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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天涯客》原著——全书精华摘录与情感分析

2021-06-26 13:26 作者:潇斓意境  | 我要投稿

天涯客——星光与影子,眷恋与救赎(随手记与碎碎念)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Gloria(来自豆瓣)

来源:https://book.douban.com/review/9638889/


“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温周

1.


神仙眷侣,游弋江湖,随后又相携隐居,若是我能有这样的日子,真是明天就死了,也愿意了。    

周子舒的心愿有他的行动做印证,“真是明天就死了,也愿意了”显得无比决绝。“神仙眷侣,游弋江湖”在不觉中预言了温周的结局。


2.


“温兄,这夜猫子绝不是出来劫色的,一般劫色的人不带这么多银两。”

周子舒第一次称呼温客行,叫的是“温兄”,由“温兄”到“老温”的转变,也是二人感情的转变。其实这里周子舒明明易容成叫花子大叔,却对着温客行一个青年称兄,大概也是并未刻意在温客行面前掩饰自己易容过的事实。


3.


吊死鬼?吊死鬼薛方竟然是个龅牙?

呃……不对,周子舒忙把这个非常“温客行”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前半部分,一直是周子舒影响温客行比较多,然而温客行也在慢慢地改变着周子舒啊。


4.


温客行眉开眼笑地前面引路,周子舒心里默默地反省着,那些游走宫廷中不人不鬼的日子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他身着锦袍,住在一个开满了梅花的神秘地方,做着杀人放火的行当,虽然是禽兽,可到底也是个衣冠禽兽。

印证上一条,温客行在加速着周子舒的转变。温客行的变在明,周子舒的变在暗。


5.


这是一种本能的,对同类人的辨认。

6.


温客行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这一辈子,想快快活活玩的时候,没能快活,等长大一点,想跟着爹娘习文学武了,又没有人教了,你说……岂不是十分不合时宜?幸好……”

他敛去笑容,转身便走,留下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周子舒。

幸好,我还没到特别喜欢你——

凉雨知秋,青梧老死,一宿苦寒欺薄衾,几番世道蹉跎……也不过一声“相见恨晚”

7.


顾湘奇道:“他若是首领,又怎么会想逃……”然后她话音突然顿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缄口不言了。

顾湘这句无意的话,是温周两人都曾经历过的困境。


8.


为什么会在好多年后,仍把一个死人的模样特征记得那样清楚,连穿得是什么,头发什么样都复述得分毫毕现呢?必然已是回忆了无数回,已经刻在心里,一回又一回地装作若无其事东拉西扯地样子说出来,唯恐自己忘了他的模样。

周子舒就是莫名地明白那种感受——也许他们偶然于茫茫人海中相逢,不知彼此的底细,可这不妨碍他们生来便是知己。

9.


他忽然发现,其实对方一辈子都不将那易容卸下来,在自己心里,也从来就应该是这样一副模样,如今看到他长得竟如自己想象中的感觉别无二致,就像是……已经认识了他很久很久一样。

10.


当年死在京城之战里的师弟梁九霄,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周子舒一直不敢提起,好像过了那么久,那一幕也如同一场梦一样,可是这会儿面对故人,却仿佛又回到那三十里望月河畔的京城一般,那些旧人旧事,便此起彼伏地从他眼前闪过,竟脱口便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说出来,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胸口像是什么东西被呼出去了,缺了一块一样,空荡荡的。

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提及的旧事,忽然便若无其事的提起了,就像温客行漫不经心地说着他娘亲的蝴蝶骨那样。他们的影子,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地交会了。


11.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身边这几个吵吵闹闹的人,或许是搅合进了那许多纷纷扰扰的事,竟有些眷恋起着尘世来。

温周的关系,便是光与影子,眷恋与救赎。他们互为知己,能在对方身上看见彼此的影子,也互为黑暗中抓住了便不肯放开的光。周子舒将温客行从鬼谷的阴诡血腥中彻底解救出来,而温客行与二人相见后吵吵闹闹的俗世烟火,也让早已心意坚定地为三年后的死亡做好准备的周子舒有了动摇与留恋。


12.


只听一边温客行继续给张成岭说道:“除了怕别人追杀的,还有一种原因叫一个人躲着别人,便是伤心。他心里知道,最想见的那个人是再也见不到了,便干脆将自己埋在这里,时间长了,就能安慰自己说,他不找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也找不到了。”

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师父将来若是不在了,说不定我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躲起来,不然跑出去,看见满大街跑的美人,偏偏见不到最合自己心意的那个,岂不是很难过?”

