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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心(二十五)【展昭同人,非耽】

2020-11-20 10:29 作者:小南小南暖洋洋  | 我要投稿

春妮见小师弟始终不回应自己,便对他说:“算了,我知道你不乐意。咱们姐弟十几年了,我不会为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非逼你不可。我这就去回绝包大人。”接着起身就要出门。

“师姐,你等等。”展昕忽然站起来:“就我跟他两个,对吗?不带我哥?也不带师父的?”

“应该是吧,他没说有别人。怎么?你要去?你可想好了。虽说师姐不想跟他俩似的成天说教你,但你如果只想去发顿脾气那可没啥意思。”

“我其实是真的不愿意跟他讲话,但是想想,我就是为了能跟他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才来的啊!眼看师父就要领我回去,再不谈,这一路上的罪我就白受了。我得去!但我要稍微酝酿一下。”

“酝酿?好。等你酝酿好什么时候在哪谈,我去跟他说。”

少年好像很努力的想了一会:“他那面相太凶了,我得找个能压他气场的地方。子时三刻城南小树林怎么样?”

孟春妮一下乐出了声:“哈?倒确实符合我们练家子的气场。但黑灯瞎火的我怕你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而且谁敢半夜三更把包大人弄小树林去,你哥非一剑活劈了他不可。”

昕儿哼一声:“我哥才不会呢!”

师姐颇为认真地点着头:“相信我,他会的,劝你千万别试。还是换个地方。”

少年挠挠头:“那怎么办?这府衙里都是他的地盘,终归觉得他压我一头的。还是去校场吧,那边我好歹熟一点。那你去和他说,吃过晚饭我在刀枪架底下等他。”

“我说你……”小师弟偶尔一孩子气起来,倒让孟春妮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行吧,比小树林强。我去跟包大人说,看看他什么意见。”

“对了还有,师姐你到时候帮我看着我哥跟师父,千万别让他们过那边去。”

“行倒是行。不过你要干嘛?不管你怎么生气,千万不可以跟包大人动手!”孟春妮抬手朝脖子比划了两下:“我可不想看你们兄弟反目。”

昕儿故意一挑眉毛:“你这么一说,搞得我倒很想试试看。”

“求你了,乖乖,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跟你哥开什么玩笑他都能让着你,动包大人绝对不行。”孟春妮顿了一下,补充到:“连你师父都不行。快断了这念想,不然我马上敲晕你绑回山东!”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再怎么也不会跟外行动手的,有失武者风范。”昕儿摆摆手:“师姐你快去吧。”

孟春妮真的去找包大人说了,她本觉得包大人一定会对这刀枪架之约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反对意见的,没想到他竟然捋着胡子答应了。春妮一看这倒省事,便道:“包大人,那没我什么事了吧?我还得去给我爹赔不是,这一天天哄完小的哄老的,您看我多难。”包大人蛮喜欢春妮这性格,笑着谢过她,便让她告退了。他转身坐下又想着展护卫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心头仍有许多感触。

“大人,你问属下的话,属下实不愿让他留下的。但您若非要我答应,我也不敢不从。”

“这是你的家事,本府怎会命令于你。本府只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大人既然问,我就直说了。刚刚我也讲过,开封府中诸多危机,属下实难确保同时兼顾大人与兄弟,我这是为了他着想。属下责任在肩,一切行动当以大人为优先,若你们同时面对危险,属下必舍兄弟而护大人,到时候只会眼睁睁看他受伤害。而且他在这里,那些对开封府恨之入骨但不敢动我们的仇家可能会掳他为质,可能会杀他泄愤,他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展昭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悲伤:“属下已决意为大人抛却生死,倘若他在此目睹属下重伤甚至丧生,岂不会伤心欲绝,终生都难以走出悲痛?如果,有一天,为了您,为了大局,必须要牺牲掉他,哪怕万般不忍最终我也定会选择将他牺牲。他自幼视我如一个完美的梦想,倘知自己被我舍弃,又该多么心碎绝望?我实在不想眼看着他受伤,不想让他承受目睹至亲过世的痛苦,更不想面临要做那种抉择的情形。既然我已经无法尽到身为兄长的全部责任,那么我宁愿他离我远一点,我们就天各一方互相惦念着,这是我能想到的保护他的惟一方式。”

“你的意思,本府了解了。但这些你和你兄弟讲过吗?”

