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大擂台篇短篇入围《混蛋魔法使与漆黑天马的故事》
混蛋魔法使和漆黑天马的故事
我们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一片遥远的东方沙漠里,那是幻想与现实交织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常识难以理解的光怪陆离之事。在这里掌管世间的神明与常人无异,行走在大街小巷中过着为衣食住行发愁的生活,在这里六发的左轮手枪能打出十发子弹,子夜的荒漠中里会涌出明亮的治愈泉水,濒死之人喝下去都能变得焕若重生······这些奇幻的故事总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每次提及时都总会有人站起来列举新的传闻来印证这些奇谈,他们沉醉在故事里往往会将自己的工作都忘了,但我想说的是,读者们,你们要相信我——我要讲的故事跟这些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
啊,搞砸了,我明白这不是个好玩笑,我这人打小就不擅长开玩笑,但我之所以玩这一出啊,我的读者,就是为了提醒你们,不要像现在坐在酒吧里红透了脸乱讲胡话的这个叫雾雨魔理沙的混蛋一样,沉浸在那些奇幻的故事里了——你会变得跟她一样一副混蛋德行的!什么,您说您看不见?那么就允许我为您描述吧,且想象一下:在当空烈日的炽烤下,一片红山与黄土在翻腾的热浪下混淆一起的荒漠里,散布着几处残败的屋舍,您就站在这片屋舍中的十字路口,当听见那风撞在双开弹簧门上发出的吱吱声时,您便能找着镇上的酒馆了,几群牛仔正叽叽喳喳地走进去图个醉——今天这家店的生意出奇的好。走进去便您能闻见空气里沙尘酒精汗臭和土豆汤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那种倦怠的氛围能让苍蝇也懒得抬脚,让人陷入半梦半醒的恍惚里,您再一直走到最角落的地方,那个趴在酒桌上的金发姑娘就是魔理沙了——您现在看见她了吗?她身披印有星星图案的青绿色斗篷,戴着矮尖角蓝黑色的毡帽,金黄的短发像波浪般闪烁粼光,斗篷下的衬衣也是蓝黑色的,两条腰带上装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发明。
唉,魔理沙小时候是多么可爱的家伙,她胆大心细,热爱幻想,眼睛总是盯着那些常人未曾注意过的地方闪闪发光,还总是追着大人们以求他们讲那些奇幻的故事,如果出生在那些和平的城市里,她长大以后准是个靠摆弄那些铁皮箱子赚钱的科学家,可惜她出生在了畜生沙漠里啊——是的,如其之名,这片沙漠里的人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畜生”,在这里谁有枪谁就是老大,谁敢开枪谁就能赚钱,谁射得又快又准谁就能赚大钱。
她十四岁的时候,因为家里没钱养活她,父亲就将她丢弃了——他骗她去看城里的马戏表演,然后乘她睡觉时把她撇在了沙漠里。但魔理沙当时并不惊慌,她早就通过眼神看出父亲想把她丢掉——这个机灵的小家伙不过是在配合他演戏罢了,不过事后她还是大哭了一场。魔理沙听过有关十五岁少年勇闯无人大漠,最终成为无敌神枪手的故事,虽然差了一岁性别也不相同,她还是决定照着这个故事中少年的做,这个小堂吉诃德独自跨越五十英里的大漠才撞见一个小镇,她在马厩的水槽里洗了个澡,然后去枪店偷了把枪,当晚就用它抢劫了一户人家,还打死了一个人。
从此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啦,她想模仿着那些传奇故事里的英雄四处行善,结果却把故事里他们做过的坏事先给做尽了,烧杀抢夺,劫银行铸假币炸火车诱拐少妇无所不为,她给自己找了个“魔法使”的名号,而今这名号叫最虔诚的修女听了都要厌恶地吐舌头。虽然我们都知道魔理沙有着悲惨的过去,是个被逼上末路的可伶家伙,但是,唉······您且听听她而今的这些高谈阔论吧。
“吉吊姐啊,我跟你讲,”她对邻座的那位金发姑娘说,声音因为醉酒变得含糊不清,“我魔法使混迹大漠数载,专精的三门功夫就是杀人、赌博和拐骗女人——最后一者犹擅,光畜生沙漠里我就留有十几个情人不说,市中心的那个人偶师和图书馆馆主也都深爱着我,要问为什么的话,不过是去她们家偷东西的时候顺带将她们的心也携走罢了。你要是不信就去问吧,别打扰她们的正常生活就好。在而今这片沙漠中啊,拐骗少女少妇可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当心啊,烈日当空呐!对啊,烈日当空呐,所有人的心像是都在被这太阳灼烧着,像是发了疯一样巴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据为己有,找准机会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也不在乎——所以说只要了解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尽一切地去满足她们的欲望便好。只要满足了这点,无论你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就算她们骂你一顿打你一顿然后气呼呼地走了,再过两天,当她们发现除了你无人在能满足她对现实的渴望时,她便会感觉彷徨感觉失落,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渊里下坠一般喘不过气,然后就会哭着跪着求你原谅了,哈哈哈哈。”魔理沙一边笑着一边歪倒在吉吊怀里。
“完全是废话。”吉吊说,“而且最难的那点你恰只用了一句话就搪塞过去了。”
“这对我而言可并非难事啊。”魔理沙摘下手套抚摸吉吊的脸颊,“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拿你做个实验。有的女人会沉浸在不切实际的浪漫里,纵身跃入悬崖只是为了效仿莎士比亚戏剧里的奥菲莉亚;有的女人会乐于看见自己的‘圣骑士’为自己赴汤蹈火,甚至能想出让他在狮虎群里拾起手套这样的考验;有的女人又会幻想着自己是拯救骑士的公主,面对那些身处水火中的人便会毫不犹豫敞开胸怀······这些啊,我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得透彻,诡幻莫测的你可也不例外。比如曾经有个爱慕我的小妇人,她可不知拒绝了多少向她示爱的家伙,但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希望我和她丈夫打一架——来满足她那不切实际的虚荣心,然后我就把她丈夫杀了,她也就无法自拔地爱上我了,但最后的肺炎死了,可惜啊,没能给我留下多少金币。”
“省省力气,魔法使······世上总会有人是你琢磨不透的,或者琢磨透了你也只感到无可奈何,我对此是深有体会,如果你对自己如此有自信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打个赌。”吉吊显得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说的体会就是你之前说的费尽心机也没能弄到手的那位吧,我听说过她的许多事迹,”吉吊的表情勾起了魔理沙的逞强欲,“那个人称‘漆黑天马’的家伙能用六发左轮打出十发子弹,一夜之间杀光了邻镇刚玉帮派的佣兵,跟她决斗的人就没有活下来的·····那可是一头狮子啊,你追求她的方法错了,狮子不会爱上束缚它的锁链,它只会爱上太阳和同伴。好好瞧着,混蛋魔法使要行动了——说,你愿意拿出多少钱?”
