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梅花香
你是我的寒梅，我是你浅浅的梅香。
—— 题记
又到周末。似乎那么珍贵，却也疲倦。习惯于每天刷题到深夜，尽管周末也不想放纵自己。一晚可以写完七八份卷子，最后沉沉睡去，满足感来得欣慰而又残酷。看着外面的阳光从白色变为深红，眼前的作业一本摞着一本，越来越高。搁笔，翻开新打印的文字，油墨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那些文字，读了许久，终究觉得陌生。我书写的，是自己，还是别人的故事？
挂在墙上的背包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轻微细小的尘埃，难以抹去痕迹。忆起几个月的时光，回想起所有。好久，好久没有在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走走了。背包上的文案，是千年未变的青花，父亲那日从江南带回的青花，是我对江南的向往与念想。推门而出，夕阳无限好，温润的光芒让人觉得温暖，幸福感油然而生。记得自己说过，要做个温暖的女子，让所有遇见我的人，都觉得幸福。我喜欢别人遇见我时，眼神里温柔如水的笑意。多少人说过我的文字很温暖，多少人说过我的话语总是充满阳光。但又有多少人记得。山水本无意，只遇相知人。漫无目的向前走，没有方向，没有杂念。公交车停在面前，我问道：“师傅，这车去哪呀？”“姑娘，你去哪呀？”“不知道呢……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公交车摇晃着，开过繁芜的街巷，开过熟悉又陌生的人群。一阵花香缠绕着我的思绪，这才忆起，早已是腊月的天气，街角的腊梅，总该开放了。没有飘雪，没有白霜，没有什么能与丰盈的腊梅争夺冬日的璀璨夺目。也许是因为生在寒冷的冬季，遇见梅花，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安静从容。满树的腊梅，映衬着夕阳的余晖，照亮每个匆匆而过的行人，却无法温暖整个冬天。有人告诉我：你像玉兰。当日我说：高处不胜寒。玉兰开在春天，温暖明丽，尽管高远，却离阳光最近。眼前的腊梅，宁静冷淡，悠远的花香也会让人忆起冬夜的冰凉与刺骨。尽管冷淡，却也喜欢。不及夏荷温柔，不及秋叶凄美，独有的深沉却牵引我的遐想。抬眼望见她的深远与凄凉，我问她，何须冷若冰霜却又温暖如阳？唤作腊梅总是没错，如腊般柔软的蕊瓣，坚若磐石的枝干，使她成为凄清冬日里明亮的风景。这座小城许久没有飘雪，自然也没有“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难以取舍。冬季的街角，一株腊梅，一缕思念，一段遐想，一季凄凉。独自一人向前走，忘记在哪里下了车，忘记在哪里能寻回花香的色彩。看着小城的灯火一点点亮起，又一盏盏熄灭。现在的世界，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带着满心想放下又放不下的念想，游荡在街道的两旁。此刻的书店安静得只能听见心间雪花落下的声音，拿起一本书缓缓翻看起来，像我的步伐一样漫无目的。《中国古典音乐史》，《梅花三弄》。忘记是谁说过，最爱《梅花三弄》，清新婉转的曲调和跳跃简洁的音符，勾勒出满园飞舞的梅花，隐约遐想，冬雪苍凉。喜欢箫声的沉静安宁，“玉人何处教吹箫”的余味在脑海中回想。总不愿意把诗词想得那么美。太美，太深刻，总是会丢了自己。想起校门口的那株腊梅，比起满园的玉兰，显得那么安静，没有喧嚣地开在浓密的松树下。朵朵腊梅，芳香四溢。人们知道，门外有一株腊梅，却不知道，花香飘向哪里。每次路过那里，总是习惯地抬眼看看她，今日新开了几朵，落下了几朵。可曾有人打扰你的孤独？树前收信的老人一直在那里。简单的话语，简陋的小屋。那里藏着的，是宇宙的思念与空旷原野的回想。他总会问我：“姑娘，认识这个人吗？”眼前信笺上潦草得难以辨认的文字，让心湖泛起一层浅浅的涟漪。不认识，抱歉，我只是想认识自己，却发现那么难。当日写信的人儿当真不愿思念有尽头吗？若没有收信的人，思念便是一场空洞的舞会。旋律还在那里，舞步还在那里，只是当日笑面相对的人，早已随着花香飘远。
天空渐渐变为深蓝色，忽然想起什么，垂首看看指甲里嵌入的深蓝色的硫酸铜，本是无心，多次清洗却也难以抹去。浅笑留在嘴角。我们又何曾排练过相遇，第一次遇见，一定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重要。小吃街热气腾腾地扬起朵朵白烟，所有人在交谈着，伴随着锅碗瓢盆的叮当碰撞。“嘿，我想要一份快乐。”“吃一碗幸福吧。”“我要甜蜜。”“幸运最好，给我来一碗。”看着所有，虚无缥缈却也无比真实。我总在回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每一个角落都在仔细摸索。相遇本就无比美丽，又何必奢求结果完美。如果不知道还有多久，那么就相信，时间无休止，没有尽头。总有人会是心中的寒梅，若只能开过一季，也觉得满足。远远地看着，看着她的高处不胜寒，看着她的含蓄隽永，看着她的少言寡语，最后落入尘埃的声音安静从容。我们总是主观的悲剧，客观的幸福。我们总在不经意间，一不小心就遇见了别人想遇见却没有遇见的人，懂得宽容与珍重，是相遇最美的笑容。我们总在无知间，稀里糊涂地过上了别人想过却没有的生活，虽平淡，却也幸福满满，绵延数年。冬夜给了我嘈杂的环境和一颗沉静的心。身边的人来人往，在我的双眼过滤后，或多或少会觉得，不过是深秋枯草的荒芜。我融入黑夜，却沉浸在阳光里。那一株腊梅，只为我盛开，花瓣飘摇水清浅，浓郁的香飘荡的方向，是我满心淡然去往的地方。左手是静默，右手是顺其自然。随着我的河流向前流淌，我的念想，无关风月，他的思考，我亦无言。我走在黑夜里，听着冬日里本不该有的鸟鸣。你是冬夜的鸟儿吗？我是冬夜的女儿，是寒梅的红颜知己。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深沉，梦境中的冬夜是我的念想。我忆起，下车的那一站，叫冬季。(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雨季
落笔于 2014年1月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