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钱塘刘军)
多年了 我仍记得那片海
正午时分 胶片 一个暧昧的笑
某人已十八九岁 是海上的
老手 某地风景绝佳
承担着重任
在波浪和波浪之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消失的意象 直接切入到另一个画面
另一条船 航行在海上
另一些物质 随洋流漂移
翡翠般的海面 红色的珊瑚礁
金枪鱼 大马哈鱼 梦中的抛物线
不断丧失的 废弃的船坞
难以安抚 深陷
并且得不到片刻的宁静
蔚蓝的辉煌 掩盖了一切
海上的落日 已无影无踪
几乎费尽一生 再也
不能抵达 在时间之外
观光的游艇 水手
粗俗而下流的手势 殉情者们
丰盛的晚餐 镶满珐琅的罗盘
舵 胡须 大嗓门 海盗留下的枪支
船长 贝壳 得了坏血症的
比目鱼 被海浪
击断的桅杆 愤世嫉俗的家伙 脚蹼
理所当然的海鸟 碎玻璃
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呼叫
沉入海底 或者
漂向了另一个大洲
乞立马扎罗山白雪高耸
几内亚湾 沉默不语
拥有相同的罪名
在亚洲 又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虚幻
并且受到阻隔
缺乏纵深 被毫无顾忌地
敲开了大门 而欧洲则不断地向你倾倒着
钢铁的废料 喧嚣着
掠过你的头顶 美洲和南美洲
使我们隔海相望 探险者 脚步坚定
他们弃船而去 带着圣经和毛瑟枪
而海却不在乎这些
这泱泱大汤 对于陆上的任何生物
都无所谓 它关心的是变幻莫测的元素
随时的蒸发 不停的补充
磷光泛起的油脂 深邃礁石的阴郁
月球的牵引 启示 以及预兆
它不需要 面对大海
人类的存在只不过有足够的理由去浮想联翩
去赞叹 向往 抒情 歌唱
憧憬着一个两栖的民族
越过沙滩上那道墨绿色的围墙
支起白帆 赤裸着臂膀
眸子炯炯有神 吆喝着
等待粘稠的海水开始发酵 沸腾
在它冰凉的齿缝间 捕捞
那聚集在一起的 营养丰富的 肥腻的馈赠
他们拥挤着 涌向肮脏而臭气熏天的码头
叙利亚人 腓尼基人 希腊人 帕劳人 东南亚人
如果群体的繁衍和生存的无限性必然体现在某个地方
那就是无边潮汐的诱惑 透明感知的丰饶
理想的泡沫 以及完美光线的折射
用手轻轻一拨 就开始抖动个不停 软塌塌地 向外流失
正当你怦然心动 错误地把它划归普通 温良的一族
而忽略了表象背后的力量
惊人的毁灭性已在深不可测之处开口说话
你将面对的是乌云的卷集 雷电的震怒 暴风雨的倾泻
在惊涛骇浪中 整个世界都将熄灭
再次抽身隐退后 这个演绎悲剧的巨大剧场复归静谧
一切都将消解 成为痛苦的负荷
这就是海 见面的多数时候都置身于八月的阳光
宛如浅蓝色的雏菊
它的根茎 遍植于岛屿的四周
柔软而丰腴的胴体 花瓣纷扬
一旦从海中 冒出一只新海葵
在烈焰般的海水陪伴下 你就会看到它的溶化
如绚丽的光芒 沿着阿拉伯海
和最纯净的生物
一起消失
2015/8/22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