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文艺政策》② 鲁迅全集 鲁迅翻译作品
《鲁迅全集》━文艺政策(鲁迅译)
目录
关于对文艺的党的政策
——关于文艺政策评议会的议事速记录
(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2
我论过“农民作家”。而我们于此,却听到“那巴斯图的人们”尤其称赞着这一章。单称赞,是不够的,倘不懂,就不行。当此之际,农民作家的“同路人”者,是什么意义呢?成为问题的,是在这现象决非偶然,也并非小事,也不会即刻消失。在我们这里,无产阶级的独裁,是行于概由农民所住的国度里的。我希望不要忘记了这一点。介在这两阶级之间的智识阶级,就恰如落在石磨中间的东西一般,渐被磨碎一点,而又发生起来,要磨到完全消灭,是不会有的事。就是,还要作为“智识阶级,”长久地自己保存着,一直到看见社会主义的完全的发达和国内全部居民的文化最显著的高扬。智识阶级大概是服务于劳动农民王国,而对于无产阶级,则一部分因恐怖而服从,一部分由良心而服从,依情势的变化,屡次动摇而又动摇的罢。而每当自己动摇,便向农民的内部,去寻求思想底支持——从这里,就发生农民作家的苏维埃文学。这豫想,如何呢?这在我们,是根本底地敌对底的么?这路——是向我们这边来,还是从我们这边去的呢?这是由发展的大体底的过程怎样,而决定的?无产阶级的任务,是在一面保存着对于农民阶级的统制权,而引导他们到社会主义去。倘若我们在这一条路上失败了,就是,倘若无产阶级和农民阶级之间生了龟裂了,则那时候,农民作家底智识阶级也一样,全智识阶级的百分之九十九,要反叛无产阶级的罢。然而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们倒是取着在无产阶级的指导之下,引农民阶级到社会主义去的方针。这路,是长得很,长得很。在这过程中,无产阶级和农民阶级,都要各各分出自己的新的智识阶级来的罢。不要以为从无产阶级的内部分出的智识阶级,就都是十足的无产底智识阶级。只要看无产阶级已经不得不从自己里面,分出“文化底的劳动者”的特殊的阶级来这一个事实,就可见其余的作为全体的阶级和由此分出的智识阶级之间,不可避免地有或大或小的文化底悬绝。倘在农民底智识阶级,那就更甚了。农民阶级的向社会主义的路,和无产阶级的路,全然不同。凡智识阶级,即使是道地的苏维埃底智识阶级,要使他自己的路,能够和无产阶级前卫的路一致为止,大概还须在接续努力,想从现实的或想象上的农民里面,寻出为自己的政治底,思想底,艺术底支持之后的罢。在旧的国民主义底传统尚存的我们的文艺上,就更甚了。这是我们的帮手呢,还是我们的敌对呢?再说一遍。那回答,是全属于发展的今后一切走法之如何的。倘若将农民坐在无产者的拖船上,引向社会主义来,那么,我们确信,该会引来的,然则农民作家的创作,也将由复杂的屈曲的路,合流于未来的社会主义艺术的罢。对于问题的这复杂性,以及和这同时,那复杂性的现实性和具体性,并不说只是“那巴斯图的人们”,竟全然没有理解。他们的根本底的谬误就在此。将这社会底基础和豫想,置之不顾,而来谈“同路人”,那不过单是摇唇鼓舌罢了。
诸位同志,文学领域上的同志瓦进的战术,虽是以“那巴斯图”的他那最近的论文为基础的,但还请容许我再说几句话罢。使我说起来,那并非战术,是污蔑!调子傲慢到出奇,智识和理解却稀少得要死。并无艺术的,即作为人类创作的特殊领域的艺术的理解。也没有艺术发达的条件和方法的马克斯主义底理解。但倒有引用外国白党机关报的不象样的戏法。看罢,他们为了由同志瓦浪斯基而出版的毕力涅克的作品,称赞瓦浪斯基了。其实倒是不能不称赞的。其实倒是说了一些什么反对瓦进,所以是帮助瓦浪斯基,还有另外的这样那样——这举动,是出于所以补救智识和理解之不足的——间接射击的同一精神的。同志瓦进的最近的论文,那立论之点,就在说白党的报纸,以为一从瓦浪斯基以文学底见地,接近文学去,而一切斗争,便完结了云云,是反对瓦进而赞助瓦浪斯基的这一件事上。“同志瓦浪斯基,是因了自己的政治底行动——瓦进这样说——全然值得这白党的接吻的。”但是,这是低级的中伤,何尝是问题的分析呢!如果瓦进算错了九九,而瓦浪斯基在这一点,却和懂得算术的白党一致,即使如此,在这里也不能有瓦浪斯基的政治底名声的损失的。是的,于艺术,必须象个对艺术,于文学——必须象个对文学,即象个对于人类底创作的全然特殊的领域那样,去接近的。自然,在我们这里,对于艺术,也有阶级底立场,然而这阶级底立场,一定须是艺术底地屈折着的。就是,须是和适用着我们的规准的创作的全然特殊底的特殊性相应的。有产者很明白这事。他也从自己的阶级底见地观察艺术。他知道从艺术收受他所必要的东西。但是,这是完全因为他将艺术看作艺术的缘故。能够艺术底地读书写字的有产者,并不尊敬那不以艺术底阶级底规准,却从间接底政治底告发的见地,去接近艺术的瓦进,那又有什么希奇呢,在我,假使有可羞的事,那是并不在我当这论争之际,也许见得和理解艺术的白党有形式底一致,倒在向着那当白党面前议论艺术的党派底政论家,还不得不说明艺术的ABC的最初的字母。就大体而言,于问题不行马克斯主义底分析,却从“卢黎”呀“陀尼”里面,寻出引用文句来,于是在那周围,又堆上漫骂和中伤去,这是多么没有价值呵!
对于艺术,要接近,是不可象对于政治一样的,——这并非如谁在这里用反话所说的那样,因为艺术创作是神圣,是神秘,倒是因为它自有其本身的手法和方法,而这首先是因为在艺术创作上,意识下的过程是搬演着重大的脚色的——这是缓慢,怠惰之处较多,而服从统制和指导之处较少——大概,就因为这是意识下底的东西的缘故。在这里,曾说,毕力涅克的作品,凡较近于共产主义的,和政治底地较远于我们的他的作品比较起来,力量要较弱。这将怎样地来解释呢?这是,因为毕力涅克在合理主义底的计画上,追过了作为艺术家的自己之前的缘故。只要意识底地,在自己本身的车轴的周围,将自己旋转四五回——这事,在艺术家,便往往是深刻的,有时还是和致命底危机相连结的最困难的问题。然而站在我们的前面者,并非个人或团体的,却是阶级底社会底转换的课题,这过程,是长期间的,是极复杂的;当我们议论之际,如果关于无产阶级文学,我们所说的并非各个获得一些成功的诗或小说的意思,却是象我们议论有产阶级文学的时候一样,远是全部底的意思,则我们虽一瞬息间,也没有权利,来忘却无产阶级的压倒底多数,文化底地是非常落后的事情。艺术,是被创造于阶级与其艺术家们之间的无间断的生活底,文化底,思想底相互作用的基础之上的。贵族或有产阶级和那艺术家之间,未曾有过日常生活底分离。艺术家曾住在,也正住在有产阶级底生活样式的里面。吸着有产阶级的客厅的空气,从自己的阶级,曾受着,也正受着日常生活的皮下注射。借着这些,而他们创作的意识下的过程,得以长发。现代的无产阶级,不曾创出那样文化底,思想底环境来呢,不脱日常生活的这般的环境,而艺术家能受他所必要的注射,并且同时能有自己的创作的手法那样的?并不,劳动阶级是文化底地很落后,只是劳动者的大多数不很识字,以及全不识字的事,便是在这路上的最大的障碍。况且无产阶级呢,只要他是无产阶级,便不得不将自己的较好的力量,硬被消费于政治斗争上,经济的复兴和最要紧的文化底要求上,对于文盲,不洁,霉毒和其他的斗争上。自然,无产阶级的政治底方法,革命底习惯,也都可以说是他的文化的,然而这些,要之,是在新的文化发达起来,便当死灭下去的运命之中的文化。而这新的文化,则是当无产阶级不过是无产阶级的事,较为减少的时候,也就是,社会主义较为迅速地,并且较为完全地,展布开来的时候,当那时候,便愈是文化的东西。