“一百个金币——如果你能让她爱上你。不过还得加一条规矩:赌局结束后你得跟她切清关系,不然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好勒,不愧是吉吊姐,够大气。”魔理沙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念叨,“这家伙,装着一脸无知的样子来了个一箭双雕,我输了倒给她钱不谈,就算我赌赢了,她看了戏不说还把早鬼给报复了,最说不定还能捡个漏把早鬼骗回手里,嘶,越想越觉得我亏,这家伙是会什么魔法吗?我怎么就管不住嘴答应这赌约了?不过,倒是看在她这么美丽我打赌又从未输过的份上,这事就这么走下去吧。”
“所以说,那位······骊驹早鬼,我要在何处才能遇见她?”魔理沙抖抖行装准备告辞。
“就在这所酒馆里呢,你往后瞧便是。她从方才进来就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根本没注意到咱们。”
魔理沙回头时,目光就撞在那位骊驹早鬼身上。只见她将一双皮靴架在面前的酒桌上,身着棕红蓝断层三色的燕尾服,双手插在裤兜里,脖子上系着白色的方巾,牛仔帽的阴影垂至鼻梁,看上去一副傲慢而懒散的样子。
但魔理沙靠近时才发现对方也一直注视着自己,那双猩红的眸子在闪闪发光,她突然间竟会生出这样的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被狮子盯上的小鹿,但是对方已经餍足,她会在决定下手前尽兴欣赏自己为她带来的玩笑。但她忽然又发现这是第一眼看到早鬼时产生的错觉,不禁嘲笑自己,竟会惧怕她的气势,实际上那帽檐遮挡着的是一副略显阴郁的脸,虽然这丝情感在那坚毅的表象中难以察觉,对魔理沙而言这足以成为攻破对方的窗口。
“你好啊美女!我觉得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俩相互认识对方,或许我们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魔理沙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抹布扫除靴子上落下的尘土。
“比如呢?”对方缓缓说道,似乎才从沉思里清醒过来。
“我会请你喝一瓶威士忌。”
“不错。”早鬼睡着将双脚挪下桌子,见魔理沙没有反应,才也拿起抹布扫除自己那边的尘土。一直待到将酒灌入嘴中后她才继续说:“但是我认识你,整个畜生沙漠里的人都晓得你是个混账东西。你也认识我,整个畜生沙的人都晓得我不是好惹得的人。”她一边说话一边用那双红色的眼睛打量魔理沙,“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值得相互认识的,我得谢谢你,从你这儿收获了一瓶酒,但是你可别指望能从我这儿收获什么。”
“你这样说我,我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这瓶酒本就是想赠予你的慰藉罢了。”早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了一下,但很快又升起一团压抑的火焰。之后两人就不说话了,准确地说,是魔理沙在等待早鬼说出她想说的话。几只苍蝇嗡嗡地乱飞,落在她们的帽檐和斗篷上,早鬼依旧在紧盯着魔理沙。
早鬼咬了几下嚼烟,才终于开口道:
“就直说吧,你是不是也打算抢太子大人的遗产?最好回答得自然点,这周我已经杀了五个像你这样的人了。”
魔理沙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时没反应过来,早鬼是一个叫丰聪耳神子的手下她知道——人们都管她叫太子大人,但是自己这阵子仗着与新欢吉吊的交情,一直花天酒地没日没夜的,几乎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神子去世这件事她似乎还能在某个酒会的记忆碎片里捕捉到,但所谓抢夺遗产这回事她是真的不了解。
但魔理沙异于常人的地方就在于此:不论这个世界发生多少变故,她总是能瞬间搞清楚状况,并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早鬼的双手还在做着插兜的动作,但魔理沙估计她已经摸到枪了,于是连忙说,“怎么会,我是真心想对太子大人的眷属表达慰问之情罢了,想想我和她之前是多么好的朋友啊,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每周日、三、五时都会去北镇那里参加宴会,每逢周日就彻夜举行大狂欢,以致会一觉睡到周一下午,曾经有一次······”
魔理沙那的脑袋像是马车轮一样咕噜咕噜转着“她说抢?为什么遗产能抢?为什么遗产人人都可能去抢?”接着她陷入一阵狂喜,恨不得立马跳起,飞奔到吉吊跟前去狂吻她的嘴唇和手背——感谢它们编织的计谋让她撞见了一桩不义之财——眼前这个傻瓜估计是因长时间遭受袭击敏感过度了,竟会主动将太子大人还有藏宝的事情说出来。魔理沙记得神子名下拥有一家烟草公司,产业规模已经蔓延至沙漠以外,这样的人偶尔在外“藏些私房钱”倒也顺理成章。
“够了。”早鬼粗声粗气地说,“这样只会增加你的嫌疑,越是与太子大人亲近的朋友越有可能听闻这财宝的所在。”
这时魔理沙才察觉到气氛越来越凝重,早鬼眼中已经浮现露出寒光,落在她们身上的苍蝇早已落荒而逃,此时要紧的事情是先将早鬼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可不能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逃跑,所有能捞着钱的事情都得算作混蛋魔法使的家务。
“怎么可能呢,我的朋友,你仔细想一想,你方才进门时是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对吧?如果是我真心想抢夺那财宝,肯定就在那时把你打伤打残,再来详细盘问线索。”魔理沙一边推测着早鬼与宝藏的联系一边说道,“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我想要帮助你啊,我的朋友!其实我也一直敬仰着太子大人——是的,像我这样的伪君子其实在心里也是向往着光辉的——不过世人未曾注意到罢了。”
“好了好了,你这啰嗦家伙给我把嘴闭上!就没人教过你在表达意思时学会精简吗?”早鬼皱皱眉头,接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挂钟,才撤开双手给自己倒了一瓶威士忌。“暂且就相信你吧,魔法使,老实讲我现在因为这遗产陷入麻烦了——有一帮盯上它的混蛋与我约好在三点钟决斗——还差十分钟她们就到了。”
“对方有多少人?”魔理沙想算算加入那边利益更大。
“约我决斗的只有两个,但是所有人都传说我能在半秒之内打出十发子弹——虽然明显就是胡扯,但我估计她们绝对会超过这个数——为了保证打倒我。”
“我可以帮忙。”魔理沙明白面前这位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却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往已经看出来了的坑里跳,“或许又是因为所谓尊严之类的无用之物,有教养的人就是麻烦。”她想。
“那么,现在就喝酒吧。”
这十分钟内早鬼一言不发,并且以十分熟练的动作清除两支左轮枪里的沙尘。窗外不时送进热风,苍蝇又开始在她们四周嗡嗡飞舞,抱着吉他的工人开始在角落弹唱走调的乡村歌曲。魔理沙一边跟着那旋律吹口哨,背靠着椅子仰头向天,并把帽子盖在脸上,眼睛却在观察酒馆里或是醉倒或是畅谈着的客人们,她明白那帮人绝对也是畜生,如果她们想要置早鬼于死地,就一定不会照着约定的时间到来。
魔理沙看向吉吊的座位时,发现她已经在自己和早鬼谈话时离开了,“吉吊姐真有你的。”她心里暗想,“合着是一箭三雕啊。”
敌人的陷阱一定是在设立赌局时就已经布下,吉吊本就是打算用她救早鬼。
这群看似闲逸的人中潜藏着不下十名杀手,只不过因为自己突然出现而未敢轻举妄动。
而今的安宁局势只是暂时的,一旦这十几名杀手中有一个认定魔理沙是必须抹除的障碍,战斗就会爆发,所以必须赶在这之前确认所有敌人的位置,魔理沙又瞄了一眼早鬼,对方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往手枪转轮里装子弹。她暂时不打算背叛早鬼,因为她或许掌握着重要的情报,而且相比于那一大帮各怀鬼胎的家伙,和这样一个看上去刚健正直的人合作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壁钟下的铜摆来来回回地晃动,距离三点只剩下不到五分钟,魔理沙还只从人群里找出三个神态异常的家伙——在这样一个令人怠惰的天气里,她们的额头却不住地渗出汗水,目光甚至在有意避开她们,此外还有两个人不太确定,她们的神情要自然得多,但右手总是有不耐烦般的敲击动作,手臂在挥动时肌肉显得僵硬,仿佛随时要伸向腰间的左轮枪。“还剩至少五个······当心啊,烈日当空呐。”魔理沙唸喃道,往斗篷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她再次看向早鬼,对方已经收拾完了枪械,也在看着自己,猩红的眼眸里透露着杀气。
屋外传来一声秃鹫的嚎叫,两人都将手伸向腰间。
早鬼“唰”地一下站起,朝一个角落连开三枪,那三人应声倒下,血浆在酒馆里溅射成花,人群霎时乱作一团,纷纷惊叫逃跑,魔理沙吹了声口哨,接着开枪击毙了她发现的三个杀手,此时余下的那批人才反应过来,拔出左轮向她们开枪,密集的弹火瞬间将酒桌打成碎片。两人借着桌椅和房屋支柱为掩体且战且退,早鬼甚至用空壳左轮砸晕了一名敌人。最终她们被封锁在了柜台后,无处躲窜。
“不行,没法打!她们人太多了。”
“还剩几个?”
