硬疤子,就是那时留下来的纪念。

因此,当香爸露出越来越烦躁神色,蒋科就留了小心。

在他的右胳膊肘儿推过来时,一碰即倒。

结果,正好倒在后面的一对年轻夫妻身上。

蒋科没倒下,小俩口却吓得不轻。女孩儿手中的蛋糕,被撞出去洒落一地,那红黄绿奶油圈成的“菲菲生日快乐”,却清晰可见。女孩子便伤心的哭了起来,男子汉就挺身而出,奋勇地抓住蒋科衣领,要论个道理儿。

始作俑者的香爸。

当然只好返身回来,加入了安慰劝导和自我批评之中……

一番闹腾后,在超市保安的参与调解下,终以蒋科掏钱赔偿人家蛋糕费,同时又赔礼道歉后,各走各的路。因为此事儿,香爸终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怪我,唉!对不起。”

然后,警惕的睁大眼睛。

“你咋那么不经推的呀?一碰即倒,是不是碰瓷加假摔哟?”

蒋科就虚弱的摇摇头:““还碰瓷加假摔?年轻时没做过,现在就更不会啦?没事儿,只要你老兄不生气了就成。我现在可真是怕了你啦,动不动就沤气。”

未了,往实里捶捶。

“哎香科,我记得你好像比我还小几岁的呀?”

香爸的脸,红了,忍不住摇摇头:“唉,莫说,也老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啦。放心,我会注意克制的的呀。”说罢瞟瞟蒋科,把捏在自己手中找补的零钱,理理,数数。

香爸有些过意不去了。

“这样吧,按理儿呢这蛋糕钱该我全赔,可是,”

蒋科也不客气,点点头:“那就一人一半吧,都不容易。”刚才在茶餐厅豪包,他从与研究员一家子的聊天中得知,香爸虽然这次没有成功,可研究员却仍付给了他1000块钱的车马费。

1000块现金不是小数目。

想想这家伙才白得了五万块人民币,蒋科有些嫉妒起来。

香爸掏出那10张百元大钞,数了五张递过去。蒋科接了,想想,又退给他一张。香爸也不客气,重新接过来,和剩余的钱一起,揣入了自己腰包。二老头就此和好如初,相互挥手说了“再见”各奔东西。

回到家里的香爸,马上就敏感到氛围不对。

女婿照例还没回来。

二亲家和老伴儿都沉默不语的坐在沙发上,妙香抱着彤彤在抹自己眼睛,而可的小外孙女犹如只惊恐小,依偎在妈妈怀抱,含着自己的右手大指姆,乖乖儿的一动不动……

听到开门声,大家一起默默的看着香爸进屋,换鞋,转过身,谁也没吭声。

“怎么了”香爸眨巴着眼。

敏感的问到:“又出什么事情啦”妙香抱着彤彤站起来,香爸惊恐地看到女儿的眼角,竟然噙着泪花,这让香爸感到了恐惧。

都道这世上,知夫莫如妻,知子莫如父!

香爸可真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

自小在爸妈的溺爱下,脾气悍然且性格倔强。本是天资一般的妙香,硬是不服输的一口气,从家乡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校,读到了著名的省高中,成为省高中全校的擎旗手(省高中的一项荣誉,就是每天清晨全校师生集中晨会时,手擎事先降下的红旗一角,待校长‘升国旗,奏•国歌’礼仪令一发出,随着国歌第一声旋律的响起,擎旗手将手中的红旗用力抛向空中,然后立正敬礼,目送鲜红的国旗,随着激昂的国歌声,冉冉上升到杆顶。必须连续三年保持年级优秀和全校优秀的学生,才有资格竞争擎旗手。)。

然后咬紧牙关,考进了闻名遐迩的上海复旦大学,读到了医学硕士。

对于一个被命运抛到社会底层,双双下岗普通工人的女儿,这其中有多少常人了解和不了解的艰难困苦啊?

可靠着自己的坚韧,妙香成功了。

然后,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如果不是爸妈苦口婆心的劝导,引导和掩护,就她这个脾气,恐怕也早和自己的公婆拉爆了。就这么个倔脾气的女儿,今天居然抹起了泪花?