玛亚珂夫斯基曾经写了《十三个使徒》这一篇强有力的作品,那革命底性质,是还是颇为暧昧,颇为漠然的。然而同是这玛亚珂夫斯基,一经转换方向,到无产者战线上,而写了《一亿五千万》的时候,在他那里,便显现最惨淡的合理主义底没落了。这就因为他在理论上,追过了自己的创作底里骨子之前的缘故。在毕力涅克那里,也如我已经说过那样,也可见意识底精进和创作的意识下过程之间的全然相象的不一致。在这里,还有附加一点这样的事的必要。就是,即使是道地的无产者底出身,但只有一层,在今日的条件之下,却还不能给作家以怎样的保证,说是他的创作和阶级是有有机底关系的。无产阶级作家的团体,也做不成这保证。那理由,即在他埋头于艺术底创作之际,便被在所给与的条件上,从自己的阶级的环境拉开,弄到底,还是没法,要呼吸“同路人”亦复如此的一样的氛围气的。这是——团体中的文学底团体。
关于所谓豫想,我本来还想说些话,但我的时间,早已过去了,(声音,“阿呀阿呀。”)人催逼我,“至少,单将豫想给我们罢!”这是什么意思呢?“那巴斯图的人们”以及和他们同盟者的团体,也取着要由团体底的,实验室底的路,以到达无产阶级文学这一种方针的。惟这豫想,我是全然否认的。我再说一遍,将封建时代的文学和有产阶级文学和无产阶级文学,历史底的系列地排起来,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历史底分类,是根本底地不行的。关于这事,我已经写在自己的著作上了,而一切驳论,从我看来,只觉得都暧昧而不认真。将无产阶级文化,正经地讲得很长,从无产阶级文化,制造着政纲的人们,对于这问题,是在从和有产阶级文化的形式底类似,加以考察。以为,有产者是取得权力,而创造了自己的文化;无产阶级掌握权力了,所以将创造无产阶级文化罢。然而,有产阶级——是富裕的阶级,也因此是具有教养的阶级。有产阶级文化,是在有产阶级形式底地掌握权力以前,已经存在的。有产阶级,是因为要使自己的国家恒久化,所以握了权力的。而在有产阶级社会中的无产阶级——则是一无所有的被掠夺的阶级,所以不能创造自己的文化。待到握了权力之后,他才实在确信自己的在可以战栗的状态上的文化底落伍,为克服这事起见,他必须将使他保存着自己以成阶级的这些诸条件,加以破弃。关于新的文化,可以称道的事愈多,则那文化,大概是带阶级底性质也愈少。在这里——问题的根本和论争,就有仅仅关于豫想的主要的见解的不同。有些人们,是从无产者文化的原则底立场倒退,说道,我们是只将进向社会主义的过渡时代——改造有产阶级世界的那些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间,作为问题的。在豫定给无产阶级的相当的这时代,创造出来的文学,得称无产阶级文学的么?要而言之,这时候,我们在“无产阶级文学”这用语上,是全然不将含有第一义底的广义的意思,添加上去的。从国际底观点看来的过渡时代的根本底性质,是紧张的阶级斗争。我们所议论着的那些二十年,五十年,首先,是市民战的时代。准备着未来的伟大的文化的市民战,于今日的文化,是很不利益的。十月革命,是因为那直接底的行动,将文学杀掉了。诗人和艺术家,是沉默了。这是偶然么?并不是。一直先前,就有老话的:剑戟一发声,诗人便沉默。要文学的复活,休息是必要的。在我们这里,是和新经济政策一同,这才复活起来。而活过来一看,这可完全涂着同路人们的色彩,不顾事实,是做不到的。最紧张的瞬间,就是我们的革命时代遇见了那最高的表现的时候,对于文学和一般艺术底创作,没有什么好处。假如明天,即使在德国或欧洲××就开始,这可是将无产阶级文学的直接的开花,给与我们呢?决不给的。这将要将艺术创作压碎,使艺术创作凋零,为什么呢,就因为我们将不得不再行全部动员,不得不武装起来了。然而剑戟一发声,诗人们沉默。(声音,“台明是没有沉默的。”)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台明台明,这怎么好呢?你们是宣言无产阶级文学的新时代的,说是为此,所以在作团体,联盟,集团。然而一向你们要求那较为具体底的无产阶级文学的表示,你们就总是肩出台明来。但是,台明——乃是十月革命以前的旧文学的所产呵。他未曾创造了什么派,也未必再创造罢。他是由克理罗夫(Krylov)、果戈理(Gogol)、以及涅克拉梭夫(Nekrasov)养育出来的。在这意义上,他是我们的旧文学的革命底结末儿子。肩出他来,就是将自己否定了。
如果这样,那么,那豫想,是怎样的呢?基本底的豫想——便是教育,文明,劳动通信,电影的发达,渐次底的生活的改造,文化的高扬。这是和在欧洲及全世界上的市民战的新的锐利化互相交错着的基础底的过程。站在这基础上的纯文学底创作的线,大概是极为电光形底的罢。“锻冶厂”,“十月”以及别的类似的集团,无论在什么意义上,都还不是无产阶级的文化底阶级底创作的路标,但只是皮相底的性质的闲文。纵使从这些集团中,出现了三四个有才能的年青的诗人或作家,无产阶级文学还没有因此就被接收过去,但利益是有的罢。然而,如果你们想将“墨普”和“域普”作为无产阶级文学的制造厂,那你们恐怕会象曾经倒塌的一样,将要倒塌。这样联盟的会员,倒自以为是艺术分野上的无产阶级的代表者,无产阶级阵营中的艺术的代表者。“域普”是看去好象要给一种称号似的。“域普”是在抗辩,以为不过是共产主义底环境,年青的诗人从此受取那必要的启发的。那么,R. K. P. (俄罗斯共产党的略称)呢?假如这是真的诗人,真的共产党员,则R. K. P. 会尽其全力,给他比“墨普”和“域普”要多得很远的启发的罢。自然,党是要以最深的注意,来对各各的年青的近亲,思想底地和这相近的艺术底才能的。然而关于文学和文化的他的根本底的任务,是在提高劳动大众的普通的,政治底的,学术底的——读书力。
我知道这个豫想,是未必能使诸位满足的。这在诸位,会觉得不够具体底似的。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自己,将将来的文化的发达,想象得太计划底的了,太进化论底的了。以为无产阶级文学的现时的始源,会没有间断地丰富起来,一面生长上去,发达上去罢;真实的无产阶级文学,将被创造出来罢;于是这还要流到社会主义文学里去罢。并不然,发达大概是并非这样地进行的。今日的休息之后——这是就我们这里而言——并非在党内,是在国度内——是由“同路人”所作的染得很深的文学的时候,在这今日的休息之后,则市民战的新的残酷的痉挛的时代,将要到来的罢。无从避免地我们将被这所拉去罢。革命诗人将以好的战歌给我们,那是确凿能够的,但是,虽然如此,文学底继承恐怕还要截然断绝。全部的力,都要前去,向那直接的斗争罢。这之后,我们有否第二的休息呢?我不知道。然而,这新的,更加强烈的市民战的结果——若在胜利的条件之下——那是我们所经营的社会主义底根柢的完全的安定和强固罢。我们要受取新的技术,组织底的助力罢。我们的发达,将以别样的步伐前进罢。其实,惟在这基础之上,而当市民战的电闪和震撼之后,这才是文化的真的建设,还有新文化的创造,也将接着开始起来吧。但是,这个,大概已经是用了连带的铁锁,和艺术家结合的,建立在和文化底地成长圆满的大众,完全而不绝的交通之上的,社会主义底文化了。然而诸位并不从这豫想出发。在你们那里,有自己的,团体底预想。你们希望本党以阶级的名义,公许底地,将你们的很小的文艺底制造所当作义子。你们以为将菜豆种在花瓶里,便可以培植出无产阶级文学的大树来。在这路上,我们未必来站罢。从菜豆里,是什么树也不会生长出来的。
罗陀夫(S. Rodov)
并非仗同志托罗兹基,问题才得提起,原是被提起着的。如果我们在这里,单要决定从这个那个的作品,是天才底的呢或非天才底的呢这一个观点,接近文学去,则无须“在这里”,而该到社会科学大学,或者另外的文学底机关,也许到艺术科学学院里去开会了罢。这问题,是有大的意义的。但自然也有问题的别一面。就是,不但在一切天才底的作品,为一定的阶级效劳,以及这作品的客观性,艺术家的生活现象把握是客观底的呢,还是主观底的呢而已,也在这究竟是否客观底地,效劳于阶级。所以我们遇见作家的各个的集团之际,我们应该由他们正在将他们的作品,效劳于那一阶级;他们是使谁的意志和感情强盛,使谁的意志和感情弛缓,而加以判断。当“那巴斯图”到达了这问题的设定的时候,他以为这是第一的本身的任务。“那巴斯图”的任务,决不在将同志瓦浪斯基加以贬斥和批评。第一的任务,是在这问题的提起。今天的《真理报》上,同志渥辛斯基写着对于卢那卡尔斯基的驳论。他对于他,弄着我们“那巴斯图的人们”以上的毒舌,但同时,也顺便将飞沫溅在“那巴斯图”上。