周子舒便调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打算和我同生共死呢。”

温客行也笑道:“我说了你又不信。”

张成岭便在旁边插嘴道:“就像……就像俞伯牙摔琴吗?”

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同时空白了一下,张成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半晌,才听见温客行轻声道:“天下再无人懂高山流水,也对……可也不对。”

13.


别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吗?

14.


世人如萍水相逢,不过同为他乡之客一场,难不成……那人竟是真心的么?

这便是天涯客的意思了。


15.


温客行伸手将龙雀的眼睛合上,又叫他平躺好,摸了摸张成岭的头,说道:“别再折辱他了,他是个英雄,也该死得像个英雄。”

温客行懂得英雄,愿意成全他干净畅快的死亡。所以周子舒会对他说“别人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吗”,他知道温客行明白。


16.


周子舒脑子里有些木然,想着白日里互相拆台使坏,夜里却这样,好像相依为命一样,这可不是无常么?

17.


他想起往年这个时候,京城最是热闹的,有夜市,有望月河上月娘献唱,金吾不禁,繁华极尽,可那杯中几十年上等的好酒却仿佛也被染上了脂粉气一样,喝在嘴里,心里又总想着别的事,便没滋没味起来,没有这样的香。

碗里忽然伸进一双筷子,夹了些菜给他,周子舒愕然抬头,见温客行这向来不抢不欢的人带着一脸柔和的笑意看着他,说道:“吃东西,酒鬼。”

他便觉得心里好像有根弦被人轻轻拨了一下似的。

只见温客行忽然叹了口气,感慨道:“这可真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像年的一年了。”

张成岭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只是一头雾水地听着,只听温客行接着道:“往年今日,也不过就是应付一堆或者讨好或者心怀不轨的人,然后和顾湘两个,像那么个意思,喝上几杯酒,和她也没什么话好说,便浑浑噩噩地又过一年。”

他摇摇头:“没有家,过什么年呢?自讨没趣罢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过这样的年。


18.


温客行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穿过眼前这人在灯下柔和了棱角的俊秀容颜,想起很多——他觉得自己和这人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一眼瞧见他背后的骨,便怦然心动,再后来,是喜欢他这人的身份,想着……天窗的首领,原来是这么个人,他忽然觉得对方就像是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都是被兽夹子夹住的孤狼,拼着命挣脱不开,便宁可狠心咬断自己的腿。

他情不自禁地一路跟着他,看着他,然后恍然,心里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是可以这样活着的,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过呢?

这是救赎。


19.


“阿絮,不如你跟我睡一回吧,这么一来你我心里就都有牵挂了,你就不容易死了,我也不容易死了,你看好不好?”

他好像开玩笑似的一句话,周子舒却并没有接招,只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是真心的?”

温客行笑起来,整个人向他倾斜过去,几乎擦着他的嘴唇说道:“我是不是真心的,你难道瞧不出来么?”

周子舒微微怔了怔,低声道:“我……真瞧不出来,平生没见过几回真心,分辨不出。你是不是呢?”

温客行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攀上去,拉下了他的发髻,一头乌丝散下来,瞬间让眼前强硬的男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他的嬉笑收敛了回去,声音很轻,却落地有声地说道:“是。”

这是眷恋。


20.


九霄只是个孩子,他……却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他的事我也不便插手,非得他自己了结了才行。

温客行的心,周子舒也是明白的。


21.


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周子舒个人

1.


不才周……周絮,无门无派,不过孤魂野鬼一条,浪迹江湖罢了,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关于“周絮”这个名字,后面七爷解释过“身似浮云,心如飞絮”,道是“以那人的性子,总不过就那么几个”,这是他所向往的天下为家的自由,还是他剩下的飘若游丝的性命呢?飞絮一朝随风览尽大江南北,也不过一季之间就要尘归尘土归土的,正应了“孤魂野鬼一条”,我听到这个化名时,未觉洒脱,先觉悲苦。


2.


谋而后动,三思后行,这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事无巨细,都抱着一百分的谨慎,深居幕后,绝不抛头露面。 

是他的性格,也是过去留给他的痕迹。


3.


七爷笑容一凝,叹了口气,又打量了周子舒一番,才皱眉道:“你怎么清减成这副模样?”

