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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梦中·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49章

2020-12-10 11:16 作者:奇书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49章 恍若

话说那天中午,白何和欧尚李经理三人,终于达成了撤诉协议,就忙着送货出了门。

白何一面埋头疾行,一面回想着那天傍晚偷听到的聊天,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

再忽儿想到,欧尚的赔偿呢也算可以了,三大迭人民币的现金和那张什么内部卡,也不知老伴儿如何处理?再怎么着,也该给我几百块零花钱吧?

想想那香,这之前是何种颓丧沮丧?

现在又是何种神气活现?白何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没说的,那香爸现在外面跟着别人鼓捣,不说找好大的钱,反正零花钱绝对比我多了,这是无疑的。他一伸手就给了香妈五万块,按照习惯,他自己也起码载下了千把块儿吧?

毕竟,不管怎么,自己手头活络,总比伸手找老伴儿要钱强哇!

再想想,那老伴儿得知这事儿后,是如何嘲弄自己的?

白何就觉得如今自己,挺不顺和挺倒霉的呀。自己发在网上连载的小说,一直点击率居低不上,现在,二宝还没出来,就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创作,若再等几个月后,二宝轰轰隆隆的降临,那?

所以,原想的自己在本子用笔写好大纲。

腾出时间跑到网吧打成文档的计划,根本就一点没实现……

“哎哎,这不是白何大爷啥?白何大爷,站站,”白何抬抬头,咿,想着走着就快到了哇?远远看到浦西中学对面,那辆停着不动的枣红奥迪了。

“白何大爷,是我,是我呀。”

一西装小伙,正站在侧边对自己微笑。

“你好,大爷。”“你好,小伙子,”白何警惕的看着对方:“我好像,不认识你的呀。”小伙子抠抠自己脑门:“上上次,小洞天,记起没有?我是白茫哈。”

白何当然记起了。

不就是上上次那个,上海小洞天餐饮公司经理,地道的重庆合川小伙。

“对头,白茫,我就老想着你的名儿韵音啥,白忙,挺有趣儿的哈。”老头儿换成了地道的重庆话,听上去有点滑稽:“那你现在,算不算白忙啥?名餐饮公司的经理啥,虽然辛苦一点,可包吃包住每个月纯收入过万啥?”

白茫扬起了眼睛。

“白大爷,听你老口气,好像你对餐饮这一行,挺熟悉的哈?”

这话,可问到了白何的心坎坎上。积郁良久的老头儿,顿时打开了话茬儿:“没跟你吹,我那些年可是重庆餐饮界的名人,你称二两棉花去纺纺(访访),新加坡美食城,陈川粤,露凝香,小天鹅……本人就都是老总!那时不讲年薪哈,当个老总除了配车配电脑配办公室配女秘书,每月工资还没有你现在高啥……”

小伙子听得如雷贯耳,只顾眨巴着眼睛。

以他不过而立之年,对10多年前的重庆餐饮江湖,自然不会有多亲身的体会

可是,即然跨入了餐饮这一行,就不会不熟悉,这些曾在大重庆的餐饮江湖,掀风鼓浪和威风一时的餐饮名家。

现在咋一听到。

眼前这个貌不出众,顶着个光秃秃脑袋瓜子的老头儿。

居然曾是这些餐饮名家的老总,不亚于突然看到了外星人一样,惊愕,不知所措和根本就不相信。不过,他的初衷本不在此,眼睛眨巴眨巴就顺了上去:“哎呀老前辈,没想到你的人生这么丰富,这么复杂和这么有趣儿哈。有空,我得向你多请教请教啥,你莫推哈。”

白何一听,麻烦了,这话说大了。

原有的资料和经验,倒是还能隐隐约约的记起。

可我这是在上海,现在整天就忙不过来,你再找上门来?不行,得拦住:“那,得看我有空没空啥。”白何舌头打个绊儿,提醒自己莫顺口把二宝的事儿泄露了。

老伴儿和亲家,可都是打了招呼的。

外面人生地不熟,不要轻易对人家讲家庭情况,更不能透露地址云云。

“好好,看看,有空没空。”大约,白茫给老头子的饶舌,弄得沉不住气了,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其虚假做作,就连白何也明显感觉到了。“嗯,好吧,小伙,你找我有事的呀?”有点惆怅的白何,干脆就直来直去。

同时往一边移移,看看前面百米外的那辆奥迪。

白茫立即打起了精神。

“白大爷,是这样的,我儿子在幼苗园和别的孩子,一直合不来,班主任老师就让,就让我们转园,可是,”啊哈!这不是哪壶不开拎那壶吗?我正烦着哩,没想到还加上了你?更没想到,怎么,你是以为我有办法的呀?

