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红楼、不舍昼夜（3）

远眺红楼、不舍昼夜（3）

五，适者生存

现在很难想象，当代的小青年能够由衷的体会，他们的父母辈曾经长期吃穿困难的滋味。那时甚至就是生活在省会城市，也经常没有东西供应。糖是小孩子喜欢吃的，可是市面上仅有没有糖纸包裹的“光头糖”，要是哪家有上海产的大白兔奶糖，就是非常稀缺的宝了。

当时绝大多数商品货物都需要凭票供应。粮票布票油票肉票工业品票等每家都有，过一段时间就通知排队去领。当然、平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是吃肉，也必须凭票供应。

文革时期、老百姓家里能够凭票随时买到肉、是一件可贵而不容易的事。我记得当时猪肉有四种价格：一级每斤0.82元；二级0.77元，三级0.70元；四级0.62元。这个价格今天来看，似乎便宜到天了。但是当时人们的平均工资也就是30来元，一般还要承担几口之家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这个价格并不便宜。

买肉需要很早就起来排队，由于长期没有食用油供应，各家一般只能用猪油来替代植物油，所以都争着要买一级猪肉，（一级肉是带皮肥肉，四级肉相应的全是带皮瘦肉）买到它，才可以用来炼油，有了猪油，才可以保证家里一段时期的烧菜“有油水”，维持基本营养，所以能不能买到一级肉远比吃一次肉还重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但比较恼火的是，肉的供应不是经常有，而是十天半月才有一次供应。我们宿舍的小孩喜欢口口相传，一个知道，马上各家也知道肉店今天要有肉卖了。于是大家就赶紧跑到都司路一个叫河坝的地方或大西门肉店去排队买。

提起排队，那真是记忆犹新的痛苦经历。排队你得站着，等待时间长，冬寒夏热，需要非常的耐性。尤其是越到临近买卖处时，插队的，有关系开后门的越多，出乎意料的事儿也多，你就必须得有临场应变的心理，有点“挤的技术”。

这通常指，你要面对复杂形势正确判断。为了买到心中想要的东西，该从拥挤的前方哪儿进去，买到东西后又该从哪儿出来。毕竟你排队已经排了老半天，最后到该你买的时候，你还没有买就被挤出来，那就亏大了。我曾亲眼见到有些初来乍到排队者，不知挤的规律给挤出来，站在旁边无奈心酸得哇哇大哭。

所以，生活教会我们适者生存，做事要达到目的，要挤得进去，买了东西后要出得来。

六，养鸡三味

记得红楼过道上，除了煤烟味重外，还伴随有发酸发臭的鸡屎味，这也是生活所迫的结果。没有肉食供应，生活营养又成问题，每个家庭几乎都有小孩，都有培养长大的父母责任和担心小孩营养不良的压力，所以大家只有自力更生，自己养鸡，设法改善生活。

但各家房间比较小，实在没法在家中圈养，只能放到自家门口的楼道上养，因而楼道气味复杂，每层楼都有浓烈的、鸡屎久不清洗的气味。不仅如此，把鸡子放到楼道宿舍，过夜还有是否安全的问题，所以有些胆小怕事的家庭、干脆晚上还是把鸡笼拿到家里，这样味道就可想而知了。

我记得，我们宿舍曾经发生过几次半夜小偷偷鸡的事。

有一次，一楼有一家晚上听见楼道有异动就叫了起来，“抓小偷呀！！”我们闻风而动，披上衣服就出门，大家都操着家伙，四处寻找小偷，后来发现鸡没有了，确实被偷了，但小偷却跑掉了；再一次，小偷又来，但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最终在楼道角落找到了躲着瑟瑟发抖的小偷，那些大哥哥们迅即把他五花大绑起来，狠狠地用下流话咒骂他，打他的耳光。具体当晚怎么打他、拷问他我记不得了。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时，我看到这个小偷被捆在院坝的电线杆上，被打得已经不成形了，又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我就怜悯起来，觉得事情怎么都不该这样，不就是太饿了出急相么！？

偷鸡的事儿不限于晚上，白天放养时，也会发生光天化日之下偷鸡的事。其做法是趁放养人疏忽，歹人一把抓住鸡的翅膀，把鸡头强行扭到翅膀根部，使其无法叫唤而偷走。偷的人，可能是惯偷，也可能太穷了，偷鸡换粮食来果腹而已。生活以各种机缘造化人，人也受环境所迫、择利避害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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