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 【阿根廷】马丁·卡帕罗斯(七)
1 垃圾场
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产生了垃圾,垃圾被转移到城市周边的土地上进行处理,其实是继续被一些人消费。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生活着300万人口,每天产生6500吨垃圾;而在郊区的三十个街区里住着1000万人,每天产生10000吨垃圾。也就是说:每个首都居民产生的垃圾是郊区居民的两倍,首都人民真是有特权。
即使是这样,在这样一个缺乏工作机会的国家,拾荒仍不失是个选择。在垃圾场周围,有一圈空地,因卫生条件差而无人居住。人们渐渐地占住了这块土地。
“那天,我大概在下午三四点时才知道人们去占地了,六点钟我到了那,带上了我的雨篷去占地。真是太难了,太难了。这跟其他街区一样:一个人来了,另外两个人就跟着来了,等你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占满了。”罗雷娜说道。“从那里我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了什么是贫穷。”
“鼓起勇气。伙计,如果你要跟着我,那得钻到垃圾堆里面去,你可以吗?我打赌你不敢。你得壮壮你的胆子,那会很恶心的,你会呕吐,你会说我不能再待在那里了。”
垃圾堆有五六米高,20米宽,而且真是一个垃圾场:各种各样恶心的液体、黏糊糊的东西、地狱般恶心的气味。
“但是,如果你饿到极点了,你就得逼着自己去做这些恶心的事,但到最后你都麻木了。这就是生存的需要……我们组织起来、斗争、占地,都是为了摆脱饥饿。我有需要,我就得这么做。我们不能太敏感,我们在这里干活不能有知觉。因为一旦我们有了知觉,我们就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为什么?如果他们有了知觉,他们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其他事情吧。我们不去想还有多久就会死在这……这里太恐怖了,因为所有在垃圾场干活的人,所有干这行的人生命……我们臭死了,伙计,我们太臭了……我们在老鼠堆里工作,你看看这环境。但是你还得解决每天吃饭的问题。当你饿的时候,你就没法停下来看这些东西了。”罗雷娜对我说。
每天固定的一个小时,大约是下午五点左右,允许流浪汉进入垃圾山。以这样的方式批准将秘密进行的边缘化的事情公开化、制度化,成千上万的阿根廷人在这里翻着垃圾寻找食物。
2 浪费
扔垃圾也是一种权力,一种将他人需要的财产丢弃的权力,知道别人会将垃圾处理掉的权力。
拥有权力让人快乐,但是,摧毁权力更让人快乐,这是一种不需要占有东西的权力。
真正的权力是轻视权力。
英国机械工程师学院(IMechE)是一个审慎的机构,具有良好的学术声誉。2013年1月,该学院发表了一份报告,貌似纯粹寻求轰动效应,他们经过多年研究,得出结论,世界上生产食物总量的一半都没有人吃。
“我们每年生产大约40亿吨粮食,然而因为收割、储存和运输中的一些弊端,以及销售与消费中的浪费,估计约30%~50%的食物,大约12亿~20亿吨,没能到达人类的胃里。这个数字甚至没有反映出生产这些最终成为垃圾的粮食,其过程中浪费的土地、能源、化肥和水。”工程师的报告中写道。
地区不同,原因也各异。在“另外一个世界”,食物浪费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基础设施:粮食因没有工具收割在农田中烂掉、在条件差的仓库里毁掉、在运输途中因不良运输工具而到不了目的地、被老鼠或虫子吃掉等等。
这不仅发生在那些最穷的国家,“比如东南亚国家”,报告中写道,“每年大米的损失达到1.8亿吨。再如中国,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大米的损失达到了45%,而在更加不发达的越南,从农田到饭桌,大米要损失80%的量。”
在富裕国家,食物在超市、饭店仓库里烂掉,特别是在消费者的冰柜和储藏室里坏掉,因为这些食物实在是太便宜了。在人们对食物持有偏执意见,在食品过期前就把它当垃圾扔掉。另外,我们还很挑剔。
在大超市,为了满足客人的期望,坚决拒绝接收达不到大小和品相等高标准的果子,尽管它们是完整的果子,而且完全可以吃。例如,英国30%的蔬菜生产因上述原因无法收获。最终进入超市的产品通过常见的大促销的手段销售,鼓励人们购买过量食物,在家里放到腐烂,最终不可避免地被扔掉。在富裕的国家,购物者大约扔掉所购得食物的30%~50%。”
世界粮农组织一年前也谨慎地说出了同样内容的话,并且设定了级别:欧洲和美国的消费者每年平均浪费100公斤食物,一个亚洲人或非洲人(非洲有消费者?)每年浪费的粮食不足10公斤。世界上最富的二十个国家的居民每年浪费的食物总量约为2.2亿吨,相当于整个黑非洲的粮食总产量。
丢弃食物是产量过剩的清晰信号,尽管是最残酷的信号之一。在2007年,这些英国人扔掉了830万吨食物,2010年,由于经济危机,只扔掉了720万吨。这更可见其卑鄙:越穷才越知道珍惜。
这些数字中隐含的内容仿佛虚假的:我们浪费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粮食,而许多人却没得吃,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我已做过多次调查,许多人都证实了这一事实。
垃圾,这么多的垃圾,浪费掉的垃圾,是这个世界体系的一种最明显的象征:一些人丢弃另外一些人需要的东西,一些人缺乏另外一些人过剩的东西。
3 “胜者带走最好的东西!”