去今两年以前,同志渥辛斯基曾经宣言过,蔼孚玛忒跋(Avmatva)是勃洛克(A. Blok)以后的俄国第一的作家。《真理报》上,现在是,同志渥辛斯基,同志托罗兹基,都将一串的论文,献给大家认为和无产阶级无关以及为敌的作家们了。这些论文,都毫无反对地通过了。于是我们才始起而反抗的。同志瓦浪斯基——即使不是公许底,而是半公许底罢——既然以受了党的委任,作为事实上文学的指导者而出现,则瓦浪斯基必须表白,他是否将给与他的指导权用得正当,例如由渥辛斯基似的他的帮手,宣言蔼孚玛忒跋是秀出的作家的事,而是否正当地行动着。关于“那巴斯图”的辛辣,即使被人怎样说,但我却不能不说,“那巴斯图”是尽了第一的自己的任务了。关于文艺的指导的问题,正由党提起着。党已经着手于这问题的解决,就要解决的罢。我们不得不指出这一点来,并非以为自己的功劳,是作为我们的非尽不可的义务。
这回是关于指导的方法。请容许我说,“那巴斯图”是以为第二的自己的任务的。但至今,怎样实际底的方法,他却还没有提示。对于同志瓦浪斯基,则我们在这会议之前,为要不陷于混杂起见,曾有三次,请他共同来确立一定的方针的。我们将这和瓦浪斯基去商量的最初,是“那巴斯图”还未出版之前,在出版小部会。第二回,是阿卫巴赫的家里,已经全部都反对着瓦浪斯基的政策的“那巴斯图”出了二至三号之后,是去年的秋天。至于第三回——是“墨普”的总会上,是这四月。而实在,瓦浪斯基,文艺政策的指导者,却回答说,“我不相信你们。”
我以同志之名,在这里宣言,我们是原则底地,和站在“那巴斯图”的立场上的同志布哈林一致,也一部分和同志拉迪克的立场一致的。自然,他们于这问题的实际,还不相通,于是发生了他们和我们的外观底的不一致。在我们的会议上,我们为什么以瓦浪斯基所行的政策,为最有害的政策,并且肯定了的呢!归根结蒂,问题之所在,并非单在印刷毕力涅克、尼启丁,以及其他的作品。不单在毕力涅克是好是坏——问题是并不在这里的。论争之点,也并非关于我们这里十个或十五个作家,是否忠实于劳动阶级。问题全在另外的地方。在这里成为问题的,是关于大众的文学运动。是关于已经开始了的文学运动。许多都市里,已有无产阶级作家的组织了。在这座上,说过“Sandwich”,在这座上,说过“机械底方法”等等。同志布哈林知道我们不能采用机械底方法,我们没有这样的可能,在我们这里,是没有适用这样机械底方法的可能的,但在同志瓦浪斯基那里,这些机械底方法却尽有。这是可以将我们称为团体或制造所的么,当我们先前及现今的所说,都非关于团体,而是关于全体的劳动阶级的广泛的文学运动的时候?这样的运动,是存在的。二十人用了自费,从伊尔库支克(Irkutsk),从诺伏尼古拉耶夫斯克(Novo—Nikolaievsk),从阿尔汗该勒司克(Arhangelsk),列宁格勒(Leningrad),罗司多夫(Rostov)到来了。劳动阶级的文学运动,是存在的。难道竟可以说我们是小团体的么,在大家的这样的集团,和无产阶级文学有着最积极底的关系的时候?这可以只说是团体的么?我还能够列举出许多组织来。(布哈林,“组织是有的,但没有作品。”)组织是有的,但没有作品。(布哈林,“就是这一点不行呀。”)未必尽然。有是略有一些的,同志布哈林,也并非全没有……。所以我要说,为增加这些作品起见,我们应该组织无产阶级作家;(笑。)那应该组织的理由,就在因为那时候,妨碍无产阶级作家的创作的条件才会消灭。假使问题的设立,只限于这或别的作家十人乃至十五人,则问题一定就以作家们应该写什么,怎样写,便解决掉了。我们既然以运动为问题,我们就将问题解释得更广阔。而且我们还至于有了从制作移到论文去的必要。不但瓦进、敖林而已,连里培进斯基、培赛勉斯基和别的人,也写着这些的论文。我敢宣言,他们是要继续写这些的论文,直到本党决定了方针的时候,直到劳动阶级的文学运动得到胜利的时候的罢。
劳动阶级的文学运动,在我们,在有天分或没有天分的我们各个,价值是在培赛勉斯基或里培进斯基的天分以上的,而这事,则以党的指导为必要。(布哈林,“普式庚做诗的时候,怎样的贵族社会的政治部,给他指导的呢?”)
同志瓦浪斯基是走着和这运动,即无产阶级文学相反的路的。他在使这文学解体。他在大加努力,要立证出反对来。我在这里没有涉及具体底的事实的工夫。对于这事,同志里培进斯基能够肯定的。问题的别一面,是要问同志瓦浪斯基的“同路人”现在在那里。瓦浪斯基的“同路人”,是正在逃开他。(声音,“谁呢?”)现在且不提关于一切人们的事罢。然而同志瓦浪斯基却曾经和他们有关系,但现在他们却正在移向有产阶级文学的阵营那边去。例如,他曾将叫作莱阿诺夫(Leonov)的一个作家,宣言为天才,但我们知道,莱阿诺夫现就在“Russkiy Sovremennik”上做文章,在“Russkiy Sovremennik”的背后,则站着蔼夫罗斯(Efros)和外国资本,而且这杂志,对于劳动阶级是怀着敌意的。那些同路人们,就正在带着瓦浪斯基所加的凭证,趋向这杂志去。在我们这里,关于文艺的问题,并不在只要有十个乃至十五个作家,能给劳动阶级写出忠实的好作品就算好,倒在支持那已经在劳动阶级之间开始了的广泛的文学运动,所以我们说,党的一定的指导方针,在我们是必要的,是缺少不得的。
在这里,诸位同志们,是无论什么霸权,都不应该提起的。在这里,诸位同志们,你们却宛然我们在这里要求着似的,总是谈到霸权——这是煽动。我们是应该抱定党的一定的指导,将这活用到实际上去的。这之外,还剩着关于“那巴斯图”对“同路人”的方法的问题。
至今为止,我们还未曾拿出怎样具体底的方案来,并且这些方法,虽说正在代我们计画,但我确然相信,“那巴斯图的人们”,是正在驾乎同志瓦浪斯基所做的以上地,克服着真的“同路人”的。(笑。略萨诺夫,“不是用皮下注射,是用皮上注射。”)我敢反复地说,对于文学,我们以为单以出版者的态度,是不够的。我们说,我们主张对于这或别的文学,应该执阶级底态度。所以我们的意思,是以为今天的会议的任务,首先是在提出无论如何,党必须将劳动阶级的文学运动,作为已有的问题来,而别的诸问题,文艺批评的问题,或我们在相宜的会议上能够解决的别的小问题,这样的诸问题,则可以俟根本问题完全解决之后,再行审议的。
卢那卡尔斯基(A. Lunacharsky)
同志瓦进要求同志瓦浪斯基,要他从现下的情势这一个见地,走近问题去。然而党接近了文艺的问题这一件事,却也正在这现下的情势之中,演了或种的脚色的。
其实,党是才始将这特殊的课题,提起在自己之前了。但从现下的情势的这特质,也流出着或种的危险。当政治家们不知道或一领域的特殊底方面,而开始接近这领域去的时候,从他们简直会弄出太过于总括底的判断,或是有害的企图。这样,纯政治底态度,也反映在“那巴斯图”派的人们的错误的立场上。纯粹的政治的领域,是狭窄的。广义上的政治,乃是在国家机能的各部分上,都各有特殊的课题。政治家办理他们所不知道的领域的事的时候,常常存在着弄错的危险。同志瓦进简捷地断定,以为应该从纯政治底见地,接近文艺的问题去。然而,譬如对于军事政策,或运输政策,商业政策,倘不将军事、运输、商业的特殊性,放在思虑里,又怎么能够从纯政治底见地,走近前去呢?和这完全一样,不顾艺术的特殊的法则,而提起关于文艺政策的问题,是不成的。否则,我们便全然成为因了这粗疏的政治底尝试,而将一切文艺,都葬在坟墓里——若用“域普”底表现来说,则是福音书的“腐烂了的”坟墓里了。其实,凡一种艺术作品,如果没有艺术底价值,则即使这是政治底的,也全然无意味。譬如这作品里,有一种内容,是政治底地有意义的——那么,为什么不将这用政论的形式来表现的呢?
