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干的莲蓬

中秋闲适，布衣轻履，随风漫走像天上漫卷的云，桥上站站，石上坐坐，树下歇歇，塘边遛遛，这样的清欢确乎修性养神的。一直默想着要采折几个带着莲梗的干莲蓬做几瓶有江南余韵的干花园艺摆在几上，每天走过绕过看着暗喜，似乎也想“螺蛳壳里做道场”呢，只可惜一直未能遂愿，奈何水太深莲蓬太居中，莲蓬易得，自带莲梗的干莲蓬难呀。前年吧，捡了一个被水波逐到岸边的枯莲蓬，找了个莲梗嫁接后混在三支芒花几支干月季的果房和狗尾巴草中成束摆在茶几上，走过去一回眸，走过来一对视，心里还是蛮有感觉的。

清秋的荷塘有几分憔悴，荷叶绿得有点深沉有点厚重，间或夹着几个干枯的莲蓬，虽说风干以后的莲蓬没有了夏季“小儿，溪头卧剥莲蓬”的清灵鲜绿，也没有了“少女，莲的心事”的风华正茂，但秋赋予它的这一身的古铜色，毕现的秀骨隽态，更像一个仙风道骨禅意轻拂的长者。莲蓬和莲花一样圣洁，清净，你看，观音盘坐的莲花座，就是坐在一个四周莲花瓣围绕中间硕大的莲蓬上的，佛像多塑造为结跏趺坐于莲座的莲蓬上，于是，风干的莲蓬又称禅意之花。

逢节才会打开的那扇栅栏门，傍晚，我混在几个买食喂鱼的人群中而入，沿着荷塘的长廊、栈道和岸边一路遛弯，无意间，看见几支带梗的枯莲蓬裹挟在一排被割倒的荷叶中，看样子是荷塘理事的今天刚割下的，心里一阵狂喜，但河水太深手臂太短，我就拿出年少玩耍的本事用竹竿挑起，移到河边撩到岸上，七根老莲蓬在握甚是开心，几个看呆的不由赞叹“真聪明！！”

你可以想象得到我是如何一路谨慎细微地带到家的。这几个莲蓬形态各异，轮廓线条精致，样貌隽永，莲梗基本保持完好，两个似断还连的，我就找了一个紫铜丝嵌入连接绕好，像呷了一口茗细细地品——有古铜色将生命埋藏在莲房深处的，有紫铜色莲房半闲半住的，有被蜻蜓咬残莲房尚为房中莲子保有生命的绿色的，有四大皆空低头听秋雨的，有等待鸟雀飞过小憩一刻的，我面对的不是枯竭的生命，好像是活着的灵魂。

莲蓬为水生之物，干莲蓬属于木性，看了一则网上的风水说，不妨分享于此；干莲蓬木气极重，富有生机，增家中生气，适合放在东面，东南向，或北面，不宜放在西面，西方五行属金，不宜是五和五的倍数。我本来兴致勃勃地放在西楼靠西墙的桌子上的，信与不信，既然让我遇见了，还是顺从天意为好吧，又挪到北窗下的案几上。

——闺中月 草于2021年9月22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etzd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