白何哭笑不得。

“唉唉,我看你这名儿的确没取好,你真是白忙了。”

“不,白大爷,”没想到,小伙一嘴打断了他:“你有办法!你不但有办法,而且还帮得了我。我给我媳妇都讲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你老身上的呀。”

白何原地转转,更是啼笑皆非。

“小伙子呀,我自己一直都为此焦头烂额的,全家老小,”

“不,你听我说,”小伙子又打断了他:“如果你愿意,你的事儿更能得到解决。我只是求你不要忘了,我这个重庆小老乡,顺便搭把力,我的问题就解决了的呀。”

白何有些生气了,退后一步。

“你这小伙是怎么回事?我反复说过,”

“白大爷,你不是送货吗?”“嗯,怎么啦?关你什么事儿?”小伙子抿嘴笑笑,狡黠地朝前面的奥迪扬扬下颌:“先送货,先送货,白大爷,记着我的请求就行,老乡老乡,眼泪汪汪,老乡不帮,心里发慌。去吧,我会给你打电话,再聊哈。”扬扬手,走了。

白何给小伙弄得一头雾水。

一面朝前赶路,一面咕嘟咕噜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先是攀老乡,其次是提要求,然后是借钱?他妈的,在我面前弄这一手,你是看错了人吧?”

庆幸自己没把儿子家的情况告诉他。

要不,那就太危险了。

看看白何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离奥迪只有几步路,可以隐隐约约看得清,穿着时髦的中年丽人,正稳稳的坐在驾驶室里,双手把握着方向盘,微笑地看着自己。

的的!中年丽人按响了喇叭。

响遏行云的二声鸣笛,听起来有点像谁在高声叫着“欢迎”

白何刚过车头,那车门从里向外打开,中年丽人一弯腰,钻出站了起来:“你好,白大爷!碰到熟人了呀?不忙的,怎么不多聊一会儿?”

白何楞楞,你全看到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在打盹呢。

“哦,是个小老乡,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把二只小箱子递了过去

丽人一楞:“怎么是二只?我要的一只呢。”“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白何张张嘴,搞什么名堂?一路上还拎得我小心翼翼的,生怕漏掉或打碎了。

丽人摇摇头。

“不,我只要了一只,我手机里还保存着下单要货记录。”

向前一步,将手机屏幕举给对方:“要不,你看看的呀。”白何退后一步,虽然自己并不太懂这网上购物的规规矩矩,可好歹也知道,现在的网店竞争激烈,供大于求,要长期争取一个固定顾客,十分不容易。

再说了,就妙香那个性格,也极有可能出错,那就打电话问问吧。

当着丽人面,白何拨通了手机。

那边儿妙香一听,就急了:“这怎么可能?我这边儿的订货下单是二只的呀?”白何瞟瞟丽人:“可人家说”丽人纤手一伸,示意自己亲自与对方对话,白何也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听着一老一少二个女人

在手机里彬彬有礼又互不相让的争执。

白何踱到一边,捂住了自己下巴:不管怎样,这事儿总有一方是弄错啦。白何甚至更倾向于是妙香,自己不注意看错了单子。这样的话,自己就得重新拎回去一只。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儿子的网店就要少卖出一只了,而少卖出一只,利润也就少了一份。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媳妇,白何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

一老一少还在温婉礼貌且毫不客气的争执着

白何忍不住了,举起自己右手中指头,抵在左掌心上,对丽人示意着,能否暂停听我说一句话?丽人就暂停,礼貌的对他笑笑:“白大爷,你的意思是?”

