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文艺政策》① 鲁迅全集 鲁迅翻译作品
《鲁迅全集》━文艺政策(鲁迅译)
目录
序言
关于对文艺的党的政策
——关于文艺政策评议会的议事速记录
(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
文艺政策
序言
作为本书的主要部分者,是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在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内所开的关于对文艺的党的政策的讨论会的速记录的翻译。关于文艺政策,在党的内部也有种种意见的不同,于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便以当时的中央委员会出版部长Ia. 雅各武莱夫为议长,开了讨论会,使在这里,自由地讨论这问题。
只要一读这速记录,便谁都明白,在这讨论会里,各同志之间有着颇深的意见的对立,而这又并不见有什么根本底的解决,剩下来了。我们于此,发见无产阶级文学本身以及对于这事的党的政策,凡有三种不同的立场——
一、由瓦浪斯基及托罗兹基所代表的立场;
二、瓦进及其他“那·巴斯图”一派的立场;
三、布哈林,卢那卡尔斯基等的立场。
就是,站在第一的立场的人们,是否定独立的无产阶级文学,乃至无产阶级文化的成立的。其理由,是以为无产阶级独裁的时期,是从资本主义进向共产主义的过渡底时代,而这又正是激烈的阶级斗争的时代,所以无产阶级在这短促的时期之内,不能创造出独立的文化来。站在第二,第三的立场上的人们,则正相反,主张无产阶级的独裁期,是涉及颇长的时期的,所以在这期间中,能有站在这阶级斗争的地盘上的无产阶级的文学——文化的成立。
但虽然同认了无产阶级文学的成立的必然与其必要,而在第二的立场和第三的立场上的人们之间,在对付的政策上,意见却又不同。瓦进及其他“那巴斯图”派的人们的意见,以为在文艺领域内,是必须有党的直接的指导和干涉的;和这相对,布哈林,卢那卡尔斯基等则主张由党这一方面的人工的干涉,首先就于无产阶级文学有害。
这种争论,此后也反复了许多时,终于在一九二五年七月一日所发表的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决议《关于文艺领域上的党的政策》里,党的政策就决定了。
我们将这和速记录一同阅读,便可以明白俄国共产党的文艺政策,是正在向着怎样的方向进行。而且对于我国的无产阶级文艺运动的阵营内,正在兴起的以政治和文艺这一个问题为中心的论争的解决,也相信可以给与或一种的启发。
本书的翻译之中,从《关于对文艺的党的政策》的开头起,至布哈林止,和卢那卡尔斯基的演说,以及添在卷末的两个决议,是我的翻译,此外是都出于外村史郎的译笔的,还将这事附白于此。
一九二七年十月 藏原惟人
关于对文艺的党的政策
——关于文艺政策评议会的议事速记录
(一九二四年五月九日)
瓦浪斯基(A. Voronsky)的报告演说
我先得声明两件事。第一,本讨论会,据我所理解,是要明白以施行若干的实践底解决为主的,所以关于我们的理论底异点,我几乎不提起,而但以涉及必要之处为限。第二,我想将我的报告,仅限于论争的范围内——自然,我也以为这范围,是极其条件底,人为底的。然而,文学生活是现在已经弄到不得不限定于这范围以内了。那么,就开始报告罢。
我以为必须本评议会来讨论的,重要的问题——乃是关于共产党里,对于现代文学的诸问题,可曾立定什么指导方针的问题。有些同志们说,这样的方针,我们之间并没有,我们这里,只存在些混乱,游移,任意,因此各位同志便施行冒险了。据我的意思,这意见是完全不对的。党的指导方针,是以前也曾有过,现今也还存在。而这指导方针,由我看来,是常常归结于下列的事的——就是,党是在文艺领域内,和国内及国外侨民,行了最决定底的斗争的,党是对于站在“十月”的地盘上的一切革命底团体,给了助力的,这就是并不以或一个团体的方向,为自己的方向,只要看见什么团体,站在十月革命的见地上做着工作,便积极底地加了援助;党是并不干涉艺术的自己解决,而给了完全的自由的。我想,我们实践底地做着工作的人们,在关于文艺的问题之中,所指导着的,实在便是归结在以上的基本底各个命题上面。
党为什么取了这样的立场的呢?首先应该懂得的,是我们的国度——乃是百姓的国,农民的国,这事情在我们的全社会生活上,狭则在我们的文学上,都留着很大的痕迹,此后也将留得很久的。再取别的要素(moment)——例如,取劳动者来看罢。他们也在农民的层里,有着颇是坚固的根,他们或者因为周围的状况,或者因为那出身,和农民联结着,所以一到我国文学的复活一开端,新的年青的作家们一出现——在我国,农民底,百姓底倾向便被明明白白地描写出来,也是当然的事,我们并不是单就“同路人”而言。关于无产阶级作家,我也这样说,因为从倾向上,无产阶级作家也可以在这里这样说得的。
倘使我们认真一点,来细看我们的无产阶级作家的诗歌,尤其是散文,则我们便能够完全分明地看出这倾向来罢。更进,来看一看我们的无产阶级和共产党的情形罢。无产阶级是并未预先获得科学和艺术,而握了政权了,实在,并没有能够获得这类的东西。这个情况,和有产阶级的时候很不同。在这集会上,我没有将这意思发挥开去的必要——这早是确定了的命题了。不但如此,我们的无产阶级经过了市民战争,非常疲劳。我们共产党在过去,在现今,对于艺术的诸问题都不能有多大的关心,不过将最小限度的注意,分给了艺术。党的智能,党的才能,党的精力,统为政治所夺了,现今也还在被夺。
为了这情况,以及我在这里不能涉及的许多的情况,在我国,便生出并非共产主义作家或劳动者作家的强有力的潮流,而存在着若干个个的文学底集团的状态来。
这些文学底集团,对于现代的艺术,是供献了独自的,有时是极有意义的东西。而且还在供献着。但是,他们各走任意的路,自定自己的路,以全体而言,还不能占据全文学底潮流。然而他们之间,也常有集团底精神统治着。
从这情况出发——我国是农民国;年青的苏维埃的作家,在我国,因此便带着农民底倾向出现;我们的无产阶级及党,大概忙于直接的政治斗争;我国的无产阶级作家之间,有集团底精神统治——从这情况出发,党是向来不站在一个倾向的见地上,而谨慎地纠正他们的方向,协助一切的革命底文学底团体的。
如果我们再接近艺术,艺术的性质这问题去,那么,从这一方面,也可以明白党为什么不站在或一潮流的见地上,并且也不能站的缘故了罢。
艺术者,因其性质,和科学一样,是不能受在我们的生活的或一种别的领域上那样的简单的调整的。艺术者,和在科学上一样,自有他自己的方法,这就是他自有其发达的法则,历史。在新的,“十月”后的文学,一切东西,还属于未来,一切东西还单是材料,仅是开端,是假作,许多东西都没有分明表示。这情况,也令我们取了谨慎的态度。
我们倘一看我们文学底诸集团,就明明白白,无论现存的集团的那一个,都不能满足共产主义底见解——有着农民底倾向和极其混乱的理论的“同路人”,“十月”,“锻冶厂”,以及目下正在发生的共产青年团的文学底团体——这些一切,都不是使党能说惟独从这里,是我们可以开步的文学底潮流的团体。所以党就不站住在或一文学底集团的见地上,而取了和一切革命底团体协力的立场了。
我应该以施行着实际的工作的一员,将最近几年来在文艺领域内所做到的事,告诉本集会。在文艺的分野上我们的工作,已经有了大的结果的事,在我,是毫不怀疑的。现在,文学已成了不能从生活除去的重要的社会底要素。文学的比重是大了,还逐日成长着。例如,从极有责任的我们这一路共产主义者所成的本会,便可以举出来做证据。这可见现在在文学的领域内所成就的事,已惹了我们同志的广大的人们的注意了。从分量上说,从质地上说,我们的文学,都逐日成长着。而且在不远的将来——这是从一切事物所感到的——我们便要目睹久已没有了的那样文学的繁荣罢。这一事,是可以用了完全静稳的确信,说出来的。在我国,就要有我们自己的古典底,我们自己的革命底的,伟大的,健康的文学罢。在这领域内,我们是有了最大的结果了。当赴会之前,我曾将有时坏,有时好,都是颇为坚固地,和我们一同开手作工的艺术家们,大略数了一数。
我将这分为种种的集团。例如,老人一组,则戈理基(M. Gorky)、亚历舍·托尔斯泰(A. Tolstoy)、勃里希文(M. Prishvin)、威垒赛耶夫(V. Veresaev)、沙吉涅央(Shaginyan)、瓦理诺夫(Volynov)、波陀亚绥夫(Podojachev)、孚尔希(Olga Forch)、德莱涅夫(K. Trenev)、尼刚德罗夫(Nikantrov)等。
革命所生的年青的作家(年青的“同路人”)——巴培黎(Babel)、伊凡诺夫(Vsevolod Ivanov)、毕力涅克(Pilyniak)、绥孚理那(Seifullina)、来阿诺夫(Leonov)、玛里锡庚(Malishkin)、尼启丁(Nikitin)、斐甸(Fedin)、梭希兼珂(Zoshchenko)、斯洛宁斯基(Sloninsky)、蒲当哲夫(Budantsev)、叶遂宁(Esenin)、契柯诺夫(Tikhonov)、克鲁契珂夫(Kruchikov)、敖列洵(Oreshin)、英培尔(Vera Inber)、左祝理亚(Zozulia)、凯泰雅夫(Kataev)等。
未来派的人们——玛亚珂夫斯基(Majakovsky)、亚绥耶夫(Asseev)、派司台尔那克(Pasternak)、铁捷克(Tretiakov)。
无产阶级作家及共产主义作家——勃留梭夫( Briusov)、绥拉斐摩微支(Serafimovitch)、亚罗绥夫(Arosev)、凯萨忒庚(Kasatkin)、绥蒙诺夫(Sergej Semionov)、斯威尔斯基(Svirsky)、凯进(Kadin)、亚历山特罗夫斯基(Alexandrovsky)、略悉珂(Lyashko)、阿勃拉陀微支(Obradovitch)、渥尔珂夫(Volkov)、雅克波夫斯基(Iakubovsky)、该拉希摩夫(Gerasimov)、吉理罗夫(Kirillov)、格拉忒珂夫(Gradkov)、尼梭服易(B. Nizovoy)、诺维珂夫·普理波易(Novikov-Priboy)、麦凯罗夫(Makarov)、陀鲁什宁(Drushnin)等,等。
我不过举出了和《赤色新地》有关系的团体(除掉未来派的人们,)至于别的团体,例如和《十月》有关系的团体,却并未涉及。在他们,是自有他们自己的到达,自有他们自己的文学者的名称的。这事实——在我们的周围,和我们一同工作,而且还要更加工作的文学者的这样的数目,已经组织起来了的这事实,便是证明着我们在这领域内所做的大的积极底的工作的。我并非要在这里夸张,以为已经到达了决定底的结果。那不消说,在这领域内,现在要到达那样的结果,是不可能的。
其次,关于观念形态,在这领域内,也得了颇可注意的结果了。我没有历叙关于各个作家的进化的可能,然而词章的艺术家们的全体底进化,却分明在我们四近。这一节,对于“老人们,”对于先前难于合作,但现在却容易得多多了的“同路人”都可以说得的。
有人说,招集这些杂多的文学者这件事,是使瓦浪斯基以及和他同行的人们,成了有产阶级的俘虏了。但是,在现今,还以为戈理基、托尔斯泰以及别的“老人”能将我们做了俘虏者,是只有全在热病状态的人们。况且,所谓有产阶级性者,是什么呢?关于这事,可惜在本会上不能详细叙述。人们以为《亚蔼黎多》是有产阶级底作品,但最近我和同志什诺维夫(G. Zinoviev)谈起的时候,他却说是很有益处,又有价值的作品。戈理基的《自传的故事》,也有人说是“有产阶级底”的。然而倘使我们一方面认真地提出关于有产阶级性的问题来,则就会有什么是有产阶级性这一个很大的问题出现的罢。我以为这有产阶级性这东西,是常常大为左翼底的口号和词句所蒙蔽的,我想,现在《戈伦》上所载的东西,这才是真实的马克斯主义的歪曲,是那艺术底修正哩。
人们用了同志亚尔跋多夫的话,说是“艺术从种种的观念形态底上层建筑造出,是不对的,这应该和生活直接联结起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这可是有产阶级性。但我知道,在这里,是用了勖拉契珂夫主义之名,行着和我们的蒲力汗诺夫的斗争。在我国,当立定课题,要教育农民和工人,使他们阅读,并且理解普式庚(Pushkin)、托尔斯泰(L. Tolstoy)、戈理基的时候,却有在劳动阶级之前,宣传着弃掷古典底东西于现代的那边的。这是有产阶级性不是?当正在对于作为生活的感情底认识的特殊方法的艺术,行着斗争,对于那生活认识,则正要建立一个生活创造的理论——彻头彻尾是主观底,因而也是观念论底的理论的时候,这是有产阶级性不
是呢?
