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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小河

2010-04-09 13:56 作者:浮云落日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清明节回家给老人坟上添土,行至东山,见山顶正有几台挖掘机进行作业,把山坡处都变成了一块块的梯田。驻足四面张望,满目处都是裸露的黄土,想起儿时天山上也全部是密密麻麻的马尾松、柞树和一些洋槐等乔木,空隙处则铺满了黄色的荒草,很难见到山顶有露土的地方,而今山上却已经干干净净的,都在准备着种植一些粮食作物或速生杨了。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失落。后来在回家路过小河时,又看见小河的上游有挖掘机在挖河沙,听村民讲,挖掘机是从下游沿河挖上来的,看着杂草丛生的河道,乱石凌立的河床,部分夷为平地的河堤,我的失落感更强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更喜欢儿时的翠绿青山,更留恋儿时那条流水清清、河底铺满软沙的小河。小河经常在寂静的暗里涌入我脑海深处,她在群山环抱中缓缓的的流淌,流淌在我的记忆里。

记忆的小河

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会有些挥之不去的东西,在我,就是家乡儿时的那条小河。

记忆里的小河叫吉利河,她发源于诸城西南山麓和千秋岭,上游呈英文小写y状,我的家就在y状两条支流的交汇处。家乡四面环山,北方为障日山,与青岛的崂山遥相呼应,西面为磊石山,南部、东部家乡人分别按方位称之南山、东山,她们在自然地理上同属于泰沂山余脉。小河从村子的偏东部流过,流出诸城后经胶南注入黄海。小河的河床宽处约一百五六十米,窄处约四五十米,河床经千百年的泥沙沉淀,全部积成了厚厚的、金黄色的细沙,赤脚踩上去,感觉软软的。两岸河堤底处为防止河水冲刷,密密麻麻的扦插了一排排的杨柳树,与流水来时方向约成六十度角,堤坝斜坡约七八十度的样子,坡面上用石块一直垒到堤顶处,河岸外部两侧密植了毛白杨,每一棵都挺拔直立,耸入云霄却又略显苗条。

天的小河是最有诗情画意的。当小河刚从冬末的暖阳中醒来时,周围就挤满了忙碌快乐的身影:村里青壮年有的忙着补植去年被河水冲走的河堤底处杨树柳树,有的在修补被河水破坏的护堤;女人们在河里清洗冬天换下的衣服床单被罩,洗完的衣被就随便晾在护堤的石坡上,把小河打扮的花花绿绿;孩子们在堤坝上玩着踢毽子、“打台湾”(儿时游戏一种,游戏至少由三人或三人以上才能玩耍。游戏时由两人面向站立,一人或多人站两人中间,面向两人用玉米粒缝成的小布袋投掷击打中间站立者,中间站立者可躲闪或用手接小布袋,接住小布袋可抵顶被打中一次,被打中次数累计为一时便被换下做投掷击打方)、“打尖儿”(儿时游戏一种,道具由一块长三四十公分、宽六至十公分的面板儿和一根直径三五公分长六至十公分的圆木棍儿组成,将面板儿一端近末处两边修理成弧形,以便用手持握,圆木棍儿两端削成尖头,即“尖儿”,放在平地上两尖头可以离开地面,再在地上画上两个正方形,其中一个在另一个的里面,把两正方形的四个角用线连接起来分成五个区域,然后在外正方形的一个边外侧上放一平的石块,将“尖儿”置于平石块上,用长面板轻击“尖儿”尖部,“尖儿”进入五个区域中的一个,每个区域根据事先游戏约定确定击打“尖儿”的次数,击打时,用面板儿把“尖儿”打起离地的同时挥板击向“尖儿”让其飞向远方,累计打出木棍距离长者为胜方,胜者可以根据约定的游戏罚则惩罚败方)等游戏。清明过了再来两场濛濛细后,河水就开始丰腴起来,小河也变得婀娜多姿了,杨柳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抽枝吐芽,对着河水打扮自己娇嫩地容颜。在有雾的早晨,从磊石山山顶看下去,一层薄雾环绕在半山腰,山上是一片新绿,山下云雾缭绕,小河如一条白练飘过村庄,缕缕炊烟从平房烟囱袅袅升起,整个村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使人恍惚疑处仙境。