周子舒摇摇头,垂目一笑:“一言难尽,大概是……老了吧。”

而立之年的人叹一声老,往往是无数故事在其间的。


4.


周子舒却在听见“一身功力废去”几个字的时候,苍白的脸上便浮起一个说不出什么意味的微笑,抬手止住他话音,轻轻地反问道:“废了这身功夫,我还有什么呢?我还是我么?若不是了,那我还何必活着?” 

这是他对个人价值的评判,每个人都有其珍重,自己粉身碎骨亦不可夺的东西无需他人认可。只是觉得,他这般骄傲的人何等辛苦,真到了齿摇发落缠绵病榻的时候,又该何以自处呢?


5.


 只听周子舒说道:“对我来说,这辈子只有两条路——要么好好地活着,要么就好好地死,为了这个,我可以忍一时,可谁也别想能拦住我。”

他精于算计,也有时心软,可不该心软的时候,也可以心如磐石。他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他从来肆意,想要的东西从不隐忍,哪怕付出旁人看来不值得的代价,也绝不回头,绝不后悔。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

周子舒看着顾湘轻声道:“丫头啊,你怎么样,你自己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这道理,就想不明白呢?”  

这里把他的性格和做事的动机完全地挑明了。


6.


眼看着小船摇摇晃晃地走远了,周子舒才气定神闲地道:“你娘的。”

  他半辈子都跟一帮斯文败类混在一起,原来也是一张嘴就拐弯抹角子曰子云的,从未曾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出言不逊过,这时候脱口而出这么一句,竟觉得非常痛快,好像胸口郁结的东西统统倒了出去似的。

  他惊奇地发现,骂街竟然是这样舒服的一件事,于是笑盈盈地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个拿钱不好好办事,吃饭不拉人屎的老龟孙。”

  说完好好咂摸了一下这句话,只觉得心情舒畅、满口余香,于是心满意足地顺着河边慢慢走了出去。

他从旧日的衣冠里一点点地挣扎出来,到了后来,几乎看不到往日的影子了。这篇文里,想要跳出过去的人无不在奋力做着与过去相反的事情。当年拐弯抹角的周子舒反复地“出言不逊”,曾经像疯子一样杀戮的温客行一直说自己是个好人,百年来寒食雪饮的叶白衣总是狼吞虎咽地吃着人间的食物,所有偏执的背后,都是昔时的梦寐以求。


7.(1)


周子舒便微微弯下腰去,轻轻一托,那少年便不知怎么的,被他托了起来

(2)


周子舒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交给她道:“您拿着这个,自谋出路吧,我看您跟着张家小少爷到了这地方,也算尽了忠了,也这把年纪了,也别跟着风餐露宿了。”

(3)


周子舒担心他年幼受病,顾不得自己调息,便将手掌贴在他后背,沉声吩咐道:“凝神。”

(4)


然后那小孩开始大声尖叫哭喊起来,越发凄惨。

周子舒立刻往那方向掠去,身法极快,一闪便出去了一丈多

(5)


然后俯身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

(6)


周子舒本来并不愿意多管闲事,柳千巧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他上回放过她一回,已经是看在她那易容手段,可能和四季庄前辈有什么牵连的份上了。可这会,他忽然觉着,这样一个一生到死都傻乎乎地等着一个混账的女人,死就干干净净地死了吧,没必要受黄道人这等货色的折辱。

(7)


一路走到门外头,老人才将方才得的大半赏钱都拿了出来,塞给了小姑娘,他一开口,便是沙哑苍老极了的声音,慢吞吞地说道:“好孩子,拿着买点零嘴儿去吧,好好养着嗓子。”

小姑娘推拒道:“这可不能,爷爷,这些日子您得的钱一直给我,您自己怎么办呀?”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真的祖孙,只听那老头子摆手道:“咳,拿着吧,拿着吧,我一个有今天没明日的老头子,要钱干什么,糊口就得啦,你还有个有病的爹哪,赶紧治好了才能跟你一起出门唱曲不是?再说了,若没有你唱得好,谁看我一个糟老头子拉琴呢。”

小姑娘脸一红,手头确实拮据,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老头子却不给她推拒的机会,抱着胡琴慢慢地转身走了。一到了没人的地方,这好像马上就要驾鹤西游的老头子才突然精神了,他浑浊涣散的目光凝聚起来,一双眼竟亮得出奇,腰背也直了起来,哪还有半点蹒跚的模样?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天窗首领,竟是如此温柔的人。(我看的时候真的满脸姨母笑。。)


8.