但将这问题翻转来看一看就好。假如我们之前,有着艺术底地虽然是天才底,而政治底地则不满足的作品。现在假定为现有托尔斯泰或陀思妥夫斯基那么大的作家,写了政治底地,是和我们不相干的一种天才底小说罢。我呢,自然,也知道说,倘使这样的小说,完全是反革命底的东西,则我们的斗争的诸条件,虽然很可惜,但使我们不得不挥泪将这样的小说杀掉。然而如果并无这样的反革命性,只有一点不佳的倾向,或者例如只有对于政治的无关心,则不消说,我们是大概不能不许这样的小说的存在的罢。
有人在这里说过——艺术是生活认识的特殊的方法。别的人又说——艺术是社会的机能。无论依那一面,天才底的艺术作品,就明明于我们是有价值的。这些,或则是直接地给与生活的优良的表现,或者又成为社会的机能,由伟大的作家的意识,独特地,明快地,将社会反映出。如果我们不想利用艺术这一种材料,那么,我们恐怕就要作为批评家,作为社会学者,作为国家的人,作为市民,犯到深的错误了。
自然,艺术的任务,离科学的合理底的任务是很远的。但是,虽然如此,艺术底作品,是经验的特定的组织。从这见地,就可以说,一切艺术底作品,无论什么,只要是有才能的东西,即于我们有益。所以,在这方面,必须看得更广大些。艺术的繁荣,在我们,大概是会成为对于这国度的认识的很好的源泉的。
因为和我们有一点点隔核,或者只因为有和我们的倾向不一致的特性在艺术作品里,便立刻说这是有毒的东西,这一种恐怖,究竟是从那里来的呢?我们的无产阶级,想来该是已经尽够坚实了。正不劳我们来怕他们被别样的政治的水湿了脚。
将和我们政治底倾向不一致的作品,发露出来,我们用正当的批评的方法就做得到,决没有来用禁压的必要的。艺术家是人间的特别的型,这事忘记不得。我们决不能希望艺术家的多数,同时也是政治家。艺术家之中,有些人们,常是缺少对于正确思索的极度的敏感性,或对于特定的意志底行动的倾向的。马克斯懂得这事,所以能够用了非常的留心和优婉,接近了瞿提、海纳(Heine),那样的文学底现象。
再说一遍,艺术家那里,兼有指导底政治理论的事,是很少的。他将那材料,用了和这不同的方法来组织化。即使对于出自我们里面的艺术家,我们若在他的艺术底作品中,课以狭隘的党的,纲领的目的,也还是不行。他既然作为艺术家而行动,那么,他是依了和政论家工作不同的法则,组织着自己的经验的。将浇了许多我党的酱油的艺术,给与我们的时候,使我们到后来确信这是赝品的事,实在非常之多。
自然,艺术家是可以出于种种的层里的。但是,要记得的,是在不远的将来,这大概仍然还要出于智识阶级。这是因为要做一个作家,必须有颇高的教养的缘故。以为作家从耕田的人们里,或从下层的无产阶级里,会直接出现的事,是不容易设想的。况且艺术家者,也是专门家。他因为要造出自己的形式,要开拓那视野,就必须用许多的时间。因为这缘故,所以他如果是从大众中出来的,则或一程度为止,他大概一定要离开自己的阶级,接近智识阶级的集团去。
这些一切,就令我没有法子,不得不以为我们无论怎样,不可将非无产者和非共产主义者艺术家,从我们自己这里离开。
请诸位最好是记一记,同志阿卫巴赫在这里说些什么了。这是非常年青的同志。但他却表现了全然难以比方的急躁。关于由同志雅各武莱夫所示的作家的手记,他是喊出叛逆了的!他说,同志瓦浪斯基使作家堕落了,而举为证据的,乃是这些作家宣言将和我们携手同行的那手记!他们于此希望着什么呵!他们所希望的,是将他们作为具有艺术家的一切专门底的特性的艺术家,留存下来。
倘使一切的人们,都站在同志阿卫巴赫的见地上,那么,恐怕我们便成了在敌国里面的征服者的一团了。
我害怕——在文学上,我们有陷在“左翼病”的新的邪路里的危险。我们不能不将巨大的小资产者的国度,带着和我们一同走,而这事,则只有仗着同情,战术底地获得他,这才做得到。我们的急躁的一切征候,会吓得艺术家和学者从我们跑开。这一点,我们是应该明确地理解的。符拉迪弥尔·伊立支(列宁)直白地说过——只有发疯的共产主义者,以为在俄国的共产主义,可以单靠共产主义者之手来实现。
这回,移到反驳同志托罗兹基的那一面去罢。
同志托罗兹基,关于无产阶级文化是弄错了的。
自然,他于这一层,是有着举Vladimir Ilitch为反证的根据的。Vladimir Ilitch在如次的一个似是而非的论理底判断之前,曾抱着大大的恐怖——意识由生活而决定,所以有产者观念形态,由有产者生活而决定,所以,将有产阶级的一切遗产,都排斥罢!倘从这里出发,我们就也应该弃掉我们所有的技术。然而这里横着大错误,是很明白的。有产阶级底生活之中,若干问题——也站在我们之前,但已经由有产阶级多多少少总算满足地给了解决,我们现在,是有着要加解决,而并无更能做得满足之法的诸问题。Vladimir Ilitch就极端地恐怕我们会忘却这事,而抛弃了有产阶级的遗产里面的有价值的东西,却自己想出随心任意的东西来。他是从这见地,也害怕了Proletcult的。(声,“他是怕波格达诺夫主义呵。”)
他怕波格达诺夫主义,他怕Proletcult会发生一切哲学底,科学底,而在最后,是政治底恶倾向。他是不愿意创造和党并立,和党竞争的劳动者组合的。他豫先注意了这危险。于这意思上,他曾经将个人底指令付给我,要将Proletcult拉近国家来,而置这于国家的管辖下。在同时,他也着力地说,当将一定的广阔,给与Proletcult的文艺课目。他坦率地对我说道,他以为Proletcult要造出自己的艺术家来的努力,是完全当然的事。对于无产阶级文化的十把一捆的判断,在Vladimir Ilitch那里,是没有的。
台明·培特尼曾将Vladimir Ilitch的一篇演说中,说着“艺术者,和大众育养于同一的东西,依据着大众,并且要求着为大众工作”的一部分给我看。惟这大众,实在,岂不就是无产者大众么?
而同志托罗兹基,是陷在自己矛盾里了。他在那书里说,现在我们所必要的,是革命艺术,但是,是怎样的革命底艺术呢?是全人类底,超阶级底东西么?不,我国的革命,总该是无产阶级革命呀。将我们在艺术成为全人类底东西的××××的乐园里,发见自己之前,我们还没有发展无产阶级艺术的余裕这一件事,举出来作为论据,这是毫没有什么意义的。
将关于艺术的问题,和关于国家的问题,比较了一看就好。共产主义是决非将全人类底国家,和本身一同带来的,而只是将这××。但在过渡底时期,我们是建设无产阶级国家。马克斯主义,苏维埃组织,我们的劳动组合,——这些一切,都一样是无产阶级文化的各部分,而且是恰恰适应于这过渡底时期的部分。那么,怎样可以说,在我们这里,不能发生作为进向共产主义艺术的过渡底艺术的那无产阶级艺术呢?
在这些一切意见之中,我以为是这论争的惟一的最正当的结论者,是如次——就是,无产阶级文学,是作为我们的最重的期待,我们要用了一切手段,来支持他,而排斥“同路人”,也决不行。
有这座上,曾谈到应该对于马克斯主义批评,给与一个一定的规准。不错,我觉得我们的批评,是极其跛行着的。但是,和这事一样,关于马克斯主义底检阅,该依怎样的原则的事,给立出一个明确的一定的方针来,也不坏。所有的人们,都诉说着检阅的各各的失败。显着检阅似乎过于严重的情形。然而,反复地说罢,我们是,有以我们为中心,而在这周围组织小资产阶级文学的必要的。假使不这样,那么,一切具有才能的人们——而具有才能的人,则往往是独自的组织者——怕要离开我们,走进和我们敌对的势力里去的罢。
培赛勉斯基(A. Bezamensky)
