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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儿童的春天(七)

2012-08-26 14:15 作者:兵兰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留守儿童天(七)

文/兵兰

或许是被外婆跟妈妈的电话吵醒,酣睡一觉的小心怡莫名地睁大着眼睛,一脸迷茫地望着外婆,望着这个让她陌生的家。左右环顾以后,她再次把眼睛紧紧地盯着外婆。难道小心怡已经感受到妈妈走了,难道她已经知道这个家将是她童年第二个成长的地方?

“乖,乖,宝贝,你醒了呀?看看我是谁呀?哎呀,不会不认识外婆了吧?你看,你这样盯着外婆,外婆都不好意思了。”

外婆用手指拔弄着小心怡两个小酒窝,逗乐着她。可的心怡咧嘴就笑了,“咯咯咯”地好想跟外婆说点什么。

没过一会儿,心怡笑呵呵的脸庞忽就阴了下去,没有预感地开始“哇哇”地大哭起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可吓坏了一脸不知所措的外婆,她赶紧站起身把小心怡顺势放到床铺上,就慌乱帮她冲奶水去了。她知道,宝宝饿了。

“好了,宝宝,是不是饿了呀,来,外婆帮你冲奶奶了。”

一直不喜欢躺在床铺上的心怡,这下子更惹火了,“哇哇”地哭声撕破了这个静寂的小山村,震耳欲聋地摇晃着外婆那间古老破旧的小屋。

外婆慌慌张张剪开早备好的奶粉,舀了好几勺葡萄糖跟白糖,倒进奶瓶,使劲拼命摇晃着。可小心怡的哭声却一阵比一阵洪亮,一声又一声地催促着外婆。“哇哇,我饿了。哇哇,我饿了。”

“来喽,来喽,我们宝宝的饭饭来了。”外婆一手抱着四肢朝天弄舞的心怡,一手握着烫手的奶瓶“呼呼”摇晃着。

因为太烫,外婆隔不了一会儿,用嘴唇在瓶嘴边轻轻试探着。可怀中的小心怡此时已经完全发怒了,两只小手两只小脚不停地空中飞舞着,外婆慌张地叫着外公。

孩子,快,快,快打一盆冷水,把奶瓶放进去冰一会儿,这小家伙我有点招呼不住了。”

堂屋里心怡的外公正在编织着一张草席,听到吆喝声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端了一盆冷水过来,把奶瓶摁在水里冰冷着。一分钟,两分钟,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可小心怡的哭声不但没有一丝减弱,反正更加威猛了。

急得团团转的外婆抱着她左右摇晃,手忙脚乱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嘴里还一叠连声地嚷嚷:“我的乖乖,你不哭了,行吗?小孙孙,等下下,等下下你的饭饭就来了。”

“好了,不烫了,吃吧,别哭,可怜的孩子。”外公终于探试到奶瓶不烫了,递给外婆,心疼地说。

外婆接过奶瓶,拖了把椅子坐下来,把奶瓶送到心怡嘴里。心怡或许真的是饿极了,以为是妈妈的乳汁,赶紧伸开嘴唇准备来一场狼吞虎咽。可没想到,刚一碰触到嘴边时,可怜地心怡松开了奶嘴,又能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外婆依然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哭闹的孙女,原来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小家伙还真的不吃奶粉。

“吃吧,宝宝,你别哭了,外婆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吗?不吃会饿坏你的,你多少吃点行吗?我求你了,我的小孙孙。”

可无论外婆怎样努力,哭得一脸通红的小心怡就是不张嘴吃奶。她是不是知道这奶嘴不是妈妈的乳头那么体香?她是不是已经尝试到这奶不是妈妈那醇香的乳汁?

外婆吩咐外公用手使劲按住闹腾中的心怡,压住她胡乱飞舞地小手,硬塞着奶瓶往心怡嘴里送,可怜地小心怡就一次次咬唇不张嘴。

空气在那一刻似乎要凝固了,外婆感觉呼吸都已经困难了,这可怎么办呀?

重庆的正月,虽然已经入春了,可寒冷依然压迫着这座城市。哭闹得一塌糊涂的小心怡额头已经密集地布满了汗珠,外婆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慌忙松开心怡的小围裙,用尽力气搂着她,哄着她。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奶瓶里的奶渐渐冰凉,小心怡还是没张嘴吸一口。

“我就说了嘛,让她妈断奶后再走,就是不听,你看现在怎么办?这小家伙肯定不吃奶粉,奶粉有很大的腥味,孩子从没吃过,肯定不会吃,真可苦了这孩子呀。”外公埋怨地在屋子里抽着闷烟。听着小心怡几乎嘶哑的哭声,他也心急如焚,心碎一地。

“不行,这样哭不是办法,现在快中午了,还滴奶未沾。来,孩子她爸,别发愣了,你抱着她,我去找把勺子灌点给她吃,不然,真会饿坏的。这不,还是大清早吃她妈妈的奶了。”

外婆心疼地把小心怡给外公抱着,她快步走到厨房,取了一壶开水暖了奶瓶,轻轻倒了几点奶水到勺子里。

哭得不停抽泣的心怡,满脸通红,她用哭红的眼睛莫名地看着外公外婆。那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一个从不轻易流泪的外公也心疼得流泪了。

外婆按住小心怡的脖颈,用手撑开她的薄唇,试图能强行灌一点到小心怡嘴里。可是,可怜的孩子居然在那一刻开始呕吐了,那白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不断往外溢出,外公外婆看到这伤心的一幕,心碎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或许真的是母女连心,车上的町兰此时刚好到了县城,她匆匆拖着行李,紧跟着陈姐赶往去售船票的码头。可她的心,“呯呯”地跳个不停,她仿佛听到女儿一声比一声紧急的哭叫声。