方才短短的调息没能让他缓和过来,也不大愿意和人交手,便低声道:“把人藏好,躲一躲。”

卸去首领,游弋江湖,却在危险来临时本能地成为团队中领袖的角色。


9.


他慢条斯理地整整袖子,好像那身破衣烂衫还是当年滚着银边的长袍似的,动作做了一半,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便停下来,径自笑了笑

这里过去的痕迹还在,依然没有完全进入自己的新身份。


10.


青黄的脸皮上浮起一个鬼气森森的笑容——

顾湘只觉得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几个往门口冲的蒙面人便全变成了尸体,忍不住眨眨眼,心里诧异——原以为瞧这人说话做派,像那些个夸夸其谈的大门派出身,不料下手灭口,竟这样利落狠毒,便有些拿不准他是个什么人了。

这大概便是他在天窗时的样子了。


11.


周子舒看了他一眼,没言语,弯腰,仔细在穆云歌的尸体上摸索着,竟从穆云歌身上摸出几张银票和一堆散碎银两。

见到尸体一番探查,应该是天窗中常年调查养成的习惯。


12.


周子舒蹲在地上,刨根问底的老毛病犯了,心里像是有小猫挠似的,十分想循着脚印过去看看,可理智又告诉他,这必然是件麻烦事,他本人不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窗首领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找别扭。

正如上一条所说,刨根问底其实在下意识查看尸体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他有意放弃天窗首领的做法,可习惯早已走在了意识的前面。


13.


随后树后猛地暴起一道黑影,像个大蝙蝠一样飞掠而出,几个起落竟不见了踪影,周子舒想都没想便纵身跟上。

这里的“想都没想”正印证了前两条所说的“习惯”。


14.


总结一下前面的一些分析:即使忽略开头即点明的“天窗前首领”的身份,依然可以通过杀人狠辣,精于易容,能在团队中迅速成为领袖,见到尸体立即探查等特点隐约推知周子舒可能是“神秘情报机构首领”,而这些细节又只是通过一两句描写传达的,隐藏在他洒脱豁达的主要性格下面,以至于第一遍看完全文会觉得他“没有多少皇家特务机关作风”,人物塑造的分寸感可以说是很妙了


15.


周子舒头也不回地道:“李生大路无人采摘,必苦,你都不要,我做什么要揣着这麻烦?难道温善人就没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这便是周子舒的通透了。温客行所有的悲剧因琉璃甲而起,他所设的复仇之局,利用的也是正道邪道争抢琉璃甲的不择手段互相倾轧,此时他听到周子舒这几句,心中该是怎样的激荡。16.


有的人生活的常态就是吃饱混天黑,叫他多想,他也反应不过来,逼得急了还得脑袋疼,比如曹蔚宁。有的人却习惯于遇到事情,总要比人多看一眼,多想几分,这也是习惯使然,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脑子就已经圈圈套套地走了很多弯子,比如周子舒。

17.(1)


温客行看着他颀长清瘦的背影,目光凝在他透出衣服若隐若现的一对肩胛骨上,就觉得即使那人破衣烂衫、落魄潦倒,身上也有那么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好像那个阳光遍落的下午,他眯着眼靠在墙角,大喇喇地坐在大街上,分明一副叫花子样,却比谁都悠闲,比谁都从容。

温客行就知道,那人其实只是在晒太阳。

(2)


周子舒的后背并不总是挺直的,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懒洋洋的弓起一个无伤大雅的弧度,姿势看起来特别舒服,温客行总觉得他好像心里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只看着,就觉得心里特别安静闲适。

他的脚步便情不自禁地顿了一下,表情空白,眼神空洞地盯着周子舒那闲适的背影看了一会,心里忽然升起某种特别的滋味——特别不是滋味。

觉得就像是那人正在用这种无声的姿态,嘲笑着他这明明为各种事奔波、心里压着各种事的人,还非要装出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的。

周絮——他想,人如浮萍,身如柳絮。

苍茫世道,三山六水,什么样的人能决然一身,满不在乎地踽踽独行与天地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着急呢?

却又不是淡漠——他有喜怒哀乐,可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闪便过去,眨眼之后,好像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是我超级喜欢的性格。


18.


