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尽欢《肉与骨的先知》（一百一十九）| 长篇科幻连载
前情提要
大瘟疫时代，肉类成为奢侈品。王巧合成立无中生肉有限公司，挑战商业帝国A集团。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A大陆的核心养殖农场忽然爆发了疫情！紧接着，全球各地忽然出现了一种神秘生物“围城者”，各国开始封城……南溺水在被科学道德委员会扣押后，经解铃人的帮助出逃……北浮游和南溺水开始筹建对抗围城者的生物实验室，开始收集各种古怪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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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尽欢 | 科幻作家，代表作品《脑内小说俱乐部》等。资深媒体人，历年来为《时尚芭莎》《新周刊》《GQ》等刊物撰文超百万字，有多部作品出版。
肉与骨的先知
一百一十九 三一律的半熟法则
全文约4300字，预计阅读时间8分钟
一
聪明，漂亮，强壮，风趣。
敏锐，抗病，强筋，多产。
人类是需要许多特质来丰富自己的魅力的物种，不像猫科动物，有漂亮和凶狠就够了。
王巧合，有时夜半归来，一时还不想睡，但是又觉得精疲力竭，又不想再刷手机了，就会忍不住去照镜子。
他问自己，“你天才不够天才，坏又不够坏，是如何混到今天这个样子的，衣食无忧，有人爱。”
认真想了想，王巧合就知道了，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强壮，但是，特别幸运，有主角加成级别的幸运。在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开心的大瘟疫时代，他通过创立无中生肉这家人造肉概念公司，而发了一笔大财……当然，这笔钱后来随着A集团忽然宣布要创立吹牛美味，而变成了空头债务，害得他差点跳楼。
然而，他都已经走到楼顶了，却碰到了孙白糖，以及南方组织的南方姑娘，想到了合并六龙这个不是把债务扩大数倍，就是把账面财富增加几倍的背水一战的策略……还真的做成的！
之后的许多事情，都是南溺水，孙白糖，车进三等人在忙碌，王巧合自己啊……也就是做做跑腿的工作。南溺水说，去把那个调味师找出来，王巧合就去找，结果是在不归香玩了几个月，落得吃鸡薄幸名。
遇到白厂长之后，也是凭着车进山的工人阶级魅力拉拢了白厂长，让A集团原本想用来挤压中低价人造肉市场的秘密武器，成了自己的盟友。
当吹牛美味正式把产品上市，一通乱拳打得王巧合又想跳楼的时候……北浮游出现了，这个幕后黑手，竟然想到了拉拢王巧合的无中生肉来改变吹牛美味的股权结构的做法，打算在A集团脸上撒尿，搞垮这个贪婪的大帝国。
账面上的财务数字越来越多，王巧合却觉得自己干的活儿越来越少，身边的能人太多了，他们又都特别勤奋，王巧合觉得自己合并了六龙之后，就几乎是在躺平选择人生了……开心！
虽然，围城者出现之后，王巧合是真心慌了一段时间。然而，有国家挡在前面，还有北浮游和南溺水在拼命想办法。王巧合认真想了想自己能做点什么？好像除了在有需要的时候，要果断从自己的账面上出钱，支持南溺水的研发实验室之外，就没什么可做的了。南溺水实验室里的那些显示器上显示的一切，王巧合都看不懂……北浮游的那些幕后行动，王巧合更是不敢插手。
王巧合觉得自己真的算是史上最无用的老板与合伙人了……
唉，王巧合一想到这一切，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找孙白糖吃个饭啊？他们这两个除了会使用科技产品，对科学技术理论毫无建树的二逼青年，都应该感谢命运，给了他们如此有趣又富有的生活。
二
车进三接到南溺水的通知，才知道今后的试验效果比对工作，要做大调整。比起想用生物对抗生物的超级生物大战计划，去准备一下化学品杀伤也是一个选择。
“你直接到我这里来看看围城者的样本吧，你就知道和我们原本的计划果然不一样了。”南溺水的语气轻快了许多，仿佛最近几个月从来没有怒气冲冲一样。
车进三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也许在对抗围城者的策略上，会有突破性进展了。车进三赶到南溺水的总研发实验室的时候，南溺水让他换上防护服，再一起进入高戒备状态的生化控制房间。
