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我来也第四章①
第四章4-1杨捕头口中的故事
杨传开:半个多月前的晚上县太爷接到了雷家打手的报案,说有一个独眼怪人在他们的赌场闹事就吩咐我带三班衙役去捉拿那人。那雷振与我素有矛盾我本不想去,奈何上命所差我只得点了人马去赌场看看情况。我一边走心中想,这雷振乃是本地一霸手下有一伙地痞流氓平日里欺行霸市在本地无人不知,居然有人在他的地头上找事?我不由得心生好奇。当我赶到了事发现场,果然如探报上所说的一样。
那赌场的正厅中间站着一人独眼怪人,左眼用眼罩包着。但见他头上高挽牛心发纂后脖颈上挂着斗笠,身披一袭灰布直裰,脖子上有一串念珠,背着一个百纳袋脚蹬一双麻耳草鞋。手中拿着一根绛红色的木杖。再看那赌场,只见里面里凳倒桌翻,酒瓶子碎了一地,而赌场豢养的一众打手个个倒在地上,他们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相貌凄惨,更有甚者被打断了手脚关节都反向一边折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想这就是那独眼郎的手笔,我走向前向他拱手道:“我乃本地马快都头杨传开,壮士为何伤人?”那怪人摇摇晃晃的朝我走来,他满身酒气看来看来是喝了不少,一个捕快见他朝我走来朝他背后一棍打将过去,他倒地不起,几个衙役将他搭起来正准备抬走,那原本躲在一旁的雷振此时走了过来对我一拱手道:“既然大人将此人制服,那不如将他交个在下,让在下自行处置。”我回道:“既然你的人报了案,那他就该由衙门处置。”雷振接着说道:“这独眼龙砸闹我的赌场打伤多名家丁,我要亲自拿他问罪。”我见他说这话于是没好气的回道:“雷先生,这大明朝自有王法所在,你即非官府亦非山寨这问罪一事只怕你是无权为之啊!”雷振问道:“那么你将这个独眼龙带回去又当如何处置?”按我朝律例,滋事者羁押半月,每日半百杀威棒。我如是说到。那雷振听罢阴阳怪气的说道:“羁押半月未免太轻了吧?杨大人怕不是想要徇私枉法吧?”我冷哼一声道:“我朝律法如此,我等也只是按律行事;再说要论起这徇私枉法我玲珑县哪有人比得过你雷老板啊?”那雷振听完我这般阴阳怪气之语后面露不悦之色却也不好发作,他抽动着脸上的横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我不再理会雷振,转过头吩咐一声命人将那独眼怪人抬起押往了县衙。
我将那人带回了县衙,将他带上堂去让老爷问话。那人一到县衙大堂就有如一摊烂泥一样栽倒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爬起来蜷着身子坐在地上。老爷吩咐一声,快壮皂三班衙役喊了声堂威。堂威喊罢,县官老爷就开始审问与他,可他却坐在地上装聋作哑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县官老爷问烦了就命人将他拉下去打了四十大板之后收监。
我对这独眼怪人甚是好奇,便时常去牢中看望与他,他被安排在一座已经关押了四个人的囚室之中,起初他一语不发只是闷坐在角落里,直到放饭时分才走到人群中,那牢中有一个叫外号叫踢杀羊张三的狱霸,每到放饭的时候他都会先挑,将大个的窝头先挑走数个然后将剩下的分给其他人,所以在狱中的大多数囚犯都吃不饱,包括这个独眼怪人,但过了三天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独眼怪人是个好勇斗狠之人,我听说他在牢城营虽然每日要受半百杀威棒却仍然累日与牢中的囚犯争斗。而且他出手狠辣常常是以一敌多。我心里好奇便去狱中看看情况。
于是那一日我到了牢城营,见到许多的囚犯趴在长凳之上受杀威棒之刑,这杀威棒厉害至极,一般囚犯不是被打的疼晕过去就是被打的哭爹喊娘,但这独眼怪人则还是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之后我又停留了一会儿,那时候正是囚犯们放风的时候,一名囚犯找他的麻烦,在与他推搡了几下之后其他囚犯们也一拥而上,而那独眼怪人则丝毫不慌,只见先他拳打似鞭腿踢如刀只几个回合就打倒了四五人。之后我也不知道这家伙他使了什么妖法,那些囚犯只是与他碰一碰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就被他摔的东倒西歪,他收拾了一众囚犯之后扯住那带头寻事的人,将他打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不管他如何求饶拳头像雨点一般挥下,直打的他口鼻之中鲜血迸溅若不是下官及时上前阻止恐怕就要闹出一条人命来。
