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亲人的离去

文：杏林听音

2010年6月24日零晨4点14分，时间冻结在这一刻，大地沉静在悲苦之中，一个亲人的离去，带来的是莫大的悲伤。时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只是弟弟你变了，灵魂飞走了，遗体静静地躺在那儿，亲人的哭天喊地都与你两茫茫，35岁的大弟带着对这世界的眷恋，对亲人的不舍，伴随着老天为他举行的这场庄严的雷雨声，安祥的走向了另一个世界，任凭屋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任凭那呼唤亲人的回声，一切都被那凄沉的雷雨掩盖了…….

虽然我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可还是有一种天塌的感觉袭上心头。大弟的病半年前我们就知道了，癌细胞在不断的侵袭着他，折磨着他。坚强的弟弟一直经受着这疾病的煎熬。23号晚上8点多钟，儿子和他舅妈在医院里，弟弟突然感觉不对劲，当时只有儿子和他舅妈在，不满二十岁的儿子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魂不附体，儿子声嘶力竭的叫喊“舅舅，舅舅，你不要睡着了，看着我，看着我呀！”忙打电话通知我们，我带着侄儿（大弟的儿子不满十岁）拼命的往医院赶。很快我们姐妹心急如焚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我们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在抢救了，看着弟弟疲惫的身子，我们叫他，他还会“嗯”一声。侄儿也不停的叫喊着爸爸，爸爸。他还叫侄儿回去，嘱咐他要好好读书，带好弟弟妹妹，侄儿很懂事的接受了爸爸的教导。答应了会好好读书。此时倾盆大雨，雷声吼鸣牵动着每一个亲人的心绪，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雷雨，雨水、泪水侵蚀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也许是天公可怜弟弟对世间的留恋产生的哭泣，还是想把我们姐妹的泪水彻底冲洗……一会爸爸也冒雨来了医院，爸爸心里的苦谁能明了，看着瘦骨如柴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想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们看着几个月来满头黑发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父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时小弟赶紧送爸爸和侄儿回家。我们暂且留下，雨一直在下，直到十一点多钟雨还没停，大弟这不通畅的呼吸也顺着这雨的节奏声一波一起。夜深了，小弟安排我们三姐妹也回去家里先休息一二个小时，也许凌晨都很有可能大弟会离我们而去。懂事的儿子主动留下来照顾舅舅，小弟还有大弟媳妇他们三人留在医院，有事再电话通知我们。

果然零晨二点多钟接小弟电话，安排表兄开车接我们三姐妹去，等我们到达医院时，弟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展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副让人目不忍睹的惨景，眼看着弟弟奄奄一息，我们轻声呼喊，多么渴望能生命出现奇迹，多么希望弟弟能坚强的活下来。看着弟弟嘴巴张着，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我感觉我的泪已经无法控制，深深的悲伤刺痛着我。我站在大弟床前说：“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其实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你还有我们姐妹，你看看那么多人关心着你，我们一切都会安排好的，你的老婆孩子有我们姐妹一口饭吃就有他们吃，我们的父母我们会好好孝敬。你就放心吧！”弟弟也一直在流泪，他也不舍不得我们呀！

天地间的一切都未变、又都在变，有时甚至是沧桑巨变。这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因为有雷有雨，大弟知道这是老天对他的盛大邀请，这种邀请只能接受容不得半点推脱和迟疑，从而他也就顺应了天意，任凭亲人们怎么不舍，其实他也舍不得亲人。伴随着老天为他举行的这场雷雨葬礼，带着对人生的无限渴望和对亲人的无比热爱，平静的走了……

我们拿出我们早已为他准备的名牌西服，名牌皮鞋，名牌领带,连皮带都是名牌。给他穿戴整齐，二妹一边帮忙一边说：“文文，我们给你穿得漂漂亮亮来，带你回老家，你一生都很爱整齐，很爱干净，很爱打扮”。弟妹掏出二百元钱让弟弟抓着，说：“你把钱拿好，走到另一个世界才有钱花。你就安心的走吧，我们的孩子我会带好，教好，我知道你最不放心的就是飞飞，我会把他教育好的，你的父母我也会好好孝顺。你放心吧！你安息吧！”。此时的我们已经泪如雨下，虽然这是个迷信的习俗，这种习俗却闪烁着永恒的光芒，我们还是感觉这样做才不会有愧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穿戴完毕后大概是五点左右，我们一一打电话通知亲人，可就在此时来了几个人说要把尸体抬入太平房，我们死活不让他们抬，又一护士来了说，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一定要抬入太平间，左右病房的病人会害怕，我们不管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是不让他们抬。虽然这是无理的要求，可这是亲人的一片赤城之心呀！（因为是优等病房，所以这间病房就只住大弟一个病人）