香爸突然感到周身一阵发冷。

是不是自己最不愿意和最束手无策的事情,发生了?

香爸目送着妙香抱着女儿回了隔壁自家,迅速扭头,问香妈:“妙香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香妈默默点点头。退休教师缓缓告诉着亲家。

下午,自己和老头子陪着妙香,到幼苗园接彤彤。

可等小朋友几乎都走完了,就是阳阳也出来被自己外婆领走了,彤彤却仍没见踪影。

三人都着了急,妙香探探身,就准备往小走廊左边教室里赶去。刚好幼苗园的教导主任和辅导员出来,三人迎着就问。

因为在上次的纠纷中,大家都坐在过一起,所以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可教导主任和辅导员呢?

一见是上次闹事儿的家长,先相互间看看,然后冰冷冷的回答:“不要着急的呀,一定是上学不听话,被老师留了下来。为了对孩子和家和负责,老师有这个权利,请多理解。”

说完,就走了。

妙香仍准备往里走。

怕她情绪激动又和老师吵架,老伴儿就让她莫动,说自己进去看看。待退休教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过去一看,彤彤和另一个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正在黑板下直直的站着,一边,罗老师正坐在凳上打手机……

在回来的路上,妙香问女儿为什么被罚站?

彤彤含混不清的回答:“上课说话,老师不高兴,”

听到这里,香爸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脑袋瓜子,久久不说话。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怎么办?香妈激动的骂了起来。

“不搭界!拎勿清!三四岁的孩子,你让她怎么上课不说话的呀?分明是打击报复的呀?这是我们家长看到了的,没看到的,还不知有多少的呀?幼苗园老师呀,怎么会这样的呀?当初是怎么混进去的呀……”

退休教师就轻声劝到。

“亲家,亲家,少说二句,莫生气,生气伤身子的呀。也许,是我看错了?不管怎样,这事儿急也没用,我们慢慢商量商量。”

白何亲家也劝到。

“亲家母,不要骂了。我们都对此很气愤,你看香爸,身子和双手都在抖呢……”

老伴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公开且狠狠的一脚踩去,白何老头儿就呀的声,抱起了自己的左脚:“哎哟,你发什么神经?又不是我要罚彤彤的站,不是,我罚了彤彤的站,不是,哎哟,遭了遭了,脚背都踩破了的呀。”

“破了好,感染了最好。”

老伴儿若无其事,就看着香妈。

“我发现现在这些老头儿,真是让人心烦,不让他说话吗,他又委屈得想上吊;让他说话吗,亲家母你听听,这是在劝人吗?幸亏是香爸,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给劝得火冒三丈的呀?”香妈给亲家这么一带,也偏了方向:“就是就是,我家老头子也是这样,那次……”

虽然气得周身发抖,但香爸并没失去理智。

而且越气越耳聪目明,思路清晰。

这事儿即然发生了,就说明以后还会发生。看来,真是上次亲家母所分析的那样,只要对方品质不好,任何承诺和保证都是靠不住的。

要可爱的小外孙女儿,不再受委屈和暗算。

只有一条路,拿钱托人立即转园。

即或离明丰苑远一点也没什么,现在彤彤的爷爷奶奶都来了,除了香妈在家弄饭外,我们几个人可以轮流去接送的呀。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却是拿钱找不到人。

我暗中跑了这多天。

蒋科可是当着我的面,打手机找托亲朋好友,托得声音都嘶哑了的呀。比起我来说,蒋科算是人脉多,关系广了吧?连他也没了办法,可见这关系?

以前我们都没注意。

现在后悔也完晚了。

女婿女儿?我看不行!白驹早出晚归,忙得屁滚尿流,而且我们也给他说过,要早作打算,看来,他也是没这方面的关系。

女儿,不行!现在基本上就是宅在家里。

从这边到隔壁,从隔壁到那边。最远也就是出明丰苑,到幼苗园。

香妈,不行!至于二亲家,在上海人生地不熟,二眼一抹黑,连自己的医保都要寄回重庆报销,更是想都不要想……唉,怎么办呀?

“问题是,香爸不承认自己小气的呀,”

那边儿,香妈越说越来劲儿。

手背拍手背,拍得啪啪啪!像在打排球:“我就端了碗过去,递给他,”香爸松开自己双手,抬起了头:“哎哎,行了吧,也不怕亲家笑话的呀?”