这独眼怪人不但好勇斗狠,而且还嗜赌成性。有一人我晚间去看他,那踢杀羊张三不满他分配的牢饭,于是提出要和他赌一局来,赌注就是那牢中发放的馒头。那张三拿出两张木牌,上面画着红猴和黄猴让他随后将牌反面,让他才红猴是哪一张。那独眼怪人见是赌局当时就来了兴致。于是欣然同意。只见他翻开其中一张,上面露出了黄猴来。张三见状十分高兴,说着就要去拿馒头,那独眼怪人抓住了他伸出的手,将另一只也翻了面,也是一张黄猴。他将手伸进那人的怀里,掏出一张红猴。我来也对张三冷冷道:“你出老千!”然后抓起了张三的衣领不由分说就打了起来。那张三连连求饶,可他却不为所动反而还越打越狠,甚至连鼻梁骨都被他给砸歪了;还是我在旁及时劝阻,不然那张三恐怕是性命不保。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那独眼怪人出狱了。我等在牢城营门口将他那被官府没收的手杖和百纳袋还给了他,随后我又从怀中拿出一袋干粮和一包散碎的银钱给他盼他早日离去免得再生事端“承蒙大人照顾了。”那独眼怪人开口说道,这是这几天以来我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极其沉闷却中气十足。随后他又说道:“我看大人眉头不展,常有不悦之色,不知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可让在下分忧否?”
我见他看穿我的心腹之事便与他说道:“阁下明察,我叫杨传开,原本在淮扬一带做押盐官,奈何我人微言轻仕途多舛,就来到此地做了一名马快都头一届小吏,奈何此地多如流沙不法之徒啊,差官不足以养家,我只得做些小生意来贴补家用,可我膝下有一幼子,他和阁下一样嗜赌成性,只是没有阁下一般的运气,我这些钱也大多给了那不孝子还赌债了,前日里我说了他两句他气不过就离家出走了。阁下与我等不一样,非等闲之人;我今日奉上川资路费也是希望阁下之前程再无忧虑,至于在下之事嘛 与阁下无关。”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我送走了那怪人后便没在留意他是否离开,然就在那人傍晚十分我得知了一件令杨家毗邻绝境的事。我曾倾尽家中所有本钱,在金陵进了一批上好的绸缎。以图倒卖来周转家中窘境,可那批货却在山里被不明人士所劫不知所踪,也就是说我欠下一笔巨款。儿子不成器,为官不能让恶徒伏法,做生意又折了本钱,如此境遇让我实难承受,我吃不下饭,拙荆见我如此本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也被我痛骂一顿。
晚间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忽然我听到门外有打斗声,我推门出去查看情况,但见那独眼怪人与一黑衣人缠斗,那黑衣人见我推门出来就甩开了那怪人翻墙逃走了,独眼怪人到了我的面前,扔给我一个布口袋,随后开口道:“这袋中的钱有人取之于民,而现在用之于大人,大人尽管取用。”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
我拿起了布口袋,在手中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那里面是黄金,足足有四百余两。我用这笔钱度过了眼下难关第二天县衙接到了报案说是雷府被火焚毁,雷振和他的手下们都死在了家中。我猜想这笔钱财或许是他从雷家抢来的,于是我想找到那独眼怪人我要办法凑钱还给他;可那个独眼怪人却不知所踪了。这件事情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而更令我疑虑的则是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的身影与我那犬子几乎是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