第一种选择是把剩下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第二种选择是扔向三等公民。
警察突然举起了手臂,挥舞着手臂,这是等待的信号。上千人往前挪行,沉默着,走向垃圾山。
当警察示意时,就该跑起来了,必须抢在别人前面到达,有必要好好利用在垃圾山上的三刻钟的时间。
必须跑起来,这是一公里的开放道路,是上坡路,人们推推搡搡,有人摔倒,有人叫喊,有人开玩笑。跑跑跑,加快脚步;在土路上和水坑上奔跑,在一堆堆的垃圾中和草木丛和死水潭中奔跑,所有人都在奔跑,看谁能够第一个到达垃圾山一头扎进去,抢到最好的垃圾。
大家都在跑——大部分人是男人,也有一些女人和小孩,上千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勇猛地跑向垃圾堆。这是由毫无天分的导演执导的一幕舞台剧,演员们都在为生存斗争。
“我骑自行车,如果我摔倒了,他们会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或是把我撞倒,这可是个讨厌的事情,这好像马拉松一样,摔倒的人就输了。如果你不起身,他们就踩着你过去。所有人都想第一个到。你知道饥饿不是闹着玩的,第一个到的人才能捡到点东西,后面的就没戏了。所以必须跑。”
“你看到了么?这就好像赛马,先把我们拦在一起,然后一放开就得奔跑,跑出去的最好,很多人推推搡搡,有时候把你踩到脚下。有一次我摔到了肩膀和盆骨,幸好几个小伙子把我拖了出来,你可不知道当时有多疼。”
“如果你想爬上来,你会发现那就是一座监狱,人们好像生活在里面服刑。不是你被杀,就是别人代你死。这是很危险的,兄弟,这里很危险。但是他们不会针对你的,这你放心。如果出现了新的年轻面孔,如果是从其他镇子上过来的,他们用棍棒伺候,打个稀巴烂,抢走他们的自行车、帽子,给他们脸上来几下子,那可真要了命了。这是疯子做的事情,就好像抢地盘一样。有一天,一个小孩子被打晕了,他才8岁或10岁,是新来的。他妈妈也在,有些年纪了,抓住自行车的链条锁,挥舞着赶走那些打晕自己孩子的恶少。”
人群渐渐都到了:他们急促地爬到了山顶。山顶是一块平地,穿着冲锋衣的警察把吉普车、摩托车都停在那,黄色的挖掘机在那里来来回回,地下还有几公里长的管道输送气体,这里就是垃圾山的顶部了,山顶是这座无止境的垃圾堆。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气味,清道夫鸟、顽固生长的稀少的植物、平原上的小山,组成了世界上最难看的景色之一,在一片宽广的平原上有那么五六座这样的小山,都是由垃圾慢慢堆成的。从山顶上还能看得挺远,极目远眺,就发现三座小监狱,一座挨着一座。更远处是街镇,许许多多,无穷无尽。有人跟我讲这是一座以贫穷为主题的公园,啥也不缺:垃圾、监狱、棚户。有一次有人在门口放了个牌子,写着欢迎来到游乐园:贫穷主题公园。
“因为你微不足道,他们会给你东西。如果你厉害了,他们什么都不给你了。贫穷的人比富有的人得到更多啊。”
在垃圾堆里,上千人爬上垃圾山,对找到的物品起了争执。酸奶、香肠、汉堡、面条、饼干、炸薯条、罐头、汽水瓶子、尿裤、布片、药品、速溶汤包、狗粮、塑料罐头、破碎的木头托盘、纸、家具、某种特殊的发现。有时候会发生奇迹:张三捡到了一个值不少钱的手机,李四捡到了一个奢侈手表,王二麻子捡到了满是钱的钱包。
“什么都有。达能活性酸奶他们都是整套整套地扔。绿箭口香糖,我们抓过来重新包装,你可不知道,包装完了跟新的一样。麦当劳扔出来的整包整包冷冻的成品薯条。这挺不错的。”
在垃圾山上,那么多脏兮兮的人们,搅动着、翻抢着,钻进了垃圾里面。警察们带着猎枪,严阵以待。还有鸟,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脏的鸟。
“这是世界的另一面,哥们儿。他们宁可丢弃这些东西,也不施舍给其他人,因为不想影响市场价格。他们可真是一群婊子养的。”