所以这问题是很有论争的余地;而在瓦浪斯基成为俘虏了,瓦进却和同志楮沙克(Chujak)以及别的许多“楮沙克”(外国人之意)们在幸福的和合里这一种可怕的辞句之下,隐藏着真的有产阶级性,倒是十分能有的事。还有,人说,瓦浪斯基不怀阶级底见地。自然,象“那巴斯图”所展开那样的“阶级底”见地,在我们这里是并不恰有的,但假使问题的建立并非这模样,那么,这时候,我们另外再来查考罢。
在我国,和“同路人”的问题,是怎样一个情形呢?我们和他们协同之际,向“同路人”提出了怎样的要求了呢?他们,尤其是在初期——二一年,二二年时,并不懂得在革命上的无产阶级的组织底,规律底,指导底职掌,也不能使这十分加强,将革命大抵描写成农民的自然成长性的胜利模样,那我们是知道的。不但这样,他们一面在那国民底断面上,将俄国革命看得很熟悉,却往往将那国际底性质放过了。我们便一面将这些和另外的缺点指摘,订正,拿了一定的要求,接近这样的“同路人”去,——就是,看他们曾为劳动者和农民的联合这一件事的利益而出力没有?如果我们看见有一个艺术家的工作,在结局上,有着援助都市和农村的联结的意义,那工作,是归向无产阶级和农民的提携的利益的,则我们对于这样的艺术家,应该容许他许多事。这样的办法,我想,从无产阶级的见地看来,是有益的,而且于无产阶级文学的创造,是赋与力量的。重要的事,是在无产阶级文学的创造——这是一个过程,这样的文学,是不能即刻创造的。这文学的成长和发展的道路,是复杂的,有时还竟至于纷乱。
其次,是关于无产阶级作家。我切实相信,在我国,是从劳动者和农民的最下层,从劳动者以及别的种种的组织中,从大众,从赤军,都要有新的作家出现。从什么僻地里,从乡村里,有作家出现,——惟有这些作家,是由那血和生活,和劳动者及农民——自然;在现在,和农民为较多——联结着的。这些作家,一定要占主要的位置;我们应该依据他们,援助他们,——在这些事,我们和无产阶级作家之间,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不同的。并且也相信所谓无产阶级文学,由那两三个代表者(凯进、亚历山特罗夫斯基,其他,)赢得了显著的结果。
虽然如此,而我们和现在的无产阶级作家之间,假如还有意见的不同,那就不得不声明究竟是什么缘故了。要建立抽象底的一般底的定义,那是极其容易的。这样的定义在我们这里,多得很。在我国,被称为无产阶级作家者,首先是有着共产主义底观念形态的作家,倘用了现在喜欢使用的毕力涅克的表现法来说,那便是“以无产阶级的眼睛”看世界的作家。但在实际上,我国的无产阶级作家,乃是有着极受限制的见解和习惯,被历史底地形成了的具体底的类型。这就是——属于一个什么联盟呀,一个什么集团的作家。而在这样的集团里,都是各各的“信仰的象征,”各各的文学底教义。这“信仰的象征,”通常是约束在这一种确信上的,就是以为现在俄国的无产阶级作家的根本的任务,是在有产阶级美学,艺术和文化的破坏,以及新的社会主义艺术和文化的创造。但在现实上,站在无产阶级之前的问题,却是旧艺术和文化的批判的摄取,于是在这里便发生了一种很大的不调和。在实际上,这样的并列,是一直引到抽象里去的。得不到革命的活人,而得了象征;并非次第底的进展,而出现了在脑子里做出来的东西。于是往往在无产阶级艺术的姿态之下,拿来了旧时代的有产阶级艺术的产物。在我们正在文学的领域内做事的共产主义者的实际家,在这领域内,是常有不能专靠让步的方针的时候的。所以,凭着我们的诸位同志所说,以为抛弃Proletcult(无产者教育)主义愈早,他们即愈可以从速成为真实的无产阶级作家这一个简单的理由,我们便让步,那是不行的。
还有,在别一方面,有唤起诸位同志的注意的必要。我国的文学上的意见的差异,在根本上,不过是将对于专门家的旧的党的论争,搬到文学上来了罢了。诸位倘将那杂志《那巴斯图》仔细一看,一切便会明白的罢。同志烈烈威支在《那巴斯图》的初号之一上,不是一面讨论着关于“同路人”和无产阶级作家的问题,一面说,这问题不在质而在量;换了话说,便是问题并不在将“同路人”登载杂志与否,乃在将他们登载多少的么?这全然是分明的问题的建立法——是反对那些在我国的生活的其他的领域内,虽然已被克服,而在文学上,却还有相当的力量的专门家的问题的建立法呀。
诸位同志们,本评议会的所以召集,是因为要解决根本底的问题,就是,第一,×××的战术,即并不站在或一个特定的团体的见地上,而用一切方法,来援助×××团体或艺术家这一种用到此刻了的战术,究竟对不对。这是对的呢?还是非取“那巴斯图”的方针不可呢?据“那巴斯图”的人们的提案,是应该取杂志“那巴斯图”及其对于艺术家的态度,作为出发点的。他们又要求将文学上的“政权”付给“墨普”(墨斯科无产阶级作家同盟,)即非常幼小的,在艺术上,几乎并无表见的一个特定的团体。我可以完全冷静地说,而且也知道——同志瓦进,是不能清算现在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所站的立场的,为什么呢,因为惟这立场,是由生活本身所规定,而站在“那巴斯图”的立场上,则便是破坏一切工作的意思了。在这里还有应该记得的事,就是从亚历舍·托尔斯泰和“同路人”起,以至无产阶级作家的,真实的艺术家的最大多数,都在杂志《赤色新地》上做事,却没有和“那巴斯图”连合起来。这就因为杂志《那巴斯图》,连一个优良的“同路人”也引不进去的缘故,象那杂志所取那样的方针,是什么事也做不出来的。
再前进罢,这里有无产阶级青年在。我试问这些青年们罢:为什么四十人合成的这青年的团体,现在在“赤色新地”的周围组织起来的?为什么他们离开了“那巴斯图”的人们的?也许有人会说,瓦浪斯基诱惑了他们了,使他们堕落了。现在姑且作为这样罢。但且看发生什么事,——就是,据“那巴斯图”派的人们的意见,则“锻冶厂”派的人们堕落了,一切“同路人”也堕落了,青年的大部分也堕落了,我国的所有作家都堕落了。如果几乎一切都已堕落,则剩下来的究竟是谁呢?是同志烈烈威支和罗陀夫,剩在文学里。但是,只这样,岂不是未免太少么?可惜我的时间已经过头了,我现在不能涉及此外的许多根本底问题了。
最后,还有应该在这评议会上声明的事——这就是我在这里当诸位之前所讲的话,并非作为一个瓦浪斯基,而是作为在“赤色新地”“克鲁格”“锻冶厂”和青年团体“沛来威尔”上做事的那文学的代表者,换一句话,则是凭了几乎一切活动着的青年的苏维埃文学之名,而说着话的。这文学,和我们同在。“那巴斯图”派的人们,是做不到的。如果本文学评议会对于这一节不加考虑,那就恐怕要犯大大的错误的罢。
瓦进(II. Vardin)的报告演说
本评议会,是在决定文艺领域上的党的方针的。同志瓦浪斯基努力要给人一个印象,仿佛对于文学一定的党的方针,已经存在着了的一般。然而假如党内已有着这样的方针,则主张相反的我们“那巴斯图者”便成了和党的方针反对。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于同志瓦浪斯基也许是有利的。然而这并不和实情适合。事实是这样的。在一九二一年,同志瓦浪斯基得到指令,是教他将或一种作家团体留在苏俄的方法……那时候,是不得不顾虑“毕力涅克”之类,逃到白军里去的。然而自此以来,已经经过了三年的年月了。在这期间,出了什么事了呢,在社会底政治底情势之中,有了怎样的变化了呢?一九二一年和一九二四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呢?
同志瓦浪斯基用尽一切方法,试来分析现实,要从这现实出发。他通论文学,然而开在中央委员会里的党的评议会,是只有从政治的见地看来的文学的问题,这才可以作为问题的事,他却不能理解。
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提要,)是“现下的情势和在文艺上的俄国共产党的问题。”然而他关于现下的情势,一句也不说,关于在文学的分野上的党的课题,也几乎没有说,比起一九二一年,比起那时所给与的方针来,他一步也没有前进。
想一想罢。人们到了党的中央委员会的评议会,来讨论关于文学的分野上的党的课题,而在会上,却绝不说起我们所生活着的社会底政治底情势;也绝不说起怎样提出现在所设的问题;“那巴斯图”的人们早就施行了的那剧烈的斗争,是因为什么而起的呢,也不给取说明之劳。而这剧烈的斗争之所以惹起,却正因为我们的眼前竖着重要的政治底问题;在我们的眼前,文学已在渐渐变了有产阶级的,有产阶级观念形态的手段;同志瓦浪斯基所立的立场,是使我们的敌人的政治底课题不费力,因此也就为一切反苏维埃政党及倾向所迎迓了。
根本的问题就在此。倘若我们不说这些事,倘若我们不从这里出发,倘若我们忘却了问题的本质,是在怎样地使文学成为我们本身的手段,倘使,再说一回罢,并不理解这个,不从这里出发,则我们就毫没有聚在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里的必要的。
请许我说一说同志瓦浪斯基应该做什么罢。现下的情势的特殊性,究竟在什么地方呢?试拿最近的党的文件——被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所采用的同志穆罗妥夫的提要来看罢。那文件里,记载着农村中的富农的成长,都市中的个人资本的成长。在这有产阶级的再荣的地盘之上,自然就有那观念形态的再荣,而且也自然底地,有了为巩固自己的立场计,利用一切可能的反无产阶级层的尝试,首先是钻进文学里,于是竭力将这利用于自己的政治底目的上的尝试,这是可以观察出来的。
现下的情势的别的性格底的特性,是在我们国里,正在感到或一种的退潮,正在出现着社会底反动的征候。这反动的气分,非但在非无产阶级层——智识阶级,市民之类里,这退潮,疲劳,悲观的气分,便是我党里面,也都侵入,感到了。如果拿那登在杂志《波雪维克》第二号上的同志布哈林的论文来一看,诸位便会知道我所说的并非空想底的危险,而在我们之前的危险,乃是全然现实底的罢。这时候,关于文艺的问题,岂不明明白白,有着最重要的意义么?