首先,诸位同志们,我不能不关于我那尊敬的文学底反对者——同志托罗兹基的出马,来说几句话。他说过,从无产阶级的菜豆里,(略萨诺夫,“这是——著了色的菜豆呀。”)是什么也不会生发出来的。无论如何,同志们,关于这一端,我们大概总要和他闹下去。当这开会以前,我是在个人底的信札里,曾经和同志托罗兹基论争,我并且非常希望他来赴这会,给我们说一说,我们是决不夸耀自己的“制造所”的。我们说过,首先是劳动大众,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培赛勉斯基什么也不值,民众艺术家什么也不值罢,但大众底文学运动,是重要的,党应该将这取在自己的手里的。我暗暗地在想,我们为了召集今天的会议,叩了玻璃,倒也并非没有意义地;还有,这会议,是我们始终向这前进的——即党对于文学,给与自己的方针的事的第一步。我们的全努力,就集中于这一点的。来责难我们,说是党派底的也好;来责难我们,说是宗派底的也好。我想将同志瓦进对于嘲笑着我们辛苦的探求的诸位同志们所下的警告,引用出来。同志瓦进曾经指摘过和对于党的第二回大会以后的时代的波雪维克的外国的团体,所加的嘲笑的类似。他们终于没有懂。现在是,我们既然展开了大大的劳作,我们既然用了自己的血,创造了全联邦无产阶级作家联盟的政策,我们就能够在更大的程度上,移向创作底劳动去了。但和这一同,我们说,党要来关与这我们挑在自己的肩头的创作底劳动。在给我的信里,——但这也是颇为残酷的信——同志托罗兹基掷过这样的句子来,“你竟误解我到这样么,宛如我们较之自己们,倒更尊重他人似的?”诸位同志们今天为止的状态,是还是如此的,较之自己们,是更尊重他人的。而同志瓦浪斯基在这座上,作为我们的反对者,又作为无产阶级文学的反对者而出面的时候(这在许多处所,都能够随便证明的),诸位同志们,在这里,是明明白白——有着较之自己,倒在他人的尊敬的。
诸位同志,我们是说,在我们,党的方针是必要的。诸位同志,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是组织了,我们是站在正从下层生长起来的大运动的前头,我们是和劳动大众以及青年×××的大众结合着,——我有着如此确言的勇气。而作为和大众结合的东西,我们是能够成为皮带,为党起见,将那用无产阶级前卫的眼睛来看世界的新鲜的文学底势力,供献于党的罢。然而别人大叫,说我们要求着独裁。这是谎话!诸位同志,我们是说,“执行委员会是左右人们的。”所以即使是明天,如果执行委员会对我们说,“将自己的组织都解散罢”——而且如果这事于党是必要的,那么,我们便照办。但是,如果党看着在自己之前,正从下层长成起来的广泛的社会运动,则他对于这便不能无关系,也就不得不有对于文艺的自己的方针了。而现在,是我们将巩固的无产者的文学底组织,送来给党的时候了,党对我们,未必会聋到竟至于不将这收在自己的指导之下的罢。
梅希且略珂夫(N. Meshcheliakov)
同志布哈林从两方面述说过了。一方面——关于作家,别一方面——是关于读者。我是在出版所里办事的,所以请容许我从出版的见地,接近问题去。
凡事业,不从买卖上的打算上面来做,是不行的,但为了这事,则观察市场的要求,读者的趣味,读者的兴会,就必要。我们在这方面,做成了颇大的工作了。那结果,就印刷在一本厚厚的报告书上。还有,就在最近,又出版了关于这问题的较有兴味的书。我就将这两样作为基础,将话讲下去。
据调查的所示,是现代的无产阶级作家完全不被需求。我们曾将各种的无产阶级作家的作品试行出版,——在我们的仓库里,这些堆积象山一般,而我们呢,真真是照着重量出售的。但全然没有主顾。事业是完全地损失。这就是使我们将这方面的事业缩小了的原因。
为什么“无产阶级作家”的作品,没有人读的呢?是因为他们离开着大众。为什么发生了和大众的分离的呢?是因为他们写得使大众虽然读了这些作品,也一点不懂的缘故。自然,也有例外。例如里培进斯基的《一周间》——现就很有人读,很能卖。说我们对于无产阶级文学行着不对的政策那样的非难,是不对的。
这回是——提一提同志瓦浪斯基。他每月有五十页的纸面。这以上,我们是不能给他的。
那么,这些页面,是怎样的分配给各种文学团体的呢?国立出版所的我们,无从知道实际。我们应该凭着什么,来决定“十月”比“锻冶厂”好,或是和这相反呢?我们应该给谁更多呢?是什么规准也没有的。他们都自称无产阶级文学。但我们知道有昨天以为是真的无产阶级文学的,到今天就不能这样想的事。所以我们就取了对于一切团体,都给与同数的页面的政策。我们注意着,要这文学里,不夹进什么反革命底的东西去,但对于他们的内部的计算,我们是无从干涉的。
这样地,我们是将这文学,去任凭读者的判断的。如果经过了相当的时期,读者不以此为好,那么,自然便成为国立出版所也不以此为好了。
开尔显崔夫(I. Kershentsev)
在这座上,关于瓦浪斯基,曾经用过他利用了专门家,一如我们在自己的领域上利用他们那样这一类的句子。我以为这是有点不对的。我们怎样地,并且在那里,利用了专门家呢?我们曾经利用他们于经济战线,利用了他们的技术底智识。然而我们组织赤卫军的时候,向俄皇的士官和将军,去问射击法,是有的,但并未将他们送进革命军政治部去,并未将他们送进所以巩固我们的赤卫军的观念形态的组织里去。那么,诸位同志们,我们讲到文学上的专门家之际,也不能不说,正如我们不将有产阶级专门家送进革命军政治部去以资鼓动一样,并不利用他们,以作煽动家一样,在文学上,我们是不能利用他们,象曾经利用专门家于赤卫军那样的。我们要利用他们,还须附以更大的制限,加上更大的拘束。这事情,是当评价同志瓦浪斯基之际,比什么都应该首先注意之点。
其次,在“那巴斯图的人们”所施行的攻击之中,是含着本质底的,因此也是重大的真理的,可惜今天没有涉及。他们在文学战线上战争。然而问题却不仅在文学战线,而在文化战线全体。在这里面,不单是文学,也包含着演剧,美术,以及其他。在我们这里,现在在剧场上所做的事,现在的,例如《真理报》上所载的事,那是显示着在这领域上,我们正做着有产阶级专门家的俘虏。在文化的领域上,我们全然没有依照Vladimir Ilitch的遗言。列宁说过,我们对于有产阶级的文化,应该知道,研究,改正,却并没有说我们应该成为这文化的俘虏,——然而在事实上,我们是成着这俘虏。这是——使“那巴斯图的人们”注意起来了的毫无疑义的不幸。也许是智识才能的不充足的结果罢。但是,这是在这评议会里,所不能解决的一种复杂得多的病的问题,所以也就确有提出于新文化的斗争局面的必要了。
因此我想,和同志托罗兹基反对的同志卢那卡尔斯基,是正当的。为什么呢,就因为同志托罗兹基,似乎将我们计算为数十年的过渡底时代——看作超阶级底的时代了。宛如在这时期之间,无产阶级不能十分巩固似的,又宛如这阶级,不能浓厚地成为阶级底的似的。这不消说,数十年之间,无产阶级是大概要极度地成为阶级底的,而我们的最近数十年,恐怕要被阶级底观念形态的斗争所充满。所以在无产阶级观念形态里,也含有无产者文化,要说得更正确些,则是社会主义文化,这大概是一定要立下基础的,所以无产者文学的问题,是将来的问题。至于过渡时代呢,则应该给我们以无产阶级社会主义文化,而因此发生起来的一切的斗争,则应该向着这局面,即市民战争时代所创造的无产阶级底,社会主义底文化的斗争,以及对于虽非本心,而我们被攫于那雄健的爪里的有产阶级文化的斗争。这是今后的讨论,所应该依照的问题的一般底的设立法。(声音,“的确!”)
略萨诺夫(D. Riasanov)
要关于“那巴斯图的人们”略略说几句。(阿卫巴赫,“手势轻些罢。”)同志阿卫巴赫,你在这一伙里,我就忍不下去。你的团体里面,有些什么缺陷的东西,是大家觉得的,但谁也没有下最后的断语。
在“那巴斯图的人们”的政论里,是有奇怪性质的要素的。从战时共产主义,你们是蝉蜕着的,然而从用棍子赶进天国去那样的方法,“那巴斯图的人们”却还没有脱干净。同志托罗兹基在这里,说过作家所必要的皮下注射了。“那巴斯图的人们”,是采用着作用的皮上注射底方法。使他们所发起的一切热闹成为可疑的,正就是这个,虽然在他们那里,原也有着很有天分的“同路人”的。诸位,在无产阶级诗人那里,全俄的文学,都以《赤色新地》为依据,是只好说是奇事。听起你们的话来,则《赤色新地》者,是这俄罗斯的肚脐。然而你们,是将这意义和瓦浪斯基本身的职掌,想得过大了。《赤色新地》曾有演过文学的组织底中心的脚色的时代,即是作为十月革命直后的时代的最初的大杂志,完成了一定的政治底职掌,这还被称为促进了白色文学的解体的。倘若这是事实,那么,很可惜,《赤色新地》是当着正在使这文学解体以前,自己本身就久已解体了的。曾经有一时代,《赤色新地》上也登载过喜欢美文学的我所乐于阅读的作品。那些里面,是反映着支持了无产阶级××的农民的自然力的。毕力涅克的有时颇有趣,然而我却以特别的满足,读了符舍戈罗特·伊凡诺夫,虽然他是在未用《赤色新地》去解体以前,原已存在了的。但无论怎样,我总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文学,竟成了无产阶级文学的障碍;还有对于这瓦浪斯基的敌意,宛如惟有他,是在俄国文学上,掌握天气一般,这是从何而至的呢?
