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巡逻警官

喜鹊是最后一个穿过塔楼气闸的，将其在她身后砰地关上。如果她有更多的魔法天赋的话，她可能会在它上面加上某种保护咒语——这多少会有好处。

金叶已经远远跑到前面去了，在墙上操作着一套水晶控制装置。一种嗡嗡声开始震动她的蹄子，空气中开始夹杂着丙酮的酸味。

“这应该可以防止任何东西用阴影漫步穿过我们的墙壁，”他喃喃地说道，声音中只有一点点疲惫。尽管他使用了那么多魔力，金叶似乎仍然非常警觉。“如果他们切断氧气或静海国其他地方的电源，那也没多少用。他们不必动蹄子来杀我们。”

“我想他们本该已经这么做了的。”喜鹊喃喃地说着，扫视着高塔。这座大型建筑的中心是开放式的，两侧的楼层装着低矮的栏杆，供飞马穿过。毕竟，这本是一个失败的圆顶，气闸相对较少。

高处那个巨大的循环风扇按照其规律的节奏旋转着，周围出现了几缕白色蒸汽，然后融化进入房间的其他部分。喜鹊几乎感觉不到寒冷，但警察们看起来都不冷。

“他们一定还不想攻击你们。要么可能他们意识到你们是唯一有战斗能力的马，他们想在静海国被征服了之后留着你们作他用。”

在说话的时候，喜鹊忍不住感到一阵内疚。他们甚至不是在和探虚者们战斗了，并不真的是。他们的战争是与梦魇本身。如果他们试图用任何其他方式保卫静海国，他们注定要失败。

“我要带你去牢房，”金叶说道，声音几乎是漫不经心的。“直到我们弄清楚该拿你怎么办。”

喜鹊停了下来，笑得很大声，好几个生灵都转过身来盯着他看。“太好笑了，金叶。我直接去找饰品，我倒要看你敢阻止我。”

她周围都是警察——如果他们齐心协力，她很可能会在瞬间被抓获和拘捕。但他们没有。这栋楼充满惊慌气氛，电车和她一起的马看起来在一段时间内不会和任何小马战斗了。他们只是很高兴还活着。

金叶紧咬牙关，角上亮起淡淡的光。他几乎施了魔法，但要么不能，要么没有。你刚刚施放了一个足以容纳50个生灵的护盾魔法，在寒冷中走了两公里。不要累坏了。

喜鹊还有其他的防御，不过没有比她的水晶本质更强大的了。如果金叶第一次想攻击她，他会自己发现的。但是如果聪明点的话，独角兽对她来说仍然是危险的。他们只是不能直接施放魔法。

“你认为你也会反抗光泽饰品吗？”他怒视着她问道。“我祖父年纪大了，可不太宽容。”

她耸了耸一只翅膀，让下面的钢骨架在他面前沐浴在光线里。“饰品和我在一起共事的时间比你活的时间还长，小子。他不会浪费我的时间。”

他确实没有。

饰品作为警察局长的办公室里到处是各种事情，乱七八糟，生灵们互相推搡、叫喊，挤得她几乎插不进去。喜鹊把她的长袍扯下来，这样饰品一看见她就能马上认出来。

金叶紧随她身后，显然下定决心要确保她无法逃脱不可避免的监禁。但只要他不阻止她拯救静海国，她可以忍受这种烦恼。

饰品一看到她，立刻让所有其他马安静，在办公桌上拍了拍一只水晶蹄子，对房间里怒目而视。生灵们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下来，看着他。

“喜鹊，”他说道。“是公主派你来的？”

她点点头。这并不完全是真的，但已经足够接近实情了。“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光泽？”

他照做了，领着她从他的办公室的一扇侧门进入他的私人房间。早餐放在他的餐桌上还没吃，不过水槽里有一壶空咖啡，还有一壶正在煮。

令她非常恼火的是，金叶在她关上门之前溜了进来。“爷爷！”他喊道，从她身边挤了过去。“有轨电车被袭击时我正在车上！你现在一定听说了。”

饰品在他的便携式咖啡机旁徘徊，倒了一杯。他给了喜鹊，她感激地接受了。她仍然不完全相信这会让其他生物感觉更清醒，但至少她舌头上的温暖感觉很好。“你妨碍了公主的信使，叶子。我想听听你要说什么。但公主的事优先。”

