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煞（小小说）

除煞（小小说）

作者 施泽会

她与他生活了几十年。在农村的日子，都是与泥土打交道。满脸的泥土，满脸的汗水，这样的情景随处可见。

男人春天播种，撒下种子，深耕土地。那一头水牛跟着他在山坡上耕地，耕田，水牛一边拉着犁铧，一边吃着土边的青草，耕田时，水牛一边拉着犁铧，一边吃着田边的青草，有时候，还吃了邻居田地的禾苗。男人就用桑树条子抽打水牛，水牛的眼睛溜圆，仿佛要和男人来一场战斗。男人就害怕水牛的反抗，因为村里出现过，水牛与男人搏斗的场面，最后那个男人就永远倒在了水田里，再也没有爬起来，男人那只眼睛被水牛搞出来了，水牛最后从水田里爬起来跑了。

男人与水牛对话，好家伙，我知道你拉犁铧拉累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休息的。你休息吧，等你吃饱了，我们再继续耕田。水牛望了望男人，仿佛知道男人在说它，也就放下了愤怒的表情，变得可爱起来。

女人从家里带来了荷包蛋。让男人吃掉，把这块两亩的水田耕完，明天就可以插秧了。男人望着女人笑笑，就埋下头，吃起了荷包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春天的阳光很暖和。山川到处的野花开了，树木都发出了新芽。野草也开始生长，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春天是耕种的季节，绝不能荒废这样的季节。

男人吃了荷包蛋，水牛也吃饱了。男人驾驭着水牛，在水田里哗哗哗行走，男人仿佛在驾驶一艘航船，在茫茫的大海上行驶，又仿佛在驾驶一艘宇宙飞船，在浩瀚的宇宙中穿行，飞奔，去探索大自然的奥秘。

男人是倒插门，来到女人的家里，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之前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现在不一样了，必须负责一个家庭，对女人负责。女人是丈夫因病离世，自己孤单，寂寞，就组成了这样的家庭。

夜里，男人拥着女人。女人说，你这一辈子都没有闻到女人味吧。男人点头。女人就无法诉说心中的寂寞，男人就开始了像开垦土地一样，种植女人的土地。开始的时候，女人想给男人生一个孩子，可是，这样身体无法实现了。男人也理解她的心声，就这样过日子好好的。

夏天，男人开始除草施肥。田地的秧苗长得绿油油的。那一浪高过一样的秧苗，显示着丰收的景象。女人看着一大块秧苗，心里无比高兴，因为这样的绿色就代表了山水田野的希望，代表了农民丰收的希望。稻谷抽穗扬花了。稻田的青蛙一片片尖叫，扑咚扑咚地跳进水田里，显示了人与大自然的和谐共生。

秋天，金黄的稻谷满天摇曳。男人和女人就开始收割稻谷。那些拌桶和连枷的打谷声震动了山谷。一挑一挑的稻谷倒在晒坝里，仿佛一地黄金。女人知道男人爱这个家，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他绝不怠慢前面那个男人生下的孩子。孩子们也孝顺，给继父买衣服，买香烟和水酒。向继父表示关心和关爱，继父心里也感到温暖。

时间一晃，男人就是七十多岁了。男人的眼睛昏暗，走路也缺乏了冲锋陷阵的力量。身体渐渐消瘦，脸上血色不好，邻居经常看见男人拿着一包包中药，估计男人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病变了。

突然有一天，正直清明节的早晨，男人没有了气息。女人打电话通知了儿女，儿女知道后，立即从远处回到了家里。儿女请来了土葬师，看好了地形，打好了墓坑。一阵阵锣鼓喧天，一阵阵鞭炮齐鸣。议论的，诅咒的，看笑话的，什么人都有。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盖棺定论，也没有什么计较的必要了。

纸钱燃烧，血盆敲打。后人跟着土葬师在院坝画好的格子里转圈。土葬师的弄钱法飘荡在村庄的夜空了。一大堆零钱放在盆子里，土葬师说拿得快，发得快。这个是土葬师愚弄主人家的弄钱法。土葬师收走了满满的一盆子钱，五十的，一百的，二十的，十元的，五元的，一元的，五毛的都有，这才让村里的老百姓知道，土葬师弄钱法的水平最高。

农村人埋葬了去世的人，有一个除煞的说法。就是去世的人等上几天还会回来，回来干啥呢？回来看看活着的人，是不是安然无恙？那些座椅，碗筷，床铺，使用过的农具，是不是还在？那些自己喂过的猪牛羊，鸡鸭鹅，猫狗是否还听他的话？是否还与他对话，亲热？

女人害怕这样的奇迹出现。她丢下所有的东西，逃离了，逃离得越远越好。她告诉邻居，给她照顾一下鸡鸭，猫狗……

邻居在某一个夜晚听见，碗柜有响动，有人在说话，他要吃饭。

邻居拿着手电筒，推开房门，一道闪电一闪而过……

女人过了半个月之后回到了家里。仿佛看见自己的男人还在家里洗锅做饭……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novel/vxkqm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