“你是记者?别骗我了,你就是记者。好吧,我可不想说什么,但是你们记者可别想损坏我们形象,说什么这里都是腐烂的东西。上次有人来看了,就开始说什么,这里的东西都烂了,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捡这里的东西回去得养家糊口呢,谢天谢地,有这么个地方。我有八个孩子,他们一个也没病。我们捡的东西都是能用的,不能用的就不捡了。如果看到过期的东西我们是不拿的,因为我们得给孩子吃。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捡到的东西都不是坏东西。我就靠这个生活,靠这个养孩子,他们都胖着呢。”
她张开嘴让我看看空空的牙龈。她试图说服我看她捡到的垃圾是有质量的,因为她害怕人们总在说这里的东西都腐烂了,不能吃了,有人就会关掉这个垃圾场,那样她就更没得吃了。
这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工作,各人干各人的。
或者说,这是一场单纯的竞赛。
这也是一种学习过程,是我们学习生活的课堂。
“有许多的王八蛋因为我们干这个而看不起我们,那他们想让我们干吗?出去抢劫?实际上,他们得有勇气感谢我们,多一个拾荒者,少一个小偷。”
有人拖着手推车,有人拉着三轮车,另外一些人推着自行车,战利品挂在车把上。这里也分阶级呢。有人带着一袋吃的,有人却用小车拉走一大堆的桶和木材。
一个胖子回答道,头发竖着,当醉汉走远了,他才说:“这人笨着呢,从来捡不到好东西。”胖子手里拿的是一袋满满的香肠。
“在这个国家,如果有人挨饿,那还真是自找的。”
4 鸿沟
大家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十分老套:世界大豆之国怎么会有那么多饿鬼?一个能生产3亿人食物的国家居然没法养活400万公民?
阿根廷是世界上第五大玉米生产国,第三大大豆生产国。但是这个国家消费的粮食却只占其产量的很小一部分。不管收成好坏,阿根廷每年都能收获5000万吨大豆,但是国民却不吃大豆。于是它成了世界第一大豆油出口国,第二大小麦、大豆和玉米生产国,尽管其耕种面积比巴西、中国、美国都小得多。
这个问题反复刺痛我们:为什么食物不够吃呢?
这永远只是个问题,好像谁也不想陷入答案的泥潭之中。
小农生产者的效率很可能远不如大豆规模种植的效率,那么面对他们这么维护自己旧有的生活方式,你不禁要问:如果我们总是这么保守,我们是不是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穴居生活呢?
丹尼斯·克拉克说道:“在南方国家,为了让所有人吃上饭,就得让每个人都能有工作,尽管这样损害了全球的生产效率。一个效率高的社会有可能比一个效率低的社会更穷。你想想这样两个国家:一个国家拥有现代生产技术和工具,只需要10%的人参与生产,就有足够的粮食让所有人口吃饱。剩下的90%的人只能等着政府分配的零碎粮食苟延残喘。在另外一个国家,生产工具陈旧,只能生产另外一国的一半,但是这些工具由所有人使用,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到生产中来,生产出来的东西足够所有人吃饭和生活,尽管有点穷,但是过得很有尊严。这两个国家哪个更穷呢?”
恐怕我的答案与您的不同:如果确保所有居民都吃饱,得在原始的低效率的生产体系给所有人找到艰苦的工作,有种东西就不对劲了。如果这种尝试不包括大量生产并进行分配的政策前提,那就更不对劲了。
数以百万计的阿根廷人在全球市场上获了利。我们却装傻,并不想看到这一事实,我们的财富是以其他数以百万人群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的。阿根廷因粮食价格上涨而走出了最严重的危机,但这上涨的价格也导致了非洲、印度等这些另外一个世界的百万人群付出了饿死的代价。
我并不是说我们是故意这么做的。请不要这么想。事实只是当中国人决定敞开肚子吃饭了,市场的规则就调节了价格的上涨,市场的规则也导致那些买不起粮食的人活活饿死,但是跟我有啥关系,我只是做了我的工作,我保护我应得的,我在市场上以尽量高的价格出售,这就是市场的规则啊,我正好处在这样的市场里,我有什么过错?