倒是国立出版所可以非难。同志梅希且略珂夫是坏主人,他动摇不绝。他是早该确立一种指导方针,相当的方针了的。关于‘Sandwich’及其分类的事,我不说。团体和小团体的无数,被创造了,凡这些,虽然是无产阶级底字样,但本质底地,却依然是有产者们的果实。
自然,我们在这里,在中央委员会的宇下聚会,是很好的。但是,假如中央委员会或者他的什么机关,要试来干涉这问题,那是很窘的罢。诸位同志们,我要宣言,在这里,我是选取完全的无政府的,且对于这些团体和小团体的各各,有留存下自行证明其生存权的可能的必要。刚才梅希且略珂夫给与诸位的文学的质的特殊的规准——指示了购读的本数。这规准是全不中用的。在市场上,有时是即使最直接底的,卑近的文学,倘有什么有力的机关,例如国立出版所的贩卖员之类,来加以援助,那时候,本数便可以推广得非常之大。利用了党的机关的书籍,就被摆在较高的特权底情势上。我知道,“域普”的各员,乃至新文学的怎样的著色代表者,是正在努力于获得党的商标——委员会的商标——即比起别的团体以及小团体来,于自己非常有利的竞争上的条件。党的商标恐怕会创造一种条件,使没有天分而实际底的人们,将完全的质的低下,拿进最近正在发达成长的那文学里来的罢。这发达,同志托罗兹基用了新经济政策来说明,然而他是错的。凡这些新的萌芽,也还是生于1917—1919年的亢奋的年代的。但这结晶为文学形式,却在革命底精力,在推动劳农大众的新的方法中,发见其一部份的适用的时候。岂但如此呢,新经济政策,是不过毒害着这些新文学的萌芽的,而在《赤色新地》里面,假如有使我吃惊的,那是这杂志,现今正在使曾经好好的在毕力涅克、伊凡诺夫以及别人那里的东西,受着毒害,趋于解体的事。
我不愿意我们的批评涉及别的问题去。瓦浪斯基所出版的一切作品的忠实的读者的我,可惜没有读过一篇他的评论。对于我们的新的批评,我大概是外行。今天我听到了同志托罗兹基和别的人们的话,但他们的宣言所显示,是说我们这里,在文学及艺术领域上的马克斯学者们,是站在观念论底见地的。
这并不是我们应该蔑视形式的意思。从实在不是出于无产阶级的大层,然而很伟大,又有大名的台明起,直到也不是出于无产阶级的大层的年青的同志培赛勉斯基止,凡有愿意为无产阶级写作者,不欢迎文学形式的一切的发达,是不行的。这无形式,不能照型式一样,表现出人类的,或者别的集团的思想、感情、心绪来。然而文学形式,言语,是由长远的历史底的路程,完成起来的。我们常常对于那好的革命底代表者,俄罗斯的贵族阶级,对于那好的代表者,俄罗斯的革命底有产阶级,感谢他们使俄语的完成。我们为劳动阶级可以收这伟大的遗产以为己有起见,印行我们的古典底文籍,是必要的。
国立出版所已经到了为使贵族阶级的诗人普式庚,成为接近一切农民和劳动者的人,而印行(他的作品)的时候了。在普式庚那里,除了他的美的辞句以外,还可以发见丰富的材料。诸位同志们,我们接近十二月党的时代去。不要忘记普式庚是被推在不只以十二月二十四日为限的十二月党运动的涛头上的。这一天,在那根柢上,是不仅是国民底的,而是长久的革命底的社会运动的结果。
我们还不能将我们的克服了他们,因而成了实践底马克斯主义者的自己的国民主义者们,为劳动者出版;我们至今还将从蒲力汗诺夫到列宁这些马克斯主义者们,由此养育出来的乌司斑斯基(Uspensky)视若等闲。
我们忘记了用体面的,锐利的俄罗斯语来说话了。我们现在还滥用着苏维埃的鸟的话。我欢迎同志台明,靠了他的作品,可以休息我们给报纸的论说弄倦了的头脑,我是欢迎那走进我们的文学里来的一切新的潮流的。所以,疏于形式,并不是好事情,应该从古的有产者的言语的天才们,去学习学习。不过模仿这有产阶级文学的腐败的果实,却是不行的。言语的单纯直截和由无产阶级文学所创造的新的内容的深刻味——惟这个,是首先所被要求的东西。这样的萌芽,我们已经在里培进斯基的最初的作品上看见。
在这里,对于无产阶级作家的我的忠告,是:如果你们有强壮的脚,而不是两枝软软的棒,那么,专跑到“爸爸”和“妈妈”这里来,是不行的。用脚站稳。依据着劳动运动,而吸取那汁水,就好,这么一来——在你们,《赤色新地》便全不算什么了。
台明·培特尼(Demian Bednii)
首先,我先讲一点从一切这些同路人们的“老子”瓦浪斯基说出来的,关于毕力涅克,关于这象征底的毕力涅克的小小的,然而很有特色的情景。瓦浪斯基那里,毕力涅克跑来了。是朋友呀。用“你我”谈天。于是毕力涅克对瓦浪斯基说,“我是,喂,走了一趟坟地哩。”瞧罢,他,“革命底同路人”,被坟地招惹了去了!“而我在那里见了什么呢,契呵夫的坟上,拉着一大堆粪。在那旁边,还写着字道,‘青年共产党员彼得罗夫。’”(笑声。)一面将这情景传给我,瓦浪斯基还高兴到喘不过气来,“阿,想一想罢,台明,这毕力涅克,有着多么非凡的观察呀!”坟地。俗称“黄金”的堆。这就是有些同路人献给瓦浪斯基,而瓦浪斯基——献给我们的文学底黄金。(座中的声音,“强有力的论证!”)
论证确是强烈的,纷纷扑鼻,并且有一点象征底的。毕力涅克居然能够写了宣言书,送到这会里来了。但我很想在墨斯科,看一看瓦浪斯基敢于带毕力涅克出席的劳动者的集会。如果敢,他会抓着怎样的月桂冠呢?!
我还要将一个乡下的情景,贡献你们。毕力涅克到基雅夫(Kiev),在劳动通信员们之前,庞然自大,并且对他们吹了拂来斯泰珂夫式的一切的牛皮。在墨斯科,是有象样的文艺政策的。例如,有三个什么青年,跑到加美纳夫那里去,宣言道,“在我们这里——有着意德沃罗基(观念形态)呵!”于是加美纳夫将手伸进钱袋去,将零钱分给这些三个的青年,说道,“为了意德沃罗基呀。”零钱是喝光,或是怎样化光了。三个青年又跑到加美纳夫那里去。但这回是一个一个,各自去的,为什么呢,因为各人那里,已经各有了单是自己的意德沃罗基了。于是加美纳夫又将钱分给各个——为了他的意德沃罗基。(座上的声音,“到规律委员会控告去罢!”)
这样的事,并不是问题。重大的事,是谁撒着这样的谎,撒给谁听的。毕力涅克的大话里,他的谎话里,觉得有些讨厌的好象真实的东西。我在劳动通信中,发见了未来的力。他们之间,正在发生着新的,民主底的,劳农底社会性。将他们从腐败救出,是必要的。然而在基雅夫,竟至于还给回去的毕力涅克提提包。劳动通信员来做毕力涅克的搬运夫!你们可有光彩?你们可愿意?
然而这些都不过是小例子。在根本上——就只好吃惊。在这时候,说着些什么?我带一本由M. K. 出版的“Kommunist”第二十七号在这里。那上面有札德庚的关于伊立支的很好的回忆。里面就记着伊立支的关于艺术的少有的批判。至今为止,关于这一端,我们,没有过明快的理论底构成。从这里采一点,从那里摘一些。引用了蒲力汗诺夫。但在伊立支那里,却有着和天才底的压缩同样,而又无余的完璧和自信,给与着我们的无产阶级文学的理论。这在这样的集会上,是有诵读的必要的,为要请速记下来,也应该诵读,这必须再三再四,打进有些人们的头里去。然在伊立支那里,一切都单纯到怎样呵!
“重大的事——伊立支说——并不是将艺术给与以几百万计的住民的总数中的几百乃至几千人。艺术是国民的东西。这应该将自己的深的根,伸进到广大的勤劳大众的大层里面去。这应该为这些大众所理解。”“被理解”——这是一。“这应该为大众所爱,”这是二。“这应该和这些大众的感情、思想及意志相结合,应该将他们提高。”这就是三!这是关于煽动的。“那应该在大众之中,使艺术家觉醒,使他们发达起来。”这不是劳动通信和农村通信的奖励,是什么呢?“我们——伊立支又说——在劳动者和农民的大众缺着黑面包的时候,也须将甜的阔气的饼干献给极少数的人们?!”看罢,这是我们应该由此出发的艺术底规准的全部。根本的秘密,在那里呢?要怎么办,我们的艺术,才能够为大众所理解,为他们所爱,和他们的感情、思想及意志相结合,将他们提高呢?伊立支说,这是毫不希奇的秘密,“我们应该始终将劳动者和农民放在眼前!”
札德庚对伊立支说,“在我们这里,在德国,一个什么郡里的市镇的什么会议的议长,大约也怕敢象你似的单纯地,率直地说话的。他大概是怕被见得‘太无教养’罢。”那么,伊立支的演说之力,魅力,又在那里的呢?伊立支回答说,“我知道我作为辩士,站上演坛时,始终只想着劳动者和农民。”想想劳动者和农民呀!这是我们的文艺政策的根本规准。但你们可曾想着劳动者和农民呢?我在这里,倾听了许多辩士,听到了许多高尚的言语,然而关于主要的劳动者和农民,在这里可曾说起一句呢?究竟你们在讲的,是关于怎样的文学,为了什么人呀!(声响。扰动。)如果你们用了你们的趣味,至多不过五年——不,三年,或者这以下,做出文学来罢了。至于新的,明眼的,真的作家们,大约是将从劳动通信和农村运信之间出来的罢。
瓦进的结语
台明·培特尼问三年以后怎样。我敢宣言,即使这会议的收场,是怎样的形式底的,但总之,明天的党的文艺政策,不会是昨天的的了。这是毫无疑义的。
关于同志托罗兹基,我可以几句话就完事。要之,他的对于我的言说,单是胡闹,他连一个论证也绝对底地没有提示出来。同志托罗兹基是因为我指摘了社会革命党称赞着他的事,所以向我扑来了。这并非问题的解决。是憎恶——不是论证。