“八个。”
“等着,四四平分,听清脚步声,别空枪。”
敌人们因一时的惊慌妄图用火力压制二人,渐渐掌控局势后才意识到应当节约弹药,于是她们都停了下来,屏息凝神等待二人从掩体后探出身子,而魔理沙和早鬼等待的正是这一时刻,她们一齐从掩体后窜出,飞舞的子弹瞬间如狂风携暴雨般飞舞,接着一片火光与硝烟散去后,八具尸体横倒在了地上。而她们的子弹仅有一枚击飞了早鬼的牛仔帽,两枚打在魔理沙藏身的柱子上,迸溅的木屑在她脸上划出了几道口子。
“哈哈哈哈,一帮狗东西,现在动不了了吧。”魔理沙用靴子把尸体踢得到处乱滚,“所以,早鬼,我们给消灭干净了?”
“看来并没有。”早鬼一边搜刮她们的尸体一边说,“我没见到挑事那两个人,留心四周,当心偷袭。咱们快些走吧,就骑她们带来的马。”
“去哪里?做什么?”
“去找宝藏。详细的事态我会在路上向你解释。”
两人翻身上马,甩鞭向东奔去,掀扬起两股的沙尘渐渐淡化。两只秃鹫似乎对此颇感兴趣,在她们身后盘旋了许久。后午三时的烈日炙烤大地,干漠上汇聚的热量又翻腾而起,就在这天上地下两面的煎熬之中,两匹马不紧不慢地拨着四蹄,赤色的岩土山在地上映出直兀的影子,云朵如同残破的羊毛散落在深蔚的空中。广袤的天地间,即使是身下的马蹄声也显得遥远,两人的身影隐没在岩石和龙舌兰丛间,低头稳当地坐着,过很久才会说上一句话。魔理沙的口哨声却一直没有停过,萦绕在那些鬼斧神工的岩柱间。
早鬼说神子死于一场与死神的决斗,那死神叫做小野冢小町,神子甚至将她当做普通客人招待过数次,但那天小町却宣称自己是死神,将要带神子的灵魂上路,并宣告神子死亡的方式正是自己将发起的决斗,至于神子为何答应了死神的决斗,那或许只有死人才知晓了。
“有关宝藏的事情太子很早以前就和我讲过,她说自己年轻时意外得来了一笔天价的财务,约有三十万,但由于因此得罪了仇人而······”
“用烂的套路,这样的故事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早鬼瞪了她一眼,半晌才继续说道:“那我拣关键的讲,太子大人说找到那宝藏的钥匙之一就在我身上,另一把在她手里,但我搜索尽她的遗物,却没能发现有关的线索。事后一个女仆告诉我,她看见死神在决斗之后劫去了太子的许多珍贵财物,那把钥匙或许就在其中。”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死神干一架,把钥匙抢回来?得嘞!”魔理沙表面上露出一副傻笑,内心却不住地盘算,神子被死神所杀这件事她倒能确定,但她对这笔宝藏的了解程度太少了,早鬼完全有理由利用这样的信息不对等给自己下套,魔理沙却没法坑她,更何况早鬼如此轻易地将自己这个陌生人当做同伴,虽说从她的性格看来勉强能理解,但魔理沙混迹大漠的直觉告诉她这之中定有奸诈。所幸她有自信在谋略上胜过早鬼,现在所做的只是先命归正传地同早鬼共享死神手上的钥匙,再找机会将她的套出来即可。
“东边镇子上有个大农场主病入膏肓,我之前去打听过,最多活不过明天,我们在那儿守株待兔即可。”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死神也不是好对付的,她好歹也是一届引渡亡魂的神明,从畜生沙漠的第一户人安家落户后便存在至今,五百余年内有许多人因惧怕死亡向她发出挑战,却从未有过战胜的消息。魔理沙听说过关于死神的传说,这个神明混迹此处五百年后终于也变成了个势利之徒,她会优先引渡富贵人的灵魂,然后趁机携走家中的钱财,但每次行动后死神都会变化模样和性命,若无其事地继续平静的生活。
她还有一段印象极深的经历:几年前她曾计划挑战一个镇上最强的神枪手,想借此赢取威望,决斗的那天神枪手却没有按时到达,魔理沙领着看热闹的众人来到她家,那时正好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大高个子踏门而出,转眼就不见踪影,接着她们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人群立即冲进去,发现神枪手倒在自家的地板上,脑门上的弹孔还冒着硝烟,而她的妻子跪在一旁,颤抖着像是发了癫痫,之后竟抱起尸体跳起了探戈舞,一边跳一边发出鸡叫般咯咯咯的笑声,那景象论谁见了都会不寒而栗。事后人们都说那时消失的黑衣人就是死神,而枪手的妻子是因为目睹了死神工作的经过才疯掉的······
魔理沙想到这些,心中有些发虚,忍不住凑到早鬼跟前说:“早鬼你听没听过一个关于跳蛙的笑话,据说从前有个混蛋,他干不惯淘金的累活就训练了一只青蛙用来打赌,那家伙跳起来像面包圈一样······”
“讲烂的笑话,这样的故事我耳朵都听起茧了。”早鬼一挥缰绳,撒了她满脸灰尘。
魔理沙将套话工作和吉吊的赌约组合在一处进行,坚持不懈地摸索骊驹早鬼的种种喜好,她发现如果话题选取得当的话,早鬼还是很乐意听自己瞎扯并回应几句的,魔理沙发现她的性格实际上要开朗得多,不过是最近的一系列变故为其蒙上了阴影,半天的时间下来她已经弄清楚了许多东西。
“这家伙唯一敬爱的就是丰聪耳神子,那家伙在她心里就像是太阳,简直三句话不离,要把她搞到手必须先得让神子的形象崩塌。但是首先,这事肯定不能让我来,不然她肯定要恨死我;其次,人家去世还不满一周时间,伤痛情绪还没过去,如今行动效率会大打折扣;再次我还要抢她的财宝啊,这不就更恨我了······这事可真难办。”
“对了,得说明一句,我们不能杀死神。这是太子大人的遗嘱,就算是血海深仇我也不能把她杀了。”早鬼突然说。
“老娘刚才一阵子都想出来快十个弄死死神的办法,结果你来一句这个?”魔理沙差点没忍住骂出声,但是为了眼前的一百个金币和三十万金币的宝藏,还是装作十分赞同的样子嗯了一声。
“太子大人就曾说过,神明的断绝虽会存在些许错误与不公,虽然我们会因她的行动心生怨恨,但终究是世界稳定的保障。若是世上没了死神,濒死的人们只能在痛苦中挣扎,生活但腐烂的肉体将把整个沙漠都填满,痛苦的嚎叫汇聚起来能震穿所有人的耳膜——有谁愿意这样?”