“我们乐活网店的货呢,你也看到了,”

白何清清喉咙,像发表演讲般说到。

“你也是我们乐活网店的老顾客了,我们一向合作得很愉快,对吧?”丽人点点头,笑嘻嘻的看着对方,眼波闪闪,直看得白何有点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睑:“这次呢,拿都拿来啦,是不是就?”丽人抿抿嘴巴:“白大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充着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亲自给我送来,这多余的一只,我要了。”

白何差点儿欢呼起来。

瞧,老头子我还有点用吧?几句话就搞定了的呀。

“可是呢”丽人停停,来了个转折语,一下弄得白何有点提心吊胆,定定的瞅着她。“因为我只要了一只货,所以就只带了一只的钱,”白何松一口气:“这样的呀”“如果白大爷能在原地等等,或者跟我一起回去拿的话,”

白何怔怔,脑子的那根弦儿,立即绷紧了。

莫忙,这可是个大事儿。

原地等?这绝不可能,把货交给了你,你开着奥迪扬长而去,我找谁拿钱去?再说了我拿着货,孤魂野鬼般傻站在这儿,你不回来怎么办?欺侮我外地人,不懂事的呀?

跟着一起回去拿?

嗯,这倒新鲜。

反正我就个什么油水也没得的老头子,你能把我卖了还是抵押什么的?不过,为了保险,还是问问保险些。白何的想法,从来都是直白的写在自己脸孔上,丽人嫣然一笑,把手机还给了他:“还是先和家人商量商量吧?不要轻易上陌生人的车呀。”

语轻话重,嘲弄得老头子的耳根子都红了。

白何转过身,把自己的意思给妙香讲了。

妙香当然高兴,可像是怕公公责怪自己,仍一再强调和申明:“的确是她自己下单买的二只呀,我现在就在看着她的单子呢,”白何急了:“唉你这孩子,什么事情都要争个输赢?现在是先把货卖出去,收钱回来就行,争那些有什么用的呀?”

作为媳妇的妙香,这是破天荒第一次被准公公呵斥。

不敢再争,只是咕嘟到。

“那,爸,你就跟她一起去拿钱吧。”“给你婆婆讲一声,记着哦。”白何又叮嘱一句,关了手机。丽人亲自给白何拉开了副驾座的车门,一迭声的说到:“白大爷,你慢一点,注意一点,哎,对了对了,系好安全带。”然后,砰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一猫腰,钻进了驾驶室。

奥迪沿着平坦的大路,稳稳的驶着。

一丛丛绿化树,一片片青草坪,一个个鲜花圃……

正是下午二点多钟,阳光灿烂,天空云淡,大上海,以白何从没看到过的角度和面目,展示着自己古老又年轻的容颜。

车厢中,温暖如,弥漫着水一样的音乐。

那是白何年轻时最喜欢听的《加洲旅馆》on a dark desert highway,行驶在昏黑的荒漠公路上,cool wind in my hair.凉风吹过我的头发.warm smell of colitas,温馨的大麻香,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弥漫在空气中……

中年丽人不时瞟瞟白何。

跟着轻轻哼着,还不时递给矿泉水,饼干和点心什么的,白何都礼貌的谢绝。

丽人不勉强也不多心,只是不时与白何聊聊,介绍这一段路的历史和传说,这正中了白何下怀。曾几何时,白何多想坐在小车上,慢慢腾腾又认认真真地,把这个国际大都市逛荡一大遍。

去年,儿子刚买了车,白何就把这个愿望给老伴儿讲了,暗示她给白驹提提。

可是,老伴儿除了嘲笑他异想天开,屁事儿也没发生。

再想想,去年在上海动手写那本《上海你好》时,上海的历史风云,倒是耳熟能详,可上海地道的风情世故,却根本不熟悉。

一个作者,如果在生活里沉不下底。

那么,其写出来的作品,必然带着许多硬伤和先天不足。

当时,为了补上这一缺憾,可怜的白何大爷,煞费苦心,绞尽脑汁,跑到街头讨好摊贩,以期能和对方多聊一会儿,捕捉超级老百姓在大上海生活的原味;溜到小巷子与清洁工套亲乎,以便能和对方多呆点时间,体会小人物在上海滩生存的艰辛……

正准备动手的第11章呢,也将面临着这一切。

白何正感头疼,无可奈何呢,现在,好呀,只是机会难得,去不复返……

i heard the mission bell.我听到远处教堂的钟声.and i was thinking 2 myself,我在心里对自己说this could b heaven or this could b hell .这里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then she lit up a candle,然后她点燃了蜡烛,and she showed me the way.给我引路……

不知不觉,白何和中年丽人之间的聊天。

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

“我就喜欢这样,认认真真的忙碌,轻轻松松的享受。”丽人微笑着,抿着嘴巴,轻轻说:“年轻时多天真啊!活到现在,方才明白,人也得为自己活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理念是,祝福不羡慕,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呀。”

这让白何,心灵相通。

顿感耳聪目明,有一种重回年轻之感。

不知不觉,二人聊起了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精神世界……听着车轮辗在大路上的沙沙沙,看着窗外徐徐将过的不熟悉风景,白何忍不住思绪起伏,被生活强压在心底的不满,委屈和还没完全消失的欲望,一刹那间,全部涌到了自己眼前……

哦!你好上海!上海你好!