天亮了，小弟拨动了殡仪馆的电话，叫他们快点来。小弟忙上忙下的，要买的，要办的所有锁事他开车满街跑。小弟回到家，妈妈带着十岁的孙子拼命要到医院来看望，看着沧桑的母亲我们的心如刀割一般，三妹赶紧掀开遮盖大弟的白布让母亲看最后一眼，母亲声声“我的儿啊，你就那么忍心，那么‘自私’抛下了我们。抛下你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儿女就走啦！我的儿啊，你就忍心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吗？我的儿呀！我的心肝呀，我的肉呀！老天为什么不长眼，不把我这老太婆带去换出我的儿来呀……”的哭喊声，震憾在整个病房的每个角落。侄儿也拼命的叫喊着“爸爸，爸爸，我的爸爸，我要我的爸爸啊！我要爸爸啊！”声声凄惨的哭泣声，永远回荡在医院的上空。

八点左右殡仪馆的车子也赶到了，我们把老母亲和侄儿拉上小弟的轿车上，二妹扶着泣不成声的妈妈，可侄儿打开车门拼命的往病房跑。“你们不要把我爸爸拉走呀！我要爸爸呀！不要拉走我的爸爸……”这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抱住侄儿哭成了一团，刹那间我眼前一片茫然。这一幕永生难忘啊！

弟妹和三妹，还有堂弟（伯父的儿子，海林）他们三人先随殡仪馆的车子去了，我和小弟二妹在医院办好手续马不停蹄的往殡仪馆赶。赶到殡仪馆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感觉那儿的天没有那么蓝，那儿的地也是黑的，那儿的花草树木寂静得如同窒息般没有生气。仿佛都在低头默哀……我们买好骨灰盒，办好手续，走进那阴沉的火化厅，给大弟整好容，工作人员抬上滑板，看到那圆门“咔嚓”一声打开了，我们兄妹几人跪在那儿，心好像要跳出来似的，这时的痛苦无法言状。小弟高喊了两声“哥，你一路走好，哥，你一路走好啊”小弟声音在空旷的殡仪馆里很清晰，那喊声响彻云霄，久久的飘荡在殡仪馆的上空。也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里。那圆门又“咔嚓”一声，此时就像把一根针狠狠的插进了我们心的最深处，此时的痛苦无以言表啊……

我们走出外面，小弟说：以后我们的亲人百日归寿能不要火化就不要，这样太残忍了。那一幕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此时，老公也很有一番情意，他也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他，作为当医生的姐夫，第一时间为自己的小舅子诊断了这病，无能为力为小舅子治好病而感到无限的悲哀，他的眼角也流下了伤心的泪。

我们拾好骨灰，由于骨灰盒是石头的，好重，本来想叫侄儿抱，太重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是抱不动的，就小弟抱着放副驾坐底下，小弟开车，看得出小弟的心很沉重，他又高喊了一声“哥，我们回家去”我坐在后排担心着小弟，叫他开车注意安全。我们每到一站都告诉大弟，尽管这是安慰自己的话，我们也是这样做了。真的死人能知道吗？谁也不知道。

由于天气下雨，加上回老家的路在修桥，一路堵车，我们下午二点多钟才到家。痛苦与饥饿占据了我们的整个心里。到家里老母亲又拼命的叫儿……弟妹几乎是拼命了，是呀！我们的痛苦和弟妹的痛苦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长夜慢慢，孤枕难眠啊……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故事会永远铭记在亲人的心里……

在老家办完丧事，我们姐妹一起送走了大弟。我心里一直在想，这是没有办法的，大弟得了这种病，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弟弟这样也算走得安祥，走得放心，我们姐妹对他的好，对他的关心，他都看在眼里，知在心里。

从1月8日在第二人民医院诊断出这病时，医生就说了只有三到六个月的生命，在住院期间没有痛得很厉害，我们只要看到他脸色不太好时，就会问他，是不是很痛，叫医生来打一针就基本上能止住疼痛。这样我们也就安心，没有愧疚。

有时觉得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从出生走向灭亡的过程，每个人都知道在将来某一天肯定会去另一个世界报到，但是每当走的那刻，我们仍就是不能接受亲人在那一刹那间的永诀！心痛，悲伤都会在那一刻涌来！

手敲三四字，泪已五六行，我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键盘上是如何敲出这些文字的，我只是知道，我心很沉，很痛.....

2010、6、29、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24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