周子舒极缓极缓地摇摇头,嗤笑道:“我本就不怕半夜三更鬼敲门。”

他为手上沾染的血腥自责,认定自己死后要遭报应的,却依然不怕半夜三更鬼叫门,到底是个心志坚定的洒脱之人。


19.


周子舒忍不住想,若是天窗也有这样的人才……

天窗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组织,那里没有秘密没有自由,他厌倦到拼着只留三年寿命也要离开那里,却依然没有与它有特别的憎恨回避。后来谈起蝎子不配与四季庄相提并论时,依然带着自豪之意。20.


粗布麻衣穿久了,竟觉得那锦缎滑溜溜凉飕飕,裹在身上鼻涕似的。

入江湖渐深,去朝堂渐远。


21.(1)


周子舒本来下意识地便想像回答顾湘似的,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无名小卒”,可低头扫过张成岭颈子上的淤青,忽然心里想道,自己在朝中装孙子都已经装了半辈子了,跟这么一群藏头露尾的东西,还有什么好周旋客气的?

那些他骨子里的、如游侠浪客一般的放肆,已经被压抑了太长时间——周子舒的目光在一帮明显紧张起来的男人们和红衣人身上扫了一圈,轻笑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老子是谁么?”

(2)


你就快死了,你都当了一辈子背着壳的缩头乌龟了——周子舒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他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都到这步田地了,还瞻前顾后地给什么铺什么路,又谋划什么呢?若一个人一辈子都不曾率性冲动过,他岂不是也太压抑、太可悲了些?

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的愿望,原来只是当个没壳不缩头的王八而已。

(3)


见不得人?周子舒忽然心里升起一股子啼笑皆非的感觉,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他后腰上是什么都没有,胸前却有七颗钉子,然而可不和那鬼面一样,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他忽然便笑了,心想道:我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当年先帝在时,订下连环计策,横扫二皇子一伙,揪出一连串朝廷蛀虫的人是我,当年北方蛮族入侵中原,直捣京城时,死守程武门一步不退的人也是我。这大庆的江山如今从风雨飘摇千疮百孔中慢慢恢复,露出那么一点生气、叫你们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以至于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狗咬狗——整个繁华世道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我一手料理——我当年是手段狠毒,也害过人,可如今也能抱着残躯贱命积德行善,从始至终我问心无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子舒目光扫向于丘烽,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道:“是啊,你算什么东西。”

那半人不鬼的十几年里,他心如铁石,不曾彷徨,也不曾失措。十五岁以稚子之身撑起四季山庄,十八岁偶遇太子赫连翊被激起一腔少年豪气,二十三岁一手建起“天窗”,该做的可都做了。

纵然青史不能留下他的名字,可这万里河山会铭记他的功业。

(4)


周子舒忽然忍不住放声长歌:“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那声音带着些许嘶哑,一字一句,隐去了悲惶愤懑,反而剩下说不出的戾气与骄狂,这与生俱来的骄狂走到了尽头,徜徉于三山六水的万里河山之间,在胸中九曲盘桓过太久太久,终于破喉而出。

那天阴沉沉的,沉甸甸地压下来,茫茫四野,放眼遥望,只有那么一条荒草枯枝布满的小路,不周之风不知其止息,萧萧瑟瑟而来,穿过石缝林间,如山鬼涕泣,千年如一日,万年亦如一日。

风鼓起周子舒宽大的衣襟袍袖,像是要叫他随风归去似的。温客行抬起头来,注视着周子舒那瘦骨嶙峋的背影,鬓角的长发被风卷得如鞭子一般,抽在他侧脸上,他便闭了眼,合上了满眼光影痴缠,全神贯注的感觉着那火辣辣的疼。

周子舒摆脱过去的压抑后的几次爆发


22.


心想这可真是好日子,他好像一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不是自己疲于奔命,就是算计着让别人疲于奔命。

23.


他只是托起大庆中兴江山的那只沾满了血污的手。这盛世就如同一只华美宽大的袖子,他这只手时时刻刻隐藏在那袖子里,不轻易示人,等到这个时代的战乱、腐朽全都过去,所有人安居乐业,史册翻过新的一页……

24.


这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张成岭视线朦胧的抬头望去,只见周子舒双目映着火光,不知是悲是喜,也不知是对他说、还是自语道:“哭什么,人又哪能不死呢?”