好多年啦!我以为自己己经老啦,被世界抛弃和遗忘啦。

等着我的,只是因性格不合婚姻带来的咬牙坚持,只为了给儿孙一个完好的家庭;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无望挣扎,只为了给自己多年的努力划上圆圆的句号;只是掐着日子走向生命尽头的寂寥,只为了还那些不曾坦露诉说的债……

可是,我今天明白了。

我的血液还没凝固,我的眼泪还是滚烫,我的脑子还能思想……

生活多好!活着多好!憧憬多好!白何的眼眶湿润了,忍不住叹到:“唉。要能这样安静的坐着,把整个上海看完,该是多么的好啊!”

中年丽人扭头看看他。

“白大爷,我知道你平时忙忙碌碌,可如果你有时间,我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白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真的?为什么?”“因为,我被你感动了。”丽人重新扭过头,直视着前方,轻轻说到。

“你有修养,守信,正直,勇敢,有担当。我可以听得出,也看得出,你读过很多书,写过很多文章,回家我上网一定找来拜读。特别是,为了儿孙,勇于连续离开家乡,赶到上海来承担自己的义务。其实,都是过来人啦,说穿了,我们能有什么义务?完全一种对儿孙无私的奉献和付出的呀……”

白何就轻轻点点头。

“桂总,过奖了!这与其说是一种奉献和付出,不如说是人的生命的一种本能……”

他己从二人的聊天中,知道对方姓桂,是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与其一起创业打拚天下的丈夫,因劳累过度英年早逝,现在是她独自一人支撑着上千人的企业和多达上百人的大家族:“真没想到,我们之间是如此谈得拢?”

白何略带惊奇的继续说到。

“即然如此有缘分,我也就不客气了。”

看看手机:“现在呢,才不过二点半,”丽人心领神会,一点油门,奥迪加快了速度:“我想,外滩呀豫园呀鲁迅公园呀什么的,离浦西相对而近的,你也都看过了,那我先带你到上海较远点的名胜风景,看看逛逛。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按排到上海近郊走走,看看,不知你喜不喜欢的呀?”

白何听得连连点头。

“哎哎,这正是我所希望和喜欢的,只是麻烦你了,真对不起。”桂总笑笑。

sweet summer sweat.日的香汗伶俐.some dance to remember!有些舞是为了回忆!some dance to forget!而有些舞是为了忘却!so i called up the captain,于是我叫来领班,please bring me my wine. 请给我来些酒……

嘎!奥迪轻快的奔上前方。

“白何大爷,我们真是相见恨晚呵!”中年丽人梦呓着,声音柔柔的,轻轻的……

白何回到家时,己是晚上10点半。二老太和香爸都在,甚至一向早出晚归的白驹也回来了,隔壁半俺的房门,透出灯光和小俩口隐隐约约的声音,显然,全家人都没休息,在等着白何的归来。

看到老头子进了门,三人六只眼睛都盯着他,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退休教师冷冷的问到:“我们都以为你被绑架了”

“绑什么架”白何换了鞋,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大家:“我只是拿了钱后,顺便逛了一下外滩景。就坐了那么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晚了?”可三人六只眼睛,仍狐疑的看着他。

是的,这的确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借口。

加上下午电话里那么一争执,大家不免担心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外潍?夜景?她爷爷,去年在上海时,你们不是常去的呀?”香妈眨巴着眼睛,迷惑不解:“再说了,那外滩夜景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东方明珠的灯光的呀?”“哎,不止是它的灯光呀。”白何总结到:“还有百年烟云,跌宕历史,多着呢。”

香爸笑了。

那是一种男人之间才懂的暧昧笑。

“就是就是,外滩丰富着的呀,边看边想,叫什么心了起起,浮想联联,这时间当然就不知不觉的过了。这我有体会,有体会的呀。”

香妈被老头子当众抢了白,有点不舒服。

反过来补充到。

“什么心了起起,浮想联联?我听着就觉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呀。这二个词儿我知道路,年轻时也学过,只是忘了,让亲家母说说。”

早就急不可待的退休教师。

就接过了话茬儿。

“香爸记忆好,大致是对的,就是后面二字儿用错了。正确的应该是,心潮起伏,浮想联翩,表示触景生情,看到现在,想起了过去和将来的意思。”

老俩口都听懂了,一起点头。

“明白了,难怪亲家公一坐,就坐了这么久的呀?”