“我愿意啊,神明那老命一条,黄金二两都抵不上······烈日当空啊。”魔理沙悄声道,继而又大声问早鬼,“那么又该如何从她那里拿到钥匙?”
“嘿嘿,不杀死她又不等于不能把她打伤打残打得半死不活。”
魔理沙露出真心赞同的笑容。
她们马不停蹄地赶到西木镇时天色已暗,随后两人又立刻拜访农场询问病危主人的状况。庄园是典型的富家老人样式:所有装潢都显得异常华丽,镶着金属的家具和古式装潢给人一种庄严感,但它们全都老旧得不行,脚踏在楼梯上时会吱呀作响,每扇门在开启的时候也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女仆只允许早鬼一人去探望,魔理沙就只能坐在二楼的客厅里,无聊地照着一面落地镜梳理头发。
早鬼一出老头的寝室,魔理沙就赶上去问:“怎么样,那老东西死没?”
“看样子还得一阵子。”
“得,今天晚上咱俩要白帮这老东西守灵了。”她无奈地摊摊手。
她们假装告辞后,又趁着夜色爬上庄园的屋顶,一株高大的白桦树恰好遮掩住她们的身形,魔理沙掏出方才从屋子里顺来的红葡萄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静静地观察天际四合的异样,但一切都是如安宁,晚风吹凛着树叶和斗篷,风滚草在月光下画出浅浅的阴影。
不远处的镇中心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接着那一角天空被染上五颜六色的火光,萨克斯和手风琴演奏出的曲目在风中跳跃,从墙壁上能看见人群的影子在不停地窜动舞蹈。
“那是什么?”早鬼指着那火光问。
“兴许又是什么狂欢节吧,为了纪念村头的水井建立五周年,或是谁家的母牛怀孕五个月——历史在我们这儿的作用也仅有如此了——为人们找乐子提供正当的理由。商人们会借着暴涨的酒水消耗大发横财,男男女女则会借着舞会寻找新欢,没钱的流浪汉倒是最爱这种活动,她们能在欢愉中将现实的一切都忘掉,第二天往往能发现她们的几具尸体,因为在舞会上耗得精疲力竭了。”
“唉,一帮可悲的畜生。”早鬼几下喝光了红酒。
舞蹈会场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乐曲突然暂停,一只走调的小提琴似乎没注意,还自顾自地拉了一段,寂静的天地间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然后是女人被打的声音,墙上的影子变得稀疏起来,灯火也不在风中晃动了,接着女人的惨叫声渐渐变远,乐曲和人影又开始流淌,一切又恢复了常态。
“八成是哪个大孝子想在舞会上勾搭男人,被抓了现行,哈哈。”魔理沙幸灾乐祸地想。
“注意,有人朝庄园这里来了。”早鬼拾起双筒望远镜紧盯目标。“两点钟方向,在那个大水箱旁的小巷子里。”魔理沙顺着望去,却三个人头在暗中窜动,右边一个似乎还在大快朵颐手中的烤肉和啤酒。
“怎么会有三个人?”
“换句话问,为什么不能有三人?”早鬼咬着牙说,似乎也觉得事情棘手,“死神结识几个人类朋友一同去打劫并非难事,这样确实既可以增加她们抢夺财物的数目,又能防止暗杀者识别死神的真身。不过我们还不能确定她们的来历,你静伺其变,我再防备四周。”
“有意思。”魔理沙说着往嘴里塞了颗槟榔。
三个人都穿着舞会用的奇装异服,腰间并没有枪袋,但其他地方究竟有没有藏就是另一回事了。那个吃东西的家伙一直在前面带路,快到农场时赶忙三两下风卷残云,然后在衣摆上随意地擦了擦手,庭院里的守门人看见了他,便立刻招呼他们进去,仿佛只在迎接等候许久的客人。剩下的两人中一位将漆黑的农场环顾了一圈,另一位则蹲下身子去抚摸正在熟睡的羊羔,那个小家伙醒来后还舔了几下对方的手,魔理沙还没来得及看出个名堂,她们就都走进屋了。
彼时舞会的音乐停下,乐团演奏起怪异诙谐的音乐,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笑声——那是马戏团的小丑在上演助兴的节目。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海浪一般越叠越高,惹得魔理沙也有些心痒。
“嘘,嘘,我得专心听屋子里的动静。”魔理沙心念,她把耳朵贴在瓦片上,专注于屋内传来的每一丝震动,“她们和主人寒暄完了,开始上楼了,到了第二层——没了动静——现在又有上楼梯的脚步声了,不过只有一人,大概是那女仆要通知老头,好,门开了,然后呢?盘子打碎了?女仆在慌忙下楼——出情况了,脚步声混作一团,所有人都乱了——老头子挂了!”
“早鬼!老头现在没了,你发现其他可疑人没?”