香妈住了嘴。

好像才回过了神,有些傻傻的看着老头子。

香爸说:“还是想想转园的事儿呀,这样下去,”住了口,屋子里又是一歇冷寂。然后,退休教师嚅嚅到:“能不能,找找人?”

香爸摇摇头。

香妈叹着气。

“能找,早找了的呀。可找不到哇?这事儿,是拿着钱不知道向谁进贡的呀?”白何满怀希望:“白驹和妙香,怎么样?毕竟在上海这多年,还有那么多同学呢?才毕业,没几年嘛!”香爸摇摇头,想想,干脆直截了当。

“不瞒你们说,这段时间我虽然人在外面跑,可这事儿却没一刻不放在心上的呀,找哇找哇,还是香妈说得好,这事儿,是拿着钱不知道向谁进贡的呀?”

结果,二亲家一直断断续续,相互商量到11点过。

都仍是一筹莫展。只好长叹一声,各自洗漱上床睡觉。

听着大屋关上了房门,正仰卧在床榻上的香爸,问到:“亲家母说她,也许是看错了?你相信的呀?”肚子上搭着条毛巾的香妈,直直的望着天花板,身子一动不动:“不是看错,而是看得真真切切。亲家母是怕我们着急,在劝导我们的呀?”

香爸猛地坐了起来。

吓香妈一跳。

“这就是了,这说明,对我们彤彤的打击报复,早就开始了。他妈的欺负一个才三岁半的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我们大人来的呀?”

“这不是冲着你来了的呀?上呀,找人呀,”

香妈轻蔑的看看老头子,翻个身,甩个背影给他。

“你不是在和蒋科淘宝?讲人脉,讲关系,”香爸知道老太太想说什么,急忙挥手打断了他,把蒋科的表面描述一番,听得香妈作声不得。良久,翻腾过来,对仍呆坐着的老头子,叹叹气:“这人呢,的确不能老记着过去,老眼光看人。你都这样讲了,那人家蒋科也算依义,会做人了。虽说没找到人,可打电话说得声音都嘶哑啦,也够意思了,还能要人家怎样?”

想想,又翻个身。

“莫忙,我记得这段时间,人家蒋科拉了你好几把,饮水思源,就是你给的那五万块,要说,也是靠了人家蒋科的引路……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俩都这把年纪了,你也要对得起人家的呀。”

香爸听了,无语。

然后,摸出五百块现金扔给去。

由于距离有点远,香妈又是背朝着这面,没听见也没看见,香爸就提示到:“瞧你枕头上的钱,是不是你的买菜钱掉出来的呀?”

香妈迅速翻身过来。

一见四下散着百元大钞,呼地爬起跪在床上。

一张张的捡起,先举到自己眼前看看,后才仔仔细细的折叠好,揣进自己衣兜。香妈当然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自己的买菜钱,而是香爸在外挣的,因而格外的高兴:“又是五百块”“本来一共是1200,我留了200,”香爸拍拍自己衣兜:“其他500呢,送给陌生人啦。”

香妈一楞,警惕的瞪起了眼睛。

不待她发问,香爸小声笑着。

把晚上赔蛋糕的事儿,当逸闻讲了,听得老太太母鸡下蛋一样,咯咯咯直笑。可是,这暂短的愉悦,替代不了眼前的烦恼。冷寂无助和无赖,又扼住了老俩口。香爸忽然狠狠一拍自己脑袋瓜子,喃喃到:“怎么把他忘记了?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大学教授职称,再怎么着,也挂得到点儿边边角角的呀?”

可是,看看手机,香爸有些犹豫不决。

快深夜12点了,这么晚,会不会?

可想想研究员自己介绍的,深夜12点对他来说,等于是上午九点钟,黄金时间,正好看书思忖和研究什么的,又拿起了手机。

然而,仔仔细细听了香爸的请求。

研究员不无遗憾的回答到。

“香爸,对不起,这事儿我还真是没关系……”老头子认真地听着他的解释,认定法力无边的王国,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这怎么形容呢?

