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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鲁迅书信》一九三四年③

2022-04-17 00:01 作者:知识课代表  | 我要投稿

《鲁迅全集》━鲁迅书信

目录

·1934年6月29日致曹靖华 

·1934年6月29日致郑振铎 

·1934年7月3日致陈铁耕 

·1934年7月6日致郑振铎 

·1934年7月7日致王志之 

·1934年7月8日致徐懋庸 

·1934年7月9日致徐懋庸 

·1934年7月12日致母亲 

·1934年7月12日致陈铁耕 

·1934年7月14日致徐懋庸 

·1934年7月17日致吴渤 

·1934年7月17日致杨霁云 

·1934年7月17日致罗清桢 

·1934年7月17日致徐懋庸 

·1934年7月21日致徐懋庸 

·1934年7月25日致黎烈文 

·1934年7月27日致何白涛 

·1934年月日7月27日致唐弢 

·1934年7月27日致徐懋庸 

·1934年7月27日致罗清桢 

·1934年月日7月27日致韩白罗 

·1934年7月29日致曹聚仁 

·1934年7月30日致母亲 

·1934年7月31日致李小峰 

·1934年7月31日致陶亢德 

·1934年月日8月3日致徐懋庸 

·1934年8月5日致郑振铎 

·1934年8月7日致徐懋庸 

·1934年8月9日致唐弢 

·1934年8月12日致母亲 

·1934年8月12日致李小峰 

·1934年月日8月13日致曹聚仁 

·1934年8月14日致郑振铎 

·1934年8月14日致黄源 

·1934年8月20日致楼炜春 

·1934年8月21日致母亲 

·1934年月日8月31日致母亲 

·1934年8月31日致姚克 

·1934年9月1日致赵家璧 

·1934年9月4日致王志之 

·1934年9月10日致郁达夫 

·1934年9月16日致母亲 

·1934年9月16日致徐懋庸 

·1934年9月20日致徐懋庸 

·1934年9月21日致楼炜春 

·1934年9月24日致何白涛 

·1934年9月24日致曹靖华 

·1934年9月25日致黎烈文 

·1934年9月27日致郑振铎 

·1934年9月27日致母亲 

·1934年9月28日致郑振铎 

·1934年9月30日致黎烈文 

·1934年10月1日致罗清桢 

·1934年10月5日致曹靖华 

·1934年10月6日致何白涛 

·1934年月日10月6日致罗清桢 

·1934年月日10月8日致郑振铎 

·1934年10月8日致郑振铎 

·1934年10月9日致罗清桢 

·1934年月日10月9日致张慧 

·1934年月日10月9日致萧军 

·1934年10月10日致杨霁云 

·1934年10月13日致合众书店 

·1934年10月13日致杨霁云 

·1934年10月13日致黎烈文 

·1934年10月14日致曹靖华 

·1934年10月16日致吴渤 

·1934年10月16日致徐懋庸 

·1934年10月18日致徐懋庸 

·1934年10月19日致黎烈文 

·1934年10月20日致母亲 

·1934年月日10月21日致罗清桢 

·1934年10月21日致叶紫 

·1934年10月21日致孟十还 

·1934年10月22日致曹靖华 

·1934年10月22日致徐懋庸 

·1934年10月24日致沈振黄 

·1934年10月25日致黄源 

·1934年10月26日致曹靖华 

·1934年10月27日致郑振铎 

·1934年10月27日致许寿裳 

·1934年10月30日致母亲 

·1934年10月31日致刘炜明 

·1934年10月31日致孟十还 

·1934年11月1日致徐懋庸 

·1934年11月1日致窦隐夫 

·1934年11月3日致萧军 

·1934年11月5日致徐懋庸 

·1934年11月5日致萧军 

·1934年11月7日致李霁野 

·1934年11月8日致郑振铎 

·1934年11月10日致郑振铎 

·1934年11月12日致萧军、萧红 

·1934年11月12日致徐懋庸 

·1934年11月16日致吕蓬尊 

·1934年11月16日致曹靖华 

·1934年11月17日致萧军、萧红 

·1934年11月18日致母亲 

·1934年11月19日致金性尧 

·1934年11月19日致李霁野 

 



340629①致曹靖华汝珍兄:二十四日信已收到。前日得霁兄函,言及兄事,我以为季茀已赴校,因作一函,托静兄转交,于今晨寄出。不料他并未走,于午前来寓,云须一星期之后,才能北上,故即将兄事面托,托静兄转交之一函,可以不必交去了,见时乞告知为荷。

我和他极熟,是幼年同窗,他人是极好的,但欠坚硬,倘为人所包围,往往无法摆脱。我看北平学界,是非蜂起,难办之至,所以最先是劝他不要去;后来盖又受另一些人所劝,终于答应了。对于兄之增加钟点,他是满口答应的,我看这没有问题。

印在书内之插图,与作者自印的一比,真有天渊之别,不能再制玻璃版。以后如要求看插画者之人增多,我想可以用锌版复制,作一廉价本,以应需要,只要是线画,则非木刻亦不妨,但中国倘未有译本,则须每种作一该书之概略,俾读者增加兴趣。此事现拟暂不办,所以兄之书〔1〕可以且勿寄下。《一周间》之画并不佳,且太大,是不能用的。(插画本《水门汀》〔2〕,我也有。)《肥料》之插画本,不知兄有否?极想一看。那一篇是从日文重译的,但看别一文中有引用者,多少及语句颇不同,不知那一边错。这样看来,重译真是一种不大稳当的事情。

《粮食》本已编入《文学》七月号中,被检查员抽掉了。

向现代索稿后,仍无回信,真是可恶之至,日内当再去一信,看如何。他们只要无求于人的时候,是一理也不理的,连对于稿费也如此。

我的英文通信地址,如下,但无打字机,只好请兄照抄送去,他们该是能写的罢----Mr.Y.Chow,UchiyamaBook-store,11ScottRoad,Shanghai,China〔3〕.

这里近来热极了,我寓的室内九十二度。听说屋外的空中百另二度,地面百三十余度云。但我们都好的。此布,即请刻安。

弟豫上六月二十九日下午合府均好!

注释:

〔1〕指曹靖华收集的附插图的苏联文学作品。

〔2〕插画本《水门汀》即《梅斐尔德士敏土之图》。

〔3〕即中国、上海、施高塔路11号、内山书店、周先生。

340629②致郑振铎西谛先生:二十七日寄奉一函并汇款三百元,不知已收到否?

周子兢先生这人,以问许季茀,说是认识的,他是蔡先生的亲戚,但会不见,今天已面托蔡先生,相见时向其转借了。我想,那么,迟迟早早,总该有回信。

假如肯借的话,挂号寄至北平呢,还是由我在此照相呢?如用后一法,则照片应大多少?凡此均希示及。

前二三星期,在二酉书店见一本《笔花楼新声》,顾仲芳〔1〕画,陈继儒〔2〕序,万历丙申刊,颇破烂,已修好,价六十元。过了几天又去,则已卖去了。其图是山水,但我看也并不好。

此布,即请道安。隼顿首六月二十九日又《北平笺谱》再版本,前由我豫约者共四部,现又有一人要买,所以再添一部,共五部,其中除一部直接交与北平王君外,余四部乞于内山书箱中附下为荷。又及〔1〕顾仲芳顾正谊,字仲芳,江苏松江(今属上海)人,明代山水画家。

〔2〕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明代文学家、书画家,著有《陈眉公全集》。

340703致陈铁耕铁耕先生:六月廿一日信及木版〔1〕一块,都已收到。《引玉集》已有两礼拜多,而尚未到,颇可诧异,但此书是挂号的,想不至于失落也。

《北平笺谱》一部六本,已于昨日托书店作小包寄出,此书共印一百部,店头早已售罄了。今在北平再版,亦一百部,但尚未印成。

连环图画〔2〕在兴宁竟豫约至七百部之多,实为意想不到之事。这可见木刻的有用,亦可见大家对于图画的需要也。印成后,倘能给我五部,则甚感。此致即颂时绥。

迅上七月三日〔1〕木版指《岭南之春》。

〔2〕连环图画指《廖坤玉的故事》。

340706致郑振铎西谛先生:二日函收到,致保宗〔1〕兄笺已交去。

《十竹斋笺谱》我想豫约只能定为八元,非豫约则十二元,盖一者中国人之购买力,恐不大;二则孤本为世所重,新翻即为人所轻,定价太贵,深恐购者裹足不至。其实豫约本即最初印,价值原可增大,但中国读者恐未必想到这一著也。

有正书局之《芥子园画谱》三集,定价实也太贵;广告虽云木刻,而有许多却是玻璃板,以木版著色,日本人有此印法,盖有正即托彼国印之,而自谓已研究木刻十余年,真是欺妄。

三根〔2〕是必显神通的,但至今始显,已算缓慢。此公遍身谋略,凡与接触者,定必麻烦,倘与周旋,本亦不足惧,然别人那有如许闲工夫。嘴亦本来不吃,其呐呐者,即因虽谈话时,亦在运用阴谋之故。在厦大时,即逢迎校长以驱除异己,异己既尽,而此公亦为校长所鄙,遂至广州,我连忙逃走,不知其何以又不安于粤也。现在所发之狗性,盖与在厦大时相同。最好是不与相涉,否则钩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真使人不胜其扰。其实,他是有破坏而无建设的,只要看他的《古史辨》,已将古史"辨"成没有,自己也不再有路可走,只好又用老手段了。

石印既多弊病而价又并不廉,还是作罢的好。但北平的珂罗版价,却也太贵。我前印《士敏土》二百五十本,图版十页,连纸张装订二百二十余元。今商务印书馆虽不再作此生意,但他处当尚有承印者,如书能南运,似不妨在上海印,而且买纸之类,亦较便利。不知暑假中,先生将南来否?

周子竞果系蔡孑民先生之亲戚,前曾托许季茀打听,昨得蔡先生信,谓他可以将书借出,并将其住宅之电话号数开来,谓可自去接洽。我想,倘非立刻照相,借来放着是不好的,还是临用时去取的好。先生以为何如?还是就先买一批黄色罗纹纸,先将它印成存下,以待合订呢?

许季茀做了北平什么女校长〔3〕了,在找教员。该校气魄远不如燕大之大,是非恐亦多。但不知先生肯去教否?希示及。

上海近十日室内九十余度,真不可耐,什么也不能做,满身痱子,算是成绩而已。

专此布达,并请著安。

隼顿首七月六夜〔1〕保宗即沈雁冰。

〔2〕三根指顾颉刚。

〔3〕指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

340707致王志之思远兄:三日信已收到。"通信从缓"和"地址不随便告诉"〔1〕,是两件事,不知兄何以混为一谈而至于"难受",我是毫不含有什么言外之意的。

郑君已有信来,言《笺谱》印成后,一部当交王矇矇〔2〕旧名,然则他是已经知道的了。

《国闻周报》已收到。此地书店,必有矇阀〔3〕占据,我辈出版颇难,稍凉当一打听,倘有法想,当再奉告。

此复即颂时绥。

豫上七月七日〔1〕参看340624②信。

〔2〕王矇矇即王志之,当时他已改名王思远。

〔3〕矇阀可能为文阀。

340708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此系闲斋寄来,不知可作《新语林》补白之用否?今姑寄上。〔1〕此颂时绥。

迅顿首七月八夜〔1〕指徐诗荃的诗《读小品文(将苏东坡读孟郊诗二章改窜作)》,作者署名"无名氏",后载《新语林》第二期(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日)。

340709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八日信收到。我没有做过《非政治化的高尔基》〔1〕,也许是一直先前,我绍介给什么地方的别人的作品。

《新语林》实在和别的东西太像。商人是总非像别人不可的,试观中华书局必开在商务印书馆左近,即可见。光华老版,决不能独树一帜也。

闲斋仅有歪诗两首,昨已寄上,此外没有。我也没有什么,遍身痱子,无暇想到中国文学也。

胃病无大苦,故患者易于疏忽,但这是极不好的。

此复,即颂时绥。

隼上九日〔1〕《"非政治化"的高尔基》杂文,商廷发(瞿秋白)作,载《新语林》第二期(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日)。

340712①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久不得来信了,今日上午,始收到一函,甚慰。但大人牙痛,不知已否全愈,至以为念。牙既作痛,恐怕就要摇动,一摇动,即易于拔去,故男以为俟稍凉似可与一向看惯之牙医生一商量,倘他说可保无痛,则不如拔去,另装全口假牙,不便也不过一二十天,用惯之后,即与真牙无异矣。

说到上海今年之热,真是利害,晴而无雨,已有半月以上,每日虽房内也总有九十一二至九十五六度,半夜以后,亦不过八十七八度,大人睡不着,邻近的小孩,也整夜的叫。但海婴却好的,夜里虽然多醒一两次,而胃口仍开,活泼亦不减,白天仍然满身流汗的忙着玩耍。现于他的饮食衣服,皆加意小心,请释念为要。

害马亦还好;男亦如常,惟生了许多痱子,搽痱子药亦无大效,盖旋好旋生,非秋凉无法可想也。为销夏起见,在喝啤酒;王贤桢〔1〕小姐的家里又送男杨梅烧一坛,够吃一夏天了。

上海报上,亦说北平大热,今得来函,始知不如报章所传之甚。而此地之炎热,则真是少见,大家都在希望下雨,然直至此刻,天上仍无片云也。

专此布复,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七月十二日〔1〕王贤桢即王蕴如,浙江上虞人,周建人夫人。

340712②致陈铁耕铁耕先生:七月四日信并木刻三幅,已收到。我看《讲,听》最好,《神父......》这一幅,一般怕不容易懂,为大众起见,是不宜用这样的画法的。书二本尚未到。《北平笺谱》已于一星期前用小包寄出了,但从上海到你的故乡,挂号信件似乎真慢得可以。

《岭南之春》版及白涛兄所寄的一块,均已收到。书已编好,纸亦买好,本来即可付印了,但近来非常之热,终日流汗,没法想,只得待稍凉时再付印。此书共二十四幅,拟印百二十本,除分送作者二十四本外,只有九十六本发卖。

木刻在法、俄听说已展览过,批评不坏,但得不到详细的消息。

连环图画要在这里卖版权,大约很难。刊物上虽时有木刻,然而不过东拉西扯,不化一文钱。要他们出钱,可就没人肯要了。你的《法网》〔1〕,也至今并未印出。

《引玉集》可以用邮票买的,昨到书店去问,他们说已寄出,书价及邮费均够。

德国版画怕一时不易办,因为原画大,所以也想印得大些(比《引玉集》至少大一倍),于是本钱也就大,而我则因版税常被拖欠,收入反而少了。还有一层,是我太不专一,忽讲木刻,忽讲文学,自己既变成打杂,敌人也因之加多,所以近来颇想自己用点功,少管种种闲事,因此就引不起计画的兴趣。但是,迟迟早早是总要印的,要不然,不是白收集一场了么?