这时她们听见了女仆的尖叫,接着是一堆花瓶的声音、餐碟被打碎的声音、橱柜被劈开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由谁随意地将手放在钢琴上,结果造成了一堆杂乱的声响。魔理沙和早鬼不再怀疑,抓起事先拴在烟囱上的绳子,纵身跃下屋檐钻进二楼窗户,玻璃渣子被她们踢碎一地。
正在施行抢劫的两人看向她们,还有一个呆呆地背对着,她们的手里都握着枪。早鬼手握两把左轮指向她们,魔理沙手握一把,另一只手臂被玻璃划伤了,插在大衣口袋里。
“通通把枪放下。”早鬼说,两人照做了,面背的那个仍旧像具木头。
烛台不知何时就被打翻了,火焰窜上了木桌橱柜,继而蔓延向窗帘,五个人的影子随着火光窜动。
“把枪放下。”早鬼缓慢地又重复了遍。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欢笑——小丑的一段表演赢得了满堂彩。
“柯尔特m1873。”那人幽幽地说,“我对它印象很深,太子的枪吧,单动式,而现在······”一旁的落地镜中映出她闪亮的双眼,以及早鬼那指向她的、没来得及拉上撞锤的左轮。
那人猛地转过身,但还没来得及拿枪对准早鬼,就被魔理沙一枪击中了手心,她的枪也随之坠落到地上。“啧啧啧,不要小看伤员啊,死神大人,蛇的毒牙可都是在阴影里酿成的。”魔理沙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袖珍枪指向她,方才的子弹就是由它打出的。魔理沙和早鬼立刻开枪击毙另两个强盗,“想不到竟然自报家门了,小町?”
“什么死神?谁是小町?你认错人了。”那人一脸平淡,甚至带有几丝不屑,“我也不是强盗,我只是来拿走我应得的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太子的手枪型号?”魔理沙同样一脸不屑地回应,把枪口抵在她的脑门上。
“等一下,魔理沙,我记得她,她是庄园主的女儿,曾跟太子决斗过,这庄园主本就是太子的熟人。”
“她?女儿?不是死神?”魔理沙惊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晃来晃去,瞬间明白了这家伙不过是想趁乱携走自家财物,然后拿到外面挥霍,只吼了一声:“你个大孝子哇,我替你爹谢谢你!”便一拳把她打趴在地。
这时舞台上小丑的表演进入尾声,所有观众都被她那精湛的技艺与精彩的节目所打动,欢呼声与笑声层层相叠,经久不息。庄园的女仆早已被突然爆发的变故吓得昏厥,而庄园主为了见女儿一眼,以惊人的毅力在生死之间旋转许久,而今也终于在这片欢笑声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切声音在两人的耳朵里平息了,整个世界都填充着死寂,因为她们听见了住宅大门开启时的尖叫,接着是一声又一声,极其微小的,古董老木楼梯发出的吱呀声,每一声都刺在她们的心跳里——有人正在走上来,那步子沉稳而缓重。
早鬼毫不犹豫地向楼梯间的阴影里开了两枪,却只能听见击打在地板上的闷响,仿佛子弹堕入了棉花团里。而就在早鬼两发子弹的间隙,楼梯间迸发出一缕火光——死神回敬了她一枪,早鬼一个闪身,子弹侥幸擦身而过,把她身后的花瓶打得粉碎。
“你们好啊,为何开始抢我的业务了?”真正的死神终于现身说道,发出用磨盘磨砂般的声音,“不过也不要紧,她们就该死在今晚,倒要谢谢你们让她们死在一处,省得我赶路。”
“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绝对打不过她。”魔理沙心想,她全程观察着死神,明白那些躲闪动作和拔枪反应绝非常人所能应付。
“什么?”早鬼蹲伏在地上喘着粗气,因为方才的惊险冒了一身冷汗,她的眼睛紧盯着死神,又不时瞥向魔理沙,“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好家伙。”魔理沙瞬间就明白早鬼要干什么,因为她在那些珍藏于脑中的奇幻故事里曾经听闻过类似的情节,“难得了我俩这么默契,早鬼啊早鬼,看在你还拿着钥匙的份上,你魔奶奶今儿个就照着你的计划走罢了。”
“哎呀!这下可真巧,一个死神一个早鬼,太子那家伙留下的两把钥匙就在这儿凑齐了。”魔理沙装出一副得意的神态,把枪指向两人,那死神刚准备开枪杀掉早鬼,听见这话便迟疑了,魔理沙接着大笑道,“‘钥匙’肯定都戴在你们身上吧,嗯?那么重要的宝贝——老老实实地交上来,别让你魔理沙大爷浪费子弹杀了你们!”
“太子大人的东西我到死也要守护!”早鬼的气势毫不相让。
“看来我们都想杀死对方。”死神后退了几步,三人默然的站位形成一个三角形,都将枪收进了腰间的枪袋里,爆裂的火焰已然蔓上屋顶,房梁在一片片脱落,她们就如此在火舌的舔舐下缄默对峙。
魔理沙明白死神已经上钩了,她也明白若是想赢,必须是自己做出第一个动作,“我魔理沙混迹沙漠数载,大大小小的赌博从来就没输过,千百个金币掏出口袋手都不会抖一下,相互拿枪指着玩俄罗斯轮盘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会怕这个吗?笑话!”
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她耳边作响,方才击倒强盗的半边身子都在燃烧,尸体散发出浓烈的焦煳味,火焰已经爬到了魔理沙的斗篷上,她的脊背被灼烧得疼痛难忍。
她瞥向死神又瞥向早鬼,发现两人都在紧盯着她,眼睛里倒映着火焰。决定三人生死的命运之箭已然上弦,待发的势力在蓄着,在积蓄着,将空气都挤压到渴望爆炸。“除了我能否活着以外,一切都是定数了。开枪吧,魔理沙!”
魔理沙拔枪扣下扳机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觉得有一道闪电划过了这间木屋,三发子弹在几乎同一瞬间射出,魔理沙的子弹第一个射出,被死神闪身躲过,接着是死神,她瞄准了魔理沙射击,但就在她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早鬼的子弹击中了她,导致死神偏转了枪口,子弹划伤了魔理沙的腹部,而死神被打碎了肩胛骨。死神见状一个转身,就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魔理沙又趁机补了一枪。
“快去!追她!”
早鬼跟魔理沙讲过所谓的钥匙并非实指,“可能是一种抽象的存在,也可能是我记在脑中的一句话——我故意用这样的谜语就是为了不让你猜透,所以你若还想平分宝藏,就别让我丧命”。
而据魔理沙和早鬼在早些时候的判断,死神是未曾知晓太子宝藏这一事的,不然这个贪财的死神一定会来主动追杀早鬼,而方才的子弹直朝早鬼头部射去,差点让她丧命,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如此一来,早鬼和魔理沙联手的情报死神便更无从知晓,因此二人在此时需要装作敌人,用混乱的关系蒙蔽死神,魔理沙清楚两人的实力,如果早鬼被杀,那就彻底没戏了,而早鬼因死神的袭击处于劣势地位,魔理沙现在极有可能将她击毙,但在突然知晓了宝藏的秘密后,死神就有可能为了早鬼而先向魔理沙开枪,打败死神的破绽就由此产生了,因为互为“敌人”的两人此时相对而站,死神只可能将注意力放在一边。
如此一来,一切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两点上——死神是否注意到她所携去的那把“钥匙”,并根据她们的只言片语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再由此意识到保护早鬼的重要性,以及,魔理沙是否会被死神一击毙命。
幸运的是,她们全都赌对了。战败的死神身淌着血,跌跌撞撞地逃跑,黑暗的巷子通往镇中心,那里的舞会还在继续,魔理沙看着神落魄到这般样子,竟会觉得有点同情她——要知道她上一次生起同情心,还是在她这一辈子第一次爱上女孩的时候。但她毕竟已经成了个混蛋,脑中生起的新奇想法很快就取代了这点难得的怜悯,不光如此,就连她方才面临死亡的恐惧也忘得一干二净。
早鬼为了从火场救人耽误了些时间,等到她追上魔理沙时,却发现她正在望着五彩斑斓的舞会出神。
“死神呢?”