而在这事实的面前,同志瓦浪斯基说着些什么呢?他是从事于文学者的登记了;他以怎样的文学者存在,报告我们,排列了他们的姓氏了;他也编成了他们的履历了罢。这为党的评议会计,也许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诸位:这些履历——是完全的空事情。全部问题,是在这些履历里面,隐藏着怎样的社会底要素,怎样的倾向,怎样的观念形态的萌芽;这些人们,对于四近正在发生的政治斗争,做着怎样的职务,以及可有做出来的危险。这些一切问题,都不惹同志瓦浪斯基的兴味。他的立场的最大的错处,是在,在他那里,阶级斗争是不存在的,革命的事是不存在的。他就大体判断,他拿出对于艺术,不可有什么整顿,什么政治底干涉这一种新发见来。同志瓦浪斯基是在生活和政治斗争之外的。威吓着我们的危险,他是不看的。
诸位同志们,在现在的党的评议会上,必须顾及的现下的第三的政治底特性,乃是一切反苏维埃政党,对于现下的情势,是将那重要的希望,都放在包围共产党,党的解体和变质之上的,应该从这观点,将这问题,又从这观点,将同志瓦浪斯基的政策和实际,都加以批判。倘若,诸位,我们忘却了现下的情势,我们是不能解决面前的问题的。再说一遍——倘若我们之前,没有政治上的问题,我们是并无聚到这里来的必要的。
我们之间,也有爱发些艺术是艺术,关于趣味,是不能争的之类的议论的人。然而这样的想法,是不可容许的。同志瓦浪斯基说过,同志什诺维夫称赞了亚历舍·托尔斯泰的《亚蔼黎多》:我也从同志什诺维夫亲口听到过。同志加美纳夫(Kamenev)呢,曾对我说,他读爱伦堡,是觉得满足的。同志布哈林是写了爱伦堡的《茀里阿·茀来尼德》的序。
然而问题并不在同志加美纳夫或别的同志,读了爱伦堡,觉得满足或不觉得。问题是在这些文学,政治底地,于我们有危险呢还是没有危险。问题的本质,是在这些文学,对于大众给与怎样的影响。必须从这里出发的。近时,《共产主义者》志上,载着克拉拉·札德庚(Klara Zetkin)的回忆,那里面,记有关于文学的职分的,文学应该怎样走,向着那里走的列宁的最有兴味的注意。从这注意,我领悟了一件事——同志加美纳夫要读什么,是可以随便的,我们聚在这里的一切人,几乎都看着白系的文学,这是因为我们都已有了和这相当的免疫性的,然而我们不将这些一切文学,散布于广大的大众的罢。如果不如此,我国里就也不妨有出版的自由了。为了苏维埃共和国的利益,也无赔偿,而征服火星的《亚蔼黎多》的那主人公,对于同志什诺维夫,也许给以艺术底欢喜的,但在广大的劳农大众,这些一切的文学,乃是最有害的毒物。倘使我在斯惠耳陀罗夫大学的列宁主义研究会里,看见拿着爱伦堡的女子大学生,我就这样说,“同志加美纳夫读爱伦堡,是一件事,然而斯惠耳陀罗夫的女子大学生,加以在现今的疲劳和悲观的状态上,来读这文学——那是全然,全然是另一件事。”再复述一回罢——对于文学的问题,我们所必要的,是从那及于大众的影响的见地来观察,别的一切见地,在我们,是绝不会有什么决定底意义的。
那么,党的文学政策,应该是怎样的呢?这政策,应该向着三个方向走。第一,我们有竭力妨害资产阶级将文学利用于那政治的目的的必要。第二,我们应该利用旧文学中的一切有用的东西,招引能够将利益送给我们的那一切文学者。第三,我们应该更进一步,为革命必须有自己的文学起见,讲究一定的具体底对策。
这些一切的问题,同志瓦浪斯基怎地解决着呢?他大抵非常满足。他能够给我们作“同路人”的长长的表,而这些人们,在他,是文学上的基础底势力,他依据了这些人们,以这些人们的名,在这里讲得很可以,而且惟有这些人们,据他所说,是倾听这里所讲的事情的。这些“同路人”者,究竟是怎样的人们呢?看一看同志瓦浪斯基的论文罢。这么一来,诸位便从中可以看出这“同路人”的致命底的特色了。同志瓦浪斯基瞒不住这是不可靠的人们这一个事实,革命不能和这样的人们始终相关的这一个事实。然而同志瓦浪斯基对于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文学,来替代这些的事,却一句话也不说。
再拿别的文件来看。此刻我的手头有着出版所“克鲁格”所印行的叫作《作家关于艺术和自己》的书。在这里面,他们将自己,将自己对于文学的见解,非常自由地叙述着。现在请容许我对于毕力涅克,唤起诸位的注意来。毕力涅克所说的话,比别的“同路人”更其显露着那性格。毕力涅克写着——
“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所以我不觉得我应该是共产主义者,我应该共产主义者底地来著作……对于共产主义者的俄罗斯的关系,是我的对于他们的关系……我要说明,俄国共产党的运命,只给与我比俄国本身的运命更少的兴味。在我,俄国共产党不过是俄国历史上的一个环。”诸位同志们,你们知道么,那保威尔·尼古拉微支·密柳珂夫,对于这事,是也怀着和这恰恰相同的见解的。请再听下文罢。毕力涅克写着。“除了现在所写着的之外,在我是不会写的,也未必写罢——假使要强制我,则世间虽有文学的法则,但这并无强制文学底才力的可能。”这是又坦白,又正直的。还有,“右翼的布宁(出色的作家)和梅垒什珂夫斯基,左翼的绥拉斐摩微支——是旧的作家,但他们什么也没有写,即使写了,也很不行,这就因为他们以艺术来替代了政治的缘故,以政治之名来写作的缘故,他们的艺术不再是艺术,停止了发响了。”诸君看见没有,将绥拉斐摩微支和梅垒什珂夫斯基,革命家共产主义者和反动家白军士,毕力涅克置之同列,说是都为政治所妨害了。我们知道,政治并没有妨害了绥拉斐摩微支的写出好作品《铁之流》来。
再听毕力涅克的话罢——“在新的文学上,什么是必要的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必要的是好作品,另外的事,将由此偿还的罢。”这是同志瓦浪斯基的见地。他也是一个不管那才能向着怎样的方向,而只要是“好作品,”“有才能的作品”的帮手。毕力涅克还称赞着出版所“克鲁格”和杂志《赤色新地》。毕力涅克想着——惟有这个,是健康的文学。同志瓦浪斯基挑选着好作家,挑选着“好作品。”而且对于这些好作品,“不用纸币而付现钱,”也是很好的事。
是这样的“同路人。”要他们更拿出所能给与的东西以上的东西来,他们是不能的。这一事必须理解。但许多人们没有理解。于是对于“同路人”的非批判底态度,便弥漫了。在这意义上,揭在《真理报》上的同志渥辛斯基的今天的论文,是有趣的。他就卢那卡尔斯基的最近的戏曲而言。他用了很柔软的句子,表示着这作品是怎样地不满足。后来,同志渥辛斯基是这样说——“即使说是或种文学,有向着神秘底反动底的形态观念这方面的隐约的倾向,但和从事于将没有党员证的文学,积极底地狩猎出来的乱暴的同志们(杂志《那巴斯图》)异其意见,也不妨事的。”
这意思,就是说,因为“那巴斯图”的人们注视着他们的向神秘主义和反动的隐约的倾向,所以不好。同志渥辛斯基呀,当革命第七年,在苏维埃共和国,公然宣传神秘底反动底形态观念的人,是一个也没有的呵。
假使“那巴斯图”派之罪,是在曝露“同路人”的“隐约的倾向,”那么我的意思,是以为这决不是他们之罪,而是他们之功。本党不能不说“那巴斯图”的人们,是尽着党的义务的罢。即使这是极隐约的现象,但在资产阶级底神秘底反动底形态观念之前,闭了眼睛者,即此便犯着罪的。
再前进罢。我们的出版所,大杂志的政策,是怎么样的呢?很多很多的大半是敌对我们的文学,由我们的苏维埃的机关传播开去。因为这些文学,是从国立出版所及别的党苏维埃的出版所所印行,并且先是《赤色新地》,印刷在我党的杂志的页上,大众便以为这才是真实的革命底文学,容受了。在我们的高等教育机关,在我们的劳动大学,青年们以为这文学是革命的文学,容受着。我们的年青的后进,是从毕力涅克,尼启丁,爱伦堡,开手文学底地研究着革命。我们的高等教育机关和劳动大学的文学教授——大多数是旧的教授。他们依据了同志瓦浪斯基及别的批评底评价,将这些文学,当作真是革命的文学,教授着学生。
这样的状态,我们还能够忍耐下去么?还没有从我们的文学里除去其实并非革命底的一切商标的必要么?
我们的出版所和编辑局的这样的政策,靠着苏维埃共产主义底招牌的一切毕力涅克主义的遮蔽,有必须永久完结的必要的。
在这里,我们于是到了别的重要的问题——我们的文学批评的问题了。
我国的重要的批评家,谁也知道——是同志瓦浪斯基。但我要决定底地说——瓦浪斯基不是波雪维克的批评家。在他那里,并没有对于所批评的文学的马克斯主义者底态度。在他那里,是已经有着从培林斯基时候以来所承继的传统底智识阶级的批评的。(席上之声,“这不是坏事情!”“他是依据着旧有的遗产的!”)诸位同志们,这旧来的遗产,应该知道利用。但是,同志台尔,你不是曾经揭发过,旧来的遗产,例如,即使是蒲力汗诺夫,也不能利用么?于此我要说,瓦浪斯基没有对于文学的波雪维克底,马克斯主义者底态度。而别的批评家,是跟着他的方针的。
例如,有一个叫作普拉苻陀辛的人,他是先前的S. R.(社会革命党员,)其实呢,现在也还是S. R.。由同志卢那卡尔斯基和斯台克罗夫所编辑的杂志“Krasnaja Nieva”的批评栏,实际上是这普拉苻陀辛指导着的。这杂志的五月一日号上,普拉苻陀辛登载了关于凯进的批评论文,普拉苻陀辛是大赏识了凯进的诗了的。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其中并无宣传,宣言,战斗底阶级底忠义主义,抽象底市民底调子存在,而惟这调子,是内面底地,非音乐底,非第一义底的,但凯进的各诗——常是真实的人间底体验的断片,是谐音。”
“战斗底阶级底忠义主义”“抽象底市民底调子”……真是,这些不都带着好声音么?就是这样,这批评家在我们的杂志的页上说着。无不依据瓦浪斯基的这批评家,是全然支持他的。再请听罢。凯进者,普拉苻陀辛说——“决不立于‘工厂的竹马’呀,‘协同组合’呀,以及此外现代诗歌的一般底拟古典之上的。”凯进者——普拉苻陀辛力说——“决不歇斯迭里病地,”陷于“现代的社会底,而且常是关于雇来的劳动的叫喊。”
诸位同志,这不几乎就是S. R. 的宣言么?同志渥辛斯基也许说,这不过是倾向。但在无产阶级独裁之下,反对革命,是不能写得比这更明了了。在这诗里,凯进不是无产阶级的诗人,而是职工诗人。普拉苻陀辛的小资产阶级底观念形态,便在凯进的诗里认出了这一方面,将这称赞了。对于观念形态底地,可以非难的凯进的诗,纵使我们可以忍耐,但对于这样的批评家,却无论如何,不能忍耐,也不该忍耐的。然而倘以为普拉苻陀辛的这论文,是偶然飞出来的,可不对。普拉苻陀辛者,在事实上,是“Krasnaja Nieva”——这印行六万,给最广大的大众阅读的杂志的编辑者之一人。我是引用了五月一日号所载的论文的。在那正月号,这普拉苻陀辛则登了反对无产阶级文学,反对“那巴斯图”派,瞎恭维同志托罗兹基和瓦浪斯基的论文,在这里将托罗兹基写成Taras Bulda,瓦浪斯基写成Ostap模样。
这样,诸位,共产主义底批评,在我国是不存在的。在苏维埃的商标之下,出卖着一切污秽;没有一个批评家,来将这些一切文学的真实的意义,示给读者,说明给读者,从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的政治底利益的观点,来观察这些的。党的马克斯主义者底批评家,在我国是不存在的。然而这一定应该出现。
同志们,同志瓦浪斯基所实施着的政策,是被我们的敌人全然决定底地评价着的。一切国外和国内侨民,都激赏同志瓦浪斯基的文学政策。最是注意地着目于我们的论争者,是右翼S. R. 的杂志“Volja Russi”。这杂志的十一月号中,说着这样的话——“一切论争,由瓦浪斯基对于文学,以文学底见地来看的事开头。……‘右翼’和‘左翼’的斗争继续着,但已经决定对于文学,试行一从艺术底见地了。……瓦浪斯基所行的路,当得或种的成果。”……