此地热极,九十度以上者已两星期余,连晚上也睡不大安稳了。

此复即颂时绥迅上七月十二日〔1〕《法网》指陈铁耕为丁玲小说《法网》所作的木刻插图。

340714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十二日信昨收到。宴L.Korber〔1〕,到者如此之少,真出意料之外。中国的事情,她自己看不出,也没有人告诉她,真是无法可想。外国人到中国来的,大抵如此,也不但她。

《非政治化......》系别人所作〔2〕,由我托人抄过,因为偶有不愿意拿出原稿去的投稿者,所以绍介人很困难。他还有一篇登在《文学季刊》(一)〔3〕上。

光华老病〔4〕,是要发的,既是老病,即不能不发。此后编辑人怕还要难。钱如拿不到,十五日请不必急于送来,天气大热,我也不在书店相候了。近日做了一篇无聊文〔5〕,今寄上,又,建人者一篇〔6〕,一并寄上。我希望先生能在十五以前收到,不至于在九十多度的炎热中跑远路。

此复,即颂时绥。迅上七月十四晨"〔1〕L.Korber莉莉.珂贝,奥地利女作家,著有《新俄女工日记》、《新德国的犹太人》等。一九三四年六月来我国访问时,新语林社等三个文艺团体在上海联合举行欢迎宴会,出席者只五人。

〔2〕《非政治化......》指瞿秋白作《"非政治化"的高尔基》,参看340709信注〔1〕。

〔3〕指杂文《读房龙的<地理>》。商霆(瞿秋白)作,载《文学季刊》第一卷第一期(一九三四年一月)。

〔4〕光华老病指光华书局拖欠《新语林》的作者稿费。

〔5〕指《买<小学大全>记》,后收入《且介亭杂文》。

〔6〕建人者一篇指《特权者的哲学和科学》,作者署名"克士",后载《新语林》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八月五日)。

340717①致吴渤吴渤先生:十一日信收到,在途中不过六天,而一本《引玉集》却要走廿一天,真是奇怪。这书销行还不坏,已卖去一百多本。印费是共三百五十余元,连杂费在内,平均每本一元二角。书的销场,和推销法实是大有关系的,但可靠的书店,往往不善于推销,有推销手段者,大抵连书款(打了折扣的)也不还,所以我终于弄不好。

《城与年》的插画有二十七幅,倘加入集中,此人的作品便居一半,别人的就挤出了,因此留下,拟为续印别种集子之用。现又托友写信到那边去〔1〕,征求名作的全部插图,倘有效,明年当可又出一种插画集。

木刻书印起来,我看八十元是不够的,当估为百二十元,因为现在纸价贵,而这书又不能用报纸。

《木刻纪程》的材料,已收集齐全,纸亦买好,而近二十天来,每日热至百度左右,不能出去接洽,俟稍凉,就要付印的。

听说我们的木刻,已在巴黎,莫.科展览,批评颇好,但收集者〔2〕本人,却毫无消息给我,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此布,即颂时绥。

迅上七月十七日〔1〕友指曹靖华;那边,指苏联对外文化协会。

〔2〕收集者指绮达.谭丽德。

340717②致杨霁云霁云先生:顷奉到十六晚信。临行时函及《连环》〔1〕,亦俱早收到。

《浙江潮》实只十期,后不复出。范爱侬〔2〕辈到日本,比我稍迟,那《题名》〔3〕大约印在他们未到之前,所以就找不出了。

威男〔4〕的原名,因手头无书可查,已记不清楚,大约也许是JulesVerne,他是法国的科学小说家,报上作英,系错误。梁任公的《新小说》〔5〕中,有《海底旅行》,作者题焦士威奴(?),也是他。但我的译本,似未完,而且几乎是改作,不足存的。

我的零零碎碎的东西,查起来还有这许多,殊出自己的意外,但有些是遗落,有些当是删掉的,因为觉得并无足观。先生要印成一书〔6〕,只要有人肯印,有人要看,就行了,我自己却并没有什么异议。

这二十天来,上海每日总在百度左右,于做事颇多阻碍,所以木刻尚未印,也许要俟秋初了。我因有闲,除满身痱子之外,别无损害,诸希释念为幸。

专此布复,顺颂时绥。

迅启上七月十七日〔1〕《连环》即《连环两周刊》,综合性杂志,乐嗣炳编辑,一九三四年六月在上海创刊,后改名《乒乓世界》。

〔2〕范爱农参看100815②信注〔8〕。

〔3〕《题名》即《浙江同乡留学东京题名(癸卯三月调查)》,载《浙江潮》第三期(一九○三年四月)。

〔4〕威男(JuSesVerne,1828--1905)曾译焦士威奴,通译儒勒.凡尔纳,法国科学幻想小说家,著有《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二万里》等。鲁迅曾译有他的《月界旅行》(《从地球到月球》),一九○三年日本东京进化社出版,还译有《地底旅行》(《地心游记》),一九○六年南京启新书局发行。

〔5〕《新小说》月刊,梁启超主编,一九○二年十月在日本横滨创刊,一九○五年一月迁至上海出版,同年十二月停刊。该刊第一至第六期、第十期和第十二期曾连载《海底旅行》(《海底二万里》),未完,署"英国萧鲁士原著,南海卢籍东译意,东越红溪生润文"。

〔6〕指《集外集》。

340717③致罗清桢清桢先生:七日及十六日示,并木版一块,均已收到。张先〔生1〕已就痊可,甚慰,可惜的是不能东游了,但这也是没法的事。

做序文实非我所长,题字比较的容易办。〔2〕张先生不知要写怎样的几个字,希示下为盼。

专此布复,即请暑安。.......................................迅上七月十七夜。

注释:

〔1〕张先生指张慧。东游,指去日本。

〔2〕指为张慧自费出版的木刻集题字。

340717④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十六日信收到。光华的真相是一定要来的,去年的拉拉藤(这是绍兴话,先生认识这植物么?),今年决不会变作葡萄的。

两点东西,今译上。〔1〕短的一幅是诗,但译起来就不成诗,只好算是两句话。

"谈言"〔2〕上那一篇早见过,十之九是施蛰存做的。但他握有编辑两种杂志〔3〕之权,几曾反对过封建文化,又何曾有谁不准他反对,又怎么能不准他反对。这种文章,造谣撒谎,不过越加暴露了卑怯的叭儿本相而已。

而且"谈言"自己曾宣言停止讨论大众语〔4〕,现在又登此文,真也是叭儿血统。

祝安健。

隼上七月十七日克姑娘〔5〕原文及拙译附上。又及〔1〕指《题<新语林>诗》和《致<新语林>读者辞》,莉莉.珂贝作,张禄如(鲁迅)译,载《新语林》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八月五日),发表时并附原文手迹。

〔2〕"谈言"《申报.本埠增刊》的杂文专栏。一九三四年七月七日该栏发表《大众语在中国底重要性》一文,作者署名"寒白"。

〔3〕指施蛰存编辑的《现代》月刊和《文艺风景》月刊。

〔4〕"谈言"曾宣言停止讨论大众语一九三四年七月五日《申报》载《编辑室启事》:"关于建设大众语的问题,理论方面,已发挥得够了,本刊于今天以后,拟停登此项文字。文言白话问题,亦拟停止讨论。"〔5〕克姑娘指莉莉.珂贝。参看340714信注〔1〕。

340721致徐懋庸懋庸先生:顷得某君信,谓前寄我之克女士德文稿一篇〔1〕,今以投《新语林》,嘱我译出,或即以原文转寄,由先生另觅人翻译云云。我德文既不好,手头又无一本字典,无法可想,只得以原文转寄,希察收。

又新得闲斋文一篇,似尚可用,一并寄呈。

此布,即颂时绥。迅上七月二十一日〔1〕指《睡着了的上海》,莉莉.珂贝作,惠天译,载《新语林》第四期(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日)。

340725致黎烈文烈文先生:《红萝卜须》作者小照,已去复照(因为书是不能交给制版所的,他们喜欢毁坏),月初可晒好,八月五日以前必可送上,想当来得及插入译本罢。

这回《译文》〔1〕中的译品,最好对于作者及作品,有一点极简略的说明,另纸写下,拟一同附在卷末,就算是公共的《编辑后记》。

专此布达,并请道安。

隼顿首七月廿五日〔1〕《译文》翻译和介绍外国文学的月刊,一九三四年九月创刊,最初三期由鲁迅编辑,后由黄源接编,撰稿人有鲁迅、茅盾、黎烈文、孟十还等。上海生活书店出版,一九三五年九月出至第十三期停刊;次年三月复刊,改由上海杂志公司出版,一九三七年六月出至第三卷第四期停刊。共出二十九期。

340727①致何白涛白涛先生:七月十九的信,昨天收到了。《引玉集》一时销不出,也不要紧,慢慢的卖就好。

耀唐兄的连环图画,已见过,大致是要算好的,但为供给大众起见,我以为还可以多采用中国画法,而且有些地方还可以画得更紧张,如瞎子遭打之类。

前几天热极,什么也不能做,现已稍凉,中国木刻选要开始付印了,共二十四幅,因经济关系,只能印百二十本,除送赠每幅之作者共二十四本及别处外,只有八十本可以发售,每本价六角或八角,要看印后才可以决定。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七月二十七日340727②致唐弢〔1〕唐弢先生:来信问我的几件事情之中,关于书籍的,我无法答复,因为向来没有注意过。社会科学书,我是不看中国译本的。但日文的学习书,过几天可以往内山书店去问来,再通知,这几天因为伤风发热,躺在家里。

日本的翻译界,是很丰富的,他们适宜的人才多,读者也不少,所以著名的作品,几乎都找得到译本,我想,除德国外,肯绍介别国作品的,恐怕要算日本了。但对于苏联的文学理论的绍介,近来却有一个大缺点,即常有删节,甚至于"战争""革命""杀"(无论谁杀谁)这些字,也都成为××,看起来很不舒服。

所以,单靠日本文,是不够的,倘要研究苏俄文学,总要懂俄文才好。但是,我想,你还是划出三四年工夫来(并且不要间断),先学日本文,其间也带学一点俄文,因为,一者,我们先就没有一部较好的华俄字典,查生字只好用日本书;二者他们有专门研究俄文的杂志,可供参考。

自修的方法,我想是不大好,因为没有督促,很容易随便放下,不如进夜校之类的稳当。我的自修,是都失败的,但这也许因为我太懒之故罢,姑且写出以备考。

此复,即颂时绥。

迅上七月廿七日〔1〕唐弢浙江镇海人,作家。当时在上海邮局工作,业余从事杂文写作。

340727③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对于光华,我是一丝的同情也没有,他们就利用别人的同情和穷迫的。既然销路还好,怎么会没有钱,莫非他们把杂志都白送了人吗?