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在这会上,不能将这问题展开,是很明白的。我提出这样的命题来。Vladimir Ilitch向Proletcult抗议了——这是事实。然而Proletcult——这是一件事,而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文化——这又是另外一件事。我敢确言Vladimir Ilitch是在自己的论文上,尤其是在关于国民底问题的诸论文上,常常力说无产阶级的国际底社会主义底文化的存在,这文化的必要与其必然性的。Proletcult,是另外的问题。在这里,有着温室性,研究室性的。在这里,可以有一切种类的危险,波格达诺夫主义,“Rabochaia Pravda”之类。然而关于Proletcult的问题,和关于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文化的问题的原则底的,一般底的,历史底的提起,混同起来,是不行的。
其次,同志列宁,出色地将文艺的意义评价了。要加以断定,已有很够的材料。同志拉迪克曾向台明·培特尼加以注意。说札德庚是在自己的回忆上,再产着自己的旧论文的。我问同志拉迪克,符拉迪弥尔·伊立支在由同志札德庚所构成的以外,能够设立这问题么?我敢确言,在这以外,他是不能设立问题的。无论怎样的马克斯主义者,此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罢。在这里请许我引用同志加美纳夫。在《给戈理基的信》的序文里,加美纳夫这样地写着——
“将戈理基的武器——文艺——符拉迪弥尔·伊立支评价得非常高,还从中认有大大的意义。他以为这武器所向不当,同盟者看不准靶子,打着的时候,他更显出一重的热意来。”我问,列宁为什么将戈理基评价得这样地高?原因,是极明白的。对于以为艺术——这是不能照规则做的东西的瓦浪斯基,列宁不同意,正是这缘故。
列宁看见戈理基的有力的武器,没有对着必要之处的时候,就愤慨了。列宁曾要指导过艺术家戈理基。我们要我们苏维埃共和国里的有力的艺术底武器,用得正当,我们要求文艺的党底列宁底指导。
关于文学的豫想。问过同志托罗兹基了。而他怎样回答呢?说道豫想是电光形底的。要是这就是回答。凡豫想,是电光形底的。问题并不在这里。问题的一切,是在我们设立着怎样的目标。现在呢,我们是战取了××了,我们正在战取着经济。我们现在不可不战取文学么?我说,是的,我们应该战取文学。同志托罗兹基单是指点出没有阶级的社会,是有的罢的事,就算了。是的,这样的社会,是有的罢。但是,诸位同志们,用这么的一般的句子,是不能结束豫想的,到没有阶级的社会,还远得很哩。无产阶级在文化,观念形态的领域上,也应该是独裁者的事,他们应该支配艺术战线的事,对于这事的我们,可有着方针没有,都必须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请容许我从社会革命党的“Volya Rossii”引用一点教训底的话罢——
“共产主义是通过各种的阶段的。最初,他在现实的生活战线上,获得了物质底胜利。他仗着强制,将波雪维克底共和国的人民,和独裁和行动的义务底一样性相连结了。那时候,外底中央委员会,是举了无限的功绩的。
“现在他在精神底战线上,占了完全的胜利,想以思想和感情的一样性的目的,来锻炼全俄,次及全世界。因此,内底中央委员会,便被要求了。”
社会革命党是懂了我们的任务的。他们懂得很不错,国家也必要精神底地加以锻炼,国家必要支配观念形态底战线。在瓦浪斯基,是不懂这些的。我们既然在这领域上,支持着斗争,则这期间,在我们,文学底中央委员会也必要的。诸位同志们,懂得这事,是必要的。
在我们之前:站着怎样的课题呢——政治底的,还是艺术底的呢,有这样的质问。诸位同志,假使将课题当作并非政治底,那我就难以懂得,为什么在俄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主催之下,召集了党的会议。然而问题的设立,是并非在问这在政治底课题呢,还在文学底课题上面的。想使政治底课题,和文学底课题相对峙的一切的企图,使我说起来,是单单的无智。是沿了艺术底文学的战线,行着政治斗争的。而那一端,诸位同志们,我们必须懂得。
所有“那巴斯图的反对者们”,都试将问题来弄胡涂。同志托罗兹基,也将问题弄胡涂了,宛然他和在这会议上的我们的论争,没有关系似的。同志托罗兹基不过说述了一般底的真理,凡这些,大概于今日的我们的论争是没有直接的关系的,况且在这些真理之中,正如只有这回,是正当地,同志略萨诺夫指摘了的那样,有不少的形而上学和观念论在,但并无波雪维克底态度。
重复地说罢,艺术底课题,是发展为政治底课题了的。第二的课题,即包摄着第一的课题,所以较之第一的这,要广大到千倍。关于这个,我不能不指出,在我们这里,有革命的支持,在我们的反对者们那里,有文学的支持。
关于白党对于我们的论争的态度。在这座上,曾经很要显示出白党对于同志瓦浪斯基和托罗兹基的立场的态度,仿佛便是我一切言说里的主要的论据似的。这不消说,是弄错了。我们,“那巴斯图的人们,”是经几个月之间,研究了同志瓦浪斯基的课目,战术和组织底计划,明白了一切他的根本底的谬误和倾向,然后,然后才达到同志瓦浪斯基的立场,是受着我们的敌人的欢迎,并且并非无端欢迎着的这一个结论的。白党作家等的评判,不是证据,那是自明的事,然而对于我们党内的这个或别个的潮流,他们的态度,暗示力却很不小。将我们的敌人对于我们党内的这个那个的潮流的见解,置之不顾,是只有随便对付问题,或则不愿意目睹真实的人们,这才做得出来的。当最近的党的讨论之际,侨民的集团,声援了反对的立场的时候,我们曾经不能不将这事实,通知了党和劳动阶级,现在内外的侨民们声援着同志瓦浪斯基的立场的时候,我们也不能不将这事实,传给党和劳动阶级。
说是弄着专门家讨伐,以非难我们。可说这是全不明白事情的。当观念形态底战线成着问题的时候,怎么能说到专门家呢?同志瓦浪斯基呀,在观念形态的领域上,我们可究竟要借给什么东西么?在这里,在我们这里,是没有借给,也没有许可的。便是合办公司,也不该有的。在这里,有专门家,是不行的。我们这里,在经济、行政的领域上,是有专门家的,此后也还要常有罢,然而在这里,我们也取着以我们的劳动者来替代专门家的方针。在经济和军事编制方面,虽也招聘着专门家,而我们和这同时,正在养成着指挥者、行政者、经营者等等。然而同志瓦浪斯基,却不但要将文学交给专门家,他对于无产阶级文学的创造,还取着反对的行动。在这意义上,同志瓦浪斯基是——完全的败北者了。
其次,是关于几个同志所倡道的条件的平等。诸位同志们,这德墨克拉西也和政治底德墨克拉西完全同样,是虚伪的东西。当各种团体的状态并不相等的事,是周知的事实的时候,却说出条件的平等来,怎么不以为耻呢?“同路人”,是依据巨大的文化底过去的,但我们,在这一层,却是乞丐。怎样可有条件的平等呢?里培进斯基和毕力涅克不同等,为什么呢,因为毕力涅克依据着自己的阶级的莫大的文化底财产,而里培进斯基却相反,是连结着几乎没有文化底过去的阶级的。谁也不要求制定物质底的特权,然而在倡道条件平等之际,却想因此来这样说,就是:在指导的意义上,在鼓舞、奖励等等的意义上,党应该洗手,党对于文艺的问题应该中立。在这意义上,不会有一样的态度,不会有平等的条件,也还可以另据一个理由来说,即是各各的文学团体,决不是平等地于革命是必要的。
我们的对于“同路人”的见解,被误解为最甚。虽是对于问题的看法,原则底地,百分之九十九和我们一样的同志布哈林,——虽是他,关于这一节,也有许多的谬误。说我们要驱逐“同路人”,那是谣言。说我们向他们挥着棍子,也是谣言。说我们除无产阶级以外,忘却了别的诸阶级的现存!我们对于农民作家,不给以足够的评价,诸如此类,都是谣言。我们研究了“同路人”之间,有各种阶层的现存,于是在我们的提要(These)上这样说——
“向劳动阶级的‘同路人’的接近的程度,总之,是和一般底政治底条件,部分底地,则和对于他们的党的机关,出版所以及无产阶级文学的作用力相关。所以党的任务,当此之际,是在促进那正起于‘同路人’之间的分解作用,并且将他们引入××主义底影响的范围里。”
我们主张对于“同路人”的各别的态度。我们承认和真的革命底同路人相提携而且和“同路人”中的最良者——“烈夫”,实现着这提携的事。在关于观念形态战线问题的“域普”的决议上,曾作为最重要的性质的课题,这样地表示着“由将最革命底的‘同路人’的分子,首先,是农民作家,吸引到无产阶级方面,观念底地打动他们,在广涉对于反革命文学的一般底斗争的全体上,和他们相约提携。”那么,分明可见我们的懂得“同路人”的吸引的意义,——首先是农民作家的,——是不下于同志瓦浪斯基的。但我们的立场和同志瓦浪斯基的立场,所以不同之处,是在我们实际底地指出着一个条件,这并非帮“同路人”的我们的好意的利用,而是要使帮劳动阶级的“同路人”的利用,实在可能。我们的立场和同志瓦浪斯基的立场之不同,是在我们并非无产阶级文学的败北者,我们不愿意将无产阶级作家抛入一般底同路人底肉粥中。
在这会上,曾有人说,我们要求着对于文学的“域普”的独裁。这是绝对地虚伪的。我们的口号——并非“域普”的独裁,是文艺领域上的党的独裁。“域普”也可以作这独裁的武器。
第十三回大会以前的文艺领域上的党的课题,是怎样的呢?第十一回党大会,已经指摘了想以文学和文化运动,来影响勤劳阶级的有产阶级的企图了。第十二回党大会,关于这问题,是采用了如次的决议——
“鉴于最近两年间,在苏维埃俄罗斯,文艺已经成长为一大社会底势力,将其影响先及于劳动者,与农民青年大众,故党认为有将指导对于来日的社会底教化的这形式的问题,决定于其实际的活动的必要。”