可老伴儿冷笑着:“是呀,坐着就忘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连电话也忘了打一个的呀?”“原先是准备打的”白何故作真诚的回答:“可没电了,附近又没有公众电话,所以,”可他不敢看老伴儿的眼睛,他觉得老太太的眼睛,好像看出自己是在撒谎?

“那钱,和卡呢?”白何有意转移了话茬儿。

并朝隔壁歪歪脑袋瓜子:“白驹好像回来了”

钱和卡,在他送货去后,老伴儿就做了处理,本想晚上睡觉前告诉他,可他这么公开一问,就只好恨恨的回答:“处理了,卡在饭桌上装抽纸的小盒里,大家买菜时都好取去,记着,除了特殊规定,见特打八折,卡莫弄丢了。”

这时,门一响,小俩口抱着彤彤进来了。

小可一被放下来,就“爷爷”“爷爷”的叫着,扑了过来。

慌得白何蹲下地,一把抱起小孙女儿,疼爱地亲亲她的小脸蛋:“彤彤今天上学,乖不乖呀?”“乖乖的,还得了二颗小红星。”爷孙俩亲亲热热的一问一答,直说得白何心里暖烘烘的……

然后,白驹抱过了女儿。

白何就掏出货款,交给了妙香。

“1780,点点。”妙香也不看看,随手一卷,捏在自己掌心,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公公眼前:“爸,你看嘛,这订单上明明二只,我不明白那顾客怎么会说是一只的呀?”

白何打着哈哈。

“我看是她自己忘记了,女老板嘛,事情一多,二只就记成了一只。”

眼睛朝向了老伴儿,好像是有意说给她听:“可她给我看了钱包,当真只带了一只的钱,所以,”退休教师憋闷不住了,脱口问到:“她住哪儿?这么说,你跟着到了她家?”“没有,在路上她碰到个熟人,借的钱。”

白何若无其事的回答。

“刚好离外滩不远,所以,”

白驹也说话了:“看夜景也要先打个电话呀,免得大家担心。”白何点点头:“以后,送货前我得先充充电,”“爸,这段时间我有点忙,网站收益也时有时无,”白驹这次是看着老妈:“凡是近处的货,都得麻烦你送送。”

白何拍拍自个儿胸脯。

“没得事,反正,二宝还怀着,”

大家一惊,不约而同都偷偷盯着彤彤。小家伙大概是睡意来了,有点朦朦胧胧,可一听到“二宝”二个字,那眼睛却张了张,看样子打算吵吵什么的,却架不住睡意的袭击,又低了下去。

大家偷偷交换下眼色。

妙香就伸手接过女儿。

“来,乖,妈妈带你去睡觉觉。”蹑手蹑脚的出了门。香妈伸伸舌头:“好险!好险!”白何摇摇头,继续到:“没得事,交给我就是了。”“我正要说这事儿呢”白驹扬扬手机:“今天那个桂老板,又订了一只保湿霜,挪威进口,1980块呢。要求送货时间,”

白驹举到自己眼前看看,补充到。

“明下午2点,老地方,”

“我去”白何有点急不可待,除了白驹,大家都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中午让妙香把货准备好,吃了中饭,我边散步边就去啦。”白驹摇头:“快递中午恐怕才能送来,折了重新装货,一点多钟吧。”白驹点点头,欲罢不能。

“那照B,我和妙香都问了,一是没人敢介绍,二是没有问着。要不,”

他看着岳父,香爸也挺为难,先咳咳,然后闷闷不乐。

“我也问了,真还是没人知道,有个朋友提醒我,这样东问西问的很危险,谨防出事儿……”白何想想,看看老伴儿。退休教师也正看着他,可眼神不对,是那种禁止他乱说话严厉的眼神,白何只好跟着摇摇头,不吭声了。