生活书店办起来,稿费恐怕不至于无着落;〔1〕但我看望道先生的"决心"〔2〕,恐怕很要些时光罢。

在大风中睡了一觉,生病了,但大约也就要好起来的。

此复,即颂时绥。

迅上七月廿七日〔1〕指徐懋庸拟与生活书店交涉出版《新语林》,后未成。

〔2〕望道先生的"决心"指陈望道计划编辑出版《太白》半月刊,后于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日创刊。

340727④致罗清桢清桢先生:惠示谨悉。前日因在大风中睡了一觉,遂发大热,不能久坐,一时恐难即愈。

先生归期又如此之促,以致不能招待,真是抱歉得很。诸希谅察为幸。

专此布复,并请暑安。迅上七月廿七日340727⑤致韩白罗〔1〕白罗先生:信及《士敏土》两本,均已收到。印得这样,供给不学艺术的大众,也可以了,但因为从书中采取,所以题名和原画略有不同。印本上,原文也写错了几个。此书初出时,我是寄给未名社代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给我陈列。

这回的《引玉集》,目的是在供给学艺术的青年的参考,所以印工不能不精,一精,价钱就贵,本钱就每本一元二角,倘印得多,还可以便宜些,但我没有推销的本领,不过,只要有人翻印,也就好了。现在又在去信讨取大著作上的木刻插图,但有没有不可知,以后有没有力量印也不可知。

《母亲》的插图没有单张的,但从一本完整的书里拆出来,似乎也可惜,因为这书在中国不到三百本。我这里有一本缺页的,已无用处,所以将那十四幅拆下,另封托书店寄上了。至于说明,我无法写,因为我也不能确知每图是针对那几句,今但作二百字绍介〔2〕,附上,用时请觅人抄一抄。

《新俄画选》〔3〕已无处买,其实那里面的材料是并不好的。《山民牧唱》〔4〕尚不知何日出版,因为我译译放放,还未译成。

专此布复,并颂时绥。

迅上七月廿七日〔1〕韩白罗天津人,世界语学者。当时在太原铁路局工作,业余用晒图方法翻印鲁迅辑印的梅斐尔德的《士敏土之图》及亚历克舍夫所作高尔基《母亲》木刻插图。

〔2〕即《<母亲>木刻十四幅序》,现编入《集外集拾遗补编》。

〔3〕《新俄画选》即《艺苑朝华》第五辑。鲁迅编选,收苏联绘画、木刻十三幅,一九三○年三月光华书局出版。

〔4〕《山民牧唱》短篇小说集,西班牙巴罗哈著,鲁迅重译后生前未出版。一九三八年由鲁迅全集出版社编入《鲁迅全集》第十八卷。

340729致曹聚仁聚仁先生:我对于大众语的问题〔1〕,一向未曾研究,所以即使下问,也说不出什么来。现在但将得来信后,这才想起的意见,略述于下----一、有划分新阶段,提倡起来的必要的。对于白话和国语,先不要一味"继承",只是择取。

二、秀才想造反,一中举人,便打官话了。

三、最要紧的是大众至少能够看。倘不然,即使造出一种"大众语文"来,也还是特殊阶级的独占工具。

四、先建设多元的大众语文,然后看着情形,再谋集中,或竟不集中。

五、现在答不出。

我看这事情复杂,艰难得很。一面要研究,推行罗马字拼音;一面要教育大众,先使他们能够看;一面是这班提倡者先来写作一下。逐渐使大众自能写作,这大众语才真的成了大众语。

但现在真是哗啦哗啦。有些论者,简直是狗才,借大众语以打击白话的,因为他们知道大众语的起来还不在目前,所以要趁机会先将为害显然的白话打倒。〔2〕至于建立大众语,他们是不来的。

中国语拉丁化;到大众中去学习,采用方言;以至要大众自己来写作,都不错。但迫在目前的明后天,怎么办?我想,也必须有一批人,立刻试作浅显的文章,一面是试验,一面看对于将来的大众语有无好处。并且要支持欧化式的文章,但要区别这种文章,是故意胡闹,还是为了立论的精密,不得不如此。

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倘不小心,便要弄到大众语无结果,白话文遭毒打,那么,剩下来的是什么呢?

草此布复,顺请道安。

迅上七月二十九日〔1〕大众语的问题一九三四年五月,汪懋祖在南京《时代公论》周刊第一一○期发表《禁习文言与强令读经》一文,鼓吹文言,提倡读经。当时吴研因在南京、上海报纸同时发表《驳小学参教文言中学读孟子》一文,加以反驳。于是在文化界展开了关于文言与白话的论战。同年六月十八、十九日《申报.自由谈》先后刊出了陈子展的《文言----白话----大众语》和陈望道的《关于大众语文学的建设》二文,提出了有关语文改革的大众语问题;随后各报刊陆续发表不少文章,展开了关于大众语问题的讨论。

七月二十五日,当时《社会月报》编者曹聚仁发出一封征求关于大众语意见的信,信中提出五个问题:"一、大众语文的运动,当然继承着白话文运动国语运动而来的;究竟在现在,有没有划分新阶段,提倡大众语的必要?二、白话文运动为什么会停滞下来?为什么新文人(五四运动以后的文人)隐隐都有复古的倾向?三、白话文成为特殊阶级(知识分子)的独占工具,和一般民众并不发生关涉;究竟如何方能使白话文成为大众的工具?四、大众语文的建设,还是先定了标准的一元国语,逐渐推广,使方言渐渐消灭?还是先就各大区的方言,建设多元的大众语文,逐渐集中以造成一元的国语?五、大众语文的作品,用什么方式去写成?民众所惯用的方式,我们如何弃取?"〔2〕在大众语问题讨论中,《申报.谈言》于一九三四年六月二十六日、二十八日、三十日先后发表了垢佛的《文言与白话论战宣言》,家为的《历史固会重演的吗?》,白兮的《文言,白话,大众语》,又《大晚报.火炬》七月六日发表了霓璐的《大众语问题批判》。这些文章认为"'白话文'中正潜伏着封建意识的妖孽,和含蓄着帝国主义毒素";并说"目前提倡建设大众语,是必然的要把文言文跟白话文完全抛弃。"340730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七月十六日信,早已收到。现在信上笔迹,常常不同,大约俞小姐〔1〕她们不大来,所以只好随时托人了罢。上海在七八天前,因有大风,凉了几日,此刻又热起来了,但时亦有雨,比先前要算好的。男因在风中睡熟,生了两天小伤风,现已痊愈。害马海婴都好。但海婴因大起来,心思渐野,在外面玩的时候多,只在肚饥之时,才回家里,在家里亦从不静坐,连看看也吃力的。前天给他照了一张相,大约八月初头可晒好,那时当寄上。他又要写信给母亲,令广平照钞,今亦附上,内有几句上海话,已在旁边注明。女工又换了一个,是绍兴人,年纪很大,大约可以做得较为长久;领海婴的一个则照旧,人虽固执,但从不虐待小孩,所以我们是不去回复他的。

专此,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七月三十日〔1〕指俞芳、俞藻姐妹,浙江绍兴人。当时俞芳是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学生,经常去鲁迅母亲家,代她给鲁迅写信。

340731①致李小峰小峰兄:印〔1〕花三千,顷已用密斯王名义,挂号寄出。

关于半农,我可以写几句〔2〕,不过不见得是好话,但也未必是坏话。惟来信云"请于本月内见惠",而署的日子是"七月三十一日",那么,就是以今天为限,断断来不及的了。

此颂时绥。

迅上七月卅一晚。

倘那限期是没有这么促的,即希通知。

注释:

〔1〕密斯王指王蕴如。参看340712①信注〔1〕。

〔2〕后写成《忆刘半农君》,收入《且介亭杂文》。

340731②致陶亢德亢德先生:来信谨悉。闲斋久无稿来,但我不知其住址,无从催起,只得待之而已。

此复,即颂夏祉。迅顿首七月三十一日340803致徐懋庸懋庸先生:顷收到一日信。光华忽用算盘,忽用苦求,也就是忽讲买卖,忽讲友情,只要有利于己的,什么方法都肯用,这正是流氓行为的模范标本。我倒并不"动火",但劝你也不要"苦闷"了,打算一下,如果以发表为重,就明知吃亏,还是给他;否则,斩钉截铁的走开,无论如何苦求,都不理。单是苦闷,是自己更加吃亏的。

我生胃病,没有好,近又加以肚泻,不知是怎么的。现在如果约定日子,临时说不定能出门与否,所以还是等我好一点,再约面谈罢。

生活的条件,这么苛,那么,是办不来的。

我给曹先生信里所说的"狗才",还不是傅红蓼〔1〕,傅红蓼还不过无聊而已。我所指的是"谈言"和《火炬》上的有几篇文章的作者,虽然好像很急进,其实是在替敌人缴械,这无须一年半载,就有事实可以证明。至于《动向》中人,主张大抵和我很接近(只有一篇说小说每篇开头的作法不同,就是新八股的,我以为颇可笑),我何至于如此骂他们呢?

辩解,说明之类,我真是弄得疲乏了,我想给曹先生一封信,不要公开就算。

此复,即颂时绥。迅上八月三日〔1〕傅红蓼当时《大晚报.火炬》的编辑。

340805致郑振铎西谛先生:二日函收到;前一信也早收到了,因闻先生有来沪之说,故未复,而不料至今仍未行。不知究要来否?

《北平笺谱》到时,当照办。

《十竹斋》笺样花卉最好,这种画法,今之名人就无此手腕;山水刻得也好,但因为画稿本纤巧,所以有些出力不讨好了。原书既比前算多一倍,倘环境许可,只好硬着头皮干完。每刻一张即印,寄存我处,亦好,现在我尚有地方可藏,不过将来也难说,然而现在的事,也豫算不了这许多。先生说的第一二本,是否即前半本?我想,先卖是不错的,单面印,毛装,算是前一期。后半本为后期,那时再来一次预约。

先生如南来,就印陈老莲画集何如?材料带来,周子兢君处亦待先生去接洽。倘上海无好印刷,可以自己买好纸张,托东京去印的。我这回印木刻,他们于原底子毫无损坏。

静事〔1〕已闻,但未详。我想,总不外乎献功和抢饭碗,此风已南北如一。段执政时,我以为"学者文人"已露尽了丑态,现在看起来,这估计是错的。昔读宋明末野史,尝时时掷书愤叹,而不料竟亲身遇之也,呜呼!

上海又大热,我们是好的。穆木天〔2〕被捕,不知何故,或谓与希图反日有关云。

专此布复,即请道安。

隼顿首八月五日〔1〕静事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六日,台静农以"**嫌疑"被北平国民党特别市党部委托宪兵第三团逮捕。不久即被解押南京警备司令部囚禁,次年获释。

〔2〕穆木天(1900--1971)吉林伊通人,诗人、翻译家。曾参加中国共产党及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一九三三年任国民御侮自救会秘书长。一九三四年七月在上海被国民党当局逮捕。

340807致徐懋庸懋庸先生:还是没有力气,就胡诌了这一点〔1〕塞责罢。

此布,即颂时绥。

隼顿首八月七日〔1〕指《从孩子的照相说起》,后收入《且介亭杂文》。

340809致唐弢唐弢先生:内山书店的关于日文书籍的目录,今寄上。上用箭头的是书店老版所推举的;我以为可缓买或且不买的,就上面不加圈子。

内山书店店员有中国人,无须用日语。

学校我说不出好的来,但我想,放弃发音,却很不好。不如就近找一个学校(不管好坏)或个人,学字母正音及拼法,学完之后,才自修。无论怎样骗钱的学校,教拼音之类,也拖不到两个月的。

此复,即颂时绥。

名知顿首八月九夜。

340812①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六日的信,已收到。给海婴的信,也读给他听了,他非常高兴。他的照片,想必现在已经寄到,其实他平常是没有照片上那样的老实的。今年我们本想在夏初来看母亲,后来因为男走不开,广平又不愿男独自留在上海,牵牵扯扯,只好中止了。但将来我们总想找机会北上一次。

老三是好的,但他公司里的办公时间太长,所以颇吃力。所得的薪水,好像每月也被八道湾逼去一大半,而上海物价,每月只是贵起来,因此生活也颇窘的。不过这些事他决不肯对别人说,只有他自己知道。男现只每星期六请他吃饭并代付两个孩子的学费,此外什么都不帮,因为横竖他去献给八道湾,何苦来呢?八道湾是永远填不满的。钦文出来了〔1〕,见过两回,他说以后大约没有事了。

余容续禀,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八月十二日〔1〕指许钦文出狱事,参看320302信注〔4〕。

340812②致李小峰小峰兄:关于半农的文章,写了这一点,今呈上。

作者的署名,现在很有些人要求我用旧笔名,或者是没有什么大关系了。但我不明白底细,请兄酌定。改用唐俟亦可。

此布即颂时绥迅上八月十二日340813致曹聚仁聚仁先生:十一日信,十三才收到。昨天我没有去,虽然并非"兄弟素不吃饭"〔1〕,但实在有些怕宴会。办小刊物〔2〕,我的意见是不要帖大广告,却不妨卖好货色;编辑要独裁,"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无水吃",是中国人的**病,而这回却有了两种上述的病根,书坊老板代编辑打算盘,道不同,必无是处,将来大约不容易办。但是,我说过做文章,文章当然是做的。

关于大众语问题,我因为素无研究,对个人不妨发表私见,公开则有一点踌躇,因为不豫备公开的,所以信笔乱写,没有顾到各方面,容易引出岔子。我这人又是容易引出岔子的人,后来有一些人会由些[此]改骂鲁迅而忘记了大众语。上海有些这样的"革命"的青年,由此显示其"革命",而一方面又可以取悦于某方。这并不是我的神经过敏,"如鱼饮水,冷暖自知"〔3〕,一箭之来,我是明白来意的。但如先生一定要发表,那么,两封〔4〕都发表也可以,但有一句"狗才"云云,我忘了原文了,请代改为"客观上替敌人缴械"的意思,以免无谓的纠葛。

语堂是我的老朋友,我应以朋友待之,当《人间世》还未出世,《论语》已很无聊时,曾经竭了我的诚意,写一封信,劝他放弃这玩意儿,我并不主张他去革命,拚死;只劝他译些英国文学名作,以他的英文程度,不但译本于今有用,在将来恐怕也有用的。他回我的信是说,这些事等他老了再说。这时我才悟到我的意见,在语堂看来是暮气,但我至今还自信是良言,要他于中国有益,要他在中国存留,并非要他消灭。他能更急进,那当然很好,但我看是决不会的,我决不出难题给别人做。不过另外也无话可说了。

看近来的《论语》之类,语堂在牛角尖里,虽愤愤不平,却更钻得滋滋有味,以我的微力,是拉他不出来的。至于陶徐〔5〕,那是林门的颜曾,不及夫子远甚远甚,但也更无法可想了。

专复即请道安。

迅顿首八月十三日〔1〕"兄弟素不吃饭"北洋**内务总长官僚屈映光的话。据《屈映光纪事》(未署作者、出版处):"映光前年赴京觐见,有友某招其晚餐,映光复书谢之曰弟向不吃饭,更不吃晚饭云云,京内外传为笑柄。"〔2〕这里指曹聚仁、徐懋庸筹办的《芒种》半月刊。

