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有序朽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信任你，”他们离开塔楼时金叶喃喃地说道。有足够的空气盔甲供他们两马穿，但他们都决定不穿。他们俩都不需要那种保护，但警察局里的很多生灵可能需要。

这意味着他们在月球表面艰难跋涉，除了金叶的泡泡什么也没有，他魔法的稳定光芒照亮四周。这足以防止任何蝠马阴影漫步到剑够得着的地方，但周围的碎石和陨石坑意味着他们必须一刻不停地监视周围的环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决定不信任我，”她反驳道。“金叶，我和你们家一起工作已经两个世纪了。你是我的后代，隔了好多辈。你唯一真正需要感到不安的是我并不像你们中的一些马那样是一名优秀的调查员。如果我意识到静海国面临了多少危险，也许我可以早点警告你们。但这其实不是我的责任，对吗？我只是帮忙。那些是你的巡逻区。”

金叶明显紧张了起来，尽管防暴装备和武器都挂在他的背上。所以她触碰了一根敏感神经。也许他怨恨她的全部原因就是他们不够称职。一整座城堡里都是警察，他们本该预见到这一幕，而警告却来自几个世纪前的水晶老古董。

“即使你告诉我们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也与攻击者有某种联系。如果你不是与他们合作，那么至少你是受怀疑的。”

她耸耸肩。“提起这事是我不好。把那个愚蠢的观点留给你自己吧。等我救了你的命，也许还救了整个静海国，我期望我收到的道歉篮里有玫瑰花。有至少一个但不超过三个芒果。银星和我在它们变坏之前不能吃掉更多。”

金叶呻吟着，把步枪从肩上飘了起来。但他并没有把它指向她的方向，只是在他们接近一个地面气闸舱口时把它准备好。这不是电车站——而是许多紧急通道中的一个，用亮黄色和红色油漆标记，在灰色表土中显得格外突出。

当他在她背后持枪准备好的时候，喜鹊打开舱门，她用牙齿咬住它，因为那痛苦的感觉而呻吟起来。

呻吟着用力几次之后，她终于打开了舱门，用力推足以使阀门转动，并排出中间室中的压力。

他们挤过狭窄的外门，经过了一扇比他们两马的身体都厚的多节钢门。这些应急舱口设计成不需要卫兵，但面对他们曾用过的那种攻击时仍然不能有弱点。这意味着要精心设计，确保它们不会一直打开。

“你以前处理过暴乱吗，金叶？”当他跟着她进来时，喜鹊把一只蹄子靠在控制装置上问道。

他简短地摇了摇头。“只有当执法严重失败，小马的行为完全失控时，才会发生暴乱。这在我有生之年从未发生过，感谢月升市警察的辛勤工作。”

“主要是因为你上级的马，”喜鹊惆怅地咕哝着。“你可以帮助维持和平，但说到底，小马们会合作是因为静海国有他们想要遵守的法律。你不能永远把生灵们留在沟渠里。”

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锁一个接一个地摩擦着锁紧。有很多关于这些门的恐怖故事，一些维护团队从表面进入后内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把他们困在里面，直到空气耗尽。

那些老故事现在都没有成真。空气嘶嘶作响了一秒钟，然后前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力度与外门相同。它们在同一个机械装置上，物理上不可能同时打开。炸穿墙可能会更容易点。

喜鹊的耳朵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来适应月升市里面的环境。听到远处发生的暴力事件，她并不感到惊讶。尽管如此，当冲突的声音从大厅里回荡出来时，她还是暂时僵住了。

他们在一座高塔的顶部楼层，在那里大楼与天然石头的天花板相遇。呼喊声非常遥远，可能发生在一条中央长廊内。

喜鹊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他们匆忙走出维修通道，进入一条宽阔的隧道，发现生灵们以最快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奔跑和飞行。

没有说一个字，喜鹊和金叶立刻向暴力现场飞奔而去。

“记住，孩子，我们不是想靠我们自己拯救月升市！”她喊道。“不管这有多可怕！如果公主死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找到她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这是找到她的路吗？”金叶反驳道。“当她试图躲避刺客时，你认为她会参与战斗吗？”