这样的话,并非瞎造的。“Volja Russi”的别一号,以及十一月号上,还讲到同志托罗兹基和姬采林的论文。下文,是我们在那里面所发见的——“托罗兹基在赤军复员的时候,开手写文学和艺术了。外交委员长的‘复员,’岂不是使姬采林(Chicherin)从事于文学的意思么?”(笑)
然而这并非怎样要紧的事情。要紧的事,是检讨了我们的文学底诸倾向之后,这S. R. 杂志所下的结论——
“……亘俄罗斯全国,行着新的斗争,世界观的斗争,作为由共产党纲领的一面底命题而‘中毒’后的反动,而为全体底世界观创造起见的斗争。”
作为“一面底”共产党纲领的代表者,这S. R. 杂志,则举出“那巴斯图”派——对于这派,全体侨民,尤其是“Volja Russi,”是行着发狂的斗争的——来,他们将“那巴斯图”派,斥为严刑主义者,无产阶级的十字军等等。然而他们对于同志瓦浪斯基,托罗兹基,以及这一派的别的人们的赏赞的意思,是全然明明白白的。我们的敌人,一定在“那巴斯图”底方针的反对者现在所做的政治底错误里,寻到了支持。
党的前面,是站着怎样的根本底问题呢?“同路人”呢,自然应该利用,但是利用的,也应该是真实的革命的同伴者。将来怎样利用“同路人”呢?唯一的方法——只有本党依据了在文学的分野上的本党自己的团体。在我们,×××细胞是必要的。在我们,文学的分野上的波雪维克的小组是必要的。做这细胞,这×××的小组者,是无产阶级作家团体。说是他们里面,没有天才,诚然,天才是没有。这还是年幼的军队。向着大概是刚出地下室的阶级,而且在市民战争的翌日,便要求天才底作家,是愚蠢的。然而党要实施那政策,可以依据的那样的团体,是存在的。那团体,便是“全联邦无产阶级作家联盟”(“域普”。)党应该指导“域普,”在那周围,使党外的作家团结起来。
同志们,我们时常说——瓦浪斯基应该打倒。这自然是比喻底的说法。问题的个人底结合,是不足以解决的。问题的本质,是在使党外的作家,结合于×××细胞的周围,党的团体的一点上。即使将坏的瓦浪斯基,换一个好的瓦浪斯基,并不能救转这状态。对于党外的作家,我们用了指导一切党外的部分的一样的方法——经过细胞,经过小组,可以指导的。
同志们,无产阶级文学现在不过是刚才产生。正如文字那样,几个月之间,得了非常的成功了。与其以劳动阶级未出天才底作家为奇,倒不如惊异于劳动阶级在比较底短期之间,出了很有才能的作家们,更其重要的,是在工厂中,劳动通信员,劳动大学生,青年共产党员之间,竟能布了文学研究会广大的网。在市民战争终结后的第四年,便发生了劳动阶级广大的文学运动,是可以惊异的。
同志们,在对于无产阶级文学的关系上,瓦浪斯基是采着破坏底方针的。这破坏底方针,应该一扫。对于这最重要的新的运动,党应该给以指针。那时候,我们波雪维克,才会有波雪维克主义的文学,革命才会有那真实的文学的罢。
(同志瓦进的报告之后,同志A·威勖鲁易起立,证明同志瓦浪斯基的立场的正当:又,同志U·里培进斯基在简短的发言中,要使“那巴斯图”的见地,得有基础。)
渥辛斯基(S. Osinsky)
今天由我们讨论着的问题,如果拿同志瓦进的判断来一看,那里面是存在着无限的不条理的。据他的意见,这并非艺术上的问题,而是政治上的问题。不然,这是艺术上的问题,也是政治上的问题,而同志瓦进全不理解这一点。同志瓦进在这里所讲的话,就如说,在高等数学的领域里,没有属于俄国共产党的人们,所以应该将他们统统驱逐,立刻换上共产主义的劳动者——和对于现代的科学这样地说,是一模一样。这里由“墨普”所主张的事,不过是对于专门家的旧论争。而这论争,则已到了取了下面似的形态而出现了——就是,从文学界逐去专门家罢,我们自己的无产阶级作家万岁,我们自己的无产阶级的专门家万岁。
这劳动反对派底见地,是应该抛掉它,拒绝它的。还有不好的事情。我们如果拿里培进斯基的小说《明天》来一看,那是纯然的清算派的作品。但是同志里培进斯基呢,到这里说了些什么关于观念形态的话。我不能不说——这错处,并不是单在里培进斯基之上的。我们大家,都被小资产阶级底自然成长性所围绕,我们应该和这战斗。或一程度为止,应该站在哨所上,那是完全明明白白的,也是决定底的。然而倘若你们要在自己这一面,获得独占,则从诸位的团体里,生出些什么来呢?倘若诸位的“将全俄文学,交给‘墨普’罢”这一个提案竟得容纳,那时候,除了俄国文学的破坏这一件事以外,什么也不会发生的。例如,敬爱的同志罗陀夫,是才能极少的作家。还有,敬爱的同志烈烈威支,也是才能极少的诗人。据我的意见,他较之诗,倒是散文好得远远的作家。倘使这样的人们团结起来,叫全文学跟在他们之后,则那时候,在我国将发生什么呢?诸位说,这个那个的文学,不中我们的意。那么,请将别的文学给我们看罢。倘说,现在这种的文学还未存在,这是还未成长,还未创造——那么,是不是说,就将文学废止了好呢?这是要问一问的。
文学云者,是什么?文学云者,第一,先是一切教化的萌芽。倘若我们在这苏维埃俄国,揭着“绝灭文盲”这一个口号,那么,我们先不可不有的——是文学。而且是艺术底文学。没有这个,我们便不能说是有着十分的教化。不看科学书籍的人们,那些人们,艺术底书籍是看的罢。文艺是有很大的意义的,如果我们不将这给与大众,我们恐怕就阻止发达。这里就发生一个问题——诸位的非难,是在所给与的艺术作品上,有了或一种不好的倾向的时候不是?然而诸君也不妨相信,大众读一种含有坏的观念形态的作品,是会除掉那坏的观念形态,而只留下好的那些,用这来滋养自己的。没有这营养,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这自然并不是说,驱逐掉我们的文学。然而诸位的问题的建立法,以及那实践底结果,客观底地,是最有害的结果。这事是应该率直地说一说的。
拉思珂耳涅珂夫(F. Raskolnikov)
倘使诸位看一看旧的非波雪维克的杂志,例如,即使是“Sovre-menniy Mir”那样的,你们在那里也会看见是行着决定底的二元性的罢。在那里,社会评论的部分,是不能不有一定的方向的,但文艺的部分,却完全可以自由。所以在一本杂志上,文艺栏里——是阿尔志跋绥夫(Artzybashev)的小说《赛宁》,在社会栏里,——是蒲力汗诺夫(Plekhanov)的马克斯主义底论文,能够在一处遇见。
那么,在对于这事的以前的我们波雪维克的传统,是怎样的呢?革命以前,我们没有印行文学杂志那么多的资产。但是,我们的劳动报《真理》,也还有着文艺栏。我们便在那里,登载我们的无产阶级作家的作品。但在那里,阿尔志跋绥夫,安特来夫(Leonid Andreev),是都没有登载过的。
凡有这些阿尔志跋绥夫和别的资产阶级文学者们,在那时代,也是或种意义上的同路人。自然,倘使我们去嘱托他们,他们因为想在劳动者之间,获得自己的名声,会高高兴兴,将作品送给劳动报的罢。然而我们故意避开他们,努力要在无产阶级大众的层中,寻出我们的无产阶级作家来。现在呢,我们有在旧的,革命前的《真理》上开手工作的作家和诗人的一大团了。一九一四年顷,此刻在座的同志加美诺夫,就直接参与了无产阶级作家的最初的创作集的发行的。无产阶级诗歌的创立者,那时是台明·培特尼,还有和他一同在旧《真理》上工作的无产阶级诗人的一团。
但是,现在同志瓦浪斯基所拥护着,展开着的方针,却是在文艺领域上的我们波雪维克方针的分明的歪曲。诸位,我们之所以反对印行毕力涅克和亚历舍·托尔斯泰的讨厌的作品,我们决不是说,“将毕力涅克按到墙上去,将亚历舍·托尔斯泰再赶出外国去。”这些作家,自然都是在独特的意义上,有着才能的作家。我们也决不是要制造对于他们的同盟排斥(boycott)的氛围气,也并非要求在苏维埃联邦的领地内,禁止印刷他们的文章,我们不过努力要纠正文艺领域上的方针。我们不过仅主张这些不相干的,有时还和我们为敌的作家们,在党和苏维埃的印刷品的纸张上,受着殷勤的欢迎的事,应该停止。在现今,例如“Russkiy Sovremennik”那样的资产阶级杂志,正在开始出版了。由同志瓦浪斯基所招集的文学者的一部,要流到那一边去,是毫无疑义的,因为稿费大约是那一边多,而那些作家们,也正如同志瓦进说过那样,大半是“看金钱面上”的人们呀。但在我们,却有在我党中,在苏维埃的文学中,施行彻底的政策的必要。在我们的杂志上,评论的部分和文艺的部分,是必须有完全的一元性的。我们不能容许同志瓦浪斯基所做的那个二元性。便是他自己,对于聚集在《赤色新地》的周围的自己的作家,不也下着比谁都厉害的致命底的批评么?(朗读。)我并不攻难他写了这个。他写得不错。我之所以攻难他,是在他将这些作品,在国立出版所的商标之下,印在我们苏维埃的杂志上。(座中的声音,“他们印出来的,还不止这个哩。”)他们也还登载着更其不好的作品。他们登载着“Tarsan”呀,“Mess Mend”——这最卑俗的Pinkerton式作品。我并非说,要将这些作家全都同盟排斥,或者使他们动也动不得。自然,要印多少,给他们印多少,就是了。只要不在我们苏维埃的党的杂志上,也不要用工农的钱来印就好。还有,有一个为了《赤色新地》的读者,专门解说现代文学潮流的叫作普拉苻陀辛的批评家。他在这瓦浪斯基的杂志上,写些什么呢,大家听罢。(朗读。)
最后,对于在《作为生活认识的艺术》里,由同志瓦浪斯基所展开的他的理论,还要说几句话。我深信这篇论文,是马克斯主义的通俗化的最坏的例子。蒲力汗诺夫在那论文《艺术与社会生活》里,已经指示出,为纯艺术的理论,换了话说,就是为艺术的艺术的理论所统治的时代,是有的了。这是生于在作家和围绕他们的环境之间,难于和解的不调和所造成的历史底瞬间的。意识底地,要逃避这一切生活的纯艺术的公式,却在瓦浪斯基的人工底的,散漫的,非马克斯主义底的,公式——作为生活认识的艺术里,寻得地位了。并非作为生活认识的艺术,而是作为社会关系的产物的艺术——惟有这个,是对于艺术的唯一而正当的马克斯主义底见解。
波隆斯基(V. Polonsky)
正如同志渥辛斯基已经说过那样,同志瓦进所加重主张的,是以为站在我们之前者,并非艺术底问题,而是政治底问题。但这就不许我们来谈关于从文学底见地看来的问题么?第一,这政治底问题的意义,岂不是就在使文学发达,成长于我们的国里么?这问题,惟在当检讨之际,并不忽视那具体底艺术底特性的时候,这才可以政治底地解决。然而同志瓦进的口气,却明明说是关于文艺领域上的党政策的问题的设立,我们不妨忘却了单论文艺,不涉其他的事似的。瓦进将眼光避开了文艺的特殊性,他要不想到文艺上特有的法则了——他的谬误的主要的原因,也就在这里。倘使瓦浪斯基正如“那巴斯图”派诸君所说,是一个破坏者,那么,瓦进——就是分明的歼灭者。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决议,不过是一个要将文艺全灭的尝试。这是同志瓦进的决议所要求的——
“从我们的出版物,决定底地驱逐出失了社会底意义的作家,尤其是曲解了革命的社会底,政治底和生活底形相的作家。从我们的出版物,决定底地驱逐出国内的文学底Emigrant(侨民)。”
这里倒还是毫不可怕的——有谁会反对从我们的出版物,驱逐出曲解革命的新的“国内侨民”呢?这一点,是可以放心赞成的。我们和他们之间,在这地方并无争论之点。但问题,是在谁来做审判者。谁来判决,定为“曲解”者,而加以驱逐,等类,等类呢?这是极重要的问题。据同志瓦进的决议的别一条,我们知道他大概要使谁来担任这职务。他是要求着以“无产阶级作家联盟为文学战线上的党的依据点”的。