拿到了围城者的样本，也意味着这个实验室的自身危险程度提高了，如果让围城者失控……会牵连到整个平安京的生态安全。
车进三换好了防护服，两个人进入了高戒备状态的生化控制房间，和装围城者的箱子一样，高戒备状态的生化控制房间也是多重隔离来确保安全的，先后要经过三道双向门，才能进入到最终的内部。
两人在进去的路上，南溺水问车进三，“你和白厂长都是做工厂工作的，你们对化学品应该比较熟悉吧？”
“那是必须的啊，实际的生产环节中，化学产品的使用，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车进三认真回答。
“除虫工作也是车间必须要做的吧？”
“没错。”车进三似乎觉得南溺水在辗转告诉他围城者的真相。
到了高戒备状态的生化控制房间内部，看着那个多重盒子里面的围城者样本，车进三有点懵了。
“把全世界吓得魂不守舍的东西就是这个？”
“还有它们附带的催眠电波系统，不过，要有庞大的数量才有效，它们的生物结构更像是带着很多病毒和微生物的小昆虫，是种组合生物武器。”
“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抓住这些样本的？”车进三表示怀疑。
“各种大型组织里面，总是会有卧底的，有人从中牟利也是难免的，似乎围城者的研发组织也被围城者的爆发而消灭了中枢机构和大部分整体组织与人员，但是，也许那些科学情报贩子，早就跑了。”迅速
“所以，你说我们的试验不再是生物对抗试验了，而是化学除虫？”
“而已包括生物杀菌类喷雾，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不过，需要容易各国的支持来同步运行才有效。首先，我们需要把全世界的围城者反向包围起来，然后，同时进行电波干扰，和除虫工作。使用电波干扰，是为了对抗它们的催眠系统，如果没用催眠系统的辅助，它们也不是能那么吞噬其他生物的。”
“我们自己繁衍了围城者的样本吗？我要怎么做验证试验？我们那个临时检测机构的安全程度不够啊……”
“我们还没有进行围城者的试验样品繁衍，我也是怕失控。”南溺水把自己最近得到的情报和车进三详细描述了一遍。
“除虫的方式，我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如果围城者都是这种体积的小生物，要把它们彻底消灭在一个区域内，并不是非常麻烦。”车进三想到了一个主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请多多指教，让我涨涨见识。”南溺水对于其他技术工作者的优异表现，都是保持欣赏态度的。
“你听说过罗马帝国和迦太基人之间的战争吗？这其中，有非常中二的一个解决说法，罗马人打败了迦太基人的军队之后，在迦太基人的土地上撒盐……希望这里以后，寸草不生，变成盐碱地。这个做法真的很奢侈，而且没有必要啊……我当年也是闲的，专门计算过，如果想要大概是迦太基那么大的一个国家的面积的土地都变成盐碱地，到底需要多少食盐……而这些盐，在罗马时代要值多少钱。不过，实际工作之后，我才发觉年轻时候的我，真是个傻子……”车进三的情绪也轻松了许多。
南溺水听车进三这样说，明白车进三是想考考自己，于是想了想，脱口而出，“这确实是个大工程，不过，最多就是消耗人力，并不需要弄那么多当时很值钱的纯盐……它们不就是环绕地中海的两个国家的战争吗，不停地运送海水来泼洒就可以了。不过，也确实是非常庞大的工作量了。”
“没错，盐这个东西，值钱又不值钱。主要是看和什么东西比了，但是，盐分哪怕是浓盐水，对小型生物来说，杀伤力就是巨大的。”车进三指了指那个三层盒子种的围城者样本，“像这种大小和蚂蚁差不多的东西，如果全身被盐水淋到，基本就要脱水而死了……”车进三一边说着，忽然灵光一闪，内心想明白了，这个撒盐计划或者南溺水的除虫计划，本质是一样的，只是成本的问题。然而，对于有生物学常识的人来看，自己这种粗人都能想到的灭杀计划各国的那些生物研发人员，也都应该能想到了。
三
南溺水确实也想到了各种灭除一个区域内所有生物的办法，但是，就像很多人拿在某个围城者的样本之后，大家都不着急行动了……因为只要不是马上就要爆发的危机，人们就能想到从中谋利的不同方法。就像传闻中，A集团打算开发新的人造肉食品，其中的技术核心，就是来自围城者细胞。
就像二战还没打完，各国已经开始计算战后的利益一样，当围城者的样本出现在市场上之后，聪明人就都知道离世界末日还早，还是想想如何好好赚钱吧。