“袭击时她就在那里！”金叶反驳道。“他们认出了她！据我们所知，她就是事情发生的原因！”

饰品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咖啡，然后把金属杯子用力放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可能磕出了凹痕。“叶子，这是你能说的最蠢的话了。请闭嘴，等她说完。”

他做到了，尽管不是没有反抗。金叶在门前踱来踱去，尾巴愤怒地来回摆动。虽然他可能表现得像个孩子，但至少他终于闭嘴了。

她在一两分钟内解释了电车袭击事件，并严格按照事实。金叶从未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似乎想找出对发生的事情的任何轻微的扭曲。但直到她说完这些，她才开始讲自己的经历或观点。

“那些是探虚者——古代曾经为梦魇之月效劳的不死小马。有五个还活着，每个都被梦魇赋予了魔力。你应该把他们每个都看作一支军队——他们比陆马更强壮，经过数百年的训练和实践，他们相互距离无论多远都能立即相互交流。”

饰品吹着口哨，坐回座位上。“哦，就这些吗？我们神话中的坏蛋又回来了，要把我们都杀了，棒极了。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吗？”

这个问法，她不想解释。但是饰品是静海国拥有的最接近国防的领导者了。虽然一条与静海国的生命线被切断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弃。

“他们不需要空气、食物或热量。它们可以在附近的阴影之间迅速移动。至于弱点，并不多。如果它们站在阳光直射下，它们会一直死去，直到光线消失。”

饰品把某样东西悬浮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一个挂钟。时钟的一条指针按照12小时的周期缓慢旋转，另一条指针则慢得多，显示了月球表面的绝对昼夜。“我不禁注意到，正好是月夜降临前一天的时间。这不是巧合。”

“不是。”喜鹊能分享多少公主的弱点？饰品年纪已经足够大了，已经见过她一两次，尽管总是以简短而克制的方式。“我们知道他们的最终目标：刺杀公主，并用她的尸体制造另一个梦魇亡灵。他们所做的其他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

饰品冷冷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一部电话从墙上拿了下来。“潘，把我办公室里的所有马都清理干净。我要用那块板。”暂停。“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努力！我会在一小时内有一个该死的答案。”他挂断了电话。“这些‘探虚者’已经为此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他们知道我们每天早上都会在总部给所有警官做简报。现在，我们在静海国其他地区可能还有十几匹小马在轮班。”

“你相信这一切吗？”金叶最后问道。“即使发生了这些事？”

饰品耸了耸肩。“喜鹊已经解释了她为什么在电车上。如果有生灵了解探虚者，她就是其中之一。她也是你的……”他犹豫了一下。“曾-曾-曾-曾祖母？听起来对吗，喜鹊？”他并没有真正等待她的回应。“金叶做的事我很抱歉，我们不需要干扰。”

她矛盾地耸了耸那只金属翅膀。“他确实用他的快速咒语挽救了电车上所有马的生命。不要把他赶走，只要他能在我们拯救公主之前收起他的阴谋论。”

金叶看起来可能想和她再争论一会儿，但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真的是他们想要的，那么我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不了解我的敌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喜鹊。如果他们像你说的那么强大，为什么还要费力袭击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公主，杀死所有挡道的保镖，然后再离开呢？要么他们足够强大，可以打败一只天角兽，要么他们做不到，我没有什么手段可以直接对抗他们。”

“因为梦魇很…骄傲。”她说道。“梦魇之月反抗了它好几个世纪。她选择了月升市，而不是她自己的力量。它也许可以派仆从去杀她，但它没有，因为这还不够好。它不想让她死，它想让她成为一个典型。”

饰品站起来，朝窥视孔瞥了一眼，然后推开门，示意他们跟着回到他的办公室。

他径直走向那块‘板’，那是建筑的一整面墙，上面涂成微微反光的白色。它被分了好多块，展示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巡逻区，按照班次写着名字。

喜鹊的眼睛被吸引到了“地面层”巡逻区，看到她所有最糟糕的恐惧都得到了证实，她并不感到惊讶。没有一支两匹小马的队伍，凌晨这么早只有一名警员值班。很少有生灵生活在如此深的地方了，但那些还在那里的生灵将得不到警察的支援。