“撞进人群里了,还变换了相貌,正自欺欺人地跳着舞呢。”
“在哪儿?还不快去追!”早鬼说着掏出枪。魔理沙却伸手将她遮拦住,“现在这样拿着枪贸然冲进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骚乱,若是死神乘机逃跑,到时候可就难找了。”她掏出两副舞会用的面具:“不如我们来跳一支舞吧,早鬼小姐?然后再伺机接近她。”
“她人在哪儿?这是不是你设的什么滑招?我没工夫陪你闲闹。”
“不要这么着急啊,早鬼小姐,彼时死神已是瓮中之鳖,待宰羔羊,这家伙五百年来肆意追捕灵魂,你我就这样让她享受一下被猎人追捕的恐惧又有何不可?星光之下跳着舞去追捕我们的猎物,你不觉得是一件浪漫之事吗?”
她给早鬼戴上面具,挽起她的手臂,见她没有反抗,才接着说:“不必担心,她受的伤很重,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会一直监视她,她是不敢开枪的——胆敢在舞会上捣乱,周围的人定会把她打死;她要是逃走,我们就去追。所以现在啊,早鬼小姐,你我就享受一支历经艰险后的祝胜之舞吧!”
魔理沙牵起早鬼,随着音乐挪转脚步,灵活得像一只小鹿,舞姿仿佛一只蝴蝶,而早鬼一言不发地跟随着她,每个动作都会慢上半拍,显得有些笨拙,而脸上写满不得不配合这出戏的无奈。魔理沙是深谙舞蹈之趣的,她懂得根据人性格的不同保持最合适的距离——既能显得彬彬有礼,又能在特定的动作里跃入她们会变得敏感的范围,并且能伴着音乐的起伏合适地改变肌肤接触的面积,或是贴近面颊,让双方都感受到对方吐纳出的、温暖的空气,以此不断骚动对方的内心。更何况她们才从死境中逃脱,还时刻惦记着敌人,心中的余悸往往是爱慕之情的催化剂。渐渐地早鬼似乎不敢正眼与魔理沙对视了,只是低下头,笨拙地舞蹈着,两人相近或相离时才会恍若梦醒地抬起头,却依旧什么也不做。
“她头发上有青草的香味,而且这样跳舞的样子的确很美。”魔理沙心想,灿烂的灯光将她的心也变得迷乱了。
“你的眼睛好像没有如你所说的那般‘监视着死神’,魔理沙。”早鬼停下脚步,样子有些生气。
“因为她就在这儿呢,我的早鬼小姐。”魔理沙说着撤开手,将它搭在身旁人的肩上,“晚上好!哟!真巧,这不是死神大人吗?”然后拿起枪对准了她。
“那或许是钥匙的东西在我家里放着,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取,放心,我没有使诈的理由,我是正要回去找外科医生的,魔理沙那一枪差点就让我没命了。”死神说,“不过魔理沙,我现在明白了你想羞辱我——对神明有这种想法是万万不可的——我们总能找到法子加倍奉还,别拿枪指着我,它现在已经没有威胁力了——我这是为了神最后的尊严——雾雨魔理沙,你可曾还记得你所爱慕的那位中心市的人偶师?我的死亡笔记本上记载着,她会在明日正午时分死去!”
“不要轻信死神,魔理沙。”早鬼说:“她就是想给我们的行途制造麻烦。”
死神将死亡笔记本的一页翻给她们看,白纸黑字写着一堆名字和死亡时间,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的名字赫然呈现其中,紧跟的一行小字标注着明天的日期。
“那又如何?既是死笔记本上所载,那便是不容篡改的事实,纵然我已听闻,恰如俄狄浦斯王一样,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成为通往那结局的铺路石。”魔理沙大笑,“该不会你就是想让我体验那种以油灭火的拼命与绝望?那可是太高估我了,毕竟我是个混蛋。”
死神哑口无言。
在那之后魔理沙陷入了某种沉思中,这倒不是因为爱丽丝将死的消息对她产生了影响,而是因为她又回忆起死神在小巷子里狼狈四窜的场景,一日之类发生的种种惊险让她不由得考虑自己会在哪天死去,不由得将自己与那逃跑的身影重叠,那种冰冷的感觉让她打了一哆嗦。她明白如果自己会死,那么也一定会是因钱或是女人而死——混迹沙漠数载的混蛋,头一次地意识到欲望真的可能将自己逼上绝路——但这依旧是转瞬而过的东西,因为当她看见死神拿出了那把“钥匙”时,黄金的狂喜便在脑中炸裂开来。
死神的“钥匙”是一张画着不明字符的白绢布,死神在夺去它时本以为这之中包裹着耳坠戒指一类的珍贵饰品,结果发现只是一片白布后也未加深究。“应该是十分简单的藏宝点指示。”魔理沙研究片刻后得出了结论,“这些字符代表了中国道家的五行,分别表示金木水火土,解释出来就是:从土出发,其一延巨木,午时三刻;其一延深水,日出之处;二者相会即金所藏。”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应当从何处开始,对吧?”两人在夜幕尚未撤去时便扬鞭启程,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行进了许多路途。
“这或许就要靠你那把钥匙了。”
“但是我目前还没能弄清楚。”早鬼摇了摇头,“我不擅长破解谜题。”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好一阵,魔理沙仰头望向天穹,这时群星与钩月都还在闪烁着,天际线上弥散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质感如同潭水,把云朵们勾勒出半边明半边阴的身形。东方连绵的岩山在平原上显得是那么突兀,而一条河流从岩山间的峡谷里蜿蜒而出,因盛装着大量泥沙显出红色,目光顺着那条河流溯源去,就能看见一座更加突兀的巨峰,太阳在这时已经悄然升起了半个身子,阳光倾撒在巨峰身上,显现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棕色与赤色伴随岩层水平截断的改变交替变化,与其上蔚蓝的天空对比鲜明,几朵如丝的白云也在那之上漂浮。
突然间魔理沙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面色变得忧愁,声音变得颤抖。“早鬼,你觉得我这样应该吗?为了一笔财宝抛弃了那个孩子——就是昨天死神说的人偶师,她叫爱丽丝,光是听这名字你就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家伙了。”魔理沙望着那日出说道,“就算她一定会去世,我还是可以去见她最后一面的。但是我也想要黄金。”她让马停下,手却依旧紧攥着缰绳,仿佛随时都可能调转马头奔向其他地方。
“那家伙特别喜欢做人偶,那些人偶是那么精致,像是用了什么魔法把人给变小一样。她还总爱给自己的作品起一些古怪的名字,比如什么‘红发的荷兰人偶’、‘雾之伦敦人偶’、‘魔彩光的上海人偶’——我与她第一次相遇时,她就在缝制那‘上海’的衣服。当时她坐在人偶店前的木制长椅上,穿着蓝色的连衣裙,身后摆放着几簇蓝色的绣球花——还带着清晨的水露呢,整个世界就是那样水灵灵的。我站在她面前,影子挡住了她的工作,她就扬起头来看我,我也看向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对视了足足三分钟。之后她对我说她从未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一名英雄——这个傻东西找不到合适的词,就管我叫英雄!然后,然后我使了些不足为道的伎俩,便让她爱上我了,这种独居深闺的姑娘,就是渴望有人能向她展示外界有多么精彩,满足她探寻世界的渴望。”她开始哽咽。
早鬼见这个混蛋突然变得伤感,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与魔理沙生死与共地完成两次战斗之后,已经将对方默认作自己的朋友——魔理沙说狮子需要的是战友,由此看来的确没错——因此早鬼竟觉得魔理沙心里也是埋藏着柔软角落的,她也是因为神子去世不久心哀未尽,也是犯了一时的糊涂,不自禁地将自己与太子的关系带给了魔理沙和爱丽丝,觉得那人或许是魔理沙良知最后的归宿,不禁说出几句劝慰的话。
魔理沙听后却更加难以自禁:“那时就是这样,我带给她她想要的奇幻与浪漫,她给我爱情、钱和一堆人偶——虽然我到手后都立刻卖掉了——我真对不起她!之后她还送了许多衣服,都是她亲手织的,其中的一些就穿在身上。”魔理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昨晚的战斗在它们上面留下了许多破洞和划痕,“或许是时候换下她们了,永远与昨天告别。早鬼,你这衣服我倒看着挺顺眼,是在哪家裁缝铺里做的?”