所以，南溺水自己也没有急着对围城者样品进行繁殖试验，因为她坚信，其他卖出去的那些围城者样本，作为以一种高科技价值肉种，是可以以后用来做许多事情的，无论是用于军事还是用于和平。
车进三的那个战略撒盐计划，朴素无华，但是可能真的会很好用，最好是配合撒完盐之后，再少量洒水，让盐水淹没围城者所在区域的所各有角落，才能确保，所有的微小的围城者和它们身上的微生物系统被破坏。
接下来的问题，反而是各国真的能做到同步协调行动吗？人生啊，就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已经从生物灾难片的风向，向政治喜剧转向了。
南溺水猜得没有错，当各国的机构通过白手套代为购买，拿到了围城者的阳本地时候，很多人都想到了对付围城者的办法，只要围城者不是细胞碰到了人类皮肤，就能完成融合入侵的妖怪一样的超级生物。作为一种有着复杂生物性的小生物，终究还是生物啊。
最先发表声明的，反而是非洲一些小国家，它们对外宣称，要出售围城者区域为特别经济区，欢迎各国或者各大跨国公司来承包投资，三十年内，围城者所在区域的土地，都可以给这些机构使用。
这个宣言的潜台词很明白了——我们自己没能力治理围城者，各大强国你们要想玩什么全球一直行动的话，打钱！
反正，地球是大家的地球，如果想要彻底消灭围城者，就需要全球共同时间行动。
全球的紧张气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种你和我谈人类安全，我和你谈国家经济的诡异局面。
四
围城者的样本开始销售后不久，生物产品黑市就解散了，因为大家都不再那么焦虑了，那些原本打算对抗围城者使用的生物样本的价格暴跌……原本作为卖家的那些参与者，果断退出，再也不来参加黑市上的样本技术的交易了。
许多大量购买了多重生物样品的大型公司，都感觉到想要哭想要打滚想要上吊的心情……花钱花的最少的最挑剔的那批买家，都已经是几百万的购买资金砸进去了。花的多的那些买家，上亿的投入都砸进去了……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消费者，现在肯定有把原来的卖家们抓出来，枪钉在他们头上要求退款退货。
此时，利用这个秘密房间的超级隐秘性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对于那些卖家来说，大赚一笔啊！
这其中，当然包括易水西。
易水西有点难过，她原本希望这个超级生物黑超市还能多开一段时间，让她再卖些样本给冤大头们的……
“唉，才赚了几千万……”易水西知道，自己是赚钱了，但是投入了大量研发费用的南溺水的紧急科研室，肯定让吹牛美味和无中生肉赔了很多钱。这种为了追求研发速度而大量雇人的方式，基本就是在每天数十万的烧钱。
于是，易水西主动找到了王巧合。
“好久不见啊。”易水西被王巧合的秘书领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巧合迟疑了一下，觉得南方姑娘的样子变得有点大啊……
“听说，围城者的样本开始销售后，你们那个黑市的生意就乱了？
“是啊，说来讽刺吧，没有力挽狂澜的科学家，只有金钱至上的消费主义在发挥力量。既然关键需求的围城者的样本都在地面上，那么被人类突破，采集样本，就是早晚的事情”，各国都在搞小动作，想要玩什么把危机变成机遇的老把戏。
“所以，你和北浮游的约定解除了？我们可以去喝酒了？”王巧合觉得好开心。
易水西看了看王巧合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你啊，真是走了狗屎运的老狗，你完全不知道大家最近都在忙什么吧？”
“我知道啊，只是我帮不上忙啊，我又不懂那么复杂的生物工厂学科，我只是个愚蠢的商人啊。”
“但是，公司肯定是大把亏钱了，所以，我想要把我在这次行动中拿到的那些卖样本的收入，都转给实验室……而，对了，我想，我以后也要和南溺水做朋友，就麻烦你引见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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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康尽欢 题图 |《怪化猫》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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