各自洗漱进屋。

老伴儿把剩的二万块钱,砰的甩了过来。

“拿去,我没乱用一分。”然后,气乎乎的靠在床头上,也不玩平板了,只是瞪着天花板。白何过去把二迭还没开封的钱,拿起来理理,重新塞进她前后的枕头下,陪笑到:“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嘛,这钱,当然全部给你,你管钱的嘛。”

“我也没别的意思”

老伴儿先朝老头子瞪瞪眼。

然后转身去拿枕头下的钞票:“塞到我下面做什么?又不是我挣的,”白何一把捺住她双手:“行了行了,别闹了,这屋不关音,让人家听到了不好,明天你去把它们存了,放在屋里不安全。”

老伴儿甩开老头子,可没再去掏枕头下。

而是顺势双手一抱,看着老头子。

“咦,白何大爷,我怎么感到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哩?你好像对送货,挺热心挺高兴的嘛?”白何心头一跳,起身绕过大床,回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下,抓起腰包,找出充电器插上手机充电,一面淡然到:“开什么玩笑?我今天怎么不正常了?”

“那我问你,几点碰到熟人借的钱?”

“三点多”

“也就是说,你在外滩从三点坐到晚上九点,路上乘车个把钟头?”“对”“几点吃的饭”“回来下车后,在欧尚吃了碗小锟钝。”白何一面不紧不慢的回答,一面暗想,得制止制止她老这么问问,话多必失,谨防露馅。

“回来坐的什么车”

“22路,有轨电车。”

老伴儿停下了,大约是一时没想起还要问什么?眼睛就那么直楞楞的看着老头子。白何抓住时机,趁机说到:“至于说好像对送货,挺热心挺高兴的?更是无稽之谈。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人家香爸枯木逢春,在外有了自己的事业。那好,谁送?你去送啊?”

没想到,老伴儿点点头,一嘴接过去。

“明天的货,我和你一起送。”

白何眨眨眼,也马上点头:“行!你去看看也行,以后,我不想跑了的时候,就你去,反正都是为了家里嘛。”老伴儿气哼哼的斜斜老头子,脑袋一偏,抓起了铺盖上的平板电脑。白何见她抓起了平板,方缓口气,脑袋向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呆呆的瞪着天花板。

白何今晚全在撒谎。

当然是迫不得己的撒谎。

话说下午的白何,坐在女老板的奥迪车上,快快乐乐,慢慢腾腾地把把陆家嘴区域,逛了个遍。白何只知道陆家嘴金融贸易区,是1990年开发开放浦东后,在上海浦东设立的中国唯一以“金融贸易”命名的国家级开发区。

这还是从网上查资料时看到的。

其他,一无所知。

恰好是正宗上海人的桂总,一面驱车慢慢在高楼大厦中穿行,一面给他讲着陆家嘴的前世今生。桂总善于言谈,一口上海普通话虽不太标准,可也听得懂,而且不难听。白何听得津津有味,感叹不己。

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老伴儿能像桂总这样,多好。

车到中国海关大楼,朝左拐进了条小巷。

大约徐徐开了二三分钟,奥迪停在一片住宅区前。桂总笑到:“到家了,拿钱呀。”从驾驶证钻出,白何拿不淮自己是跟着上去,还是留在车里等着?

女老板一身灿烂,俯下身子凑近车窗。

“白大爷,上去坐坐吧,就一会儿的呀。”

白何迟疑不决的挪挪屁股:“我,还是在车里等你。”“别客气,走吧。”桂总拉开副驾座的车门,邀请到:“你个网络写手,不想看看上海的小老板,是如何生活的呀?闷着脑袋瞎写,点击率怎么上得去的呀?”

白何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可这安全带好像有点问题,解了半天解不开,弄得白何哭笑不得。

一直在门外看着的桂总,身子往前一凑,嗔怪到:“瞧你笨手笨脚的样子,我看呀,就是只知道敲键盘,太缺乏生活常识了。”

双手向前一伸,抓住他斜背在身上的安全带。

耳畔滑下的鬓发,晃晃悠悠的擦着他鼻子,痒痒的,差点让他打了个大喷嚏。

“如果我是你老伴,首先就得逼着你学会系上和解开安全带,21世纪三张名片,开车,英语和创微,你看你一张也没有的呀。”马上就解开了他的安全带:“出来了吧”身一直,离开,老头儿钻了出来,一怔,那个贪财小伙正对着他笑嘻嘻的:“白大爷,你好!”