这让她闭了嘴——金叶说的有些话是对的。但她没有转身。她奔跑不是为了帮助赢得战斗，她真的无法对抗正在攻击月升市的怪物。

“我们只好去看看，”当他们挤过一排看热闹的生灵的边缘时，她终于说道。这些勇敢的小马显然是来看热闹的，因为他们在长廊的边缘徘徊，没有后退。暂时。

隧道通向一座桥，这座桥连接了其他几座高塔，在它们的交界处，长廊通常会作为公众集会的场所。这里修建了一些最古老、最负盛名的商店。

不过，今天市场似乎没有在进行日常活动。一个声音在呼喊声和混乱的喊叫之上回荡，和坐电车时传来的声音是一样的。干草捆。

“-这种命运不必降临到你们所有马身上！梦魇有足够的胸襟包容许多生灵。虽然你们领导者的行为剥夺了你们与生俱来的权利，但现在你们有机会加入为它效劳。”

干草捆坐在一座倒下的雕像上，这座雕像曾经占据了长廊的中心。一座她丈夫的纪念碑，留在这里看守商马们，提醒他们，如果他们忘记了住在下面的小马们，可能要面对清算。

喜鹊没有到空中盘旋以获得良好的视野，而是一直等到她能爬上去从后面观看。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他们看到她。如果只是干草捆，我也许能打败他。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在表面过了几个世纪，他可能被削弱了。我很健康。

但身体是玻璃组成的，不算是真正的战士。即使她成功击败他，也会很悬。

市场现在是一片废墟。一对死去的警员四肢摊开躺在地板上，周围是慢慢扩散的血泊。从他们周围丢弃的武器看，他们是在执行任务时死亡的。

“你们没有太多时间来做决定，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仔细选择。当月日结束时，梦魇将从忠诚者中挑选。任何拒绝的马都会被留下面对月亮的愤怒！”

他走到一边，消失在倒下的雕像的阴影中。她不需要靠得更近就知道他用暗影漫步离开了。

喜鹊从一堆货箱上跳下来，刚好赶上生灵们又开始恐怖地尖叫。有些马逃走了，有些马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借口，开始抢劫商店。

“把枪放下，”她怒视着金叶说道。“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向他开枪？”

“是的，”他瞪着她说道。“你不想让我们的敌方死吗？”

她把他拉到一边，让狂奔兽群经过，躲在一堆货运板条箱旁边。“即使没有马群，他也是一个探虚者。他的器官并不工作，向他开枪只会激怒他。疼痛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能找到医生修复你造成的表面伤口。”

“如果他们无法战胜，那么试图反击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吐了一口唾沫。“我不相信你。对子弹免疫，荒谬。”他甚至没有看着她，不是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盯着倒下的两个警察。你可能认识他们，不是吗？

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她也没有逼迫他。要想弄明白这一点，可以等到他们真的不得不面对探虚者的时候。

“用刀剑与他们战斗。”她说道。“器官损伤不会伤害他们，你需要切断四肢。斩首应该足以杀死他们。”

金叶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穿过长廊上的混乱马群，停在倒下的警员旁边。他怒视着他们穿着制服的尸体，怒视着抢劫者。但他也没有阻止他们。

最后他匆匆赶了回来。“我们需要找到公主，你说？那我们不是应该去她的宫殿，而不是深入城市吗？”

“她不再住在那里了，”喜鹊小跑着穿过马群，朝着远处的斜坡小跑过去。开往星种市的电车比走路快得多，但在上一次经历之后，她不太信任电车。在路网遭受如此严重的破坏之后，它们甚至可能不再运行了。

通往星种市的道路上到处都是马，大部分都是向另一个方向撤退的。那个圆顶较新，在危险时期，这显然意味着小马们更害怕它。它还没有安装任何紧急庇护所，所以这可能不能激发小马们的信心。如果她害怕探虚者，喜鹊可能也会走上另一个方向。最好尽可能远离最大的马群，到一个她不太可能引起注意的地方去。

亲蹄走路实在很慢，原本应该是10分钟小跑就能到的旅程变成了一个小时从劳工和工程师身边挤过去的苦旅。

最终，她到达了公寓楼，在推开门后，她放慢步伐，紧张地走着。

头顶上稳定的橙色光芒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出口标志偶尔发出的红色闪光，指向楼梯。

“他们切断了电力？”金叶抬头望向穹顶，那里的“月日”循环照明灯似乎仍然完好无损。圆顶本身不是透明的，但当他们处于阳光直射下时，通过其侧面进来的辉光足以让内部感觉像白天一样。