她一脸忧心地对走在前面的陈姐说:“陈姐,怎么这时候忽然间我的心好乱好急,会不会孩子在家有什么事呀?是不是找着要我的奶吃,要不然,我怎么会感受得如此清晰,而且两边乳房也开始胀痛了。”

“哎,乳房胀痛是好难受的,我那时跟孩子断奶也是这样,几天躺在床上都动不了,浑身都不舒服,最后我婆婆帮我熬了壶麦芽汤,喝了后慢慢才不痛了,也真难为你这么辛苦了。”陈姐心疼地说。

“哦,临走前我妈也帮我熬了一锅麦芽汤,用可乐瓶帮我带了一罐,在我包里,等下到码头了才能打开喝。要不,借下你的手机我先打个电话回去行吗?这心,从没有过的难受。”

“好,给你,打吧,能感受到你的难受,坚强些。”陈姐安慰着她,顺势掏出了手机。

“滴,滴……”电话通了。

可等了很久很久,一直没人接听。

“这怎么办?陈姐,电话没人接。”町兰担心地问。

“可能你爸妈抱着孩子出去了吧,过会儿再打,别急,孩子一定会没事的。”陈姐再次好心地安慰着一脸焦头烂额的町兰。

十来分钟到码头的路程,对于此地的町兰来说,仿佛千斤巨石般地压迫着她沉重的双腿,她分明感到寸步难行了。

“来,包给我吧。”好心的陈姐扭头看到一脸苍白的町兰,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等町兰有所反应,陈姐一把夺走了町兰手里的行李。

于是,本就不高大肥胖的陈姐背上背着一个大行李箱,手里还拖着两个小行李袋,匆匆地穿行在去码头。町兰只能眼睁睁看着照顾着她的陈姐,真庆幸这一路遇上这么好的一位老乡,要不然,她怀疑走不到丈夫身边就会倒在路途中。

就这样一前一后紧紧跟随着,终于赶到了码头,川流不息地人群在町兰眼前不停晃动着,叫唤声,吵嚷声,嬉笑声,打闹声,吆喝声,把这个喧哗的码头映衬得热闹非凡,可心早已飞走的她来不及欣赏这么久违的一道风景线。整个人整颗心为女儿肝肠寸断地牵挂着,担心着。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小店旁,陈姐帮町兰买了一瓶水就去窗口买船票去了。她嘱咐町兰好好歇息一会儿,静静等她回来。

胀痛的乳房,疼痛的心窝,焦虑的情怀,让町兰一时之间难受得想窒息。歇息下来的她慌忙从包里掏出母亲为她准备的麦芽汤,“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好几口,心才开始慢慢舒缓过来。

正月,回家返程,外出务工的人真多,町兰静静地斜靠在行李边,想着女儿,想着丈夫,想着父母,想着这个家,想着这一路遇上这么好的陈姐,她一次次泪流满面,可她又一次次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地挺过这个关口,等待着与丈夫一起打拼,等待女儿快快长大。

时钟缓缓地转动着……

“哎呀,今天怎么这么多买票的呀,把老娘给挤死了。”陈姐风尘仆仆拿着两张船票吆喝着回来了。

“陈姐,辛苦你了,以后去了那边,我跟老公会好好谢你的。”町兰由衷地对陈姐小声说着。

“这有什么呢,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谢不谢的呀。以后别这样跟我客气,要不然,不理你了。”陈姐诚恳的笑意充盈着町兰此时不平的心扉。

“哦,现在奶乳房还有没有胀痛呀?赶紧喝点你妈带给你的麦芽汤,这个呀,很管用。”陈姐忽然想起了还没断奶的町兰,悠悠地说。

“喝过了,陈姐,可两边乳房还是胀痛,现在感觉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没事,这是要有个过程的,我在这看行李,你赶紧去厕所用手挤压一些奶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

町兰一脸窘态,找了个公共厕所,把那白色的乳汁一点点往外挤压,她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从厕所出来,陈姐从包里掏出公公婆婆带给她油炸好的土豆片,还有一些鸡蛋,瘦腊肉,香肠,铺开一张大白纸,作为她们临时的“餐桌”。

“好了,打个打电话回去吧,看看孩子在家怎么样?打完了,我们就开始吃点东西了。要不,晚上赶轮船的力气都没有。”陈姐拿着手机,一脸专重地说。

“滴滴滴”电话通了,响到第三声时,母亲的声音从耳畔传了过来。

“是町兰吗?现在到哪里了?买好船票了吗?”显然,那边的母亲已经担心了好半天。

“买好了,妈,是晚上9点多的。心怡怎么样啊?哭了吗?她吃奶粉了吗?”

“哎,町兰呀,说了你可别担心啊?这孩子呀,现在滴奶未沾,一直哭个不停,无论你怎样哄她,就是不吃,这不,我跟你爸把她抱到你伯母家转了半天才回来。现在哭累了,睡着了,哎……”

母亲终于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还有那一连串无奈的叹息。

“那怎么办?妈,我该怎么办?孩子没奶吃,我的奶又胀痛得往外挤,妈,你说我这是不是在作孽呀?作孽呀?”町兰已经控制不了这是在公共场所,不能自己地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町兰,现在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呢?你放心吧,等孩子饿极了,她肯定会吃的,你伯母她们也是这样说。这几天我跟你爸啥事也不打算做了,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保重好你自己,别太伤心。”

因为陈姐的手机是外地的,打电话昂贵,所以町兰只能匆匆挂掉了电话,可她心里的疼痛不亚于利箭穿心,任何言语也形容不了她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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