〔3〕"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语出北宋僧人道言《传灯录.蒙山道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南宋岳珂《桯史.记龙眠海会图》又有"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话。

〔4〕指340729信及《答曹聚仁先生信》(后者收入《且介亭杂文》)。

〔5〕陶徐指陶亢德和徐訏。颜曾,指孔子的学生颜回和曾参。

340814①致郑振铎西谛先生:七日函并取书〔1〕条一张,存根二张,早已收到,惟书尚未到,这是照例要迟一些的。

先生此次南来,希将前回给我代刻的印章携来为祷。

余容面罄,即请旅安。

隼顿首八月十四夜。

注释:

〔1〕指《北平笺谱》再版本。

340814②致黄源〔1〕河清先生:我想将《果戈理私观》〔2〕后面译人的名和《后记》里的署名,都改作邓当世。因为检查诸公,虽若"并无成见",其实是靠不住的,与其以一个署名,引起他们注意,(决定译文社中,必有我在内,)以致挑剔,使办事棘手,不如现在小心点的好。

迅上八月十四夜〔1〕黄源字河清,浙江海盐人,翻译家,当时任《文学》、《译文》编辑。

〔2〕《果戈理私观》文艺论文,日本立野信之著,鲁迅译,载《译文》第一卷第一期(一九三四年九月)。《后记》,即《<果戈理私观>译后记》。

340820致楼炜春炜春先生:适夷兄是那一年生的,今年几岁?因为有一个美国人〔1〕译了他一篇小说〔2〕,要附带讲起作者的事情,所以写信来问。先生如知道,希即示知,信寄"北四川路底内山书店转周豫才收"为荷。

此布即请暑安。

迅上八月二十日〔1〕美国人指伊罗生,曾任上海出版的中英文合印的刊物《****》编辑。当时拟编选中国短篇小说集。

〔2〕指《盐场》。参看340921信注〔1〕。

340821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十五日来信,前日收到。张恨水们的小说,已托人去买去了,大约不出一礼拜之内,当可由书局直接寄上。海婴的痢疾,长久不发,看来是断根了;不过容易伤风,但也是小毛病,数日即愈。今年大热,孩子大抵生病或生疮,他却只伤风了一回,此外都很好,所以,他是没有什么病的。

但他大约总不会胖起来。他每天约七点钟起身,不肯睡午觉,直至夜八点钟,就没有静一静的时候。要吃东西,要买玩具,闹个不休。客来他要陪(其实是来吃东西的),小事也要管,怎么还会胖呢。他只怕男一个人,不过在楼下闹,也仍使男不能安心看书,真是没有法子想。

上海近来又热起来,每天总在九十度以上,夜间较凉,可以安睡。男及广平均好,三弟亦好,大约每礼拜可以见一回,并希勿念为要。

专此布复,敬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海婴同叩八月二十一日340831①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八月廿三及廿八日两信,均已收到。

海婴这人,其实平常总是很顽皮的,这回照相,却显得很老实。现在已去添晒,下星期内可寄出,到时请转交。

小说已于前日买好,即托书店寄出,计程瞻庐〔1〕作的二种,张恨水作的三种,想现在当已早到了。

何小姐〔2〕确是男的学生,与害马同班,男在家时,她曾来过两三回,所以母亲觉得面熟。如果到上海来,我们是可以看见的,当向她道谢。近几天,上海时常下雨,所以颇为凉爽了,不过于旱灾已经无可补救,江浙乡下,确有抢米的事情。上海平安,惟米价已贵至每石十二元六角。男及害马海婴均安好,请勿念。

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八月三十一日〔1〕程瞻庐(?--1943)字观钦,别署望云居主,江苏吴县人,鸳鸯蝴蝶派小说家。著有《茶寮小史》《快活神仙传》及《藕丝缘弹词》等。

〔2〕何小姐指何昭容,广东人,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国文系学生。

340831②致姚克Y先生:二十二日的信,前天收到了。法文批评〔1〕等件,却至今没有收到,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一两天内,我想写信去问令弟去。

还有前一回的信,也收到的。.夫人要我找找这里的绘画,毫无结果。因为清醒一点的青年画家,已经被人弄得七零八落,有的是在做苦工,有的是走开了,所以抓不着一点线索。

我在印一本《木刻纪程》,共二十四幅,是中国青年的新作品,大约九月底可以印出,那时当寄上一本。不过这是以能够通行为目的的,所以选入者都是平稳之作,恐怕不能做什么材料。

北平原是帝都,只要有权者一提倡"惰气",一切就很容易趋于"无聊"的,盖不独报纸为然也。这里也一样。但出版界也真难,别国的检查是删去,这里却是给作者改文章。那些人物,原是做不成作家,这才改行做官的,现在他却来改文章了,你想被改者冤枉不冤枉。所以我现在的办法是倘被改动,就索性不发表。

前一些时,是女游泳家"美人鱼"〔2〕很给中国热闹了一通;近来热闹完了,代之而兴的是祭孔〔3〕,但恐怕也不久的。衮衮诸公的脑子,我看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玩艺来,不过中小学生,跟着他们兜圈子,却令人觉得可怜得很。

张天师作法〔4〕无效,西湖之水已干,这几天却下雨了,对于田禾,已经太迟,不过天气倒因此凉爽了不少。我们都好的,只是我这几天不在家里〔5〕,大约须看看情形再回去。

先生所认识的贵同宗〔6〕,听说做了小官了,在南京助编一种杂志,特此报喜。

专此布达,并请暑安。

L上八月卅一日S君及其夫人前乞代致候。

注释:

〔1〕法文批评等件未详。

〔2〕"美人鱼"女游泳运动员杨秀琼的绰号。当时她从广东到沪宁表演,报纸上连日刊登关于她的消息,其中并有国民党**行政院秘书长褚民谊在南京为她拉缰和挥扇等记事。

〔3〕祭孔一九三四年七月,国民党**根据蒋介石提议,明令公布以八月二十七日孔丘生日为国定纪念日,当时南京、上海等地曾举行规模盛大的"孔诞纪念会"。

〔4〕张天师作法一九三四年七月,第六十三代张天师(瑞龄)在上海大世界诵经作法求雨。

〔5〕当时内山书店****职员以"**嫌疑"被捕,鲁迅自八月二十三日起避居千爱里内山完造家,九月中旬返寓。

〔6〕贵同宗指姚蓬子(1905--1969),浙江诸暨人,作家。曾参加中国共产党和"左联"。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在天津被捕,次年四月在南京叛变,五月十四日在《中央日报》发表《脱离共产党宣言》。出狱后曾担任国民党中央文化运动委员会委员,国民党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委员。并为国民党特务曾养甫的《扶轮日报》编辑副刊。

340901致赵家璧家璧先生:顷收到来信,并版税单一纸;又承送我《文学丛书》〔1〕两本,谢谢。以前的九本〔2〕,我都有的。近一年来,所发表的杂文,也还不少,但不宜于给良友公司印,因为文字都很简短,一被删节,就会使读者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好自己出版。能够公开发行的东西,却还没有,也许在检阅制度之下,是不见得有的了。

来信所说的木刻集,当是《引玉集》,出版之后,因为有一个人要走过公司前面,我便将送先生的一本托他带去交出,直到今天,才知道竟被他没收了,有些人真是靠不住。现当于下星期一托书店挂号寄上,以免错误。

《记丁玲》中,中间既有删节,后面又被截去这许多,原作简直是遭毁了。以后的新书,有几部恐怕也不免如此罢。

专此布复,即请暑安。

迅上九月一日〔1〕《文学丛书》即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出版的《良友文学丛书》。"两本",指《记丁玲》(沈从文著)、《赶集》(老舍著)。

〔2〕九本指《竖琴》(鲁迅译)、《暧昧》(何家槐著)、《雨》(巴金著)、《一天的工作》(鲁迅译)、《一年》(张天翼著)、《剪影集》(蓬子著)、《母亲》(丁玲著)、《离婚》(老舍著)、《善女人行品》(施蛰存著)。

340904致王志之思远兄:一日信收到,但稿尚未来。前两函也收到的,并小说〔1〕两本,惟金君〔2〕终未见访也。丁君〔3〕确健在,但此后大约未必再有文章,或再有先前那样的文章,因为这是健在的代价。

我因向不交际,与出版界很隔膜,绍介译作,总是碰钉子居多,现在是不敢尝试了。郑君〔4〕已南来,日内当可见面,那时当与之一谈。

我一切如前,但因小病,正在医治,再有十来天,大约可以全愈,回到家里去了〔5〕。

此布,即颂时绥。

豫顿首九月四日〔1〕小说两本中篇小说指《风平浪静》,一九三四年北京人文书店出版。

〔2〕金君指金湛然。一九三四年下半年他绕道上海回朝鲜时,王志之曾介绍他去见鲁迅。

〔3〕丁君指丁玲,湖南临澧人,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在黑暗中》、中篇小说《水》等。一九三三年五月十四日,由于叛徒的出卖,在上海被捕,后转至南京。

〔4〕郑君指郑振铎。

〔5〕隐指避难。参看340831②信注〔5〕。

340910致郁达夫达夫先生:生活书店要出一种半月刊,大抵刊载小品,曾请客数次,当时定名《太白》〔1〕,并推定编辑委员十一人,先生亦其一。时先生适在青岛,无法寄信,大家即托我见面时转达。今已秋凉,未能觌面,想必已径返杭州,故特驰书奉闻,诸希照察为幸。专此布达,即请道安。

迅顿首九月十日密斯王阁下均此请安不另。

注释:

〔1〕《太白》文艺半月刊,陈望道主编,一九三四年九月创刊,一九三五年九月停刊。"编辑委员十一人",即艾寒松、傅东华、郑振铎、朱自清、黎烈文、陈望道、徐调孚、徐懋庸、曹聚仁、叶绍钧、郁达夫。

340916①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已收到。给老三的信,亦于前日收到,当即转寄了。长连〔1〕所要的照相,因要寄紫佩书籍,便附在里面,托其转交大人,想不久即可收到矣。

张恨水的小说,定价虽贵,但托熟人去买,可打对折,其实是不贵的。即如此次所寄五种,一看好像要二十元,实则连邮费不过十元而已。

何小姐已到上海来,曾当面谢其送母亲东西,但那照相,却因光线不好,所以没有照好,男是原想向她讨一张的,现在竟讨不到。

上海久旱,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但于秋收恐怕没什么益处了。合寓都平安如常,请勿念。

海婴也好的,他要他母亲写了一张信,今附上。他是喜欢夏天的孩子,今年如此之热,别的孩子大抵瘦落,或者生疮了,他却一点也没有什么。

天气一冷,却容易伤风。现在每天很忙,专门吵闹,以及管闲事。

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随叩。九月十六日〔1〕长连即阮善先。参看360215②信注〔1〕。

340916②致徐懋庸〔1マンドレ."ヅイ〕ド作竹内道之助译《ドストイエフスキイ研究》〔2〕一円八十钱东京淀桥区户冢町一,四四九,三笠书房出版マンドレヅイド作秋田滋译《ドストエフスキ一论》〔3〕一円八十钱东京市品川区上大崎二丁目五四三,芝书店出版以上两种,竹内氏译本〔4〕内另有ヅイド关于ド氏的小文数篇,便于参阅,但译文是谁的的确,则无从知道。此上懋庸先生迅顿首九月十六日〔1〕マンド.ヅイド即安德列.纪德。

〔2〕《ドストイエフスキイ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一九三三年东京三笠书房出版。

〔3〕《ドストエフスキ一论》《陀思妥耶夫斯基论》,一九三三年东京芝书店出版。

〔4〕ド氏陀氏,即陀思妥耶夫斯基。

340920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来信收到。《译文》因为恐怕销路未必好,所以开首的三四期,算是试办,大家白做的,如果看得店里有钱赚了,然后再和他们订定稿费之类,现在还说不上收稿。

如果这杂志能立定了,那么,如Gide的《D.论》〔1〕恐怕还太长,因为现在的主意,是想每本不登,或少登"未完"的东西,全篇至多以万余字为度。每一本,一共也只有五万字。

Gide的作家评论,我看短的也不少,有的是评文,有的则只说他的生活状态(如Wilde〔2〕),看起来也颇有趣,先生何妨先挑短的来试试呢?