我打赌当夜幕降临时，它们不会像应该的那样激活。喜鹊紧张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街道。“这说得通。更多的阴影意味着更多的移动路线。你的角能有多亮？”

喜鹊及时抬起一只蹄子保护她的眼睛。金叶的角像镁光弹一样亮了起来，直接透过喜鹊的腿，差点把她弄瞎。至少光线被她自己的身体分散了一点，没有灼伤她的眼睛。“好的，不要那么亮。只要给我们足够的光线，让近处不要有阴影。你能做到吗？”

他点了点头，把角调暗到一个不那么刺眼的亮度。如此接近这种黄色的光芒，喜鹊当蝠马时的自我可能仍然会感到不舒服，但现在她与蝠马的相似处只是习惯而已。他们不能乘电梯，就像她不能直接飞到阳台一样。他们走了紧急楼梯，在楼梯上一圈圈向上爬，爬的时候不禁对金属般的蹄子回声非常在意。

“公主为什么要住在公寓楼里？”金叶低声说。“她可以拥有城里的任何地方。”

“她不住在这里，”喜鹊回答道。“我住这。但之前她和半影还有我丈夫在公寓里。希望黑暗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

当他们到达顶楼时，一具尸体躺在楼梯间里，全身穿着黑色衣服。她没有认出那张脸——一只蝠马，有六处血迹斑斑的伤口。霰弹枪。

“趴下，”喜鹊咕哝着，趴在地板上，向走廊里窥视。整个顶层都是他们自己的，紧急楼梯让他们进入了客房。

本来露娜会在这里。

墙壁被塑料子弹打得弹痕累累，桌子也被完全打碎了。门附近还有一具尸体，面部几乎被霰弹枪打没了。

“我认得这个家伙，”金叶低声说道，揭开了死去蝠马背上一只翅膀的残肢。“过去十年里，他一直在监狱里进进出出。他的刑期还没有结束，他在这里干什么？”

“被招募了，”喜鹊小声回答。“探虚者们总是这样招募新成员。那些不知道好歹，或者没有其他选择的生灵。我们中的一些马两者都占了。显然静祈正在招募凡马仆从。”

“你听到演讲了。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死，对吧？我猜这两匹马还是死了。”

喜鹊尽可能安静地用一只蹄子轻轻地推开门。

砰！门的前部爆炸成一阵碎木头和金属碎片。“滚开！你告诉那些混蛋他们可以亲自来杀了我！”

喜鹊瘫倒在墙上，在银星可能把她的腿打碎之前把腿收了回来。“是我！”她喊道。“请不要再开枪了！我今天还不想死！”

短暂的停顿，从大厅里传来一阵银星咒骂的声音。最后他喊道：“喜鹊，是你吗？”

“是的！”她又喊了一声，更加自信了。“我现在能出来吗？”

“我不开枪，”他说道。“艹，喜鹊，你该先警告我。我差点打中你！”

她走到敞开的走廊里，随时准备跳回去，以防被骗了。但是没有，只有银星站在厨房门附近。他放倒了一个架子用来当掩体，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塑料子弹留下的凹痕。

他身后的房间灯火通明，太亮了，朝他的方向看太久会让马眼花。不过，至少他和她一样明白了探虚者的危险。他的霰弹枪放在路障边缘，枪管因为刚才的一击还在冒着烟。“你的朋友是谁？”他问道，目光短暂地落在金叶身上。“你找到了比我拥有更多枪支的小马？”

“让开，银星，”另一个声音喊道。小小的尖尖的声音，但她的要求被充满信心地表达了出来。“让他们进来，也许他们能告诉我们外面发生了什么。”

露娜的脸庞出现在他身后，不过她很矮，只有上半边脸露出街垒。

他们爬了进来，金叶紧跟在她身后。

厨房里还有更多斗争的迹象——一把破椅子，阳台的门被书架和几根粗金属棒堵住了。

金叶停在街垒的另一边，凝视着公主。“您就是梦魇之月？”他问道，声音有些怀疑。“你不是应该……更高一点吗？”

公主呻吟着，飞到空中喜鹊眼睛的高度。“我希望你能解释为什么带陌生马过来，喜鹊。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