这话是对张成岭说,也是对温客行说,说的是龙雀,也是自己。若是三年时光走完,周子舒真的走到生命终点,若是也有这样一把火燃尽他最后的痕迹,张成岭也许还会在火光里看见这样的影子,就像是魂魄离开前最后的劝慰。25.


周子舒一笑,说道:“在什么位子上没关系,若是被困在一个位子上,便不舒服了,这感觉……”

他便停了下来,剩下的话泯于一个浅浅的微笑里——这感觉,没有比他再明白的了。

26.


等到我死的时候,全盛时候的功力,便全回来啦。

我看到这话的时候,觉得有些高兴。他定然可以尊严不受摧折地,痛痛快快地死去,在最后一刻自绝心脉或是怎样,哪怕是死神也不能从他身上看出人命的软弱与微末。27.


他精于算计,也有时心软,可不该心软的时候,也可以心如磐石。他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他从来肆意,想要的东西从不隐忍,哪怕付出旁人看来不值得的代价,也绝不回头,绝不后悔。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

周子舒看着顾湘轻声道:“丫头啊,你怎么样,你自己说了算,别人说了不算。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这道理,就想不明白呢?”

28.


这事张成岭做得是冲动,可也让周子舒看到了这孩子的潜力——经过了这么多、这么残酷的事情以后,他心里依然保持着最纯粹的东西

这大概也是他自己想要做到的。29.


“但凡有一线可能能活着,我就不可能会死。命是我的,武功是我的,老天爷给了我这条路,再想拿走我的东西,可也不那么容易。”

30.


“小鬼,想成大道,非心志坚定不可,你想明白的事,不必自欺欺人,觉得他放屁,自然也可以左耳进右耳出。”

与27中劝阿湘的,是一个意思。


31.


七爷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回答他,还是自语道:“他从来不都是这样么,当年对梁九霄也是,虽然面上从来都一副如父如兄不假辞色的模样,其实暗地里什么都为他打算得好好的,可惜别人并不领他的情。”

大巫回过头来看着他,屋里没有点灯,七爷人大半在暗处,只有月华落在他的小半张脸上,好看得不似凡人一般。七爷说道:“你若说他是什么仁义礼智的大好人,只怕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做过的那些个天打雷劈的事,可也没有一件是出于私欲,是为了他自己。”

32.


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们并不一样,自己始终没有他那样拿得起放得下的江湖气。他从来不曾坦荡过,看着周子舒活得这样磊落,竟生出了隐隐的羡慕来。

借七爷之口说周子舒。


温客行个人

1.  


温客行大概觉得十分有气氛,于是没理他,饶有兴致地继续道:“听说,有一个村子,有一年一个村民手里端着一碗红色的水,被猫头鹰打翻了,结果那年一个村子里连死了二十个人。”

如此饶有兴致,如此津津有味,说的都是永不忘记的噩梦与刻骨铭心的伤疤啊。


2.


温客行于是快步赶上他,站在他面前,正色强调道:“虽然长得不像,但我真是个好人。”

这是温客行第一次说自己是个好人,我开着上帝视角,唯有叹息而已。


3.


温客行手里拿着块浸了水小帕子,慢慢地给他擦拭着狼藉的伤口。

谁能想到鬼谷的疯子谷主,也能这样温柔地给一个人擦拭伤口呢。


4.


然而还不等周子舒回答,他便异常认真地又问道:“若你本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会才想起积德行善,还管用么?”

周子舒直起腰往一个方向走去,顺口道:“怎么不管用,你没听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温客行的一堆胡说八道里,这句问的便是真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答得无心,对温客行来说,却是黑暗里的光。


5.


温客行认真地道:“你若不在了,我便孤独终老去。”

温客行说话,总是这般九假一真。


6.


温客行自顾自慢慢地说道:“地狱一日不空,我一日不成佛,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说呢?”

他正是这样做的啊,他把自己变得比黑暗更黑,走入夜的深渊中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一一拎出来在日光下焚化,然后堂堂正正地走到太阳底下。


7.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石,小心地将那钉入他皮肉的两颗牛毛一样的小针吸了出来

随身带着磁石,手法熟练,可见是经常要面对这些阴毒手段的。


8.