先生去编《新语林》,我原是不赞成的,上海的文场,正如商场,也是你枪我刀的世界,倘不是有流氓手段,除受伤以外,并不会落得什么。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可以不提。不过伤感是不必的,孩子生疮,也是暂时的事。由我想来,一做过编辑,交际是一定多起来的,而无聊的人,也就乘虚而入,此后可以仍旧只与几个老朋友往还,而有些不可靠的新交,便断绝往来,以省无谓的口舌,也可以节省时间,自己看书。至于投稿,则可以做得隐藏一点,或讲中国文学,或讲外国文学,均可。这是专为卖钱而作,算是别一回事,自己的真意,留待他日发表就是了。

专此布复,即请秋安。

迅上九月廿日〔1〕Gide的《D.论》即纪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论》。纪德(1869--1951),法国作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为亲法西斯分子,著有小说《窄门》、《地粮》、《田园交响乐》等。

〔2〕Wilde王尔德(1854--1900),英国唯美派作家,著有童话《快乐王子集》、剧本《莎乐美》等。

340921致楼炜春炜春先生:蒙惠函并适兄笺,得知近状,甚慰。

适兄译成英文之小说,即《盐场》〔1〕,并非登在杂志上,乃在一本中国小说选集,名《草鞋脚》〔2〕者之中,其书选现代作品,由我起至新作家止,共为一书,现稿已寄美国,尚未出书,待印出后,当寄阅也,希便中转告。

所要之书九种〔3〕,现在收得六种。此外一种不久可有,惟卢氏《艺术论》与《艺术社会学》〔4〕则上海已无有,今日托书店向东京去买,至多三礼拜后可得回音,惟有无殊不可必。现有之六种,是否先生先行至书店来取,抑待余书消息确定后再说,希示及。倘先来取此六种,当交与书店后,再行通知也。

此复,即请秋安。

迅顿首九月二十一夜〔1〕《盐场》短篇小说,建南(楼适夷)作,载《拓荒者》月刊第二期(一九三○年二月)。

〔2〕《草鞋脚》英译中国现代短篇小说集,鲁迅、茅盾选编,伊罗生等译,内收作品二十六篇,当时未出版,后经伊罗生重编,一九七四年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出版。按"草鞋脚"系鲁迅讲演《再论第三种人》中的用语(见《****》第二卷第一期所载《鲁迅在北平的讲演》)。

〔3〕指楼适夷在狱中托鲁迅买的有关文艺理论方面的日文书。

〔4〕《艺术社会学》文艺论著,苏联弗里契著。

340924①致何白涛白涛先生:十九日信收到。中国木刻选集因木版不易用机器印,故进行甚慢,大约须十月初可以订成,除每一幅入选画即赠一本共二十四本外,可以发卖的只有八十本。

我任北大教授,绝无此事,他们是不会要我去教书的。

《引玉集》款,可俟卖完后再寄。先生所刻之《风景》一幅,曾寄与太白社,他们在第一本上印出,得发表费四元,此款希即在书款中扣除为幸。

用过之木版,当于日内作小包寄还。木刻集一出版,亦当从速寄上。此布,即颂时绥。

迅上九月廿四夜。

340924②致曹靖华亚兄:九月廿一日信收到,甚慰,前一信也收到的。

《文学报》已有十余份在此,日内当挂号寄校。又前日得克氏〔1〕一信并木刻画十五张信已拆开,缺少与否不可知,其信亦当与《文学报》一同寄上也。

我们如常,请勿念。兄寓是否仍旧,此后信可直接寄寓否,便中希示及。

专此布达,即请秋安。

弟豫顿首九月廿四日令夫人均此致候不另。

注释:

〔1〕克氏指苏联木刻家克拉甫兼珂。

340925致黎烈文烈文先生:廿二信并稿两篇,顷已收到。

佛朗士小说及护肚带均已购得,今持上。带之大小,不知合式否?倘太大,希示知,当另买较小者,此二枚可留为明年之用。如太小,则上面之带,可以自行放长,尚不合,则可退换,这是与店铺先已说好的。

徐君来译稿〔1〕一,并原文,今附上,希一阅,最好是一改,以登《译文》。将来看来稿大约要比自译还要苦。

此复,即请道安。

迅顿首九月廿五日插画法文书有二三本,存他处,日内当去取回奉览。

又及。

注释:

〔1〕译稿指《论心理描写》,苏联库希诺夫作,徐懋庸译,后载《文学丛报》第二期(一九三六年五月)。

340927①致郑振铎西谛先生:廿四日信并纸样及笺样,顷已收到;惟书未到,例必稍迟。开明买纸事,因久无消息,曾托丐尊〔1〕去问,后得来信,谓雪村赴粤,此外无人知其事云云,落得一个莫名其妙。日前,又托梓生去问其熟人之纸铺,迨寄纸样来,则所谓"罗甸纸"者,乃类乎连史之物,又落得一个莫名其妙。今得实物,大佳,日内当自去探门路一访,倘不得要领,当再托开明,因我颇疑开明亦善于渺无消息者也。

《十竹斋》首册已刻好,我以为可以先卖,不待老莲。但豫约之法颇难,当令卖[买]者付钱四元,取书一册,至半年后乃有第二册,而尚止半部。较直截之法,则不如于书印出后,每本卖特价二三月,两块钱一本也。但如此办法,每本销数,必有不同,于善后有碍。如何是好,请先生决之。

后之三本,还是催促刻工,赶至每五个月刻成一本,如是,则明年年底,可以了结一事了。太久不好。

《水浒牌子》〔2〕恐不易得,但当留心。《凌烟阁图》〔3〕曾一见,亦颇佳,且看纸价如何,如能全附在后,不如全印,而于序中志其疑。因上官周〔4〕之作,亦应绍介,《竹庄画传》尚流行,我辈自不重印,趁机会带出一种,亦大佳也。

专此布复,即请著安。迅顿首九月廿七日《译文》只印二千五百,销路未详,但恐怕未必好。又及。

注释:

〔1〕丐尊夏丐尊(1885--1946),浙江上虞人,留学日本,开明书店创办人之一,曾任《中学生》杂志编辑。

〔2〕《水浒牌子》即陈老莲的《水浒叶子》。

〔3〕《凌烟阁图》即《凌烟阁功臣图像》。清初刘源绘,朱圭刻。内唐代功臣二十四幅,附大士、关帝各三幅。康熙七年(1668)印行,一九三○年涉园影印。

〔4〕上官周(1665--约1745)字文佐,号竹庄,福建长汀人,清代画家。著有《晚笑堂诗集》及《晚笑堂画传》(即《竹庄画传》)等。

340927②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收到。秉中不肯说明地址,即因恐怕送礼之故,他日相见,当面谢之。海婴照相,系便中寄与紫佩,托其转交,并有一信。今紫佩并无信来言不收到,想必不至于遗失。近见《申报》,往郑州开国语统一会〔1〕之北平代表,有紫佩名,然则他近日盖不在北平也。海婴近来较为听话,今日为他出世五周年之生日,但作少许小菜,大家吃了一餐,算是庆祝,并不请客也。

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九月廿七日〔1〕国语统一会即国语罗马字***。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在郑州举行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同月二十六日《申报》载《国语罗马字***在郑举行代表大会》消息中有"北平代表宋琳"之语。

340928致郑振铎西谛先生:昨得惠函,即奉复,想已达。今午得书三本,纸二百二十枚,共一包无误。《凌烟功臣图》曾在上海见过一部,版较大,与寄来者不同,盖小者又系摹本。翻阅一过,觉其技尚在上官竹庄下远甚,疑系取《竹庄画传》中人物,改头换面,以欺日本人者,并沈南苹〔1〕跋亦属伪造,盖南苹在日本颇有名也。南苹虽专长花卉,但对于人物,当亦不至不能辨别至此。我看连一二幅亦不必附,或仅于总序中一提,但即不提亦可。

午前持"罗甸纸"问纸铺,多不识,谓恐系外国品,然则此物在南方之不多见,亦可知矣。看纸样,帘纹甚密,或者高丽产亦说不定。现已一面以样张之半寄夏丐尊,托其择内行人再向纸铺一访,一面托内山去问日本纸店,有无此物,并取日本纸样张,看可有宜于使用者否。

《九歌图》〔2〕每页须照两次,制版费必贵。如每页纸价二分,则百页之书,本钱已在三元左右,非卖五元不可了。

现在的问题,是倘有罗甸,自然即用罗甸。倘没有,则用毛太纸,抑用日本纸乎(如果每页不逾二分的话),希给与意见为幸。

专此布达,即请道安。迅上九月廿八日〔1〕沈南苹(1682--约1760)名铨,今浙江德清(一作吴兴)人,清代画家,以画花鸟走兽著名。曾受聘往日本,三年后回国。

〔2〕《九歌图》明代陈洪绶画,收关于《九歌》的画十一幅及《屈子行吟》一幅。

340930致黎烈文烈文先生:日译法朗士小说一本及肚围二枚,已于一星期前送往申报馆,托梓生转交。昨晚始知道先生并不常到馆去,然则函件不知梓生已为设法转致否?殊念。如未收到,希往馆一问为幸。

专此布达,即请道安。

迅顿首九月卅夜。

341001致罗清桢清桢先生:来示敬悉。《木刻纪程》已在装订,大约再有十来天,便可成功,内有先生之作四幅,应得四本,一成当即寄奉。因为经济关系,只印了一百二十本,发售的大约不多了。

学生要印木刻〔1〕,倘作为一种"校刊",自无不可,但如算是正式的作品,恐怕太早一点,我是主张青年发表作品,要"胆大心细"的,因为心若不细,便容易走入草率的路。至于题字,只要将格式及大小见示,自当写寄。

日本的两个画家,也许有回信,但恐怕只是普通的应酬信,他们的作家,和批评家分工,不是极熟的朋友,是不会轻发意见的。

此复,即请秋安。

迅上十月一日〔1〕学生要印木刻指广东梅县松口中学学生手印的《松中木刻》。鲁迅曾为之题字。

341005致曹靖华亚兄:一日信奉到,甚慰。克氏信附奉,弟亦无甚话要说,惟欲知画片〔1〕有无缺少耳,收到者为大小十五幅,未知信中提及否?本年一月至六月止之《星花》版税已结算,仅十二元,较常年减少五分之四,今呈上汇票一纸,乞在后面署名盖印,往琉璃厂商务印书馆分店账房(在楼上)一取为荷。《文学报》当于十日左右寄上。弟一切如常,内人及孩子亦均安好,希勿念是幸。

专此布达,即请秋安。

弟豫顿首十月五日夜。

附汇票一张;克氏信一张。

注释:

〔1〕画片指苏联木刻家自印的手拓原版木刻。

341006①致何白涛白涛先生:《木刻纪程》已印出,即托书店寄奉四本,不知已收到否?此次付印,颇费心力,经费亦巨,而成绩并不好,颇觉懊丧。第二本能否继续,不可知矣。

木版亦当于数日内作小包寄还,至希检收。铁耕兄之两块,亦附在内的。

专此布达,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六日341006②致罗清桢清桢先生:《木刻纪程》已订出,即托书店寄上四本,因所选先生画为四幅,故每幅以一本为报酬。

木版亦当于数日内作小包寄还,至希检收。

此次印工并不佳,而颇费手续,所费亦巨,故第二本何时可出,颇在不可知之数。先生之版,现仅留《五指山之松》一块在敝处,《在码头上》已见他处发表,似可不必复印,故一并附还耳。

专此布达,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六日341008①致郑振铎西谛先生:三日信已收到。日本纸样已去取,但无论如何,价必较中国贵。丐尊尚无信来,黄色罗纹纸事,且稍待后文罢。想周子竞[兢]会心急,但只得装作不知。

我前函谓《九歌图》须照两次,系想当然,因为书不能拆开,则前后半页恐须分照也。至于印工,则总不会在五六元。

《十竹斋》第一本,印成大约总在老莲画册之前,则单独先行豫约,似亦无不可。价自当增加,但若每本四元,则全书即要十六元,今定为三元半,豫约满后五元,何如?豫约须有截止期,以第二本刻成发售豫约时(明年二月)为度,不知太长否?或以今年十二月为止亦可。老成人死后,此种刻印本即不可再得,自当留其姓名。中国现行之板权页,仿自日本,实为彼国维新〔1〕前呈报于诸侯爪牙之余痕,但如《北平笺谱》,颇已变相,也还看得过去。我想这回不如另出新样,于书之最前面加一页,大写书名,更用小字写明借书人及刻工等事,如所谓"牌子"之状,亦殊别致也。

近选了青年作者之木刻二十四页,印成一本,名《木刻纪程》,用力不少,而印订殊不惬意,下午当托书店寄上一本,乞察收。另有二本(其一本内有展览会广告,是还他的),乞转交施乐(y..now)先生,他住在军机处八号(8ChunChiCh'u),离学校〔2〕当不远,也许他也在学校教书的。但第一页上均已写字,希察及。

此布,即请著安。

迅顿首十月八日〔1〕维新指明治维新,日本明治年间(1868--1912)的资产阶级维新运动。

〔2〕学校指燕京大学。

341008②致郑振铎西谛先生:上午寄一函并《木刻纪程》,不知已达否?顷得丐尊回信,附上备览。

最好是仍由王伯祥〔1〕先生托来青阁〔2〕,能得黄色者,如须染色,必**烦,至少,由京寄沪,由沪又寄东京,纸张要旅行两回了。

先生函问内山之《北平笺谱》款为若干。查系叁百,晨函似忘记答复,故续以闻。

此布即请著安。

迅顿首十月八日晚〔1〕王伯祥(1890--1975)名钟麒,江苏吴县人。当时是上海开明书店编辑。

〔2〕来青阁上海的一家古籍书店,创办人为杨寿琪。

341009①致罗清桢清桢先生:有复张慧先生一信,而忘其确实之通信地址,乞费神转寄,不胜感荷。

此布,即请秋安。

迅上十月九日341009②致张慧张慧先生:蒙赐函及木刻,甚感。拜观各幅,部分尽有佳处,但以全体而言,却均不免有未能一律者。如《乞丐》,树及狗皆与全图不相称,且又不见道路,以致难云完全。弟非画家,不敢妄说,惟以意度之,木刻当亦与绘画无异,基本仍在素描,且画面必须统一也。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九日341009③致萧军〔1〕萧军先生:给我的信是收到的。徐玉诺〔2〕的名字我很熟,但好像没有见过他,因为你是做诗的,我却不留心诗,所以未必会见面。现在久不见他的作品,不知道那里去了?