“抱歉,我并不知晓,这是太子大人送给我的礼物。”早鬼说。
“真是好啊,我们俩还真像呢。”魔理沙接着又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哀伤的记忆又涌起来了,有一次我偶然途经那座镇子,当时已是很晚了,我忽然生起一个想法,我想偷偷爬上爱丽丝的居所,隔着窗户欣赏她在月光下的睡姿,结果我掀起窗帘时,却发现她正在望着我。我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却笑了一笑说,她有预感今晚我会回来······”于是她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神色愈发忧郁。
“如果这样舍不得她,就去看她最后一眼吧!”早鬼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她吼道:“我打算去北面的镇子里找一所酒馆休息。你办完事儿了就快赶过来——趁我破解了谜题,打算独吞财宝之前。”
魔理沙惊愕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继而脸上绽开淡淡的笑容:“是啊!我是想去见她最后一面!我现在就要去见她最后一面!说不定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谢谢你早鬼!没想到你是这么仗义的人!那么再见了!一定要等着我啊!”说罢她便扬鞭向南而去,慷慨激昂得如同去赴死一样。
早鬼继续向北行进,再回头时魔理沙已在山际间消失不见了。
魔理沙可没去找爱丽丝,方才的一切都是她在演戏。
不过她可以自豪地说自己并没有骗早鬼,因为方才她说的一切都确有其事,她的心中也的的确确为爱丽丝的死而悲哀,不过相比于发现宝藏的惊喜,这一切都是微不足道了。“只不过又是一次言行不一罢了,就像爱情之中彼此折磨的存在。啊,我都要被自己这个混蛋感动了!哈哈哈哈!”她沾沾自喜地说。
她往南飞奔直至确保早鬼看不见她后,立刻调转马头向东而去,目的地便是那座巨峰——早鬼曾无意间说过太子大人的钥匙就在她身上,而昨晚趁着早鬼熟睡的时候,魔理沙已将她的所有随身物品翻了个遍——她赶这种行当的时候能像只猫一样灵巧,而且不会发出一点声响。魔理沙检查过项链、怀表、左轮枪,甚至腰带上的子弹也逐一摩挲,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然而就在方才日出的时刻,发生了一件巧合,早鬼和那座巨峰同时出现在她眼中,魔理沙霎时觉得她的穿着与那山峰有几分神似,细细对比下,那些断层延伸的角度,色彩变化的趋势的确如出一辙。她进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钥匙就是早鬼所着的衣服,宝藏就埋藏在巨峰下,毕竟方圆百里内再无这样的景致,而这也正对应了白绢上“从土出发”的指示,早鬼身上也找不出更多线索。“除非太子在那家伙背后刺了道纹身——那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接着她便接着爱丽丝套出了最为关键的信息,顺带为自己开脱出充分的时间,足够她在猜想意外地破灭后按原路返回。“爱丽丝,谢了您了,等我有钱了一定给您修一座高坟。哈哈哈哈。”魔理沙骑在马上止不住大笑。
她一溜烟地赶到巨峰后,歇也不歇一下便开始寻找出发点。待到自己的马累到喘着粗气逢阴凉地方就赖着不走时,才终于找到了一片杨树林。树林的最外面的确有一棵比所有的树都要大,不过它在两年前就被当地人砍倒去盖房子,只留下空荡荡的树桩扎在土地上,这倒难不住魔理沙,她拿出腰包里的纸卷尺,开始测量周围树木的高粗比,太阳也待不到午时三刻了,魔理沙跪倒在树桩前,直接铺上纸笔,准备计算出树影的方位。
“烈日当空,烈日当空啊。魔理沙,稳重一点,不要算错了。”火焰的确在的心中灼烧,此刻她连一支笔都拿不稳,数字也写得歪歪扭扭,有时她听见蜥蜴爬进草丛的声音,便会惊恐地四处张望,唯恐有人看到她在做什么,有时她会陷入挥霍财富的幻想中,以致停下纸上的活计一动不动,意识像是与现实世界割离。
魔理沙终于受不了这些愚蠢行为,站起来闪了自己两耳光,接着从包裹里拿了瓶威士忌一饮而尽:“冷静,冷静。魔理沙,现在又没人追杀你,早鬼那家伙一时半会是反应不过来,慌什么。”
的确,骊驹早鬼非但没有怀疑魔理沙,反倒开始相信最初她所说自称的“太子大人的友人”也是事实了。相信各位也能从前面的种种行为看出来,此人在面临战斗危机时总能想出奇策化险为夷,但面对人情世故却显得有些直爽,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因为那些计谋策略是能通过后天武装的,而她所追随的人物可是太子大人,长年耳濡目染下来自然显得异于常人;但待人处事终归要看人的天性,而早鬼恰就是一旦认同了战友,便对其深信不疑的性格,因此,就在这时,她意识到既然爱丽丝会死去,那么魔理沙也可能会陷入危险之后,犹豫再三后还是调转马头向南奔去了。
魔理沙接着在一旁找到了一股干涸殆尽的泉水,以之为出发点,向正东方用石子画出一道直线,接着又沿午时三刻树影的方向画出一道直线,两条直线相汇于一点,那里即是太子宝藏的埋藏点。魔理沙急忙拨开蔓布的藤草,因为没有带铲子,只好从树林里折下几根粗树枝开始挖掘。
而早鬼由于为了追上魔理沙快马加鞭,此时已经抵达市中心。根据魔理沙的回忆,找到了那所门前盛开着绣球花的人偶店,此时距正午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在那里她遇见了爱丽丝,并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还不得不将魔理沙的一些话语复述了一遍。爱丽丝疑惑的回答使早鬼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当早鬼气愤地准备找魔理沙算账时,爱丽却扯住她的披风不放。
“英雄,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今日正午死去吗?”