“没有。我就算讲,他也只会说他不在乎、他不怕的。他没经历过真正的危险,他迎着白花花的剑刃都不知道害怕,他不明白盲目的自信一瞬间就足够害死自己。既然他现在还理解不了,我也并不想多说,毕竟身在江湖,迟早他会懂得。”

“好吧。展护卫,还有一事,本府可以问问‘那件事’吗?”

他大概没想到本府会说这个,表情一僵:“是师父跟您说过什么吗?”

“孟老侠客他是说过一点,说你从前曾经经历过很严重的事,说你曾经没能保护住重要的人,所以才对本府……本府无意追究你的隐私,只是,很想坦诚的与你交流,希望更了解你,日后能更多关怀你。”

“大人体贴属下,属下铭感五内。我一生坦荡,在您面前更是无所隐晦,只是,‘那件事’不行,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跟任何人谈,我也不想讲理由,希望大人理解。”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坚决的拒绝本府。紧接着他又说:“可能有天我会说出来的,我也很想能有那么一天。”

也许他的灵魂,仍有一部分就定格在了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从来没有走出来过,哪怕他其实也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走出来。

对了,那孩子,晚上我还要去跟那个只有在刀枪架下面才能觉得熟悉安全的孩子好好聊聊。如何能让他敞开心扉,本府还要好生斟酌一下,这可真不比升堂更容易。

“本府来迟了,你等很久了吗?”包大人到校场的时候,见昕儿早就站在那里,正无聊的往外抽一杆比他高很多的大枪。那孩子听到声音,边把拿了一半的枪插回去边头也不转的说:“我没去吃饭。”

包大人和蔼的一笑:“那你先去,可别饿着,本府在这等你。”

“算了,吃不下。”少年终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回身仰头盯着包大人的脸,努力不让自己逃避:“我不喜欢那一套一套的官话。咱们痛快一点吧,谁先说?”

包大人依然笑盈盈的:“好,孩子,咱们就率直些。你先来。”

“我想知道些事情。”昕儿说:“你与我哥哥是如何认识的?他怎么到开封府的?”

包大人便把自己与展护卫从金龙寺初识到耀武楼献艺这段经历简单跟昕儿讲了一遍。少年摇摇头:“若说我哥行侠时救你,这我是信的。但他怎么可能去皇宫献什么艺,他才不愿意这样。”

“你说得对,展护卫他不愿意。”

“那他为什么去?”

“因为本府要他去。”

“他为什么这么听你的?他为何对你如此忠诚?”

“展护卫极尽忠义,本府也十分感动。但究竟为何,你该问你哥哥。”

“那也是你让他不要回去看我的?”

“孩子,你哥哥平日因府中公务劳碌奔忙,这确是事实。但你这次过府之前,本府甚至不知道展护卫还有兄弟,怎会阻他前去探望。”

“他真的从来没有提过我?”

“至少没有在本府面前提过。但你不要怪展护卫,他有他的理由。”

“我哥哥,他身上有很多伤痕……”

“是。府中时常遇到各种危险,展护卫他又很拼命,负伤确是难免的。”

“是为了你?”

“对。为了本府。”

“别人为你受伤,你都不心疼吗?”

“怎会不心疼?每次见他流血,本府也难免眼湿鼻酸。”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要他小心一点?要他不要那么拼命?他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包大人苦笑一声:“只有这件事,他不肯听我的。”

“他不肯跟我回鲁南去,是你逼他留下的吗?”

“没人能逼展护卫做事。只要他与本府说想要回去,本府定乐于成全你们兄弟团圆。”

“那……那他为什么不回去?”