就是为了这个,同志瓦进打着墙。他望着自己的联盟的独裁,“域普”(全联邦无产阶级作家联盟)的独裁,他想“域普”从中央委员会得到证明书,随意判决,并且从文学驱逐出去。但在“域普”本身之中,不也就有“同路人”存在么?所谓“同路人”者,岂是单指那说是“我和你们同行,然而自己随便走”的毕力涅克一类的么?“同路人”者,是也用以称呼那准备着党员证,得了以党之名,以无产阶级之名来说话的权利,但在或一程度以上,却不和我们同行,而只想用了党员证,来遮掩这事的人们的。这一类的“同路人”尤其危险,而且自以为自己的袋子里有着党员证,便要来取得统治权的,不正是他们么?但是,从一个的作家团体的独裁,文艺会得到什么利益呢?这会给我们利益么?同志瓦进,岂不是竟至于说出“我们读什么都可以,但劳动阶级却不行”那样的怪事来了么?我们呢,读我们所喜欢的一切,然而劳动者却只可以读“域普”的作品。这于“域普”也许是有利益的,但于无产阶级,并没有怎样的利益。
关于文艺的论争,大体是和利用熟练的智识阶级的问题相联结的。智识阶级是否适宜于站在我们的革命得了胜利的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呢?假使他们是适宜的,我们便不必有怕用这熟练的智识阶级的必要。如果白军的人们以为这是要招致我们的灭亡的,让他们这样去想就是了。我们的问题,是在竭力使智识阶级,移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去这一点上。这一点,对于专门家一般,对于艺术家文学家,都不错的。能够使他们移到无产阶级的见地去,这意思,就是说他们能够用了无产阶级的眼睛来看世界。然而用了同志瓦进那样的驱逐,文学的全灭,这事是办不到的。瓦进说——在我们,文学上的×××细胞,是必要的。这有谁反对呢?然而我们为什么必要×××细胞?为了驱逐出×××细胞以外的一切么?你是讲着“域普”的独裁,而且因为这目的,所以×××细胞在你是必要的。但“域普”的独裁,所以要招致文学的破灭者,就因为没有这个,便扫荡了文学的不能发达的那过程,那斗争底氛围气了。
我想,对于瓦浪斯基的攻击,是很有些不对的。瓦浪斯基将一九二一年顷立在我们面前的课题,正当地办妥了。那课题,便是——不但将侨寓的智识阶级,不但将国内侨民,也将资产阶级文学,加以分析,从中摘出合于生活的部分,将这和我们联结起来。而瓦浪斯基将这事办好了。诚然,瓦浪斯基此后并没有改换这状况。而二四年呢——并不是二○年,二一年。瓦浪斯基将这一点忘掉了。但他该会矫正自己的,他在近来,也正在借了教养文学青年的事,改正着自己的方针。
无产阶级文学尚未存在,我们应该帮他产生。但那办法,却不在我们借了这帮助,将现存的文学驱逐,而在帮助他从昨日的文学中,获得已经创造的较好的果实,战胜这文学。瓦浪斯基和我,都并不将我们称之为“同路人”的作家的文学,看作跨不过的Rubicon(重译者注——地名,这里是以喻倘一逾越,即见成功的境界)的。这文学,不过是我们应该经过,而且我们还应该更加增高的阶段。所必要的,并非破坏这阶段,却是通过他。新的文学的创造,是并不站在旧文学的破坏之上的。
烈烈威支(G. Lelevitch)
从同志渥辛斯基起,部分底地呢,是同志波隆斯基,都在这里将关于“墨者”的工作的事,检讨了很不少。他们说,有这样拙劣的作家的团体,想获得文学上的统治权了。但是,这是——不真实的。对于烈烈威支的诗是拙劣呀,罗陀夫的诗是拙劣与否呀的问题,我还是完全不提罢。
论争并不在这里,是在文学上的瓦浪斯基的方针不错呢,还是我们的不错。涉及竞争,是不对的。第一,这是形式底的事。以为狡猾的作家的一团,拉住了瓦进和敖林(B. Volin),又拉住了另外许多党员,硬要他们来做个人底目的的手段,岂不是大笑话么?这是——第一。第二,是我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说过艺术上的党政策的课题,乃是将统治权交给我们的团体“十月”呢?我们只说对于无产阶级文学的指导,是必要的。根本的问题就在此,并不在团体的斗争。
同志瓦浪斯基说——所谓无产阶级作家者,是怎样的人呢?你们的意思,是只以为无产阶级作家者,是小团体的会员,首先是立誓破坏旧文学的,历史底的型范的人们。这并不对。我们在无产阶级作家这一个名目之下,所解释的,是用了无产阶级前卫的“眼睛看世界”(毕力涅克的话),而且导引读者,向着作为阶级的无产者的终局的问题那一面去的艺术家。例如台明·培特尼和绥拉斐摩微支,即使并不加入“十月”。我们也看作真实的阶级作家的。
同志瓦浪斯基说,我们是要破坏一切文学的,如果我们的见解一实现,便只剩下空虚的处所罢。诚然,我们之间,没有普式庚那样,果戈理(Gogol)那样,瞿提(Goethe)那样的巨匠。诚然,我们之间,没有无产阶级的天才。但是资产阶级那里,现在也没有普式庚,果戈理,瞿提呵。所以,来要求记念碑底天才,是全然无益的事。这是在现代的资产阶级文学中也没有的。这是第一。
第二,自然,关于几种作品的成功与否,几个作家的有无才能,也还可以争论。而这事,是虽在一个的潮流之中,也会有或一程度的意见的歧异的。
然而这一点,是可以决定底地说的——就是,无产阶级文学现在出了许多艺术家,他们在艺术上,虽然决不能和普式庚,果戈理比较,但至少,和现代的别阶级的文学,却可以对峙了。先举两个例罢。一九二三年的同路人以至资产阶级的诗歌中,在那创造底力量和革命的展开之广大上,可有一种作品,能和培赛勉斯基的长诗“Comsomolia”相比较的呢?一九二三年的同路人乃至资产阶级的文学中,在那把握之深,观念形态底艺术底价值上,可有能和绥拉斐摩微支的《铁之流》比肩的呢?这是去年所写的无产阶级的两种作品,在同路人乃至资产阶级文学的去年的作品中,能和这相比较的,却一篇也没有。
同志们,这事实,便是十足的雄辩。只要这两个例,就知道所谓在我国,无产阶级文学什么也没有的话——不过是空话。许多优良的措辞的艺术家,已经从劳动阶级出来了。台明·培特尼,绥拉斐摩微支,里培进斯基,培赛勉斯基,此外许多的人们,就证明着这事。(座中的声音,“这单是团体罢!”)我们并不说团体,是说无产阶级文学。(座中的声音,“Artem Veseliy呢?”)亚尔穹·威勖鲁易现在是无产阶级作家。但他的面前,有着很大的危险。如果他不降服,他此后也便是无产阶级作家罢。无产阶级文学已经代表着认真而强有力的艺术底力量。前面自然还有更大的课题。我们不独一个《铁之流》,还要二十个《铁之流》。我们不但一个“Comsomolia”,还须有更深的处理和更广的布置的二十五个“Comso- molia”的。
但是,例如,同路人做不出一个《铁之流》来,而无产阶级文学却做出来了,所以说我们不能艺术底地和资产阶级,同路人文学竞争,是没有道理的。但在这里有一件应该记得的事。这便是,无产阶级文学云者,并非集团和团体,乃是广大的大众运动。低的无产阶级细胞——劳动大学,工场,赤军,乡村及其他的文学研究会,都应该是创造力的巨大的源泉。假使我们这里,只有这些,只有这大众底萌芽,我们也可以说是强有力了。然而我们这里,这些之外,又已经有优胜的无产阶级作家的一队出现。所以,即使我党中止了依据同路人乃至资产阶级文学会为主力的事,也分明另有可以依据的东西存在了。
布哈林(N. Bukharin)
我觉得在此出席的诸位同志的多数,太将问题单纯化,而且看得太决定底地了。在实际上,我们岂不是有着三个重要的根本底的问题么?——这就是读者的问题,作者的问题,还有对于双方的我们的态度的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接近这问题去。
如果问题是这样竖立的,那样,以全体而言,正和范围更广的社会底问题一致。倘若我们说,在政治的领域里,只有一个阶级是无产阶级,而这界限以外,只有一个资产阶级,那恐怕是不对的罢。正和这一样,将对于问题的解决,给与困难的诸问题,抛出于我们的视野之外,是不对的,——因为惟这困难,是正存在于我国没有一定的读者和一定的作者这一件事情里。所以,问题的决定底解决,是没有的,也不会有的。
正如政治上的统治的根据,是奉×××为首的劳动阶级一样,在这混沌之中,也自有或种根本底的东西存在,是无须说得的。所以我们这里,倘就一定的终局而言,则当然该有向着一定的方向的根本底精神;一切的事,多多少少,都该和这终局的目的相连结。许多人都知道,我是站在非常地急进底的立场上的。然而这却绝对地不给我解决那带着一切复杂性的现实的问题。我想——我们在观念形态底科学底生活的一切领域——也包括数学——里,我们之间,究竟可以努力,也应该努力,来造出一个一定的,为我们所特有的立场。于是从这里,便滋长出文化底诸关系的新的精神来。
但是,诸位,可惜这只是不能将特别的困难和过渡底阶段除去的无休无息的准备呀。这不消说,我们从无产阶级文化创造的问题,背过脸去,是不成的,我们从用了所有手段,来支持现存的这萌芽的事,背过脸去,是不成的。我们无论何地何时,都没有拒绝这事的权利。我们倒应该理解,惟有这个,是力学底根据,作为我们的生存的心脏的。但从我看来,杂志《那巴斯图》似乎太将这问题单纯化了。他们的意思是——我国有无产阶级存在,但我国并无中间层,所以问题是在从一切作家中,将他艺术底世界观中的并非纯粹的无产阶级的事,加以曝露,于是用了在“墨普”及其他和这相类的团体里,组织底地做成了的大棍子,来打击他。
这问题的错误的建立法,就在这里。我国还应该有农民文学存在。我们应该迎迓他,是不消说得的。我们能说因为这不是无产阶级文学,不妨杀掉他么?这是蠢事情。我们应该和在别的一切观念形态的领域上完全一样,在文艺的领域上,我们也施行那用了和指导农民相同的渐进法,一面顾虑着那重量和特性,慢慢地从中除去农民底观念形态那样的政策。我们不能不在无产阶级之后,用纤绳拉着这农民文学去。如果关于读者的问题,是这样布置的,那么关于作者的问题也应该这样布置。无论怎样,我们必须养育无产阶级文学的成长。然而我们不可诽谤农民作家。我们不可诽谤为着苏维埃智识阶级的作家。我们不可忘记:文化底问题,和战斗底问题不同,靠着打击,用了机械底强制的方法,是不能解决的。用了骑兵的袭击,也还是不能解决。这应该用了和理性底批判相适应的综合底方法来解决。重要的事——是在和这相当的活动的领域内的竞争。
最后,不可不明白的,是我们的无产阶级作家们,他们应该停止了今天为止那样的只从事于做成These(方针),而去造出文学底作品来了。(拍手)。诵读那些无限量的主义纲领,已经尽够了,这些东西,都相象到好象两个瓜。这些已经令人倦怠到最后的阶段了。拿出二十篇主义纲领来,还不如拿出一篇好的文学底作品的必要——一切的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呢,因为盛行于我们文学团体中的,是最大的问题的转换。在这里,就存在着那根本底恶。不做必要的事,换了话说,就是并不进向生活的深处,竭力去观察现代生活的许多的方面,普遍化,把握住,不做这些事,而却从脑子里去挤出纲领(These)来。
这样的事,早可以停止了。在我,我要绝灭那同人的无产阶级文学的最好的方法,绝灭他的最大的方法,就是摈斥掉自由的无政府主义底竞争的原则。(声,“不错!是的!”)为什么呢,因为在现在,要造成没有经过一定的文学上的生活上的学校,生活的斗争的作家,没有在这斗争中,克得自己的地位的作家,没有争得为了自己的立场的地位的作家,是不能够的。但倘使相反,我们站在应该靠国权来调节,利用一切特权的文学的见地上,则我们毫不容疑,因此要灭亡无产阶级文学。我们不知道由此要造出什么来。可是,诸位同志们,在现在我们的无产阶级文学的领域内,以为我们没有看见大错处么?作家一写出两三篇作品,他岂不就以瞿提自居了么?……
我已经提示了站在无产阶级作家之前的课题,我并且给了一个名目,叫作“力学底力”。我要复说一遍,这是我们的豫想。但再复说一回罢,我要说,为解决这豫想草案起见,我们是有特别的方法的。从这里,要流出为“那巴斯图”的团体所不懂的许多问题来。文学批评者,必须作为决定我们的社会的意见的人,或是团体来行动的么?这可应该象我们招致农民一般,将“同路人”招到我们这边来呢?自然,应该如此。然而一面用棍子打他们的头,绞住他们的咽喉到不能呼吸,一面“招致”他们,这有什么必要呢,又怎么可能呢?一切的问题,就在这里。