“你,你好。”白何咕嘟咕噜的,反倒有点难堪。

“姨妈,国国和家家都在,还有几个同学一起,”

“哦,今天没上课?”桂总一面朝前走,一面问着吩咐着:“小万子,你把那刹车片紧紧,我踩起觉得有点不起脚的呀。”“好的”

进了绿树浓荫的大门。

白何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区。

自己也曾到陆家嘴来过多次,比如带着小外孙女儿到正大广场,迪斯尼专卖店,看632米高的“上海中心”,当然也顺便看到了不算太雄伟的中国海关大楼。

可从没想到,在它下面巷子里,还有着高档小区。

进小区顺着林荫道往左行。

白何看到小区楼房全是小高层,一幢幢的有点像独幢别墅。跟着桂总在一幢电梯间里停下,很快到了七楼,顺着宽宽的走廊走着,头上嵌套在仿白大理石灯槽里的感应灯,便随着二人的脚步声,花朵一般陆续亮起,走廊里顿时变得温润可人。

桂总在7—7房间停下。

右手指在门外的指纹机上按按。

紫红色的橡木门,毫无声息的自动打开。一片明亮,可以看见宽大的客厅里,七八个男女高中生在快乐的争论着什么,可没一丁点儿声响。

白何正感到奇怪。

女老板的右手指,又在右边捺捺。

白何这才明白,眼前居然还有道玻璃门,徐徐的向右墙头缩进,声音一下响了起来,玻璃门的隔音效果,真是太显著了。“白大爷,请进。”女老板回头招呼白何,示范般朝右边的穿鞋机蹬蹬,二只小巧的白皮鞋上,立即套上了二只薄薄的透明鞋套。

白何照做。

感到这透明鞋套,和平时家里所用的蓝色鞋套,截然不同。

主要就是透气,不打滑,而且没一点束脚感。“国国,家家,”女老板叫到:“也不介绍介绍,你们的同学们呀,”二个高挑小姑娘过来了,一左一右地攀着老妈的左右肩膀:“妈咪也,快叫外卖耶,我们饿坏了的呀。”

老妈就疼爱的一边拍一下女儿。

先指指身后的白何。

“这是白叔叔,妈妈的朋友。白师傅,这是我的双胞胎,前后相差三分钟,”二小姑娘就招呼到:“你好,大叔!”白何微笑点头,可心里动动,怎么,白师父?白叔叔?不是白大爷吗?一字不同,内容可丰富了罗。

然后,女老板弹开手机。

“小万子,叫,”

看看大家,连同她自己加白何小万子,一共11人:“11份大咖,哎,干脆来一桌整数的呀。”白何听处真切,连忙摇手:“谢谢!我不要,我不要,”“逛了大半天,还不饿呀?”女老板明眸皓齿的,温软可爱一笑。

“随你吧,我进里间拿钱,你到外看看吧,呶,顺着这路,可以阳台,去看看,开开眼境的呀。”

屋里,就别说。

五室二厅,双厨双卫,装饰摆设,嵌金馏银,富贵逼人,正是大家所说的土豪。

可看起来,好像不常住人,因为,这样宽大的豪宅里,没有保姆也没动火迹像。白何到了阳台,几乎就是一间露天小屋的阳台,假山,小桥,流水,欧式双排吊椅,沙滩椅和天蓝色大遮阳伞,该有的都有,虽然有点累赘,却毫无琐碎拥挤之感。

靠近汉白玉的栏杆,凭栏远眺。

黄浦江缓缓东流,江上船来舶往。

江面宽泛,鸥斜飞,江风扑面,对岸的外滩清晰可见,那一湾厚重的历史蜿蜿蜒蜒,仿佛就在近处,伸手可及……白何挺胸昂首,任江风撩起自己思绪,一歇歇的飘散。

看惯了浦西下只角的拥挤不堪。

见惯了明丰苑的窄小无奈。

再想想和亲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不便,白何此时,真是恍若梦中。唉唉,人啊,就是这般可笑。诅咒嘲弄和仇视土豪,可自己一旦真正走近,你才能发现,原来,它是那么令人憧憬,可爱和渴望拥有。

毕竟,生活不应该只有拥挤,窘迫和贫穷。

生活更需要的是,充裕的经济,思维的宽松和身心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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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梦中·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49章的评论 (共 4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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