只听温客行忽然开口唱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微微有些嘶哑,听起来闷闷的,还带着吐字不清的混沌,那一字一句,好像是从胸口发出来的,萦绕在他的喉咙里,缠缠绵绵地不肯出来。

烈火烧着柴禾,“噼啪”作响,张成岭有一招想不明白,本想过来问,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见这歌声,不知为什么,忽然便顿住了脚步。

当年平王播迁,家室飘荡之时,传说周大夫行役路过宗周镐京,看见了那旧时宗庙宫室都已经破败如斯,朱颜落寞,而荒草漫漫、黍稷郁郁,触景伤情而生了这一首悲歌。

伤怀于盛世已死的一场繁芜,伤怀于那不可或留的前生昨日。

闻歌而心意活动的张成岭又是在想什么呢?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他恐怕这一辈子,都再没勇气回去看那江南张家一眼,那曾经承载了他太多幸福童年时光的地方,如今,也不知剩得几片破瓦片、烂红泥,须得他用一辈子来背负。

周子舒眯起眼睛,伸手将腰间酒壶摸下来,仰头灌了一口,辣味冲头,几乎呛得他落下泪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温客行似乎带了那么一点微妙的自嘲一般,反复哼唱着这两句,眼角慢慢地弯了起来,就像是露出了一点笑意一样。

他求的又是什么呢?

9.


令尊的秋明十八式,据说横行武林,你只教了他三招,我瞧着,没有一招是那十八式里的,可细想,那秋明十八式千变万化,却又都全出自这三招其中。温兄……真是青出于蓝。

能将秋明十八式悟得如此精妙,恐非一日之功。大概在鬼谷那段孤魂野鬼的日子里,温客行会反复想着父亲指点自己的一招一式吧。


10.


你说……什么才算好人呢?人又为什么要做好人呢?

他反复强调自己是好人,其实是一直摸索着什么是好人。他从黑暗中走出来,光是什么样子,要自己讲给自己听。


11.


那日温客行教给小少年张成岭的三招,都是化自温如玉的剑法,给人感觉都是平和中正,透着一股子坦荡气。

可眼下,周子舒只觉得这人一招一式都狠辣非常,他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诡谲之处和顾湘有几分像,却比顾湘要高明出太多。

武功的矛盾,也是人的矛盾。


12.


为什么英雄总归末路?为什么红颜终有一老?

温客行忽然觉得胸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语的郁愤,仿佛是为了自己,又仿佛是为了别人,几乎满溢,他不服,手指颤动着,只觉得有一种似乎想要撕开这天地人间、八荒六合的欲/望,他想质问苍天……什么是造化,凭什么生而为人,便要受造化摆布?

可他从来,不肯受造化摆布。


13.


我说,我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找着这么一个投缘看对眼的,你能不能不死?

人精似的温谷主,面对至爱之人的生死,也是会问出这种傻问题的啊。


14.


温客行并不在意他见缝插针的试探,只大言不惭地道:“我么?我自然是比较特别的,什么也没干过,就稀里糊涂地进去了,到现在自己都想不明白,我这样的一个好人,是怎么跟一群恶鬼一起活了那么多年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依然是胡说八道一样地说真话。


15.


“你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件事从今以后,和你再没关系了,明日你该去找叶白衣去找叶白衣,我自然不会欠着你的嫁妆,便不要回那里了。”

决定孤身犯险。


16.


“其实你们不用担心的,”温客行默默地想道,“等我找到了真正回到人间的路,就变回人了,变得像我在‘外面’的时候一样,随性又好脾气,不再喜怒无常、不再疯疯癫癫、不再随手杀人地活着。也会……有一个人陪着我……他不怕我,我也对他好,可以一起一辈子的人……”

他垂下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个不阴森也不冷漠的笑容,轻柔地将那打着卷的植物放开。

活着——这是个多美好的词。

17.


他看着温客行的眼睛道:“我问你,你想不想活?”

温客行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良久,问道:“你……会走么?”

周子舒微笑起来,摇摇头。

温客行死命一咬牙,攥住他的手,硬生生地将自己撑了起来:“活——”他说道,“我为什么不想活,我为什么不能活?!这世间厚颜无耻之人、大奸大恶之人都活着,我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我偏要……”

与周子舒说想活的那一段可以呼应。哪怕做了必死的准备,心里还是想要活的。他刚刚开始像人一样活着,便是拼尽力气也要活下去的。


江湖

1.


江湖么,走到哪都有是非,朝堂是个名利场,江湖便是个是非场,有人总想不明白这件事,好像仗剑骑马走天涯是件多了不得的事似的,临死都念叨着。 

2.