来信的两个问题的答复----一、不必问现在要什么,只要问自己能做什么。现在需要的是斗争的文学,如果作者是一个斗争者,那么,无论他写什么,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斗争的。就是写咖啡馆跳舞场罢,少爷们和革命者的作品,也决不会一样。

二、我可以看一看的〔3〕,但恐怕没工夫和本领来批评。稿可寄"上海、北四川路底、内山书店转、周豫才收",最好是挂号,以免遗失。

我的那一本《野草》,技术并不算坏,但心情太颓唐了,因为那是我碰了许多钉子之后写出来的。我希望你脱离这种颓唐心情的影响。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九夜。

注释:

〔1〕萧军原名刘蔚天,又名刘军、田军,辽宁锦义人,作家。当时从日本侵占的东北流亡到上海,从事文学创作。著有《八月的乡村》等。

〔2〕徐玉诺(1893--1958)河南鲁山人,诗人,文学研究会成员,著有《将来之花园》等。

〔3〕据收信人回忆,指萧红的《生死场》手稿和萧军、萧红合著的小说散文集《跋涉》。

341010致杨霁云霁云先生:中国新作家的木刻二十四幅,已经印出,名《木刻纪程》;又再版《北平笺谱》亦已到沪,不及初版,我可以换一部初版的给先生的。但不知寄到府上,还是俟先生来沪时自取好呢?大约邮寄是有小小损毁之虑的。希示为幸。

此布,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十日341013①致合众书店〔1〕径启者,得惠函,要将删余之《二心集》改名出版〔2〕,以售去版权之作者,自无异议。但我要求在第一页上,声明此书经中央图书审查会审定删存;倘登广告,亦须说出是《二心集》之一部分,否则,蒙混读者的责任,出版者和作者都不能不负,我是要设法自己告白的。此请合众书店台鉴鲁迅十月十三日〔1〕合众书店一九三二年由方家龙创办于上海。

〔2〕删余之《二心集》改名出版《二心集》于一九三二年十月上海合众书店出版后不久,即被国民党当局查禁,后来该店将其删余的十六篇改名《拾零集》,于一九三四年十月出版。

〔3〕中央图书审查会即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是国民党查禁进步书刊、实行文化统制的机构。一九三四年五月二十五日成立于上海,一九三五年七月八日,该会检查官项德言等七人因"《新生》事件"被撤职,此后即无形解体。

341013②致杨霁云霁云先生:十一日惠函收到。新印的杂感集〔1〕,尚未校完,也许出版要在先生来沪之后的。

小说《发掘》〔2〕,见过批评,书未见,但这几天想去买来看一看,近来专门打杂,看书的时间简直没有了,自然,闲逛却不能免。"流火"〔3〕固然太典雅,但我想,"火流"也太生,不如用什么"大旱""火海"之类,直截了当。近来有了检查会,好的作品,除自印之外,是不能出版的,如果要书店印,就得先送审查,删改一通,弄得不成样子,像一个人被拆去了骨头一样。

我平常并不做诗,只在有人要我写字时,胡诌几句塞责,并不存稿。自己记得的也不过那一点,再没有什么了。

专此布复,顺颂时绥。

迅顿首十月十三日〔1〕杂感集指《准风月谈》。

〔2〕《发掘》历史小说集,圣旦著,一九三四年五月上海天马书店出版。

〔3〕据收信人回忆,鲁迅这里所说系他人所作反映当年旱灾的小说篇名。

341013③致黎烈文烈文先生:《译文》第三期收稿期已将届,茅先生又因生病不能多写字,先生能多译而且速译一点否?并希以拟译或已译之篇名及作者名见示,以便计划插图也。

专此布达,即请道安。

迅顿首十月十三夜。

341014致曹靖华亚兄:十日信已到。三四日前,曾寄《文学新闻》〔1〕一卷,不知已收到否?兄寓是否仍旧,希便中示及,那么,信就可以不必由学校转了。

《引玉集》不到,真奇,那是挂号寄的,一包内五本,这样看来,就五本都不到了。我当于日内寄给克氏一本。今年正月间,我寄给美术家团体六七部书,由V.〔2〕收,内中有些是清朝初年的木刻,都挂号,还有一封信,是它兄代写的。但至今没有一封回信,莫非都不到么?要是这样,以后寄书可就难了。

克氏我想兄得写一点回信,说明曾经寄过不少中国旧书给美术家,还有,当于日内寄一本《引玉集》,因为他的作品,收到的只有一张,所以最少。至于中国的青年木刻家,已被弄得七零八落,连找也无处找,但我已选印了近一年中所得的作品,名《木刻纪程》,亦当寄给一本。

此信请兄写好,并信封一同寄下(V地址附上),由我寄去。

又日前得冈氏〔3〕信并木刻十四张,今将信附上,如要回信,可以附在给克氏的回信里的。

《引玉集》大约冈氏必也没有收到,现在可以补寄(同作一包),因为邮费横竖一样的。但请在给克氏的信中声明。

如来信,请写克氏地址两张(即由其夫人收转的地方)附下,一是帖《引玉集》上,一帖《木刻纪程》上的。

新得的木刻,现在有约四十张,选起来,可有三十余张,恐怕还有寄来的,那么,明年可出二集了。

我们都好,请勿念。

专此布达,即请秋安。

弟豫顿首十月十四日附冈氏信二纸,V地址一条。

УЛ.ЛаССаЛЯ.Д.И2.

B.O.K.J.ДЛЯ:〔4〕〔1〕《文学新闻》当指苏联《文学报》。

〔2〕V.即VOK.,苏联对外文化协会。

〔3〕冈氏指苏联木刻家冈察罗夫。

〔4〕即拉萨尔街2号、苏联对外文化协会转交。

341016①致吴渤吴渤先生:五日的信,十六日才收到的。《木刻纪程》已出,五六天前曾寄一本,托铁耕先生转交,不知道收到了没有?

中国木刻,已在巴黎展览过,那边的作家团体有一封信给中国作者,但并无批评,不过是鼓励的话。这信现在也没法发表。

《木刻法》〔1〕的稿子,暂时还难以出版,因为上海的出版界,真是艰难极了。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十六日〔1〕《木刻法》即《木刻创作法》。

341016②致徐懋庸懋庸先生:《论心理描写》〔1〕托黎先生校对了一回,改了一点,现已交来,又由我改了几个字,以避检查者之挑剔,拟编入《译文》第三期,想不至于再有问题。

今将原文寄回,请写一点《后记》,即行寄下,如关于作者履历无可考,那么,只一点译文出于某报某期也可以的。但译者自己的感想,也可以记进去。

专此布达,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十六夜。

注释:

〔1〕《论心理描写》。

341018致徐懋庸懋庸先生:十七日信收到。那篇译文,黎先生改得并不多,大约有八九处,二三处是较为紧要的。

原文所在的刊物〔1〕的期数,无大关系,既然调查费事,可以不必了。我想,也未必有要对照阅读那么用功的人。

专此布复,并颂时绥。迅上十月十八日〔1〕刊物指法国《世界周刊》。

341019致黎烈文烈文先生:日译的《田舍医生》,今天为止,只查出《农民文学》〔1〕中有之,寥寥数十页,必是摘本,不足取。此外尚未知,待后来再查。

《纪德集》日译有两种,皆众人分译而成。一种十八本,每本一元六十五钱,一种十二本,每本二元七十五钱,我看是后一种〔2〕好。先生要总付(共三十円八十钱,每一円约合中国九角)还是每月分付,希示知。书由书店直接送上(现已出七本,此后每月一本),款可由我代付。

纪德的诗〔3〕,即用前回写来的一行作为《后记》,但《西班牙书简》〔4〕的《后记》还请写一点,因为否则读者觉得寂寞。说空话,或讲作者在西班牙时事,或抄文学史,或大发议论均可也。成后希直寄黄河清先生。

专此布达,即请道安。

迅上十月十九日〔1〕《农民文学》即《农民文艺十六讲》,大田卯编纂,一九二六年十月日本春阳堂出版。《田舍医生》是该书第五讲第二章中的一节。

〔2〕指《安德列.纪德全集》,山内义雄等译,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五年东京建设社出版,共十二卷。

〔3〕纪德的诗指《今年不曾有过春天》,黎烈文译,载《译文》第一卷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十一月)。

〔4〕《西班牙书简》法国梅里美(1803--1870)作,黎烈文译,连载于《译文》第一卷第三期至第五期(一九三四年十一月至次年一月)。

341020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十月十三日来示,已经收到,这之前的一封信,也收到的。上海出版的有些小说,内行人去买,价钱就和门市不同,譬如张恨水的小说,在世界书店本店去买是对折或六折,但贩到别处,就要卖十足了。不过书店生意,还是不好,这是因为大家都穷起来,看书的人也少了的缘故。海婴渐大,懂得道理了,所以有些事情已经可以讲通,比先前好办,良心也还好,好客,不小气,只是有时要欺侮人,尤其是他自己的母亲,对男却较为客气。明年本该进学校了,但上海实在无好学校,所以想缓一年再说。有一封他口讲,广平写下来的信,今附呈。上海天气尚温和,男及广平均好,请勿念为要。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十月二十日341021①致罗清桢清桢先生:十日信并木刻均收到,感谢之至。《木刻纪程》及原版已于数日前寄出,想已收到。这回的印刷是失败的,因为版面不平,所以不合于用机器印。可见木刻莫妙于手印,否则,版面必须弄得极平。

去问书店,据云木刻刀已寄出,但恰没有四本组的,数目所以有些出入。

日本的木刻家,经商量之后,实在无人可问。一者,因为他们的木刻,都是超然的,流派和我们的不同(这一点上,有些日本人也不满于他们自己的艺术家的态度),他们无法批判。二则,他们的习惯和我们两样,大抵非常客气,不肯轻易说话,所以要得一个真实的----不是应酬的批评,是办不到的。

先生的印木刻,的确很进步,就是木刻,也很进步,但我看以风景为最佳,而人物不及,倘对于人体的美术解剖学,再加一番研究,那就好了。

木刻用纸,其实是先生这回所用的算很好,如果成书,只要内衬另外的纸,就好看了;贴在厚纸上,亦极相宜。至于我所用的这信纸(淡赤色的,就是用这纸染上颜色,质地是一样的),名"抄更纸",上海所出,其实是用碎纸捣烂重造,即所谓"还魂纸",并不好的。近来又有一种"特别宣",很厚,却好,但广东怕未必有。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廿一日附上书面题字〔1〕二纸,请择用为幸。又及〔1〕题字指为《松中木刻》所题封面字。

341021②致叶紫〔1〕Y.Z.兄:我昨天才将翻译〔2〕交卷,今天看了《夜哨线》〔3〕。

这一篇,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这大约是出于你的预计之外的。

大约预计是要写赵得胜,以他为中心,展开他内心的和周围的事件来。然而第一段所写的赵公,并不活跃,从第二段起以下的事件,倒是紧张,生动的。于是倒映上来,更显得第一段的不行。

我看这很容易补救,只要反过来,以写事件为主,而不以赵公为主要角色,就成。那办法,是将第一段中描写及解释赵得胜的文章,再缩短一些,就是减少竭力在写他个人的痕迹,便好。不过所谓"减少",是减少字数,也就是用几句较简的话,来包括了几行的原文。

此布,即颂时绥。

L上十月廿一日〔1〕叶紫(1910--1939)原名俞鹤林,湖南益阳人,作家,"左联"成员。著有短篇小说集《丰收》,鲁迅曾为作序,编为《奴隶丛书》〔2〕翻译指编辑《译文》第三期。

〔3〕《夜哨线》短篇小说,叶紫作,载一九三四年《当代文学》第三期(一九三四年九月),后收入短篇小说集《丰收》。

341021③致孟十还〔1〕孟先生:由耳耶〔2〕兄寄来《译文》后记〔3〕,即寄往生活书店去了,但开首处添改了一点----因为曹靖华和我都曾绍介过,所以他在中国,不算陌生人----请谅察为幸。

插图二幅,底子已不大清楚,重做起来就更不清楚了,只好不用,今寄回。《译文》第三期上,就有一做[?]高尔基的漫画〔4〕,他的像不能常有,第四期只好不用。先生的那一幅,如底子清楚而又并不急于发表,可否给我(但不忙)看一看。

专此布达,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廿一日寄信地址:本埠北四川路底、内山书店收转、周豫才收〔1〕孟十还原名斯根,曾留学苏联,《译文》的经常投稿者,一九三六年曾主编《作家》月刊。

〔2〕耳耶聂绀弩的笔名,湖北京山人,"左联"成员。曾任《中华日报.动向》编辑,一九三六年编辑《海燕》月刊。

〔3〕《译文》后记指苏联左琴科的《我怎样写作》一文的译后记,孟十还作,后载《译文》第一卷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十一月)。

〔4〕高尔基的漫画指苏联蔼非莫夫作《高尔基像》。

341022①致曹靖华亚兄:今天收到冈氏一信,今寄上,好像是说木刻集〔1〕已收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但寄他们的一包,和寄克氏们的不是一包。

明天拟托书店寄上书一包,内系文学杂志两本;又《译文》两本,是我们办着玩玩的,销路也不过三千左右。

兄如有工夫,请投稿,大约以短篇为宜,数百至一万字均可,又须作一点《后记》,绍介作者。稿费很少,每千字约三元。

我们都好,请勿念。

专此布达,即请秋安。

弟豫上十月二十二日附冈氏信一纸〔1〕木刻集指《引玉集》。

341022②致徐懋庸懋庸先生:Sheherazade〔1〕这字,在我的古旧的人地名字典上查不出,又无神话学字典,无法可想。但我疑心这也许是《天方夜谈》里的人名。

此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二十二日〔1〕.heherazade舍海尔萨德。《天方夜谈》(《一千零一夜》中的人物。

341024致沈振黄〔1〕振黄先生:我们很感谢你对于木刻的关心。

木刻为大师之流所不屑道,所以作者都是生活不能安定的人,为了衣食,奔走四方,因此所谓铁木艺术社者〔2〕,并无一定的社员,也没有一定的地址。

这一本《木刻纪程》,其实是收集了近二年中所得的木刻印成的,比起历史较久的油画之类来,成绩的确不算坏。但都由通信收集,作者与出版者,没有见过面的居多,所以也无从介绍。主持者是一个不会木刻的人,他只管付印。

先生有志于木刻,是极好的事,但访木刻家是无益的,因为就是已有成绩的木刻家,也还在暗中摸索。大概木刻的基础,也还是素描;至于雕刀,版木,内山书店都有寄售,此外也无非多看外国作品,审察其雕法而已。参考中国旧日的木刻,大约也一定有益。

这样的回信,恐怕不能给先生满意,但为种种事情所限制,也只能如此,希与谅察为幸。

专此布复,顺颂时绥。

铁木社敬启十月二十四日〔1〕沈振黄(1912--1944)原名沈耀中,浙江嘉兴人,漫画工作者。当时是开明书店美术编辑。

〔2〕铁木艺术社鲁迅以此名义编印《木刻纪程》。

341025致黄源河清先生:添进Becher〔1〕的诗去,极好,他是德国最有名的普罗诗人,倘不逃走,一定要坐牢的。译诗想无后记,M〔2〕先生说可以代写一点,迟若干日交卷。

我有他的一张铜刻的画像〔3〕,但颇大,又系原板,须装镜框才可付制板所。放在内山书店,令人持生活书店片子或先生的片子来取,怎样?