“你确定吗？”饰品问道。不完全是怀疑，但很小心。“如果我们对敌人的动机做出假设，并以此来做决定，我们就会面临严重的脆弱性。如果我们错了……”

她径直走到饰品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几个世纪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饰品。我知道它的思考方式。它不像我们那样感觉情绪，而是被情绪所支配。它甚至也不是真的在乎静海国。真正重要的是报复梦魇之月。”

“我们如何阻止它？”金叶从白板旁边问道。“在月升市和星种市之间，现在还有九匹小马在静海区。他们应该怎么对付神话中的恶魔？”

“我们不能直接阻止梦魇，”喜鹊解释道。“连一只天角兽都做不到。我们必须杀死那五个探虚者，或者至少切断他们和梦魇的联系。”她在书包里摸索着，取出虚空罗盘，放在桌子上。黑暗在里面盘旋，不过它以同样的模式移动，趋向底部。

“如果公主死了，我们谁都做不了什么——她如此强大，梦魇将会无可阻挡。但我认为它不会杀死她，直到它能让她相信它即将毁灭静海国。”

“她的保镖呢，呃…半影？”饰品问道。“她是他们最好的战士，不是吗？梦魇也能控制她吗？”

喜鹊张嘴想说不，然后犹豫了一下。“她可以抵抗它，但她并没有摆脱它的影响。让她在公主身边可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当她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时，她差点晕了过去。“梦魇能看到和感觉到她所做的一切。它可以利用她观察公主的一举一动。艹！”

“越来越棒了。”饰品转过身，从窗户往外张望，看到一个布满陨石坑的阴暗表面。阳光已经很倾斜了，即使他们还没有在黑暗中。很快他们就会入夜，梦魇的力量将会增长。“有五个杀不死的刺客在攻击静海国。我们对付他们最好的武器不能有效地打击他们，还可能与敌人共享信息。我们有什么？”

“我们三个，”喜鹊说道。“我的丈夫。警察们也不是完全无助，即使他们没有探虚者那么好。他们都这么年轻，这不是他们的错。”

“这些听起来不像必胜的几率。”饰品瘫倒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他关着的办公室门。他的秘书可能已经把他的办公室清理得足够干净了，但要多久警察们自己就会紧张害怕到不敢呆在那里呢？“如果我们征召每匹马——每匹退出巡逻20年的马，任何受过训练能准确射击的马，我们就有100匹雌驹和雄驹。如果我们还在城里，也许我们可以有所作为，但我们不是。”

“我们可以带大家走回去，”金叶道说。“我们当中有足够多会空气护盾咒语的，警长。回到城市，守住心脏地带，守住气闸，然后，依靠水晶小马带来的指南针……从一边扫到另一边。”

“我也不能在这里等。”喜鹊说道。“我要找到公主，把她和半影分开。如果我们能把她藏起来，我们就破坏了梦魇的注意焦点。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阻止它选择通过杀死她来结束冲突。”

“是的，我们必须反击回去。”饰品漂过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开始撰写命令。“我们会武装起来，一路战斗回到城市。如果我们死了，我们是为保卫我们发誓要保护的小马而死。但你的使命同样重要，喜鹊。正如你所说——公主就是一切。我会找一个最好的警官和你一起回去。除非你能告诉我你终于完成了训练。”

“没有。”通常她会为此感到高兴，但现在她忍不住感到苦涩。饰品关于最终她需要保卫自己的意见是对的。她也明白这一点，但她指望他们建立的体系来做所有的保护工作。

“我去。”金叶说道。“别说我不能去，光泽。我是最有经验的地区警官，也是你们最好的战士。一匹小马要想有所作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像我。”

警长咬紧了他的水晶牙齿，然后简单地点了点头。“我那任性的孙子说得有道理，喜鹊。如果你能忍受他，你在这里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战士了。”

喜鹊站了起来。“有一个条件。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解释我对静海国有多忠诚或者解释我做的事。给金叶明确的命令服从我的指示。”

“完成了。”饰品在纸上又涂写了一点，然后把它举起来给金叶看。“她刚才说的一切，现在都是你的命令。你照她说的做，不要质疑她。否则，你可以和我们其他马一起战斗。”

金叶火冒三丈，用蹄子刨地，鼻孔大张。最后，他点了点头，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沮丧。“我会服从你的命令，警长。如果那意味着服从她，那么我会尽一切努力保卫静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