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讨厌这个地方的早餐，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有过两家素包子就只要五角钱的餐厅。几个月后就因为各种原因倒闭了。能吃的也只剩七块钱5个的小笼包，或者乱七八糟的馅料还两三块一个的包子。

  “坐着吧，吃点什么，反正我挺有空。也不想特地去公安局把你上交啥的。”小偷默默跟在背后，低着头老老实实跟着，坐在了折叠凳上。

  老实说，男人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大早上的，拉着一个刚被打一顿还一个字不吭的女小偷，看着好像男人占主导权，事实上怎么处理就已经让他头大了。

  当然，男人知道送到警察局是最简单也最符合他道德观念的办法。。。

  男人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店面去点餐，也没打算强行带着那个小偷怎么，老实说男人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有种放弃治疗的心态。

  很幸运，端着吃的回来的时候行李和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

 “我比较喜欢甜豆腐脑，给你也点了碗，不喜欢的话就吃包子吧，我也确实没啥钱再点一份。” 

  “嗯……”细若蚊蝇的声音，但已经没了哭腔。

  “吃吧，免费的。”

  “好…”她的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红红的，脏脏的，似乎是刚刚被打出的印记。

  两人面对着面，默默地吃着，似乎是还比较早的缘故，这家店的顾客还只有这两个人。偶尔有一两个跑步的人走过随身带着的音响放着什么《酒醉的蝴蝶》之类的歌。

  女孩吃的比较快，又或者男人吃的比较慢 。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她静坐着看着男人。男人也在端起碗喝豆腐脑时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看起来挺小的一女孩。大概只有初中。 然后放下碗。

  跟她对视着。

  女孩没有躲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男人。

  “饱了没。”

  “饱了…”

  “走吧。去那边，那边有个座，没啥人。”男人指向不远处的刚刚睡觉时的公园。

  “嗯”

  老实说男人有些紧张，因为说实话她也没跟除了奶奶之外的任何女人正常交流过。坐在那里时，也一时不知道问什么，只想着警察同志会怎么做思想教育，怎么让她明白错误，怎么问出她家在哪。能不能便宜点把她送回去。直到她走过来紧紧坐在男人旁边，侧过头抬头看着男人。

  “你家里教过你跟陌生人聊天要坐那么近吗。”

 “没有。” 似乎并没有明白意思。

   “……（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为什么偷东西。”

  “我，饿了。”

  “那也不能偷人家东西啊，你说你偷走了别人的东西，别人用什么……”似乎已经决定就纯正的讲道理的方式来说教。

  “…”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男人，认真的听着。

  “所以以后不能偷别人东西，明白吗。”

  “好。”举起了左手，跟在课堂上举手一样。

  然后就是虽然只有半分钟，但感觉无比漫长的沉默。

  “今年多大了。”

  “14”

  “真的吗，那怎么说话还结结巴巴的。”

 “怕你…生气。” 

  “你又没偷我的东西我生气干嘛。只要你认真反省我就老老实实把你送你家里。不会怎么样的。现在你随便陪我聊会儿就行。”

  “好！。”小孩子一样突然兴奋的回答。

  “你还是个学生吧。”

  “嗯。但今天放假了。”

  “那我等会儿直接送你回家吧。”

  “…” 

  突然的停顿，似乎让刚刚适应这种说话方式的男人有点不适。

  “咋了，不想回去吗。”

  “嗯……”

  “那你想去哪。” 

  “跟着你。”

  一瞬间男人表情发生了一丝扭曲。但很快平静下来。

  “你也不怕我把你拐走，初中了该学性知识了吧，不怕我对你做点啥。”

  “嗯。”

  “草，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

  女孩双手握住男人的手，没有回答，但似乎也已经回答。

  “………唉，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吗。”

  “爸爸，不在家。明天回来”

  “那你妈呢。”

  “不知道……家里没有人的。”

  “…娘了个…你咋跟我小时候一个德行…”

  “嗯？……”

  “……真的想跟着我？”

  “嗯！”似乎害怕听不到一样，说的很大声，也更加用力的握紧男人的手。

  “那今天陪你，7点送你回家，然后回家好好睡觉好吗？”

  “……”

  “你不能让你爸担心对吧…～”男人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好…”

  “那行，今天你跟着我，我带你去玩。”

  “好！”女孩直接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身上疼不疼。”

  “不疼…”

  “不说可不行。”

  “手。。。”

  “等会儿给你买瓶云南白药，现在想去哪玩。”

  “唔…”

  “那就先走吧。马上这里人就多了。”男人左手被女孩抱着，右手拉着坏了两个轮子的行李箱。走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路。

  女孩紧紧抱着男人的胳膊，跟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