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岛的落日
一
第一次与生物岛的亲密接触，是孩子还小的时候。周末遇上好天气，几个小孩的妈妈一大早便相互约了起来，要去哪里转转。
也是初夏的季节，一行人驾车来到生物岛，目之所及，是一条安静的江流，还有沿江铺就的绿道。一家租了几辆自行车，开心的骑行便开始了。
小孩活跃，倒是冲在最前。不知拐过多少弯，穿过多少道旁斜身过来的枝条，待我们也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前，发现那小伙子正驾腿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茎，悠闲着呢。
晴日里出来透气的人不少，全都洋溢着笑脸。人在自然的怀抱里，是容易唤醒放松的天性，去与那花草树木融为一体。那时天空特别地蓝，笑声特别地甜。
兜兜转转，新找的一份工作，竟然定位在生物岛。
面试那天下起了小雨，我在地铁出口找了一辆摩拜单车，一手看手机导航，一手扶着车把，歪歪扭扭地行在生物岛空旷的马路上。
脑海里将眼前的景致与多年前周末郊游的情形去对比，竟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唯有那条无限延伸的绿道，在记忆里若隐若现。
面试谈得比较融洽，从一栋楼里钻出来，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回到停车的地方，刚才骑来的摩拜还在原处。
这回省去导航，上车后凭着感觉往前，空旷无人的生物岛，果然跟我捉起了迷藏。想想可能就要和她朝夕相处了，心里也不恼，虽然一身衣服到处湿潮，终究还是叫我找到了地铁口。
三
每次来到公司，看看表，心想这时候全城上班的人大多在路上吧。一天之计在于晨，早点也好，趁着精神劲足，可以多处理点事情。有时忙了半天，猛然发现九点还不到，心里那种感觉，仿佛是赚到了一样充实。
难忘的是下班。从办公室里下得楼来，外面的世界明晃晃，感觉正是做事的大好时光，怎么就要打道回府了呢。
从公司去地铁站的路上，植满了细叶榕。西边的太阳挂得老高，透过树的枝叶，洒在下班行人的身上，像是一片不可思议的诘问。
四
刚来的那些时日，因为惯性，也因为事情较多，下班比较迟。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常常一个人形影相吊。道旁的树木，在夜里显得特别安静，肃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倒是清醒地变换，只是路上几无行人，那变换也就充满讽刺的意味。
后来，下班的时间早了些，身边慢慢多了些人，有说有笑。从公司到地铁站十来分钟的路程，倒也不觉长，几个小话题，足以打发。只是，有了同行人之后，心底反而生了寂寞。
再后来，下班更早了，虽然有公交，也不去乘坐，宁愿要走上一走。身边聊天的人，成了固定的她。每次从公司里出来，心里欢喜，以为又有了一段可单独相处的时间。
有那么一段时日，的确压遍了周边的几条马路。包括沿江小道，山脚公园，横竖马路，还有不曾到过的“前方”。夜幕降下，华灯初上，身影到处，无不叫人留恋。
终于到了要保持“距离”的时候，再下班时，就只能伴着满脸疑惑的落日，毫无选择地径直走进地铁站。沿路经过那些似曾熟悉的风景，仿佛过往经历的不过都是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