“孩子,我说了,没人能逼展护卫做事。本府不能逼他留下,你也不能逼他离开。他不回去就是因为他不愿意,至于具体为何不愿,你当问他才是。这终归是你们的家事,本府不便过问太多。”

“那我要是想留下呢?”

“你若想留府常住,本府十分欢迎,日后倘在京城读书,学堂课馆本府也尽可帮你安排。但你兄长若不愿意,本府终究无法强迫于他,就算强留下你,兄弟相处不睦,对你来说也毫无意义。”

“那天公孙伯伯与我讲,我哥哥,他,他们,这里所有人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究竟是怎么一个人?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本府蒙皇恩执掌开封,乃是一方父母官,以拯民水火为己任,谨守法理公道,惟愿治下百姓安乐,国中四海承平。府中属下身在朝廷,自当为此同心戮力。”

“可他们……至少我哥哥,他根本不是为了朝廷,他就是为了你。”

“你兄官居四品,受皇恩,食朝俸,你为何如此说他?”

“此处只有你我。你都说了,他不愿意为了皇上去献什么艺,你要他去他才去的,你在他心中甚至比皇上都重要。你敢说不知道?”

“本府知道。但他实不该如此,你也不应这么说。”

“该不该的,事实就是这样。你为何这么无情?别人愿意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都不关心为什么吗?”

“不是不关心,而是本府的确也很想知道为何。”

“呵,你想知道?那你去问他啊!他难道还会有瞒着你不说的事?”

“本府……孩子,你知道‘那件事’吗?”

昕儿一惊:“你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

“孟老侠客曾经提起过,你哥哥身上发生过一些事情,但他没说的很具体,展护卫更是不肯讲。但本府觉得,这可能与他如今的执着有关。”

“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师姐更了解一些,但师父严禁她跟我说,师父也不让我问哥哥,说提起这件事会让他非常难过。我自然不想他难过的,所以,我宁愿不知道,干脆就没问过。”

“好吧。孩子,你接着说吧。本府知道你并不喜欢我的,你心中一直对我怨怼颇深。你愿意谈谈吗?”包大人终于还是问了这个。

“既然你愿意听,我有什么不敢谈的。”这些话昕儿在心中想了无数次,今日终于有机会吐露了,他捏着拳头一字一句的讲:“你明白从五六岁开始,就每天望眼欲穿的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从他出山这些年我就是靠数着日子盼他回来活到这么大的!我心里就像有道口子,哥哥每走一天就扯开一点,等他回来把我抱在怀里,那口子才慢慢的长好了。可有天我忽然知道他不能回来了,这消息甚至都不是他亲口跟我说的,甚至连那封信都不是写给我的,甚至师父收到信都不是马上告诉我的!我那么久都不见他回来,每天追着师父从早到晚的问才从师父嘴里问出来的!为什么啊?就连让他回去跟我道个别都不行吗?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那么眼巴巴地盼着他忍过了两个除夕,我都长高了那么多,他给我的衣服小到穿不下了我也舍不得换。我白天就拼命的练功,夜里就偷偷的攥着被子流眼泪,一直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啊?怎么哥哥就忽然不要我了?我心里的口子都扯到那么大了,快把整颗心都撕裂了,一直在流血,却没人再能疗愈它。师父说哥哥现在做的是对的事,哥哥就是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可我都疼到实在受不了了,他为什么不想成为抱着我安慰我的那个人了,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哥哥啊!所有人都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留在开封府都是为了你,他抛下我不顾都是为了你!那你说,我对你怎么喜欢的起来?我不该怨你吗?难道我只能怨我自己?怨我自己不该太爱哥哥了?”说到心痛之处,展昕咬住嘴唇,温热的液体从双眼不受控制的淌了出来。但他不愿哭泣,他不想在与包大人的对峙中落了下风。他就那么站在那,扬着头,任泪水从脸颊滚下去,忍住了不哭出声。

包大人极想上前抚慰,又明白那骄傲的少年此刻定不会接受的,只好点点头说:“你说得对,你怨的是,本府确有责任的。念及手足,你何错之有?千万不要如此苛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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