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而哭的痛感

不劳而哭的痛感

岩泉

平生只听闻“不劳而获”，却从未听说过“不劳而哭”。

我生怕自己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无知中漏掉那浩如烟海的词汇中有关“不劳而x”的成语。于是迅速敲出“不劳而”三个字，在网上搜索……结果只找到“不劳而获”、“不劳而食”。

我心不甘，用鼠标往下一拉，呵！“不劳而活”四个字，跳入我的眼帘。

仔细一看，《不劳而活》竟然是廖清辉先生编著的一本生活感悟的书。简介中说：“可替代百本最有价值的书！不要一口气读了，而要抱着它发呆，呆一呆，你就成了富翁、智者、圣人……如果你的财富到顶了，就会像巴比那样几百亿捐了。感谢上帝，一本小书，救出坟墓里挣扎的人类。2012年……人类历史大转弯，伴你出苦海飞天堂，笑看人类最后疯狂者，唯《不劳而活》这本奇书，天下没有同类，这本普书，藏在各人心底。”(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可以这样说“不劳而活，历来是人类的梦想，但现在竟然成为人类的出路！通过这个轻松的生活途径，被折腾的自然和社会得以复活，财富、智慧、健康、教育、爱情、幸福和品格，挣脱束缚，自动长大百倍。”

真是没想到，“不劳而x”非但能活，而且还可“伴你出苦海飞天堂”。

而我此时此刻所说的，恰恰是“不劳而……”难话命。所以，才会有“不劳而哭”这句切肤之痛的生造成语之涎生。

前不久，我和爱人一同去乡下老姨家走亲戚，离他们家还有百十米，就听见他屋里传来大老爷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出那是老姨的哭声。

我们踌躇了一会儿，只好老远就对着他们家的大门大声喊他爱人（比我老婆大两天的堂姐）：“玉兰，玉兰，你们在家吗？”

听见喊声，堂姐走到大门口，用手招呼着我们说：“你们来了，快进屋……”然后匆匆走下台阶迎接我们，她一边走一边说：“伢仔（她丈夫的乳名）自去年年底一直在床上躺着，因腰椎间盘突出、骨质增生压迫了腿神经，走路都走不得。原打算在阴历年前，把自家山上的木竹都砍掉运下山来，卖掉换几个过年的钱。我劝他说‘有钱没钱同样过年，等哪天脚好了再去山上砍木竹也不迟’。可他就是急得不得了。成天以泪洗面，伤心地说，‘我才50几岁，现在就不能劳动，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种田的人，一日不力（一天不劳动），一日不食（一天就没有吃饭的钱）’。我说，‘人挣不过命，船挣不过舵’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劝他都没用，挣扎着要去找农药吃，说‘干不了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我们走进屋里，看见老姨用破旧的军大衣垫着背，靠在床头。两眼红红的，虽然脸带微笑，可怎么也掩饰不住刚痛哭过的窘态。我俩责怪他们说，病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却绝望地说：“老姨啊，我这病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我说：“这倒也是，最多只能劝慰，劝慰。”

……

去年深秋的一天，我和爱人到距离县城八华里地的丘陵山上，在农民朋友给我的那片地里收获自己种的花生，花生收完了地便空闲着。本想一口气将空地刨出来，趋着地湿将大蒜插进去，可是双手都不得劲儿。右手臂因为春天拔竹笋时扭伤了韧带，左手手腕因为从水库里往上提水浇菜地时也扭伤了。所以，在这节骨眼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片地慢慢荒芜……

“祸不单行”这句话，平日里只是从字面理解，感觉并不深切。不曾想，自己还真的就“身体力行”了这一厄运。旧病未逾，又添新伤。

元月四号的下午，天上下着鹅毛大雪，我从山上小平房读书回来途经沿河路，目睹一群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正在打雪仗、堆雪人，身边正好带着相机，于是想摄下这令人陶醉的一幕。由于只顾眼前的景，而忘记了脚下的冰，冷不丁地滑倒在结冰的水泥地板上。下意识地用左手掌撑着不至使身子跌倒。就这一撑，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左手上。当爬起来之后，顿觉左手脉腕剧痛难耐，低头一看，呵！鼓起一个鹅蛋大的肿包，痛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医院拍片，医生说，你左手脉腕挠骨远端骨折。没想到这一折，就是一年半，如今还瘾瘾作痛，啥重活、累活也干不成了。今年小竹笋也没去拔，荒芜的菜地只能让它继续荒芜着……

离开堂姐家时，爱人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难怪姐夫会那么伤心地痛哭……”

是啊！好在我们是有退休工资的，种菜只是为了陶冶性情，理由是吃自己种的菜环保放心，并没有从能节省多少钱这个角度去考虑。

心想，我若是菜农那就不同了，这片土地是我们家庭全部的生活来源，也是我们的最低生活保障。俗话说：“地是黄金板，人勤地不懒。”而现在不是我懒，而是我残，双手不能干地里的活，十指成了活人的摆设，可一家人每天都得消费。身为山林和土地的所有者，唯有通过劳动，山林和土地才能奉献它的财富；可是面对财富，你却不能通过劳动而获取它，你说能不急吗？能不哭吗？这就是让人“不劳而哭”的感受。

所以说，健康——是一艘不漏水的船，才能抵达幸福的彼岸；是人生一切成就的保障，也是一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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