从我看来,我国的读者是有各种各样的。作家也有各种各样。所以无论如何,问题的解决,也不会是决定底,一面底。根本的问题,是在读者应该长进,到由无产阶级作家来领导。最后,则应该到无产阶级作家来指导无产阶级的读者。这也做得到的罢。正如我党和劳动阶级,不用These,却用实际的一切工作来证明,于是在勤劳大众的意识中,克得了一定的指导权一样,无产阶级作家也应该战取那一定的艺术底权威,由此来获得指导读者的权利。
最后,还要添一点小小的注意。同志们,我想,这一件事,是必须明白的,就是造成一切团体,不能用造党呀,组合呀,军队呀的型范来造。也必须明白,在一定的时期,尤其是关于文化底问题,我们是有设立别的两样的团体底规律的必要的。问题呢,现在自然不在那名称上,但我要主张——这须是自发底团体,并不拘束的团体,倘是靠补助经费来办的那样的团体,是不行的。(笑。)那么,小团体就会很是多种多样的罢。而且愈是多种多样,也愈好。他们要因其色彩,大家不同。党呢,当然应该定一个一般底方针的。但要而言之,在这诸团体内,总须有或一程度的自由。这并非立有铁底规则的党,这并非劳动组合——这完全是别的型式的团体。凡有文艺上的政策的一切问题的解决,常常有人想求之于党——宛然是对于政治及其他的生活的些细的问题,党都给以回答一般。然而这是党的文化事业的完全错误的Methodologie(方法),为什么呢,因为这是自有其本身的特殊性的。
这就是我要在这里提出的注意。
阿卫巴赫(L. Averbach)
最重大的点——是关于豫想的问题。关于发达的径路,速度,和别的问题呢,即使在或一程度上,意见有些不同,但以一般底地,以及全体而论,我们不得不赞成同志布哈林,他在我们面前,提出了正当的豫想,并且指出了无产阶级作家的问题,是最为重要的问题,在这意味上,拿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来看罢。这的所以不行,一是对于明日,并不给一点解答;二是将来的工作的计划,完全没有;三是对于文学,看不透那发达。倘若诸位慎重地一研究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则这完全是照字面的意义上的一个潮流。(拉迪克从座中,“这是并没有流着的。”)不,同志拉迪克,潮流是流着的,然而,可惜的事,是在同志瓦浪斯基的旁边,而且这将他漂流了。问题的本质正在这里。在同志瓦浪斯基那里,是不会有豫想的,为什么呢,就因为他不相信劳动阶级的力量。他的反对“那巴斯图的人们”的主要的结论,是——你们是没有名气的!他在这席上,说了这样意思的话,今天在我们这里,一切种类的文学底团体和组织都吵闹着,但是作家是会从什么地方的熊洞里,远离都市的山奥里出来的罢。正在这一点,我们和同志瓦浪斯基意见断然不同。无产阶级作家的生成的过程,和以前的艺术家出现的那形态,是质地底地两样的。他并非单是个人底地,从什么地方出现,他是能够从广大的无产阶级文学运动之中产生,也正在产生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将所有的作家的组织,看作劳动通信所开始的那连锁的一个环子的。从列宁对于文化革命的时代的命题出发,我是一个确言者,敢说现在动手写作的劳动者作家的团体,是较之个个已经出现的有天分的——这虽然实在是同志瓦浪斯基的唯一的标准——作家们,要重要得多。其次,我们的意见的差异,是我们不将作家出现的过程,看作和我们的意志和我们的关系,并不相干,便即起来的一种东西。这并非单是自然成长底过程,但对于这事,同志瓦浪斯基却全然怀着宿命底的心情,他说——要出现的罢,从熊洞里。我们应该作用,创造情势,用适宜的氛围气来围绕劳动者作家,给与影响,于是在或一程度上——我们这里有出版所,有报章,也有别的种种——规定那新的作家群的出现,而且这也是做得到的。然而我们这里,关于这一节,却什么也没有做,文学指导的领域,正如文艺批评的领域一样,到处非常混沌。
其次,在二十一年,同志瓦浪斯基曾担当到一种一定的任务。这是一定有看一看实行到怎样的必要的。同志瓦浪斯基将这极其一面底地实行了。极其不满足地实行了。他所受的委任,是在使有产阶级作家解体的。使有产阶级作家解体,是必要的事。但我要问一问,靠了始终将头钻在有产阶级作家的团体里,是能够使这解体的么?我们以为倘若真要使他们解体,只有在我们创造自己们的作家,依据着自己们的作家的组织的条件上,这才做得到。正因为这缘故,对于同志瓦浪斯基的行动的一部分,我们是早就表示了反对的。我可以确言,以“Molodaja Gvardja”的工作为基础,同志瓦浪斯基开初就毫不将一点注意给我们青年们,但是一动手,却就开始要将年青的无产阶级作家的团体解体。同志瓦浪斯基是一般底地说,对于作家的组织所有的特殊的意义,还未十分地评定,共产主义底工作,是并不靠着个人底的活动,而惟经过了组织,我们这才能够实行的。
诸位同志们,我们现在是站在相续而出的厚厚的有产阶级杂志的前面了,而同志瓦浪斯基的行动,却正是创造了他们的出现的可能。这两三年来,如果施行了党的真实的政策,作家“同路人”就不会走到有产阶级杂志那边去了罢,而他们的出现,不过作用于作家的政治底分化,至于真的同路人,就剩在我们这边了罢。
雅克波夫斯基(G. Iakubovsky)
诸位同志,文艺的问题,现出竟至于这样地带着现实味,提了出来,这大概是大众的异常的文化底成长的结果。必须决定底地这样说——煽动,现在是不流行了。只要是和读者有关系的人,和劳动阶级的读者有关系的人,谁都知道。在全俄职业同盟中央委员会里,就有着明白劳动阶级的读者要求着艺术底的文学的材料。例如,在“同路人”之中,伊凡诺夫是有人读的,“锻冶厂”的作家们是有人读的,然而煽动文学却不流行;煽动文学现在是正演着当结婚式之际,连发着“航海术语,”却在主人这面,惹起了反感的General的把戏的——请您给我们“切实的!”现代的读者,是正在要求着一点“切实”的东西的。倘若对于这读者,给以未来派所创造的煽动文学,怕便要痉挛底地退缩的罢。和这相连带,就起了“同路人”的问题。我们,“锻冶厂的人们”是要将关于“同路人”的命题,加以精化的。将“同路人”分类为有产阶级底和无产阶级底,是必要的。和这相连带,便又起了“同路人的分类”的问题。关于这样的分类,同志瓦进在那These里讲说着。然而分类是并非必要的。必要的事,是精化,是纯化。无论是你,是同志瓦进,想来大概都赞成现今正在流行的纯化的罢,——这较之由你极粗杂地用棒头所做的分类,恐怕要有益得远罢。
从同志瓦进的报告,也不能不指摘出“那巴斯图的人们”的本质,他们的观念形态,都是极其原始底的事来。问题呢,即在艺术家这东西——是产生金卵的童话里的母鸡。“那巴斯图的人们”主张说,应该将母鸡剖开来,那么,我们可以得到金卵。我们“锻冶厂的人们”是和这反对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用这种办法得不到金矿。一般底地说起来,同志瓦进的见解,正使人想起那不合时节,而叫了“祭日近了,要乳香呀!”的聪明人。当将来会成大众底的“Rabochiy Journal”,正在排了大困难,从事建设的时候,同志瓦进就叫喊着。“祭日近了,要乳香呀!”他主张将这杂志烧掉。这是——童话的聪明人的见解。同时,我们又看见这样的例,便是“锻冶厂”被“教会”查抄,“Rabochiy Journal”在被烧掉,但诸位如果拿起“烈夫”的最近号来,你们便会看见在那里面,聪明的思想的充满的罢。要将这尘芥,有产阶级底腐败物,搬进劳动者的意识之中去的时候,同志瓦进一面支持着自己的意识形态,一面大叫道,“搬进去——无论搬多少,总是不够的,”我要指摘的,正是这一点。“锻冶厂”是站在制作底见地上的,所以欢迎同志布哈林的进出。我们从事于制作,想拿出好的制作品来。
雅各武莱夫(I. Iakovlev)
“那巴斯图”的团体劝告我们,而他们自己也在实行的这政策的危险性,不在禀有天分的作家们,将因此被从党和苏维埃政权排退,倒在从劳动阶级的列队里起来的作家们,对于自己本身的实际底的工作,在“那巴斯图的人们”那里,却往往变为自己礼赞和对于“同路人”的谗谤底批评了。这道路,说不定会使健全的新文学的现存的萌芽,至于枯槁。对于这种道路,同志列宁是屡次战斗过来的,而我们也不该允许有歪曲了列宁的方针那样的事。将对于自己本身,又必要,又认真的事,文艺的好模范的认真的研究,用了自负来替换的标本,就是“十月”这一派,在Logosisko Shimonovsky区的团体内做着工作的那课目(Program)。
在攻击底的通信和劳动通信的工作上,练习着自己的钢笔的劳动者们,是从许多的讲义上,学习着“烈夫”的历史;“十月”的团体的历史;这团体中的各个会员间的相互关系的历史;“十月”的团体中的十二三个年青的文学者,那大部分虽然是知识阶级,但和他们的出现一同发生的无产阶级文学,是生于何处,将走向何处的历史的。
纵使将这团体的个个禀有天分的作家,评价到怎样地高,但用了研究“十月”的历史的事,来代换研究普式庚、莎士比亚、惠尔哈连(E. Verhaeren)等,却是用了杂草,来枯掉无产阶级文学的健全的萌芽的那有害的自负,这事情,只要将现在的个个的作家团体,个个的作家联盟的相互关系的实情,比较研究起来,便会格外明白的罢。
我想,虽是“那巴斯图的人们”自己,大约也不会否认,进了种种程度的无产阶级文化的团体的新作家,也常有典型底的有产智识阶级底放纵和钻在颓废的有产阶级文学气质的氛围气里的。对于这敌,“那巴斯图的人们”正没有十分地,明了地观察。然而放纵主义者的氛围气,团体主义者的氛围气,是创造最合于发达那颓废底的性质的心情的土壤的。颓废底的性质的心情和今日似的不可不战的时代,先前未曾有。
试取里培进斯基为例来看罢。他的创作《明天》——作者虽然是“十月”派,又是无产阶级作家——莫非真不是颓废底的文学的标本么?
自称为无产阶级文学,而这些和此外的作品,是很少新鲜泼剌的感情,自信,我们将由新经济政策而赴社会主义的确信,却助长着疲劳和失望的心情。然而自称“无产阶级文学”的同志们,却跑了来,并且说,我们是捏着无产阶级文学的代表权的。我们有向着他们这样说的权利。“看看自己罢,你们本身里面,果真没有和在别的人们里一样,含着小资产阶级底解体和颓废的要素么?”(座中之声,“一点不错!”)
为从靠了劳动通信,农村通信,军队通信,以接近文学的,新的劳动者的大层之中,无产阶级作家实际地分开,产生起见,我党必须极接近这阶层去,帮他们战胜自己本身的无学,帮他们明白言语的技术和世界文学的好模范。要而言之,是帮他们学,这是“那巴斯图的人们”没有做的。
拉迪克(K. Radek)
我也和同志瓦进一样,不是文学者。(托罗兹基:“你是会做文章的。同志拉迪克,——这是谣言!”)所以在这里,是从我们最有兴味的社会底见地,接近问题去。我想,“那巴斯图的人们”是做了一件好事情,这是——打破了许多玻璃,使至今未曾对于文学的问题,加以十分注意的党的广大的范围,此刻是不得不在或一程度上,将自己的注意转过去了。
现今在俄国印行的书籍,应该指摘的事,是一百本中的九十九本——都不是共产主义底的书籍。我们的党的机关报和杂志,都不加批评。这些文学,大抵是毫无什么批评地,自然流通底地,流入于党的青年大众里面去的。在这里,就有小资产阶级的环境的危险。怎样才可以克服这事的问题,现在便站在我们的面前。支持劳动阶级出身的作家们的正在成长的Generation呢,还是支持那和劳动阶级接触的青年文士呢,这问题,在我们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不同的。然而怎么办,以怎样的步调,用怎样的方法?