这么说是对的,我们先假设这么说是对的。但我们得意识到,在各级政府长官身上、子弹头火车上、各种特权上、在崭新光亮的皮卡车上、在乌拉圭埃斯特角市的醉生梦死、在罗萨里奥的海岸线旁新盖起的每一个公寓间上花的每一分钱,所有这些花销能成为可能,都是因为粮食需求的攀升,粮食价格的上涨,因为尼日尔或苏丹最穷最穷的人买不起、吃不起粮食,只能死去,他们就这样被害死了或是苟延残喘。
我们的财富沾满了血汗,要承认这钱是以千百万人的饥饿为代价是不大令人愉悦的,这事必定不能让我们舒服好过。
如果在我们身边就看到这么多人在受苦,就更加不舒服了。
5 宿命的终点
“对啊,跟您去过的那些地方比,这里简直是天堂了。我在电视上看见过那些地方。我不知道为啥要看,看完了就哭得稀里哗啦,我丈夫还生气,问我明知道看完后心情不好,为啥还要看。但我还是忍不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完就怨气冲天。通过电视,你可以知道许多外国的事情,你会发现,这里虽然生活困难,却也没那么糟,还没有发生电视上的那种饥荒。”
在马塞多尼奥·费尔南德斯和博尔赫斯生活的那个世纪的20年代中期,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政府说必须得花钱请一位衣衫褴褛的人,一位真正的荒唐可笑的人,在佛罗里达大街上游荡,人们看到他,就会说:“好吧,我的生活可没像他那么糟。”
贫民窟在阿根廷郊外也不算新鲜事物了,70年代前就有了,当时还没这么多,而且当时看起来是群临时建筑。对于那里的居民来说,就是个过渡性的地方,占据几年之后,找到了好的工作,他们就搬去正常街区的房子里,那是一个能奋斗就有前景的日子。现在情况变了。
现在贫民窟成了宿命的终点。
玛利亚给我解释,有时候,会像现在一样,找不到足够的菜来做饭了,她会觉得非常沮丧,她得站在门口对带着锅的孩子们和妇女们说:“亲爱的,今天没有饭,今天没有了,我们没有办法了,希望明天能有。”
玛利亚说,有时候她充满希望,有时候又很绝望,她觉得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了,她就只能天天刮锅底了。
“这让我绝望,尤其是他们来偷东西的时候,更让我难过,怎么能来食堂偷我们的东西呢?”
一年半前,她说,有人来食堂偷走了所有的锅,这可是给邻居们做饭的工具啊。
两周前的一天晚上,小偷从食堂的屋顶上偷走了水箱,那是个能盛1000升水的高达两米的水箱,都不知道有多重。玛利亚说这种事情真是让她泄气。我告诉她我觉得这种现在叫作“无底线”的行为很可怕,强者为王,所有人反对所有人,本来可以服务大众的社会网络断裂了。
“嗯,这个就是我们企图恢复的,我们就是做这个的。但我们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玛利亚说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将食堂借给邻居们办生日聚会了,因为聚会总是以闹剧、争斗、飞来飞去的瓶子和亮出某把刀子收场。
“他们能为任何无厘头的理由就打起来。为了顶帽子、为了鞋子、你看啥看,等等,都能打起来。这里毒品泛滥,看不到希望。这里的孩子们都看不到出路在哪。”
玛利亚有一个儿子,可能会看到出路,他踢足球踢得很棒。突然之间,家庭的希望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如果他沿着这条路发展,可能会拯救所有人,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的钱不够支付所有的开销,例如坐公交车去训练,购买护腿,摄入特殊的食品。
“俱乐部总是说会给我们支付这些费用,但是最后什么也没给我们,因为我不想签协议,如果你签了协议,他们就把所有东西都拿走,甚至把你的灵魂都抢走了。”玛利亚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世界上很少有地方能像餐桌上那么明显地看出社会的不公,有人可能连餐桌都谈不上,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穷人们没办法用烤箱,一是烤箱价格太贵,二是因为每顿饭都要用掉半瓶煤气,那可就太贵了。他们只能做油炸或烧炖。在一个烤肉之国,他们却回到了最原始的乡村烹饪方式,最贫穷的做饭方式,炖菜就是把剩菜剩饭放到一起炖,用最便宜的原料,最大限度地利用火,这个厨娘同时还能做些其他的家务。
阿根廷人的很大一部分,大约四分之一的人已经放弃了民族旧有的饮食习惯——吃肉,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如此震撼,我们最近三四十年努力创建的新国家的这一数据,居然没有人重视,实在让人吃惊,这一数据证明了一个事实:我们持续的失败。
现在补助都能发放到各个角落,除了一些特别偏远的地区。但是我们给孩子们带去了什么呢?面条、大米、土豆。他们不是营养不良,他们是长期的营养不均衡,孩子们没有按时按量成长,没有正常发育。
在孟加拉国、印度和非洲这些“另一个世界”,这样的故事都很常见。人们习惯于吃得不好,摄入低于身体所需,异于身体所需,勉强凑合活着,身体和大脑发育得不好,过着糟糕的生活,但几乎对此一无所知。
奇怪的是,有饥饿感比挨饿更暂时。例如,我有饥饿感了,没关系,我们马上就吃饭。哎,他在挨饿哦,是的,可怜啊,自从他没了工作就这样。这并不是饥饿的这种东西的唯一怪诞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