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到从前

一.

三姨丈是个很开通的人。为人豁达、幽默、风趣。三十多年前认识他，就成了莫逆之交。逢年过节或是闲暇时都会去看他。喝点茶，聊会天，打几圈麻将，喝点酒。

喝酒的时候，在诸多的晚辈中，他非常照顾我，总是怕我喝少了吃亏。所以，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总是记不得喝了多少酒、怎么回家的。

只有一次，不知是什么原因，酒量奇佳，几杯下肚，仍无醉意。转个身的功夫，再回头，发现三姨丈不见了，桌子底下却传来震天的呼噜声......

哈哈哈哈，你也有这时候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咸鱼还有翻身的时候呢。当时的那个感觉那叫一个爽。

可惜啊，这样的情况只有这一次。其他时候，嘿嘿，非常惭愧，倒下的都不是别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胜败乃兵家常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大丈夫能屈能伸，倒下就倒下呗......

如果，这样的时候少了我，他会一直在酒桌上叨叨。因为享受不到成就感，总有些遗憾!

这都是笑谈，其实我知道，他和我投缘。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黑红的脸庞，健硕的身板，总给人健康阳光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的人，说倒下就倒下了。

几天前，准备吃饭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身子就瘫软在椅子上。送医检查，左侧颈动脉栓塞75%，左侧大脑的血栓像麻点似的。北京的专家说，不可能恢复了，能把右侧大脑保护好，就是最好的结果。

坐在康复医院三姨丈的病榻前，握着他唯一能动的左手，一边流泪一边对他说：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你还得和我喝酒，我还想打麻将赢你钱呢！

他不能说话，哭的像个婴儿，摇着头......

想起一句话：善意的谎言。知道不可能，还必须得说。而且，说的那么心如刀绞。

不会再回到从前。

生命里有很多个节点，过了，就再也回不去！

二.

Z的丈夫出车祸，脑干出血，处于昏迷状态将近一周，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Z日夜守候在重症监护室外，只在下午的时候才被允许探视一会。

大夫说，脑干出血不能做手术，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吸收。

好在这几天恢复情况良好，有一定的感知能力，有望在几天后醒过来。

但愿如此。

Z很焦灼，急切的盼望丈夫能快点醒过来，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此时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如同剥茧抽丝般摧残着一个人的耐力、承受力和意志。但是，这种时候，我们只有等，必须等，别无选择。

而且，醒过来后呢？会是什么状况？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能不能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但愿，等来的，不要是一种更大的煎熬。

愿望有个次第性，一个人心里最为惦念的愿望，只是排在最前的愿望，这个愿望满足了之后，还会有更高的愿望......

Z的最大愿望会实现的，我相信。她的丈夫一定会醒过来的。

只是，接下来呢？

她的丈夫，她的生活，还能恢复如初吗？

三.

早晨醒来，看着老婆和儿子的睡相，不禁哑然失笑。有种想把这个场景用手机照下来的冲动。不过，又觉得姿态太过“高雅”，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欣赏不了，还是饶了他们吧。

“老丁”(老妈，一直这么称呼她）早都起来了，在院子里遛着弯。

早饭吃点什么呢？

做点稀饭，把昨天的包子蒸一下，拌个小葱辣椒虾皮，还有点鸡蛋和咸鸭蛋。

然后，高喊一声：“开饭啦”，看着老婆儿子满脸的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的样子，心里，有种坏坏的得意。

然后我笑嘻嘻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睡眼惺忪极不情愿的爬起来，洗漱，收拾。

再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块朵颐......

今天，我的第一个愿望，就这样完成了。

下一个愿望呢？

明天呢？

管它呢。

反正，今天，在此时这个节点上，我很自足！

四.

人生几万天，不长。让你感觉很自足的节点，不多。而且，过了，就回不去。

所以，要珍惜现在！

文/行云山人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7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