这有点像高高在上的市长省长。

在外面威风八面,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回到家里,老婆要他下楼到菜市场买冲子蒜苗,却无能为力干着瞪眼儿的一样。

“不过,香爸,可不能为了这事儿,而影响那件事儿哦。”

研究员玩笑似的提醒着他。

停停,或许是为了鼓足他勇气,让他具有一种希望的动力,王国缓缓到:“我想,这事儿或许可以托托人问问?虽然希望不大,可还是问问的好。”

香爸又高兴了,连连致谢。

其实,香爸是当局者迷。

他不想想,王国一家人都在西京,如果不是无巧不成书或偶然中的偶然,哪可能在近300公里之外的大上海,有这么细微重要到一个下只角幼苗园的关系?

更何况,大上海之大,上海滩之广。

人杰地灵,卧虎藏龙。

一个在别人眼里高大全的省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在这儿,实在是算不得了什么。这是人家研究员会为人,在温婉的宽他心呢,不提。

逝水流年,转眼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里,儒生芒刺在背,如坐针毯。

香爸天天准时来到,来了就径直进到经理室,和儒生有一句无一语的闲聊。店里员工都知道香爸的卖家身份,还看到老板对他客客气气,因此,只要香爸一来,迎宾小姐就积极为他上茶,引座。老头子也不怯生,和姑娘们说说笑笑的,混了个脸儿熟。

到后来,只要远远看到香爸身影在地铁口一出现,店里就充满了欢乐。

儒生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爽。

双方心照不宣,你来我往,都没撕破脸皮,捅穿最后一层纸。可这样熬下去,形势将只会对卖家的老头子有利,作为买家的老板,会越来越陷入困境。

前面讲过,古玩市场,讲的就是捡漏。

看上去,一个愿卖,一个愿买。

似乎是真正体现了“自愿,平等,公平,诚信”的市场交易原则。然而,认真追究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它的全部软肋就在于,古玩古藉字画,因专业性和历史性太强,非一般爱好者能完全了解掌握。

这就衍生出了古玩这一行特有的“捡漏”行规和交易方式。

捡什么漏?

当然就是捡一般门外汉或爱好者,对此根本不懂更不专业,盲目卖出自己宝贝的这个漏。实际上,这种所谓的“捡漏”行为,也就具有了欺骗,欺诈和巧取豪夺性质。

想想也是如此。

如果双方都是见缝插针的人精。

都是学富五车的专家,除了特殊需要的因素,这买卖还能做成吗?因此,正如研究员告之香爸的一样,在古玩市场,买卖双方常因此发生纠纷,甚至酿成血案和命案的事儿,常有发生。

出于人性中同情弱者,厌恶恃强凌弱的本能。

这种纠纷一旦发生,各方面将对捡漏的买家十分不利。

儒生心里透亮,香爸这几天锲而不舍的目的。因此,他感到了烦恼郁闷。当然,还有着让他更不愉快的呢,随着香爸这几天的天天报到,几个小混混也不知是从哪里钻了出来?

天天不分时刻的来到店铺。

或一字儿站在玻璃展柜前抽烟聊天,把展柜里的内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或站着蹲着守在大门前,和迎宾小姐侃大山。当然,迎宾小姐是极不愿意侃的,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撵人家走哇,对不?那样无疑是火上浇油,会起纠纷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作为老板和店里唯一的男人,多次出面好言好语的规劝。

小混混们居然不理不睬。

请抽烟,不接!请喝水,不喝!外面天热,请进店里吹空调,不进!他妈的,一个个像拒腐蚀,永不沾?可香爸一出去,哥几个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难道他偿是一伙的?

儒生老板不笨。

毕竟混这个江湖也有好几年了,他怀疑是不是香爸在其中搞鬼?