黎先生来信谓孟斯根常投稿于《论语》,《译文》可否用一新名,也有见地的。但此事颇难与本人说。今日已托一个他的朋友〔4〕与之商量,所以他的那一篇〔5〕,送检查可略迟一点,以俟回信。但若名字改动,虽检后亦无关,那就送去也可以了。此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廿五夜。

注释:

〔1〕Becher贝希尔(1891--1958),德国革命诗人。他的诗,指《饥饿之城》,小默(刘穆)译,载《译文》第一卷第三期(一九三四年十一月)。

〔2〕M指茅盾。

〔3〕贝希尔铜刻像,德国玛特奈尔作,刊《译文》第一卷第三期。

〔4〕指聂绀弩,参看341021③信注〔2〕。

〔5〕指《我怎样写作》,苏联左琴科作,孟十还译,载《译文》第一卷第三期。

341026致曹靖华汝珍兄:廿三日信收到。日前又得冈氏一信,即转寄,未知已收到否?其中好像是说《引玉集》已经收到的。前天又得莫城美术批评家PavelEttinger〔1〕一函(用英文写),说从他的朋友冈氏处,见《引玉集》,他要绍介,可否也给他一本,并问我可要别的木刻及铜版画石版画。书昨已照寄,回信则今日发出,答道都要。

寄莫城的书,一包五本,冈氏的既收到,那么,克氏的一定也收到了。

但我明天就要将寄克氏的信发出,并《引玉集》一本,即使他已有,也可以转送人的。又送克氏及冈氏之《木刻纪程》各一本,则与送y氏之一本共作一包,寄给y氏,托其转交,他既是冈氏之友,一定也可以找到克氏。

至于给冈氏之信,则不再发,大约要重写了。写的时候,请提明有《木刻纪程》一本。托y氏转交。他们要纸,我也极愿送去,不过未得善法。信上似可说明寄纸之困难,因为税关当作商品,不准入境,前一次至于仍复运回,不知可否由他们向V说明,我径寄V,则那是公共机关,想必不至于碰钉子了。

我们都如常,请勿念。

专此布达,并请秋安。

弟豫顿首十月二十六日令夫人均此问候不另。

注释:

〔1〕PaveSyttinger保惠尔.艾丁格尔。

341027①致郑振铎西谛先生:十月十六日信早收到。《木刻纪程》是用原木版印的,因为版面不平,被印刷厂大敲竹杠,上当不浅。那两本已蒙转交,甚感。

黄罗纹纸想尚无头绪,那么,印毛边纸的也好,或者印一点染色罗纹的,临时再议。我已将毛边,白宣各一种,寄给东京印局,问他印起来怎么样子,并问如《九歌图》之大的价钱,俟有回信,再行奉告。此书大约一时不易印成,周子竞[兢]处只好婉推,但如催得太紧,我想还他也可以。对于这一本,我总有些怀疑它是翻刻,因为连黄子立〔1〕的名字,有时也有刻得歪斜之处。横竖我们也还找不到《水浒图》,离完全很远,先出确是原刻的一本,也可以的。

《十竹斋》预约日期,牌子〔2〕放处,如来函所言,均好。预约价目,也就这样罢,全部出版以后,可以定二十元。预约限满,每本也五元。因为这是初印,不算贵。而且全部出版以后,可以在英文报上登一广告,收集西洋人的钱,因为《北平笺谱》,别发书店也到内山这里来贩去了两部。

匆复,即请道安迅顿首十月二十七日〔1〕黄子立原名建中,安徽徽州人,明末清初的刻工,曾于一六五三年刻《博古页子》。

〔2〕牌子即《<十竹斋笺谱>翻印说明》。现编入《集外集拾遗补编》。

341027②致许寿裳〔1〕季帀兄:二十三日嫂夫人携世瑒〔2〕来,并得惠函,即同赴篠崎医院〔3〕诊察,而医云扁桃腺确略大,但不到割去之程度,只要敷药约一周间即可。因即回乡,约一周后再来,寓沪求治。如此情形,实不如能割之直捷爽快。因现在虽则治好,而咽喉之弱可知,必须永远摄卫;且身体之弱,亦与扁桃腺无关,当别行诊察医治也。后来细想,前之所以往篠崎医院者,只因其有专科,今既不割,而但敷药,内科又须另求一医诊视,所费颇多,实不如另觅一兼医咽喉及内科者之便当也。弟亦识此种医生,俟嫂夫人来沪时,当进此说,想兄必亦以为是耳。又世瑒看书一久,辄眼酸,闻中国医曾云患沙眼,弟以问篠崎医院,托其诊视,则云不然、后当再请另一医一视。或者因近视而不带镜,久看遂疲劳,亦未可知也。舍下如常,可释远念。匆布,即请道安。

弟飞顿首十月二十七日〔1〕此信据许寿裳亲属录寄副本编入。

〔2〕嫂夫人指陶伯勤,浙江嘉兴人。世瑒,许寿裳的三女。

〔3〕篠崎医院当时上海一所日本人开设的医院。

341030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十月二十五日信并照相两张,均已收到,老三的一张,当于星期六交给他,因为他只在星期六夜或星期日才有闲空,会来谈天的。这张相照的很好,看起来,与男前年回家的时候,模样并无什么不同,不胜欣慰。海婴已看过,他总算第一回认识娘娘了。现在他日夜顽皮,女仆的话简直不听,但男的话却比较的肯听,道理也讲得通了,不小气,不势利,性质还总算好的。现身体亦好,因为将届冬天,所以遵医生的话,在吃鱼肝油了。上海天气尚未大冷,男及害马亦均好,请勿念。和森之女北来,母亲拟令其住在我家。可以热闹一些,男亦以为是好的。专此布复,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十月三十日。

341031①致刘炜明〔1〕炜明先生:昨天我收到了来信。这几年来,短评我还是常做,但时时改换署名,因为有一个时候,邮局只要看见我的名字便将刊物扣留,所以不能用。近来他们方法改变了,名字可用,但压迫书局,须将稿子先送审查,或不准登,或加删改,书局是营业的,只好照办。所以用了我旧名发表的,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文章。

集合了短评,印成一本的,一共有三种,一就是《二心集》,二曰《伪自由书》,三曰《南腔北调集》,出版后不久,都被禁止,印出的书,或卖完,或被没收了。现在只有《伪自由书》还有,不知先生已见过否?倘未见,当寄上。

至于别的两种,我自己也无存书,都早给别人拿去了,别处也无法寻觅。倘没有人暗中再印,大约是难以到手的。但我当随时留心,万一可得,自当寄奉。

风子〔2〕不是我的化名。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卅一日〔1〕刘炜明原名刘始爱,广东大埔人。当时在新加坡经商,鲁迅作品的读者。

〔2〕风子唐弢的笔名。

341031②致孟十还孟先生:卅日信收到。改名事〔1〕已通知黄先生。

高尔基的《科洛连柯》〔2〕,中国好像并无译本,因为这被记的科氏,在中国并非名人,只有关于托尔斯泰的,是被译了好几回了〔3〕。

我的想印行文学家(画家不在内)像,是为三种阅者而设,一,画家,尤其是肖像画家;二,收集文学史材料的人;三,好事之徒。所以想专印绘画,木刻,雕刻的像,照相不收。印工和纸张,自然要较好,我想用珂罗版,托东京有名的印刷局去印。

不过还要缓一下。因为首先要看《译文》能否出下去(这大约到下月便见分晓了),能出下去,然后可以登揩油广告,而且希望《译文》的一部分的读者,也是画像的阅者。倘出起来,我预备十二张一帖,是散页。你的几张画像,等第一帖出来后,再去取罢。

上次的信,我好像忘记回答了一件事。托翁的《安那.卡列尼那》,中国已有人译过了〔4〕,虽然并不好,但中国出版界是没有人肯再印的。所以还不如译A.T.〔5〕的《彼得第一》,此书也有名,我可没有见过。不知长短怎样?一长,出版也就无法想。

那边好像又出了一个作家TOLSTOL,名字的第一字母是V,洋文昌帝君〔6〕似乎在托府上了。

此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月卅一日〔1〕改名事指孟斯根改名孟十还。参看341025信。

〔2〕《科洛连柯》指高尔基所作关于柯罗连科的回忆录。以《柯洛连科回忆录的一章》为题载苏联《革命年鉴》第一期(一九二二年)。

〔3〕一九○一年至一九○二年,高尔基写了回忆列夫.托尔斯泰的笔记四十四则,和给柯罗连科的《一封信》(未完),中译有郁达夫的《托尔斯泰回忆杂记》(载《奔流》第一卷第七期)和柔石的《关于托尔斯泰的一封侦》(载《萌芽》月刊第一卷第一期)。

〔4〕指陈家麟、陈大镫译的《婀娜小史》,一九一七年八月上海中华书局出版。

〔5〕A.T.指阿.托尔斯泰(A.H.TОЛСТОЙ,1883--1945),苏联作家。著有长篇历史小说《苦难的历程》三部曲等。《彼得第一》,今译《彼得大帝》,长篇历史小说,有楼适夷译本。

〔6〕文昌帝君据迷信传说,晋时四川人张亚子死后成为掌管人间功名禄籍的神道,称文昌帝君。

341101①致徐懋庸懋庸先生:信及译稿〔1〕均收到。我所有的讲王尔德的文章,是说他在客栈里生病,直到出丧,系另一篇,不能校对。黎先生又正在**于为书店译书,云须于年底赶好,不好去托他校。先生如并不急于投到别处,等一下怎么样呢?

复杜谈〔2〕先生一信,附上,希转交为感。

此布,即颂时绥。

迅上十一月一夜。

注释:

〔1〕指《王尔德》一文,法国纪德作。后载《译文》第二卷第二期(一九三五年四月)。

〔2〕杜谈窦隐夫的笔名,参看341101②信注〔1〕。

341101②致窦隐夫〔1〕隐夫先生:来信并《新诗歌》〔2〕第三期已收到,谢谢;第二期也早收到了。

要我论诗,真如要我讲天文一样,苦于不知怎么说才好,实在因为素无研究,空空如也。我只有一个私见,以为剧本虽有放在书卓上的和演在舞台上的两种,但究以后一种为好;诗歌虽有眼看的和嘴唱的两种,也究以后一种为好;可惜中国的新诗大概是前一种。没有节调,没有韵,它唱不来;唱不来,就记不住,记不住,就不能在人们的脑子里将旧诗挤出,占了它的地位。许多人也唱《毛毛雨》,但这是因为黎锦晖〔3〕唱了的缘故,大家在唱黎锦晖之所唱,并非唱新诗本身,新诗直到现在,还是在交倒楣运。

我以为内容且不说,新诗先要有节调,押大致相近的韵,给大家容易记,又顺口,唱得出来。但白话要押韵而又自然,是颇不容易的,我自己实在不会做,只好发议论。

我不能说穷,但说有钱也不对,别处省一点,捐几块钱〔4〕在现在还不算难事。不过这几天不行,且等一等罢。

骂我之说,倒没有听人说,那一篇文章〔5〕是先前看过的,也并不觉得在骂我。上海之文坛消息家,好造谣言,倘使一一注意,正中其计,我是向来不睬的。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一月一夜就是我们的同人中,有些人头脑也太简单,友敌不分,微风社骂我为"文妖"〔6〕,他就恭恭敬敬的记住:"鲁迅是文妖"。于是此后看见"文妖"二字,便以为就是骂我,互相报告了。这情形颇可叹。但我是不至于连这一点辨别力都没有的,请万勿介意为要。又及。

注释:

〔1〕窦隐夫笔名杜谈,河南内乡人,"左联"成员,当时任《新诗歌》编辑。

〔2〕《新诗歌》一九三三年二月创刊,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停刊,上海中国诗歌会编辑并出版。

〔3〕黎锦晖(1891--1967)湖南湘潭人,音乐家。早期从事儿童歌曲创作,一九二九年后创办明月歌舞剧社。此后编演的歌舞音乐《毛毛雨》等,在国民党统治区流行。

〔4〕指为《新诗歌》杂志捐款。

〔5〕指《文学青年与道德》,杜谈作,载《新语林》第五期(一九三四年十月)。该文指责一些文艺青年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恶劣作风,但却引用了别人攻击鲁迅的话说:"不久以前申报上就有某文艺社声讨某某'二文妖'的宣言,对这事,我是极其赞同的,如此文坛,早应使此辈'文妖'绝迹才好。"〔6〕微风社骂我为"文妖"微风社,即微风文艺社。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持的反动文学团体,一九三四年七月成立于上海,主要成员有朱小春、林庚白、林众可、章衣萍等。该社在七月二十五日举行的第一次社务会议上,议决"声讨鲁迅"等各项提案,有关提案中谩骂鲁迅为"文妖",并议决"呈请党政机关严厉制裁"(据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六日《申报》)。