我还记得符拉迪弥尔·伊立支(列宁)和我的关于无产阶级作家问题的对话。符拉迪弥尔·伊立支(Vladimir Ilitch)这样说,“有着天才的闪光的好的劳动者,恐怕要被破灭罢。人从自己的经验来写一本小说,便被抓着头发拖来拖去了。”他还比这说得更明白,“十个老婆子为了要将他做成天才,夸扬着呀。就这样地在使劳动者逐渐灭亡。”
假使我们为了创造或一种的“巴普”和“墨普”创造一切种类的倾向,而且为了给他们创造文学底氛围气起见,决计给与补助费,则我们就会因了这事,同志们,使好的劳动者灭亡。我要关于里培进斯基说一说。我看着里培进斯基的《一周间》的时候,这给了我非常强烈的印象。然而我想,不知道他能否再写出一本和这相类的东西来,为什么呢,因为这里面是有经验底的材料的,但从此以后,他能否拿出好东西来,却是疑问。……我们的任务,是在不将这些劳动者作家们,从他们的环境提出。我们当然应该支持他们。我不知道我们能否人为底地,来准备无产阶级文学。但我想,为了这事,须要求非常之多的东西。
问题之二,是关于“同路人”的。同志瓦浪斯基是实行了二十年顷所付给他的党的方针了。在这几年间,容纳了“同路人”,将他们联合、改造的任务,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范围内,任务是尽了的。
诸位当检讨新的文学现象的时候,对于他们,诸位好象是对于奇迹一样。然而为了文化底的目的,可以利用的旧文学的巨大的团块,是存在的。
就“同路人”而论,倘将毕力涅克现在所写的东西,和他二十年所写的东西一比较,便可以看出显明的进步的痕迹,这事是应该指点出来的。发达是并非沿着一条线进行的。在这里,有着文学底荒废所难于替代的伟大的事业。然而文学底荒废,在正当地设立了的任务上是最坏的计划(Plan)。
普列忒内夫(W. Pletnev)
同志布哈林说,在我们这里,读者有种种,作家也一样地有种种。但我要说,在我们这里,应该不是种种,而有一样的革命底马克斯主义底批评。在辩士之中的谁也没有说到的这一点上,我想促诸位同志的注意。到这里,就不消说,要和同志瓦浪斯基,和他的《作为生活认识的艺术》这本书有关系了。对于这问题,我是很感着兴味的。拿那论文来读下去,有着这样处所,“行为底历程是随着认识底历程的。人先认识而后行为”云云。(瓦浪斯基的声音,“请你读细注。”)我是从头读到底的。(读。)从这举例,得了“人先认识”的一个结论。然而同志瓦浪斯基是显了十分认真的相貌,写着这个的。此后,他便开手依据培林斯基(Belinsky)了。自然,培林斯基呢——是当代的辉煌的批评家。所以要引用他,是可以的。但在同志瓦浪斯基那里,问题转到艺术家的创作的时候,我们便看见,“艺术家者,是审视Idea(观念)的”了。这是明明白白,写在论文上
面的。
其次,是同志瓦浪斯基的引用培林斯基,就是所谓“至今不动摇的”艺术创作的本质的灵感底的描写——
“艺术家的创造,是一件奥妙的东西,——培林斯基说——艺术家还未执笔在手,已把要描写的东西看得很清楚,他可以算数人的衣襞,也能算数表现忧愁、情热、苦恼的额上的皱纹,并且他知道你们的父亲、兄弟、朋友,你们的母亲、姊妹、爱人,比你们还要熟悉,他也知道他们要谈什么,做什么,他审视着围绕他们,互相连结的事件的一切的脉络。”
同志瓦浪斯基是用了非常周到的注意,将那引用文的断句的前两行半删掉了,但在那里面,培林斯基是这样地说的——
“这样,创作的主要的特质,是在玄妙的聪明之中,是在诗底的Somnambulism(梦游)之中”……
如果这真如同志瓦浪斯基所确言,是“至今不动摇”的,那么,我们就有权利来推想,在同志瓦浪斯基之中,有什么东西动摇着了。
关于果戈理的论文,是一八三五年所写的培林斯基的初期之作。但在一八三四年的《文学底空想》里,培林斯基却将可以作为当时的自己的批评的支柱的那哲学底的要点展开了。在这时代,黑格尔(Hegel)老人的影响尤为显著。培林斯基在这里,将自己的见解扩大,一直到文明。在这时代,培林斯基确言了“在艺术的创作,是无目的的,是无意识底的”。到后来,培林斯基又用了恰如确言时候一样的断然的态度,将这见解否
定了。
“艺术家者,是审观Idea的人”——这是从那时代的培林斯基的见解,直接底地流出来的。但是,这有多少,是从对于艺术的革命底马克斯主义底态度而来的呢——这一任诸位的判断罢。
瓦浪斯基的著作的凡有这部分,——这是可以证明的,从头到底,都带着神秘的性质。于是对于反对他艺术的客观底价值的一切的人们,瓦浪斯基便开手来分辩,他开始在这客观底的真理上,发狂似的咬住了。倘诸位通览一遍现代的批评,你们便会看见这样的事,就是在关于保罗夫,关于生物学和反射学说的问题的同志托罗兹基和什诺维夫的论文之后,要来支持这学说的尝试,就载在“Rabochiy Journal”上,于是就在有产阶级底批评里面,确立起极其分明的方针来。Anna Karenina,Don Quixote,等等的科学底,反射学说底研究,是做起来了。这是在我们的注意之外的。当我对青年论述着关于批评的问题的时候,我已经遇到了向着社会学底地必要的,没有马克斯主义底照明的批评的生物学底分类,精神分析说,等等的倾向。我们面前,正站着极其重要的课题,这就是,极有注意于我们的批评的必要。说是“无产阶级文学是不存在的。”却没有想一想,无产阶级诗人该拉希摩夫和别人,是从那里出来的呢?台明·培特尼是从那里出来的呢?这是无产阶级文学的批评么?现在正有使我们的批评,站在巩固的地盘上的必要。有使脚踏实地的革命底马克斯主义批评,展伸开来的必要。对于批评方针的同路人的同路——虽然有同志瓦浪斯基的倾向在这里——那胎孕着的结果,是服从文学的或种一定部分的批评。乡村的教员们读了同志瓦浪斯基的论文,拥护着艺术的客观底的价值。这里就有着大的危险性。在我们,所必要的,是革命底马克斯主义底,唯一的,巩固的批评。
托罗兹基(L. Trotsky)
在我,觉得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似乎将“那巴斯图的人们”的见地,最明快地在这里都披沥了——同志“那巴斯图的人们”诸位,想来不会躲闪的罢!在长久的不在之后,拉思珂耳涅珂夫拿了一切阿富汗尼斯坦底的新鲜,在这里试行出面了。然而别的“那巴斯图的人们”,却尝了一点点智慧果,竭力隐藏自己的裸体——自然,现在还是生下来照样的裸体的同志瓦进,那又作别论。(瓦进“但是,我在这里说了什么,你不是没有听到么!”)对的,我迟到了。然而,第一,我读了登在近时的《那巴斯图》上的你的论文。第二,我此刻刚才火速地看过了你的演说的速记录。还有第三——我可以说,倘是你的议论,那是没有听到也知道的。(笑。)
但是,回到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那里去罢。他说着,“频频向我们推奖‘同路人’,然而先前的,战争以前的《真理》和‘Zvezda’上,曾经登载过阿尔志跋绥夫和安特来夫以及别的人,倘在现在,一定被称为‘同路人’之辈的作品没有呢?”诸位,这正是对于问题的新鲜而不很思虑的态度的标本。阿尔志跋绥夫和安特来夫,那时有什么必要呢?据我所知道,无论谁,没有将他们称过“同路人”。来阿尼特·安特来夫是死在对于苏俄的热病底的憎恶之中了。阿尔志跋绥夫简捷地被追放到国外去,并不是怎么陈旧的事。这样胡乱地混淆起来,是不行的!所谓“同路人”者,是甚么呢?在文学上乃至政治上,我们称为“同路人”者,是指在我们和诸位要一直前进的同一路上,拖着蹩脚,跄踉着,到或一地点为止,走了前来的人们。向和我们相反的方向去的,那就不是同路人,是敌人;将这样的人们,我们是随时驱逐出国的。为什么呢,因为在我们,××的利益是最高的法律。究竟是怎么着,你们竟会将安特来夫连到“同路人”的问题上去的呢?(拉思珂耳涅珂夫,“好,但是毕力涅克怎样?”)倘若你说着阿尔志跋绥夫,想着毕力涅克,那我就不能和你来辩论。(笑。声,“不是一样的么?”)为什么成了“不是一样的么”了?既然指出姓名来说,对于他们,诸位就不能不负责任。毕力涅克是好是坏,那里好那里坏——然而毕力涅克是毕力涅克,如果对于他要说话,应该不是象对安特来夫似的,要对于毕力涅克才是。认识一般,是始于事物和现象的差别的。不始于这些的混沌的混同。……拉思珂耳涅珂夫说,“我们在“Zvezda”和《真理》上,没有招呼‘同路人。’但在无产阶级的大层的里面,寻求诗人和作家,而且发见了。”寻求,而且发见了的!在无产阶级底大层里!那么,诸位将他们放在那里了呢?你们为什么不将他们给我们看看呢?(拉思珂耳涅珂夫,“他们是在的,例如,台明·培特尼就是。”)哦哦,原来;但是我,照实说来,是万想不到台明·培特尼是由你们在无产阶级的大层里面发见出来的。(哄笑。)看罢,我们是在提着怎样的旅行皮包,走近文学的问题去,嘴里是说着安特来夫,头里是想着毕力涅克。说是在无产阶级的大层里,发见了作家和诗人了,摆着架子。然而这全“大层”的证据,却只是一个台明·培特尼。(笑。)那是不行的!这叫作轻率。关于这问题,必须更加认真些。
实在,对于现在在这里谈起来了的革命以前的劳动阶级的刊物,报章和杂志,何妨再认真一点地考察一下呢?我们大家,都记得在那里面,献给五一节及其他,战斗的诗颇不少。凡这些诗,以全体而言,都是极重要的可以注目的文化史底记录。他们是表示着阶级的革命底觉醒和政治底生长的。在这意义上,他们的文化史底意义,是毫不下于全世界的沙士比亚、摩理埃尔、普式庚们的作品的意义。在这些可怜的诗里面——存着觉醒的大众,将创造那获得旧文化的基础底的诸要素的时代的,新的,较高度的人类底的文化的萌芽。但是,虽然如此,“Zvezda”和《真理》上的诗,决非便是新的劳动阶级文学的发生的意思。譬如兑尔札文(Derzhavin)或兑尔札文以前的形式的非艺术底的诗句罢,即使在事实上这些诗里面所表现的思想和感情,有属于出自劳动阶级的环境的新作家们的,也决不能评价为新文学。倘以为文学的发达是成着没有断续的连锁,所以本世纪初的年青劳动者的虽然真挚,却是幼稚的诗句,是作为未来的“无产者文学”的最初环子的,那是错了。在事实上,这些革命诗,也是政治上的事实,而非文艺上的事实。他们并非在文艺的发达上给了力量,是在革命的生长上给了力量。××将无产阶级引到胜利,胜利将无产阶级引到经济过程的变革。经济过程的变革,则更换劳动大众的文化底姿容。劳动阶级的文化底成长,是建立为新文学,以及为一般新艺术的真实基础的。“然而不能容许二元性。——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对我们说——在我们的刊物上,政论和诗,应该作为一个的全体而发表。波雪维克主义,是以单元底的事为特长的。”粗粗一看,这考察似乎不能反驳。但是,其实呢,这——不过是空虚的抽象论。弄得好,这——是虔敬,然而是不会现实底的希望。自然,倘能够有表现于艺术底的形式上的波雪维克底世界感觉,作为我们共产主义底的政策和政论的补益,那是很好的。然而没有,也无怪其没有。问题的所在,是完全在凡有艺术创作,在那本质上,都比人类的——尤其是在阶级的时候——精神的表现的别的方法迟。理解了或一事情,将这论理底地表现出来,是一件事,但是——将这新的东西,组织底地作为我有,改建自己的感情的秩序,于是发见出为这新秩序的艺术底表现来,是另外一件事。第二的历程——是较组织底地,较缓慢地,因此又较困难地,跟着意识活动的,——所以到底,总是迟了。阶级的政论,是骑着竹马在前面跑,艺术创作是在这后面拄着松叶杖,拖着蹩脚在走的。马克斯和恩格勒,岂不是无产阶级还未真正觉醒的时代的伟大的政论家了么?(座中的声音,“是的,这一点不错。”)多谢多谢。(笑。)然而从这事实,就引出必要的结论来,但愿用些力,来想通那政论和诗之间,何以并不存在这单元性的道理罢,那么,这回于我们何以常在旧正统马克斯主义杂志上,有时对于很是可疑的,否则便是全然虚伪的艺术底“同路人”,做着滑车或半滑车的职务的事实,也就容易明白了。你们自然都记得“Novoe Slovo”——这是虽在旧正统马克斯杂志中,也居第一流的,前代的马克斯主义者的多数,都曾在这里工作,Vladimir Ilitch也是协力者的一人。大家都知道,这杂志,和颓废派是有友交关系的。用什么来说明这事实呢?就用颓废派在那时候,是有产阶级文学的年青的正被迫害的潮流这回事。而这迫害,便逼他们倾向我们的党派这边来了,这自然,虽说是全然两样的性质。然而颓废派,也还是我们的一时底的“同路人”。这样,自此以后,马克斯主义杂志(半马克斯主义的杂志,更不消说了。)是直到“Proseshchenie”为止,并没有怎样的“单元底”文艺栏,一向对于“同路人”,是给与广大的纸面的。关于这一点,是较严紧,或者正相反,是较宽大,那是做到了的,但在艺术的领域上,施行“单元底”政策的事,却因为缺少着为这事所必要的艺术底要素,没有做到。