目的就是想拿回,被自己捡了大漏的手稿真迹。当然,对香爸和几个小混混的纠葛,儒生并不是太放在眼里,如果对方实在闹得不像话,花二个钱,找几个兄弟暗地里办办,也就行了。

可问题是,那只能对几个小混混。

而且还得顾忌到,前门拒虎,后门进狼,请神容易,送神难。

儒生老板深知,在这个捡漏行业,可没有什么友谊朋友道德廉耻的,一切都是为了谋利,谋暴利。当然罗,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自古富贵险中求,即然干了捡漏这行,就得修练谋生功夫,对一切纠纷事非,要稳得起。

否则,买主一后悔一扭闹。

你就怕啦,还捡漏?不如捡气去吧。

这天,早上九点半,老头子就又准时来了:“姑娘们好”正在做清洁,做开门前准备的服务员和迎宾小姐,也齐声回到:“香爸好”老头子接着侃上一句:“姑娘们辛苦了”众姑娘又一起笑:“为人民币服务”

直听得在经理室的儒生,紧皱着眉头。

他一直在揣测香爸的战术。

自己天天报到,和姑娘们混个脸熟,借此打听店内的秘密,特别是和那个迎宾小姐,一老一少现在居然熟悉得父女。

这个迎宾小姐呢。

高挑,漂亮,自重,脑子好使。

曾经有二个到店里看货的老板,看上了她,一个出高薪,挖她到自己厂里担任公关部经理,她拒绝了。一个则直截了当的开价,50万人民币包她二年,她也拒绝了。

而她之所以一直留在自己店里。

全部原因,就是自己尊重并重用她。

她不但是迎宾,还兼自己的秘书,把她当一个真正的人才使用。因此,店里的大事小事,包括香爸那手稿真迹事儿,都曾给她讲过。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儿有点悬了,香爸现在是在“围赵救魏”“中心开花”,一准是想从她嘴巴里掏出点手稿秘密来,这得想法封住她的嘴……

在外呢,唆使小混混配合,搅乱本店的正常工作秩序,让自己烦不胜烦。

保不准那天实在沉不住气,就答应了把手稿真迹还给他。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听着外面的谈笑风生,儒生只得一按经理桌,站起来出去:“香爸,早!”“不早啦,都9点45罗。”老头子打个呵欠,眼睛边有红丝,看样子一晚没睡好。

香爸一面说,一面就往里走。

儒生对姑娘们使使眼色,转身跟着进了经理室。

如果说儒生现在还一直忍声吞气,没有公开给香爸脸色看,那是全在于直到现在,老头子还算知趣,一来店里基本上都泡在经理室,尽管让自己烦不胜烦,可毕竟还没真正影响到卖场的经营。

而外面的几个小混混,也一直没进卖场。

好像老头子没发话,就一直只敢在外面打沿边儿窜似的?

“昨晚上没睡好”“你不也一样”“是呀,你看这生意,一直不死不活的呀。”“是呀,你看这人,就老是后悔不迭的呀。”唰!儒生抓起了骨把折扇一扬打开,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晃晃悠悠扇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

呔,我说什么,他就顺着回什么,这鬼老头儿。

按理说,不过一介五没(没文化没修养没经验没钱没脸皮)老痦样的退休老头,不应该这样聪明能干的呀,他是不是结识了什么高手?

要说呢,儒生也曾在脑子里闪过。

香爸会不会是认识了那个王国?

只有那个狗日的研究员,才会策划出这种虽不高雅,却颇让买家头疼的催讨办法。当然,只是一闪就过了。因为儒生老板,实在无法把香爸和王国联系起来。二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呀!

外面,又传来了嘻嘻哈哈的侃大山。

一准又是那几个小混混到了,正在大门外和迎宾小姐玩笑着呢。

可是,紧接着,啪啪!二记响亮的抽耳光声,清晰的传进,然后,是严厉的训斥声和打抱不平声……儒生一把抓起抽屉里的一大串佛珠,冲了出去。

店门前,几个小混混早跑了。

就领头打人的小混混,被一老板模样的老人和一个陌生姑娘,紧紧的揪着。

被打的迎宾小姐,可怜兮兮的倦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蛋哭泣……香爸跟了出来,冲着那小混混就狠狠一脚:“谁让你打人的?有话好好说的呀。”

儒生则先扶起迎宾小姐。

然后,对那老年人感谢到。

“蒋老板,谢谢出手相助,儒生感激不尽,这位姑娘?”蒋科摇摇头:“我不认识”姑娘回答:“我路过这儿,准备到人才市场的,没想到就遇到这个恶男人打人。我最见不得这种打女人的男人了,所以,”

儒生点点头。

感激地邀请二人进店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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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外应合·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48章的评论 (共 6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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