这就是江湖,有人大笑、狂饮,万里河山横行无忌,往来无踪,有人默无声息地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到了尽头,只有那么几个各怀心事陌生人,无言地,送他上那森冷萧疏的黄泉路。每一日,都有少年为了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而欣喜若狂,每一日,也都有人死去。   

龙雀之死时写的江湖


3.


那少年想了想,竟摇摇头,道:“他只说他姓李,受过我爹的恩,便拼死救了我们出来,我叫他李伯伯……却连他全名都说不出。”

周子舒暗叹了口气,江湖中人,可不就是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么?留不留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湘便埋下头,在那小木牌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义士李大伯”五个字,刻完自己端详了一下,大概觉得挺满意,便拿给周子舒道:“你看看,好不好?”

周子舒接过来一看,那“伯”字上面竟然还少了一撇,心里觉得有些悲凉,又有些啼笑皆非,便用手指将那一笔给她填上,插在了这无比简易的荒墓上。

与龙雀之死场景相近,亦是“有人默无声息地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到了尽头,只有那么几个各怀心事陌生人,无言地,送他上那森冷萧疏的黄泉路”。


4.


周子舒觉得这地方简直就像是个狗市,一个个汪汪乱叫,耍狠斗勇,三天两头因为鸡毛蒜皮大的小事互相咬个一嘴毛,最后也不知这些个英雄好汉会落个什么下场。

5.


那些身在局中各自悲哀的人,比如他,比如容夫人,比如温客行,比如周子舒,比如赵敬,甚至顾湘曹蔚宁,他们都企图“跳出去”。

叶白衣想要跳出那天人合一的诅咒;容夫人想要跳出那冰天雪地的长明山;温客行想要跳出鬼蜮,重回人间;周子舒想要跳出天窗,自由自在;赵敬想要跳出整个江湖的规则,居高临下,手握乾坤;顾湘和曹蔚宁想要跳出世间根深蒂固的偏见,遗世独立地在一起。

他们倾轧、争夺、机关算尽、舍生忘死。

就像是一道深渊,有的人跳过去,便出去了,有的人没过去,便摔死了。

而那道深渊,有一个名字,叫做――江湖。

其他

1.


“主人你怎么能确定人如果易容的话,一定要把自己易得难看呢?”这是不懂就问的顾湘。

 温客行慢悠悠地说道:“人不管美丑,五官天成,自然有种和谐韵律,人做了手脚,无论如何也不是天衣无缝的,若是凭空变美,别人便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可不就看出破绽了么?”

关于易容一个有意思的说法


2.


天下有谁能得即高歌失即休,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能么?

不能。


3.


周子舒在他大腿上踹了一脚,道:“你还要让人喂奶么?滚,等我回来,若是你的功夫还练成这副熊样,打断你的狗腿。”

张成岭悲痛欲绝地被赶走了,掐指算算,简直算不出自己一天要被打断多少回狗腿,恨不能变成一只蜈蚣。

4.


希望这种东西,是会伤人的。

5.


张成岭低声道:“教过,只是我资质愚钝,又不愿意用功,大多都不记得了。”

温客行想了想,摇头道:“小时候我爹教我功夫的时候,我也不愿意用功,跟你差不多,不过我资质不大愚钝……”

6.


他熬过了那么多,心志坚定,从未有过死志,却要在这最自由、最了无牵挂,最快活肆意的日子里等死,不是很讽刺么?

7.


这黑暗的囚室里却大亮起来,龙雀仿佛感觉到了阳光,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接,万分满足地叹了口气。

衰朽之年,生死之间的人们,竟想的都是抓住光。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留住,然后活下去的。


8.


走马道,洛阳川,兰苑未空,行人渐老。传有无限燕赵女,金梯上,吹笙相和,风起自洛阳东,香过洛阳西。

子规声歇,有人携酒长醉。

东都过处,繁华已老,官道上有几匹瘦马,正悠然行路。

这几段的语言节奏蛮好的。


9.


曹蔚宁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她。”

10.


那清亮圆润的声音响起,像是勾着风声,尾音轻轻卷起

很美的一句话。


11.


莫怀阳走上前来,脸色难看地与赵敬并肩而立,低声在他耳边道:“单打独斗不是这妖人的对手,一起上。”

看的时候有点想笑,感觉这江湖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这副德行。

【转载】《天涯客》原著——全书精华摘录与情感分析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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