但在拉思珂耳涅珂夫,这样的事是不算问题的。关于艺术作品,他将恰使这些成为艺术品的东西,都不放在眼睛里。这事情,在他那可以注目的关于但丁的议论里,表现得最分明。《神曲》者,据他的意见,是只因了理解或一时代的或一阶级的心理,于我们是有价值的。这样地设立起问题来——那意思就是轻易将《神曲》从艺术的领域抹杀。这样的时代,会到来也难说,然而当此之际,却很有明明白白地懂得问题的性质,不怕结论的必要的。如果《神曲》的意义,只在使我懂得或一时代的或一阶级的心情这一点,即此我便将这当作单是历史底记录了,为什么呢,因为《神曲》作为艺术作品,是对于我自己的感情和心绪,须是说给些什么的。但丁的《神曲》,是能够压迫底地作用于我,在我的内部,育养Pessimism(悲观主义),忧郁的;或者又正相反,能够使我高扬,使我飞翔,给我鼓舞。……这是存在于艺术作品和读者之间的基本底的相互作用。自然,对于读者的作为一个研究家,将《神曲》当作单是历史底记录来办理的事,是并不禁止的。然而这两个态度,是横在不同的面上的,虽然互有关系,而不能以此掩彼,却明明白白。我们和中世意大利的作品之间,并非历史底的,而是直接底的美底关系,是怎样地得能成立的呢?这事的解释,就是在分为阶级的社会里,虽经一切变迁,而其间有或种共通的性质存在。中世意大利都市上所发达的艺术作品,在事实上,也能够感动我们。这要怎样才行呢?很容易的,只要这些感情和心绪,容受那远超着当时的生活制限的,那广大,紧张,强有力的表现就好了。自然,但丁呢——也是一定的社会底环境的所产。然而但丁——是天才。他将自己的时代的经验,举在巨大的艺术底的高度上。所以如果我们一面将别的中世的艺术作品,仅仅看作单是研究的对象,而对于《神曲》,作为艺术底鉴赏的源泉,则那是并非因为但丁是十三世纪的弗罗连斯的小资产阶级,很不因为这缘故的。试取所谓死之恐怖,这一种本原底的生物学底的感情来做例子罢。这感情本体,是不独人类,在动物也具有的。在人类,最初发见了粗杂的表现,后来,是艺术底的表现。在各各时代里,在各各社会底环境里,这表现是有变化的,就是对于这死,人类是各式各样地恐怖。但是虽然如此,关于这事,不但莎士比亚、裴伦、瞿提(之所说),便是圣诗的歌者之所说,也还是一样地打动我们的心。(里培进斯基的声音。)哦,哦,我正要讲到你,同志里培进斯基用了权术底漂亮的用语,(你自己才这样说法的。)向同志瓦浪斯基去说明各阶级间的感情和心绪的变化的处所了。以那样的一般底的形态而言,那是不可争论的事实。然而,莎士比亚和裴伦,在我们的心头诉说着什么事,你也还是不能否定的罢。(里培进斯基:“诉说也立刻要停止罢。”)是否立刻呢——不得而知,但人们对于莎士比亚和裴伦的作品,也要如对于中世的诗人们一样,将特以科学底历史底分析的见地,来接近它,是无疑的。然而,一直在这以前,也将到了这时候,不再从《资本论》中搜寻自己的实践底行动的教训,于是《资本论》也如我党的课目一样,都成为仅是历史底记录了。但是,在现在,我们和你却还不想将莎士比亚、裴伦、普式庚提交亚尔希夫,还要劝劳动者去读读这些哩。例如同志梭司诺夫斯基就热心地劝人看普式庚,说是五十年左右一定还是很稳当的;时期呢,还是不说罢。然而因了什么意义,我们向劳动者劝看普式庚呢?无产阶级底立场,在普式庚那里是没有的。至于共产主义底的心情的单元底的表现,那就更没有。自然,普式庚有优美的词句——这是无须说得的——然而这词句,在他,岂不是用以表现贵族社会的世界观的么?难道我们向劳动者这样说,你看普式庚罢,为了了解那贵族的,农奴的所有者的,一个侍从官怎样地迎春送秋么?自然,这要素,在普式庚那里也具有的,为什么呢,就因为普式庚是生长在一定的社会底基础上;然而普式庚给与自己的心情的那表现,却为几世纪间的艺术底的以及心理底的经验所充满,所综合,直到我们的时代,还是充分,照梭司诺夫斯基的话,是五十年还很稳当的。所以如果有人对我说,但丁的《神曲》的意义,在我们,是因他表现着或一特定时代的生活而定的,那么,我就只耸一耸肩。我相信,许多人们也如我一样,当读但丁之际,为要想起他出世的时代和处所来,非将记忆非常地非常地紧张不可,但是,虽然如此,这于受取从《神曲》,纵使不是从全部,只是从那几部分而来的艺术底欢喜,是并无妨碍的罢。只要我不是中世的历史家,则我对于但丁的态度,是特为艺术底的。(略萨诺夫,“这是夸张。‘读但丁者——如泳大海。’——勖惠莱夫曾这样反驳过培林斯基,他也是反对历史的。”)我并不疑心勖惠莱夫可曾如同志略萨诺夫所说,实在这样说了没有,然而我是并不反对历史的,——这是徒劳。自然,对但丁的历史底态度,是正当的,是必要的,而这于我们对他的美底态度,也有影响,但要以彼易此,是不可能的。关于这一点,我记起凯来雅夫在和马克斯主义者的论争时所写的事来,他说,叫他们Markid(那时是讥笑底地这样称呼Marxist的)来证明《神曲》,是贯串着怎样的阶级底利害的罢。在别一面,则例如意大利的马克斯主义者,安多尼·拉孛理乌拉(Antonio Labriola)老人,这样地写着:“要将《神曲》的句子,和弗罗连斯的商人们送给买主的羽纱的帐单一样地来解释,是只有蠢才才会做的事。”将这些句子,照样暗记着,是因为在先前,我和主观主义者的论争的时候,引证过好几回的。我想,同志拉思珂耳涅珂夫是不独对于但丁,即一般地对于艺术,都不用马克斯主义底规准,却用了将谑画(Caricature)给与马克斯主义的故人勖略契珂夫的规准,走近前去的。对于这样的谑画,拉孛理乌拉就说了他那强有力的话。 [198]
“无产阶级文学云者,我的解释,是用了前卫的眼来看世界的文学”等,等。这是同志烈烈威支的话。很好的,我们有着采用这定义的准备。话虽如此,不要单是定义,也将文学给我们罢。这在那里呢?请将这给看一看!(烈烈威支:“Comsomolia——这是最近的杰作。”)什么时候的?(座中的声音,“去年的。”)是了,去年的,那很好。我不喜欢论争底地说话。对于培赛勉斯基的劳作的我的态度,我想,是决不能称为否定底的。我还从原稿上读了“Comsomolia”,就非常称赞。然而,即使将能否因此宣言无产阶级文学的出现,作为另外的问题,我还要说,假使我们这里现在没有了玛亚珂夫斯基,派司台尔那克,乃至虽是毕力涅克,则作为艺术家的培赛勉斯基,在这世间是不存在的罢。(座中的声音,“这并不证明着什么事。”)不然,这是,至少,证明着赋与的时代的艺术创作,是呈着极复杂的织物之观的;这并非自动底地由团体底,特殊研究会底的方法所作,首先——乃是借了同路人们和各种团体的复杂的相互作用,而创造出来的东西。从这里跳出,是不行的,培赛勉斯基并没有跳出。所以,是好的。在他的或种作品上,“同路人”的影响竟至于太明了。然而这是幼小和生长的难避的现象。“同路人”之敌的同志里培进斯基自己,现就模仿着毕力涅克,或竟是白莱(Andre Belii)。是的,请虽然未必抱着大的确信,却否定底地摇着头的同志阿卫巴赫宽容我罢。里培进斯基的最近的小说《明天》,是现着平行四边形的对角线的,一面是毕力涅克,别一面是安特来·白莱。单是这样,那还不算什么不幸。在实际上,里培进斯基该是不能作为成就的作家,生在“那巴斯图”的地土上的。(座中的声音,“这还是很不毛的地土呀。”)关于里培进斯基,我当他《一周间》的最初的发表之后,就已经说过了。那时候,布哈林是,如大家所知道——因为他自己的性质的直爽和善良,非常之称赞,但那称赞,却使我吃了惊。现在呢,我是不得不指摘在同志里培进斯基——他,以及他的同志们,和“那巴斯图”所诅咒的“同路人”以及半同路人的作家本身之间的很大的关系的。这样子,诸位就再看见艺术和政论,往往不是单元底的了!我决不是要由这一点,在同志里培进斯基上头竖起十字架来。我们共同的义务——是在用了甚深的注意,来对思想和我们相近的艺术底才能,倘使这在战斗上是我们的同僚,那就更加一层了。我想,这事在我们的全部,是明明白白的。这样的注意甚深的慎重态度的第一个条件——是时机未到,就不称赞,不吹灭自己批判。第二个条件——是有谁踬绊了的时候,不要即刻在那上面竖起十字架。同志里培进斯基是还很年青的同志,他还得勤勉,长大起来。即此一端,便可知毕力涅克之必要了。(座中的声音,“在里培进斯基是必要呢,还是在我们呢?”)总之,首先——是在里培进斯基。(里培进斯基,“然而,这是我被中毒于毕力涅克的意思呵。”)没有法子,人类这一种有机体,是一面中毒,一面完成着对于那中毒的内部底手段,长大起来的。在那里是有生活的。如果将你干燥到象里海的鲤鱼一样,那时候,中毒是没有了罢,但长大也没有了罢,大抵是什么也没有了罢。(笑。)
同志普列忒内夫在这会上,以辩护他自己的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和其构成底一部的——无产阶级文学的抽象论的主意,引用了Vladimir Ilitch的话,来反驳我。确是好本领!有在这里停一停的必要的。最近,普列忒内夫,铁捷克,希梭夫的几乎不妨说是做成一本书了的东西出版了,在那里面,无产阶级文化由反对托罗兹基的列宁的引证,受着辩护。这种方法,近来是很流行的。关于这题目,同志瓦进是能够写一篇大论文的罢。然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同志普列忒内夫该是很明白的。为什么呢,因为你自己就为了要躲避你觉得为“无产阶级文化”计,而将完全锁闭Proletcult(无产者教育机关)的Vladimir Ilitch的大雷,曾经到我这里来求过救。于是我对你确切声明,Proletcult大约是要给立起一个基础,加以拥护,但关于波格达诺夫(Bogdanov)底抽象论,则我对于你以及你的辩护者布哈林全然反对,而完全与Vladimir Ilitch同意的。
除政党底传统的活化身以外,一无所有的同志瓦进,是不惜最横暴地,踏烂列宁所写的关于无产阶级的东西的。说是假的信仰,大家都知道,在这世间还不少,和列宁确实一致了,所以即使宣传那正反对,也可以的。说是列宁是毫不宽假地,用了绝不许用别种解释的用语,非难了“关于无产阶级文化的空言”。但是,要躲开这证据,却比什么都容易。自然,列宁是非难了关于无产阶级文化的空言的,然而他之所非难者,是空言,而我们却并不作空言。我们岂不是认真地办着事务,而且还至于感到了光荣么,云……。这时候,所忘记了的事,是这激烈的非难,列宁却正用以对那引用他的说话的人们的。假的信仰,再说一遍罢,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引证列宁,正反对地行动也可以。
在无产阶级文化公司这名目之下,来到这里的诸位同志们,对于另外的思想,是依照着这些思想的作家们对于Proletcult的集团表示着怎样的态度,然后来决定自己的态度的。这是从我自己的运命看来,已经见得很确实。关于文学的我的书籍,最初,有些人们或者还记得的罢,是用了论文的形式,在《真理》上发表的。这书费了两年工夫,我在两回的休养期中写好。这事情立刻就明白,对于成为我们的兴味中心的问题,是有意义的。当以 Feuilleton(评林)的形式,这书的第一部,即批判十月革命以外的文学“同路人”和农民作家的部分,曝露“同路人”们的艺术底思想底立场的狭隘和矛盾的部分,出现的时候,那时候,“那巴斯图的人们”便将我当作盾牌,耍起来,无论那里,到处是我的关于“同路人”的论文的引用。暂时之间,我是很忧郁了的。(笑。)我的“同路人”的评价,我再说一遍罢,是大家以为大概没有什么不对,便是瓦进自己,也没有反对的。(瓦进,“现在也不反对的。”)我就要说这件事。但是,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又间接地,暧昧地,关于“同路人”弄些议论出来了呢?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呢?粗粗一看,总是不能懂。然而说明是简单之极的。我的罪,并不在我不正当地决定了“同路人”的社会性或他们的艺术的意义——我们听见同志瓦进现在就说,“现在也不反对的。”——却因为我对于“十月”或“锻冶厂”的宣言不表敬意,不承认在这些企图上,无产阶级的艺术底利益的独占底代表权——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我的意思,不将阶级的文化史的利益及任务和个个的文学底团体的企图、计画及要求,视为一致,所以就不对了。我的罪便在此。这事情一经明白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失了时机,所以就起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喊声。托罗兹基是——帮助着小资产阶级的“同路人”了!我于“同路人”,是帮手,还是敌人呢?在怎样的意义上——是帮手,又在怎样的意义上——是敌人呢?这是诸位在两年以前,读了我的“同路人”论,大概已经明白了的。然而你们那时是赞成了,称赞了,引证了,喝采了。但是,过了一年,一知道我的关于“同路人”的批评,并非单是为拥护某一个现在的修业时代的文学底团体的时候,于是这团体,或者较为正确地说,则这些团体的文学者们和辩护者们,便对于我对“同路人”的仿佛象是不正当的态度捏造出一个理由来。阿阿,战略呀!我的罪,不在我偏颇地评价了毕力涅克或玛亚珂夫斯基,——关于这一点,“那巴斯图的人们”并不添上什么去,但只无思虑地反复着所说的话——我的罪,是在我将他们的文学底宣言,挂在脚尖上了。是的,文学底宣言呵!他们的挑衅的批评里,无论那里,连阶级底态度的影子也没有,在那里,只有正在竞争的文学底团体的态度罢了——惟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