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我来也第四章③

             第四章4－3死者口中的故事

　

　　慧明大师侧卧在禅床上准备睡下，忽然他的四周雾气升腾，从那雾气之中走出一人，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来的更为贴切些。但见他一身白衣披头散发，他到了慧明的跟前一抬头，是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脸上脖子上满是血迹，没有右眼，正是那已经被枭首视众的杨达。

　　杨达走到慧明大师的跟前飘飘下拜，随后说道：“弟子本是那冤死之人还要多谢大师为弟子诵经超度，弟子这才能重入轮回。”慧明：“阿弥陀佛，你既然即将进入轮回何不去向你那父母告别，他们可是一直挂念这公子你啊；你的父亲在得知你的死讯之后已是肝肠寸断。”杨达跪倒在地再次深施一礼道：“大师，弟子有愧与家中二老，实在无颜去面见他二人，更何况家父家母都已年迈，我这副尊荣恐怕会吓坏他们还请大师替我转告他们就说我今夜便要起身渡忘川过奈何桥，二十年后待我转世托生再报二老养育之恩。”

　　慧明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老衲还有一事不解，公子为何会被当成朝廷侵犯，被朝廷的人枭首。”杨达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开口将事情真相告知给了慧明。

　　杨达鬼魂：大约半月前，我与父亲争吵，只因我嗜赌成性，不学无术给家中平添许多债务，我二人争执不下，我便负气而走。随后我来到了雷家的赌坊喝酒耍钱，但是手气不佳没一会儿便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财。因我本来就欠着雷家的阎王账，现在又赌输了钱，没钱与他还债雷家的人就把我抓了去，带到了雷府，那雷家的枪棒教头周宇文对我严刑拷问。我父亲是本县的总捕因为秉公执法与雷家素来不和他们得知了我父亲为了办一批向亲朋好友们借了许多钱财，打算半路劫下，我受刑不过就老实交代了。之后的日子我一直被关押在雷府，直到前两天，一个独眼郎闯进雷府，把我搭救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大闹京城的我来也。

　　我来也砍断了绑我的绳索，之后被雷府打手们包围，但见他反手拔出杖刀冲向一众雷家的打手们，他的身法如鬼魅一般在人群之中穿梭，顷刻间见就杀光了雷家的打手，我来也料理完一众打手后，我就在地上随手扒下一件雷家打手身上的衣服穿在身上，随后蒙面暗中跟踪我来也。

　　之后我来也杀红了眼，在雷府见人就杀，连丫鬟和长工都不放过，他杀完了雷府的佣人们又去杀了雷府的家眷，把雷振连同他的妻儿老小一并给杀了，杀的兴起甚至连他家养的几条狗也不放过，一时间把雷府变成了尸山血海。

　　之后他走进一间屋中，我在门口戳开了窗棂纸暗中观察，只见他拿出一只布口袋将那一大箱黄金往袋里装。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从屋中走出，我在暗处观察，但见他身上挂了数个塞得满满当当的袋子，胸口也揣的鼓鼓囊囊的，最后因为身上实在是塞不下了他大踏步走出了雷府。

　　刚走到雷府门口随后周宇文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在远处见他们面对面似乎说了什么，那周宇文拔刀就砍，我来也侧身一脚蹬倒了他，周宇文被我来也打败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我来也磕头求饶，极尽谄媚；可那我来却丝毫不为所动抢步上前一刀封喉结果了他。

　　之后我来也先是放了一把火把雷府给烧了，自己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挖了个坑把身上藏的的金子给埋起来，随后往我家的方向走去，我怕这他会要加害我的爹娘便一路跟着他，我见他翻墙进入了我家之后，便跳起来把他扑倒，和他翻滚在一起，他蹬开了我之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与我战在一处。他武艺高强，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几下就被他撩翻在了地上。正当我感觉要被他杀死的时候，父亲从房中走了出来。

　　我见到父亲后心中害怕就慌慌张张的逃走了。翻上墙头心想那我来也恐怕会杀害我的父母转头又打算回来，在墙头是观望我回头看见我来也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袱丢给了我的父亲，随后开口道：“这些钱有人取之于民，而现在用之于大人，大人尽管取用。”说完这些话，那我来也扭头就走。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我来也是个扶危济困的侠义之人，我心想：“自己现在与父亲吵的不可开交，不敢回家，这我来也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的父亲。我无以为报只能跟着他为他持鞭坠蹬伺候他鞍前马后。”想到这里我就跟了上去。我来也找了个大一点的包袱皮，将他抢来的金子全部倒在上面，包了起来准备离开玲珑县。我跑到他的面前纳头便拜，问他是那一路的侠士，他告诉我他就是我来也，随后我也告诉了他我的身份求他收留我。听我说完后他却只是冷冷道：“你就是杨家的那个不孝子吧？不要跟着我！回去孝敬你的老子去。我不需要任何人跟随更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我见他不肯收留，便想向他证明我不是废物，我有胆量跟他，于是我拿去从雷府捡来的刀，刺瞎了自己的右眼，那种疼痛感让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天上下起了雨，我艰难的爬起身来，忽然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忍不住的开始咳嗽，咳着咳着还咳出了一口鲜血。之后更是头晕目眩。我想可能是我被雷府的人关押半月每日遭受他们的折磨，再加上昨日我刚脱困就东奔西走没有好好休息加之我刺穿自己的眼睛疼晕过去在野外躺了一夜还淋了雨，我从小体弱多病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将我的身体给摧垮了，想来自己也是时日无多了。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想着我还能活多久，这时从后面跑出一队人马，他们身从我身边经过他们见了我就停下脚步调转马头折返了回来，那些人下马搀扶起了我，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独眼郎，我这才看清他们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是京城来的锦衣卫，我问他们找独眼郎做什么，他们说是奉了东厂厂公马纬啸的命令捉拿我来也。我心想自己本就时日无多了，又碰到了这些要捉拿我恩公的人，我想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于是我和他们说我就是我来也，他们听完二话不说就抓了我，也不多问就把我开刀问斩了。 

　　慧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杨达向慧明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雾气也跟着渐渐的散去，随后慧明大师睁开了眼，不由得冷汗直冒，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次日清晨，玲珑桥上人来人往，桥头的牌楼上还高挂着那颗人头。一个穿灰袍戴斗笠的行脚僧打桥边经过，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桥头，没有人注意到他那只空洞无神的死鱼眼中溢出的忧伤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