日的小河是善变的。一场暴雨袭来,从上游沟沟坎坎汇来的水流急速聚集,到村庄时已是声势浩大,颇为壮观了。浑浊、急促的河水粗暴的冲撞着河坝,冲刷着河堤底处的杨柳。好热闹的村民一声“看河水去了”的吆喝,堤坝上很快便站立了许多披着蓑衣和雨衣的人们,他们密切关注着河水的变化,如发现河水有漫过河堤的危险,便在村里的广播喇叭里提醒大家注意洪水,做好防汛准备。有时连续几场暴雨,流水就会更加浩荡、湍急,河水里便可以看见从上游漂来的一些白杨树、柳树或者花生、红薯等农作物,它们在浊流里沉浮翻滚,时隐时现。有些胆子大的村民开始打捞在岸边被护堤杨柳树挂住的树木或农作物,孩子们却不在乎雨多大,只盼望着河水快点消退好玩儿个痛快。(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过上一两天,洪水退去,小河恢复了平日清澈、宁静的温顺面孔,只是水流更大了,大部分水面都没过了膝盖,也有刚刚没过脚踝的浅水地方。河里从下游逆流而来的个头大的鲢鱼、鲶鱼、鲤鱼也多了起来。孩子们光着脚丫,身上只穿条短裤在河里欢腾着、雀跃着,有的孩子手持木棍寻找着浅水里的鱼儿,用力打下去,打中的鱼儿便挣扎着浮上了水面。有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双手慢慢并拢向被河水冲刷出杨柳根的底部,每次都充满了希望,有时双手罩住的是鱼,便摒住气息用力抓紧鱼儿,然后抱出水面迅速扔向岸边,同时发出一声欢呼,别的小伙伴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一起观赏胜利品;有时双手摸到的是螃蟹或者青蛙、蛤蟆,就会引出一声惊叫,同时将手中的水草连同螃蟹或者青蛙、蛤蟆等一起仍向河岸,然后继续找寻着下一个目标。他们把捕获的鱼儿用柳枝条或者狗尾草穿过鱼腮串成一串放在岸边,或者在浅水沙滩处围一圆圈,中间随便用手一挖便涌出清水来,再把鱼儿都放在里面,等回家时把它们养在水桶或脸盆里。

孩子们玩累了,开始在河水里嬉戏玩耍,他们有的仰面平躺在水面上,双手枕头,微闭着双眼,用脚后跟儿斜蹬着河底的沙子,河水一会儿把脚后跟儿处的沙子冲走了,形成一个小的沙坑,脚后跟便会前移一点儿,但从水面上却基本看不出来身体在缓慢移动,脸上挂着一幅令人向往惬意自得的神情;有的在被河水冲出的深坑里练习潜水,他们睁着眼睛潜入水底,互相比赛看谁在水底找到的东西多;有的在比赛憋气,他们沉在水底一动不动,小鱼儿把他们当成了食物,用嘴不停地轻轻咬着他们,咬得身上痒痒的。

夜晚来临的时候,小河里就更喧闹了,村里忙碌了一天的成年男女便会三三两两的来到小河里洗澡,洗掉他们一身的疲惫。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因为有了夜色的掩护,都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在水里高谈阔论着农田闲事,同时也在向附近的人们宣告着自己的地盘,防止他人误入自己的领域。有时偶尔有调皮的孩子故意进入女人的水域,便会惹起一阵尖叫。孩子们这时却大都在河岸两侧的杨树林里,他们拿着手电筒,寻找从洞里爬出的知了猴。他们听见蝉儿在树上叫,便会对着有蝉叫的树用力蹬上一脚,蝉儿就停止鸣叫飞走了。整个村庄都沉浸在喧闹而又安静的夏夜里。

小河的秋天是喜悦的。一到秋天,村民们在河里清洗着收获的花生、红薯,脸上荡漾着丰收的喜悦。孩子们在堤坝上将还没完全晒干的花生放在草堆上,用火点着,一会儿花生的香气便散在空气里。孩子们急匆匆地从灰堆里扒出花生,烫得在左右手里来回颠着,急不可耐地剥开烧黑的花生壳,花生米落在嘴里,感觉带着一丝丝的绵软而又香甜。孩子们嘴上都沾满了草灰,他们相互调皮地对望却又开心的笑着,快乐的笑声伴着河水一起流向了远方。

冬天的小河是空灵纯净的。当冷风吹来的时候,小河就变得清瘦起来,河水却更加清亮明净了,一些小的鱼儿游在水里,仅能看见背上的一丝黑线在移动。当它们静止不动时,便感觉只是河底的黄沙某处点缀了丁点儿杂质似的,河水透明干净地就象从未存在过一样。随着隆冬的到来,河水近岸两侧都结成了一层层的冰,只有流水最急的地方河水依旧日夜不息的向前静静流淌着。清晨的阳光洒在小河上,冰面迎着日光折射出一道道银色的光,流水上处却笼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小河愈加纯净空灵了。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小河,她经常在暗夜里潜入我的脑海,在四面环抱的苍翠群山中缓缓流淌,流向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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