看罢,一年以前,我们的党的大会,就已经不满于同志瓦浪斯基在文艺领域上所实现了的结果的了。现在呢,问题是已经落上指导的实际底形式的决定上。应该怎样指导呢?——这是站在我们面前的问题。
党的任务,现在是在意识了文学战线的一切重大性之后,为实现文艺的真受党底的,波雪维克底的指导起见,来开实际底的步。
瓦浪斯基的结语
最先,要注意的,是“那巴斯图的人们”在这里专将瓦浪斯基编成这样的人,而叙说了的那些事情,无从理解。他们要弄得凡有一切,仿佛全都在我似的。这集会,已经由在一切指导底地位的诸位同志的代表,十分证明了他们容认着我所采取的方针,而反之,“瓦进主义”和“那巴斯图主义,”是从他们受着当然的反对了。大都是不正当地,想使人以为仿佛是瓦浪斯基怕自己的危险,而立了方针似的。照实说起来,瓦进投给我的,说是白军的报纸称赞了我了的那一种谴责,是也可以投给我们的指导机关的(我是实行这些的意志,直到现在的。)大抵,同志瓦进的轻率,很不寻常。例如,他竟强辩起来,似乎布哈林和他们一致到百分之九十九。我想,速记是完全地将同志布哈林的演说记录下来了的。我真不懂怎么能这样轻率地断定。作为问题者,不是我,乃是我们的指导机关所取的立场。我是每一个半月乃至两个月,总声明自己的战术,和同志商量的,然而至今还没有听到过一回,有人说我的战术在根本上有什么不当。那么,再说下去。在这里,说了些怎样的事呀?听着,就可羞!例如,同志瓦进突然有了这样的宣言,就是,艺术者,据瓦浪斯基的意见——则这是“神圣的事业”之类。有什么根据,说出这样的事来的呢?我有两种著作,论文——虽然据瓦进的意见,也许是无聊的东西——集在,但在这里面,不是对于将艺术看作神圣的事业的那见解,斗争得最多么?当我主张艺术自有其本身的方法和历史的时候,瓦进是完全什么也没有懂。我是说了和同志托罗兹基、布哈林、卢那卡尔斯基以及别的同志所说过的一样的话的。而人们将这些话,解释为瓦浪斯基和党的统御文学底生活相反对,那我有什么法。比这更坏的,是他在文学上什么也做不出,而他却在这里出风头。关于毕力涅克和契呵夫的记念碑,同志培特尼的太出色的出面,是给了我最无聊的印象的。我真不解,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我对台明说了什么呢?那是关于非常悲痛的事情。有一个人物的坟。那上面竖着大理石的碑。而在碑上,是刻着最单纯的文字,“Anton Pavlovitch Tchekhov”字样。而这碑,实在是被胡乱的涂鸦弄脏着了。从这事实,捏造出有趣的Anecdote(谈柄)来,是不可的,不行的;说笑话,也不行的。
其次,要请注意的,是为什么“那巴斯图”的同志们,将我当作组织破坏者,开始痛骂的呢。那是因为除了极少数的人们之外,他们已经成为非艺术家了。所以“那巴斯图的人们”夸说着我这里有“同路人,”他们那里有无产阶级文学的时候——这是完全撒谎。其间虽有现存的或一种的不一致,但无产阶级作家的大多数和“赤色新地”,是好好地保持着接触的。这并非由我的才能,乃是因为“那巴斯图的人们”挥着棍子,不但将“同路人”,连将无产阶级作家也在赶走了。“锻冶厂”当“瓦进派”将他们置之无产阶级的列外,宣言为奸细的时候,于组织问题不和他们一致,是当然的。“锻冶厂”的同志,到我这里来说,“再没有向他们去说明的耐性了,一同更密接地来做工作罢。”“那巴斯图的人们”还将同样的事,来弄由他们所组织的青年们。为什么青年们和“赤色新地”一起工作着,并且怎地工作着呢?开始是五—七人,但现在是由三十四—四十人所成的一集团了。亚尔穹·威勖鲁易、密哈尔·戈洛特努易、耶司努易、斯惠德罗夫等等,——他们都离开了“那巴斯图的人们”。为什么呢?因为诸位不知道待遇作家之道的缘故,因为诸位充满着党派底恶臭的缘故。诸位同志们,这时候,问题并不在无产阶级文学乃至“同路人”,而在对作家的态度。“那巴斯图的人们”的对作家的态度,是乱七八糟。有一个人对于爱伦堡的小说《尼古拉克鲁波夫的一生》来做文艺批评底论文,然而关于尼古拉·克鲁波夫本身,却只掷给了一页半。写些中央委员会里,摩托车多得如山呀,中央委员会的书记将万年笔塞进了墨水瓶呀,共产党员亚莎,该有毛的地方没有生毛呀之类,是不行的。自然,他们是不过赶走作家们罢了,所以,自然,在“那巴斯图的人们”那里,是常有组织破坏者
的罢。
你们招集年青的作家们,而这些作家们,恐怕是到半年——三个月之后,就要从“组织破坏者”那里走开的。为什么呢,因为在他那里,大概一定有着不正当,大误谬,且有和那些离“那巴斯图的人们”的棍子很远的作家们不同的态度。“墨普”是要赶走作家们的罢。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能待遇他们。于是便成为真的组织破坏者,并非瓦浪斯基,而是瓦进者流了。
有人说过,瓦浪斯基将“同路人”来塞满文学,而无产阶级作家是被压迫着的。我并不以为我的行动毫无缺点。俄国文学的造成,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有着极其曲折的路。“同路人”至今成着卓越的要素,但这并非放任的结果,却因为现在的文学生活是这样。在无产阶级作家,现在生活是艰难的,但在“同路人”生活也艰难。这里有共通的条件。我但愿在这会上,没有人来指摘,说是无产阶级作家的未曾出版的东西里,是有颇好的天才底的作品的。岂但如此,惟有他们的最天才底的作品,就由“组织破坏者”来印行。只要指出里培进斯基的《一周间》,由我自己对于这的不断的努力之后,由我印了出来的一件事,就够了。
那么,也许,将无产阶级作家默杀着么?这也不对。只要略有才能的,便竭力注意,表扬,绍介着。现在你们将国立出版所的文艺部作为问题。这文艺部,是做着这些事的。《赤色新地》以外,从“锻冶厂”出“Rabochi Journal”,从未来派——《烈夫》,从“那巴斯图的人们”——《十月》,从青年联盟——《沛垒伐尔》。五种的杂志和年报!
诸位同志们,我这样地想了好几回。假如我到Vladimir Ilitch那里,说道我们这里,出着五种的杂志,那会怎样呢?我相信他会这样说,“你们在做什么?这不是糟么——各团体各有着杂志!……”你们因为我们不和你们一同走,便叱我们为”放任主义者”。“那巴斯图”的同志们,我们不和你们一同走,也未必一同走的理由,是因为你们和“锻冶厂”一有什么一点不一致,便即刻叫道“锻冶厂”灭亡了,解体了,还开手掷过污泥去。有这样的党派心,我们是不能和你们提携的,为什么呢,因为这样是不能做工作的。这就完了。
关于决议,我是从衷心里,同意于同志雅各武莱夫的决议的。
雅各武莱夫的结语
在我们的采决之前,我想将同志列宁对于无产阶级文学的问题,是怎样看法的事,简单地说一说。因为一年半前,一共五回,我是有了和他谈到这问题的机会了的。
当时列宁所主张之处的根本,是集中于对于以无产阶级文化,为可以从一种或别的温室底设施里发生出来的思想的斗争。温室可以培养无产阶级文化这一种思想,列宁以为有大危险。Proletcult就是这样的温室呀。
无产阶级文化,可以在苏维埃政权的条件内,从一般文字教育的土壤上发生。当无产阶级政权现存之际,当我们这里,现在将要簇出这样也还是少数的几百万文化人的时候,到那时候,文化的新的类型和文学的不同的类型,太抵就真要发生了。
问题的核心,是在在无产阶级政权的条件内,使有产阶级的好的果实,为大众所公有。在无产阶级政权的条件内,由几百万人取得有产阶级文化的那些好果实,是为产生并非有产者式的真文化,创立基础的罢。
所以列宁是对劳动者说过的。“奋勉呀,将有产阶级文化做成自己的东西罢。无论在怎样的屋子里,无论这叫作什么名目,还受些说是无产阶级文化已经产生了那样的童话所骗,是不行的。”无产阶级文化的发生,应该辩证法底地来想。这问题的根本,是在几百万的人们,在苏维埃国家的条件内,将有产阶级文化所战取者,作为自己的东西。
这过程,在我们这里的温室主义者们,却正是完全不懂。在同志列宁,在由同志列宁所设定的问题上,当时他就将大剧场和Proletcult都看作“无用的长物”,并且同时提议,要锁闭起来。这事,是特色到可惊的。
他一齐发出了这两个提议,没有将其一从别一个分开。
这回是关于实际底的提议的性质。我们在六个点上,看见党的方针的基础。第一点,是要将对于那些出自劳动者和农民大众的几万人的创作的指导,给与本党。给那些从这大众中分出,已经可以称为作家的物质底支持,也和这相关联。
问题的第二,是和“同路人”相关联的。关于这事,可以率直地这样说,对于“同路人”的态度,我们仍持继着党的从来的方针。在这里朗读过了的“同路人”的信札——就很证明着这方针在根本上是正当。这——是不能漠视的文件。
同时,我们对于正在站立起来的劳动者作家,还不能不发警告,使知道自家广告,自以为好,以及在对于研究的轻薄的态度的氛围气中,正在胁迫他的危险。
其次,是党派主义和放纵主义的问题。放纵主义,党派主义的契机,是在两面的阵营里。我们应该从两面的阵营里,一样地将这个除掉(aufheben)。还有,最后,是批评的问题。我们在批评的领域里,不能一任现在的情势,照样地下去。我们的批评,不但禁不起试练,——这作为共产党的组织化了的批评,还在归于零呢。在我们这里,新书批评,是因为友情,因为知己关系而登载的。这除了称为解体之外,不能给什么名目。关于这问题,我们是不但采用决议,还应该从速来讲实行的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