“如果那些传说没错的话,您的确会将去世”早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抱歉,我明白对正常人而言得知自己将死去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可不可以带我去找魔理沙,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她跪在地上哀声祈求。
“已经没有时间了,爱丽丝小姐,回到我们分离的地点尚需要三个小时,更何况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早鬼顿了顿,紧盯着她清澈的双眼说道:“爱丽丝小姐,或许我们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您愿意帮我解开一个谜题的话······”
雾雨魔理沙此刻仍在挖掘宝藏,她费尽了力气,倚靠在第二根折断的树枝上休息,由于树枝笨重而且枝端本就细小,即使带着手套,粗糙的树皮几下就磨破了她的手掌,导致工作效率极低,但她不愿就此离开,离这里最近的市中心起码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有那个一去一回的功夫,财宝早就挖到手了。但魔理沙也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因为脚下的坑洞已有近半米深。一些令她不安的念头开始涌入脑海,她不禁焦躁起来,闷下几口威士忌后继续掘地,那气势像是一头发疯的公牛······
早鬼带着爱丽丝赶到巨峰之下时,看见魔理沙倒在树林里喘气,阳光直射着的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洞赫然瞩目,而它们之间,一个沾满泥土的金属箱子张着空洞的嘴。
“早!鬼!”魔理沙看见她一跃而起,牙齿气得打颤。“三十万的宝藏呢?这一摊文件是什么东西?”她手里攥着一卷枯黄的纸张。不得不默认欺骗他人的负罪感,胆战心惊地忙碌之后却一无所获的失望感,被人欺骗的憎恶感与愤怒一齐涌上心头,让她变得神志不清。
“就是你曾经嘴中‘俗套故事’的关键,雾雨魔理沙,有了这些文件我就能同太子大人昔日的敌人们交涉,让她们放宽对太子大人家族产业的压制,这对于我们而言,收获的利益将远远不止三十万。魔理沙,现在你只要将它们给我······”
“吼吼吼,又是一个诸葛孔明!”魔理沙一拍脑袋,接着吼道,“原来你开始就明白我用不上她,所以才假装泄露秘密引我上钩,还毫不顾忌地同意我加入寻宝,是不是?这样即使你把它独吞了我也没辙。”
“我没对你说是因为我当时还不信任你,雾雨魔理沙,我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到了北方的镇子就和你讲清楚的。现在我虽然对你的混蛋品行感到失望,但如果她们能发挥作用,等到太子大人的产业扩大之后,我可以平分给你十五万金币——甚至更多。不过现在这样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把爱丽丝带来了,你好好看看她!珍惜一下你们五分钟吧!”
“别胡扯了,骗子!决斗吧,骊驹早鬼。”魔理沙瞬间变得像一块冰:“三十万老娘不要了,爱丽丝老娘也不管了·····骊驹早鬼!你把我耍了,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被人蒙在鼓里耍,老娘一辈子也咽不下这口气!”
“魔理沙!你在发什么疯?”爱丽丝惊疑地望着她。
“爱丽丝,站到后面去,这家伙现在很危险。还有——别像那些俗套故事里的女主角上去挡枪!”爱丽丝听罢退避到一旁的灌木丛后。
骊驹早鬼和雾雨魔理沙紧盯着彼此,一步步相互挪近,风吹动她们的斗篷和披风,卷起黄色的沙尘薄幕,烈日在正空悬挂,炽烤大地上的一切生灵,炽烤着她们睚眦的双眼,地面上翻腾着热浪,将对手的身形都扭曲。两人都明白对方不会再允许自己耍什么花招,这是一场实打实的决斗,一场全凭运气的赌命游戏。
风停止了,飞扬的黄沙渐渐落下······
一声枪响突然劈在这赤色的峡谷里,然后沿着岩壁渐渐消散,代表着一切的结束。
雾雨魔理沙被子弹击中,栽倒在沙地上。
早鬼和魔理沙可都没来得及拔枪,那发子弹是从爱丽丝手中飞出的。
在早鬼临行的时候,由于担心爱丽丝的安危,便将太子的那把左轮交给了爱丽丝,但让她和魔理沙都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眼中的这个弱女子为了自己也能成为一名“英雄”,去实现外出冒险的梦想,一直在偷偷训练射击。灌木丛和黄沙给了她足够的隐蔽,两人的默声对峙给了她足够的瞄准时间,而更重要的是,对魔理沙混蛋行径的怒火在她心中燃烧,她一心想制裁这个人,因此黄沙落下的那一刻,她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魔理沙!”爱丽丝看着她倒下,心中又瞬间惊恐起来。
魔理沙并没死,爱丽丝瞄得很准,只击中了她的大腿。“我被出卖了!”魔理沙挣扎起来把枪口对准早鬼,突然又把枪摔向一旁,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她一边叫喊一边在沙地上打滚,“我被我的女人出卖了,我被我的运气出卖了,我被我的金钱出卖了!这是上天对我的告示吗?爱丽丝,你该死的时间早就过了!命运怎么成了狗屁一样了?难道代替你去死得人是我吗?我雾雨魔理沙是要死在今天吗?”
爱丽丝将她抱在怀里,她俩相拥而泣。
早鬼从魔理沙手中夺回文件,也不清点便塞进口袋,接着跨上马准备告辞。
“等等,早鬼!”魔理沙哭完后像是瞬间变得清醒,“你这家伙给我把脖巾留下,我用它少说能捞五十个金币!”
早鬼听后解开系结,将手一撒,白色的方巾便在峡谷间飘游,婉转着落在她的脸上。魔理沙透过方巾的遮挡看见早鬼扬尘而去,听见她临行前说出了一句魔理沙终将铭记一生的话:
“不用担心你的安危,魔理沙,如你所见,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五分了,爱丽丝死亡的命运线被打断了——仅仅是因为我将她带了过来——命运就是这么易碎的东西!有些人却依旧沉溺在贪婪的泥沼里无法自拔!魔理沙,当心呐,烈日当空啊!”
一阵风吹过,又将方巾掀至半空,魔理沙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没再做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它上升,上升,看着早鬼走远,走远······直到她们变成空中和地上的两个小点。
主线任务:烈日当空
场地:魔法之森
支线任务:谎言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