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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爱妈妈一次

2012-07-19 09:42 作者:戴建程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接上期:离开了父亲的日子里,母亲过着有一饭没一餐的生活,只有到了饿了的时候才想着做点饭吃。二哥怕母亲孤单,便装了一门电话,我们这些儿女也只有在电话里了解她的生活起居状况了。我虽在县城工作,也总想着周末回去看看母亲,但各种原因终少能成行,每有回趟老家的,也是匆忙,更害得母亲送我到村口看我上车依依惜别。母亲在家里还种点旱地,也偶尔给我捎来番薯土豆类,她知道我吃南瓜,会给我摘几个留着。闲暇的时候她爱去找人唠叨,但她从不袒露一个人生活的寂寞孤单,更不会因此而数落儿女门的不,她明白,儿女们的生活已被时代逼走了他乡。漫漫长,我不知道母亲是怎样听着水坑里的流水声醒到天亮的。那是什么样的夜呀,七间两横轩的大木屋里就住着两个孤独的老者,一个是我的小叔婶,一个就是我的母亲,黑夜下的大木屋象一只大黑鬼怪,它似要吞嗜掉黑夜中的孤苦独单,给我更增添一份牵挂。2007年的三月末,我在温州参加“卓越团队”培训班,培训老师从孝字入手,生动的事例催得学友们泪流涟涟,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偷偷地摸出手机给妻子发了一个信息:“请替我给母亲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培训回来后不久,二哥打电话告诉我,说母亲身体不适好些天了,那还是邻居给二哥报信的,我隐约感觉情况微妙。第二天我见着母亲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蓬头垢脸,面色泛黄,两颊瘦削,没一丝血色;桌上盘中还留有剩菜,好多天了。我扶着母亲走出屋前的那条不短不长的石子路,母亲摇晃着走不稳,我看见母亲腹部微微隆起,我强忍着泪水,但迟来的泪水还是滑落我的双眼。母亲在县城医院住下后,便开始了各种繁抚的检查,医生私下里告诉我说母亲腹内已有积水,病情不容乐观,具体情况等七天后的化验结果。我预感母亲病情的不祥,我知道她这病是不能复发的,复发后的病情十有八九是回天无力。偌大的病房里就住着母亲一人,有我和妹妹陪护着,宽大的病房在晚上显得尤其的阴森恐惧,我躺在母亲的另一头,不时注意着母亲的气息。母亲此时已无食欲,我买来芒果喂她,轻轻地呼喊着“妈”。我已经十多年没喊过一声的“妈”了,自从那次辱骂母亲离家出走后的那一天起,我就再没有喊过“妈”。听见我喊的一声“妈”后,母亲的目光里闪了一下,这一声的“妈”就好似乳儿喊出的第一声的“妈”,我知道母亲等待十多年后的那声最亲最催人肺腑的呼喊。化验结果果不出我所料,哥哥把母亲送回了老家静养,而在单位上班的我,只每天在电话里向妹妹打听母亲的情况。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妹妹在每天和我的通话里也越来越哽咽了。病魔折磨着母亲,那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而远在百里外的我竟不能在她的床前慰藉她。母亲十分地惦记着我,在回家十来天后的一个晚上,妹妹拨通我电话,母亲拿去接的瞬间就对着我大哭起来“忠良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的情感防堤霎时崩溃了!这是母亲这辈子唯一一次对我有过的要求,她已可能预感到不久的将来!第二天我就请假急匆匆地往家赶,看见我后的母亲平静下去了,她已难睁开疲倦的双眼。小叔婶把我拉到一边轻声对我说:“你母亲被你接走以前,身体不好已经好多天了,她一直躺在床上,几乎没进食;偶尔出来就坐在屋前墙坎上看着前面。”我的半间破木屋在东头,三四米高的墙下是水坑,墙下一条石子路通往村外。我理解病痛中的母亲呆坐在墙坎的石墩上遥望着石子路的心情呀,她是盼望着儿女踏过这条长长的石子路回家!她嘴上不说,但内心里还是多么渴望儿女的出现!母亲期盼的目光深深地刺痛我的心!母亲在病痛中呻吟着,第二天下午,我去镇医院拿了一支控制严格的止痛药,回来时,妹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颗罂粟果煎成汤给母亲喂下止痛。止住痛后的母亲静静地卧在床上,我们都退出了简陋的房间。半小时后妹妹突然喊了句“妈妈走了”,我顿时象失重似的奔到母亲的床前,号啕大哭长跪不起,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妈妈,我紧紧地拉住母亲瘦弱的小手,我象是一个走丢母亲的小孩子,长哭涕泪也许才能挽回我对母亲一辈子的愧疚。远在北京的表哥发信息慰藉我节哀,我在信息中回给表哥“娘恩似海深,想还都没机会,怎不叫我肝肠寸断”!

送走母亲一月后,我在家里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慌了神的妻子问我怎么了,我说是想起母亲来了。母亲走后的日子里,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恩典与蹉跎岁月记忆,母亲至终都少有我给她的赡养和陪护,我倒亏欠她太多太多的恩情。遗憾的是,我连偿还给她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能有重来,那亲爱的母亲,我愿意用我一生的时光再爱你一次!(写于2012.7.9日下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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