341103致萧军刘先生:来信当天收到。先前的信,书本,稿子,也都收到的,并无遗失,我看没有人截去。

见面的事,我以为可以从缓,因为布置约会的种种事,颇为麻烦,待到有必要时再说罢。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一月三日令夫人〔1〕均此致候。

注释:

〔1〕指萧红。参看341112①信注〔1〕。

341105①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来信收到。我所见的关于O.W〔1〕.的文章,却并不长,莫非后半段吗?稍暇当一查,倘相联的,当译补,再找黎先生校寄杜先生〔2〕一笺,乞转寄为荷。

此上,即颂时绥。迅顿首十一月五日〔1〕O.W.指王尔德,参看340920信注〔2〕。

〔2〕杜先生指窦隐夫。

341105②致萧军刘先生:四日信收到。我也听说东三省的报上,说我生了脑膜炎〔1〕,医生叫我十年不要写作。其实如果生了脑膜炎,十中九死,即不死,也大抵成为白痴,虽生犹死了。这信息是从上海去的,完全是上海的所谓"文学家"造出来的谣言。它给我的损失,是远处的朋友忧愁不算外,使我写了几十封更正信。

上海有一批"文学家",阴险得很,非小心不可。

你们如在上海日子多,我想我们是有看见的机会的。

专复即颂时绥。

迅上十一月五夜。

〔吟女士2〕均此不另。

注释:

〔1〕生了脑膜炎。

〔2〕吟女士指萧红。

341107致李霁野霁野兄:四日函收到,前一信也收到的。青兄事〔1〕如此麻烦,殊出意外。

碑帖并非急需,想不收了,但兄赴京时,可将尚存之一部分寄给我看一看,作一结束。山东山西寄来之拓片,我好像并未见过。

我们一切如常,可释远念。我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来。新近和几个朋友出了一本月刊,都是翻译,即名《译文》而被删之处也不免。兄不知见过否?

此布,即颂时绥。

豫启上十一月七日〔1〕青兄事指台静农被捕事。参看340805信注〔1〕。

341108致郑振铎西谛先生:四日信收到。《博古牌子》〔1〕留下照相一份,甚好。但我对于上海情形殊生疏,容易上当,所以上午已托书店寄上,请先生付店一照,较妥。大约将来制版,当与底片之大小无关,只要记下原书尺寸,可以照样放大的。

王君〔2〕生病,不惟可怜,且亦可惜,好像老实人是容易发疯的。

教书固无聊,卖文亦无聊,上海文人,千奇百怪,批评者谓我刻毒,而许多事实,竟出于我的恶意的推测之外,岂不可叹。近来稍忙,生病了,但三四日就会好的。

匆复,即请道安。

迅顿首十一月八日〔1〕《博古牌子》即《博古叶子》。

〔2〕王君指王孝慈,参看340516②信注〔1〕。

341110致郑振铎西谛先生:八日寄奉一函并《博古牌子》一本,想已到。今日得东京洪洋社来信,于玻璃版之估价,是大如《九歌图》全页者,制版及印工每张五分,那么,百张五元,正与北平之价无异。虽然日本钱略廉,但加以寄纸及运送费,也许倒要较贵了。

那么,老莲集索兴在北平印,怎样呢?只好少印而定价贵,不能怎么普遍了。周君〔1〕处也索兴拖延他一会,等先生来沪后,运了纸去(或北平也有?),立刻开手,怎样?那么,照相费也省下了。

专布,即请道安迅上十一月十日〔1〕周君指周子兢。

341112①致萧军、萧红〔1〕刘、悄两位先生:七日信收到。首先是称呼问题。中国的许多话,要推敲起来,不能用的多得很,不过因为用滥了,意义变成含糊,所以也就这么敷衍过去。不错,先生二字,照字面讲,是生在较先的人,但如这么认真,则即使同年的人,叫起来也得先问生日,非常不便了。对于女性的称呼更没有适当的,悄女士在提出抗议,但叫我怎么写呢?悄婶子,悄姊姊,悄妹妹,悄侄女......都并不好,所以我想,还是夫人太太,或女士先生罢。现在也有不用称呼的,因为这是无**主义者式,所以我不用。

稚气的话,说说并不要紧,稚气能找到真朋友,但也能上人家的当,受害。上海实在不是好地方,固然不必把人们都看成虎狼,但也切不可一下子就推心置腹。

以下是答问----一、我是赞成大众语的,《太白》二期所录华圉作的《门外文谈》,就是我做的。

二、中国作家的作品,我不大看,因为我不弄批评;我常看的是外国人的小说或论文,但我看书的工夫也很有限。

三、没有〔2〕,大约此后一时也不会有,因为不许出版。

四、出过一本《南腔北调集》,早被禁止。

五、蓬子转向;丁玲〔3〕还活着,**在养她。

六、压迫的,因为他们自己并不统一,所以办法各处不同,上海较宽,有些地方,有谁寄给我信一被查出,发信人就会危险。书是常常被邮局扣去的,外国寄来的杂志,也常常收不到。

七、难说。我想,最好是抄完后暂且不看,搁起来,搁一两月再看。

八、也难说。青年两字,是不能包括一类人的,好的有,坏的也有。但我觉得虽是青年,稚气和不安定的并不多,我所遇见的倒十之七八是少年老成的,城府也深,我大抵不和这种人来往。

九、没有这种感觉〔4〕。

我的确当过多年先生和教授,但我并没有忘记我是学生出身,所以并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至于字,我不断的写了四十多年了,还不该写得好一些么?但其实,和时间比起来,我是要算写得坏的。

此复,即请俪安。迅上十一月十二日↖这两个字抗议不抗议?

注释:

〔1〕萧红原名张逎莹(1911--1942),笔名萧红、悄吟,黑龙江呼兰人,女作家。当时和萧军流亡上海,从事文学创作。著有中篇小说《生死场》等。

〔2〕据萧军回忆,这里指当时"左联"刊物事。

〔3〕蓬子转向参看340831②信注〔6〕;丁玲的事,参看340904信注〔3〕。

〔4〕据萧军回忆,他们曾函询鲁迅平时是否有一种孤独和落寞的感觉。

341112②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曹先生〔1〕的住址,记不真切了,大约和先生只差三四号,附笺请代交去为感。

此托,即颂时绥。

迅上十二日〔1〕曹先生指曹聚仁。

341116①致吕蓬尊渐斋先生:蒙惠函指教,甚感。所示第一条〔1〕,查德译本作"对于警察,我得将一切替你取到自己这里来么?"李〔2〕译"应付",是不错的,后有机会,当订正。第二条诚系譬喻,讥刺系双关,一以讽商人请客之奶油,如坏肥皂,一又以讽理发匠所用之肥皂,如坏奶油,除加注外,殊亦无法也。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许遐谨上十一月十六日〔1〕第一条指吕蓬尊对果戈理小说《鼻子》译文(鲁迅译)的意见。第一条原译作"你想我会替你去通报警察的吗?"李秉之在《俄罗斯名著二集《鼻子》中译作:"为的是我替你应付警察去么?"第二条原译作:"都涂上了商人做生日的时候,常常请人那样的奶油了。"〔2〕指李秉之。俄国文学翻译工作者,译有《俄罗斯名著》一、二集等。

341116②致曹靖华汝珍兄:两信均收到。冈信已发。碑文〔1〕我一定做的,但限期须略宽,当于月底为止,寄上。因为我天天发热,躺了一礼拜了,好像是流行性感冒,间天在看医生,大约再有一礼拜,总可以好了。

女人和孩子却都好的。请勿念。

专此奉复,即请冬安。

弟豫拜上十一月十六日〔1〕碑文指为曹靖华父亲曹培元作《河南卢氏曹先生教泽碑文》,后收入《且介亭杂文》。

341117致萧军、萧红刘吟先生:十三日的信,早收到了,到今天才答复。其实是我已经病了十来天,一天中能做事的力气很有限,所以许多事情都拖下来,不过现在大约要好起来了,全体都已请医生查过,他说我要死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所以也请你们放心,我还没有到自己死掉的时候。

中野重治〔1〕的作品,除那一本外,中国没有。他也转向了,日本一切左翼作家,现在没有转向的,只剩了两个(藏原与宫本〔2〕)。我看你们一定会吃惊,以为他们真不如中国左翼的坚硬。不过事情是要比较而论的,他们那边的压迫法,真也有组织,无微不至,他们是德国式的,精密,周到,中国倘一仿用,那就又是一个情形了。

蓬子的变化,我看是只因为他不愿意坐牢,其实他本来是一个浪漫性的人物。凡有智识分子,性质不好的多,尤其是所谓"文学家",左翼兴盛的时候,以为这是时髦,立刻左倾,待到压迫来了,他受不住,又即刻变化,甚而至于卖朋友(但蓬子未做这事),作为倒过去的见面礼。这大约是各国都有的事。但我看中国较甚,真不是好现象。

以下,答复来问----一、不必改的。上海邮件多,他们还没有一一留心的工夫。

二、放在那书店里就好〔3〕,但时候还有十来天,我想还可以临时再接洽别种办法。

三、工作难找,因为我没有和别人交际。

四、我可以预备着的,不成问题。〔4〕生长北方的人,住上海真难惯,不但房子像鸽子笼,而且笼子的租价也真贵,真是连吸空气也要钱,古人说,水和空气,大家都有份,这话是不对的。

我的女人在这里,还有一个孩子。我有一本《两地书》,是我们两个人的通信,不知道见过没有?要是没有,我当送给一本。

我的母亲在北京。大蝎虎也在北京,不过喜欢蝎虎的只有我,现在恐怕早给他们赶走了。

专此布复,并请俪安。

迅上十一月十七日〔1〕中野重治日本文艺批评家、作家。日本无产阶级艺术联盟盟员,一九二六年前组织马克思主义艺术研究会。一九三四年五月在东京上诉院供认共产党员的身份,并保证退出共产主义运动。他的作品,中译本有短篇小说集《中野重治集》,尹庚译,一九三四年三月上海现代书局出版。

〔2〕藏原与宫本即藏原惟人与宫本百合子。藏原惟人,参看320423①信注〔6〕。宫本百合子(1899--1951),原名中条百合子,日本女作家,日本无产阶级作家同盟成员,著有《播州平野》等。

〔3〕据萧军回忆,指《八月的乡村》原稿放于内山书店。

〔4〕据萧军回忆,指他们向鲁迅借款事。

341118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并小包两个,均于昨日下午收到。这许多东西,海婴高兴得很,他奇怪道:娘娘怎么会认识我的呢?

老三刚在晚间来寓,即将他的一份交给他了,满载而归,他的孩子们一定很高兴的。

给海婴的外套,此刻刚刚可穿,内衬绒线衣及背心各一件;冬天衬衣一多,即太小,但明年春天还可以穿的。他的身材好像比较的高大,昨天量了一量,足有三尺了,而且是上海旧尺,倘是北京尺,就有三尺三寸。不知道底细的人,都猜他是七岁。

男因发热,躺了七八天,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现在好起来了。大约是疲劳之故,和在北京与章士钊闹〔1〕的时候的病一样的。卖文为活,和别的职业不同,工作的时间总不能每天一定,闲起来整天玩,一忙就夜里也不能多睡觉,而且就是不写的时候,也不免在想想,很容易疲劳的。此后也很想少做点事情,不过已有这样的一个局面,恐怕也不容易收缩,正如既是新台门周家〔2〕,就必须撑这样的空场面相同。至于广平海婴,都很好,并请勿念。

上海还不见很冷,火炉也未装,大约至少还可以迟半个月。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海婴随叩十一月十八日〔1〕与章士钊闹参看250823信注〔3〕。

〔2〕新台门周家指鲁迅在绍兴东昌坊口的故居。

341119①致金性尧〔1〕惟[性]尧先生:惠函收到。但面谈一节,在时间和环境上,颇不容易,因为敝寓不能招待来客,而在书店约人会晤,则虽不过平常晤谈,也会引人疑是有什么重要事件的,因此我只好竭力少见人,尚希谅察为幸。

专此布复,并颂时绥。

鲁迅十一月十九日〔1〕金性尧笔名文载道,浙江定海人,当时在上海中华煤球公司当文书。

341119②致李霁野霁野兄:十六日信并拓片一包,今日同时收到。其中有一信封并汇票,想是误夹在内的,今特寄还。

拓片亦无甚可取者,仅在平店〔1〕未取走之一份中,留下汉画象一份三幅,目录上写价四元。其余当于日内托书店寄还。

《译文》本是几个人办来玩玩的,一方面也在纠正轻视翻译的眼光。但虽是翻译,检查也很麻烦,抽去或删掉,时时有之,要有精采,难矣。近来颇有几位"文学家"做了检查官〔2〕,正在大发挥其本领,颇可笑也。现已出三本,亦当于日内托书店寄上。

并不做事,而总是忙,年纪又大了,记性也坏起来,十日前生病,躺了一礼拜,天天发热,医生详细检查,而全身无病处发现,现已坐起,热度亦渐低,大约要好起来了。

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豫顿首十一月十九日〔1〕平店即北平书店。

〔2〕"文学家"做检查官未详。


111《鲁迅书信》一九三四年③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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