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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庭:妮姑湖回忆录(19):草蒲团与小板凳

2017-02-15 10:00 作者:洞庭方舟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刚到军垦农场的时候,说是白手起家,那真是千真万确。住房、卧具、坐具全无。我们除了衣物和书籍,外加临时购买的一个饭碗,那是一无所有。伟人鼓励我们说,“一张白纸,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又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们知道,为了实现憧憬的美丽人生,憧憬的丰衣足食的生活,唯有在军人的带领下,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努力拼搏,靠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营房建好了,虽然是几座茅庐,但那毕竟是我们辛勤劳动的结果;床做好了,虽然仅仅是芦苇加稻草,但毕竟融入了我们的美与向往。

一个小板凳,这是多么普通的坐具。但在军垦农场初期,拥有一条小板凳居然也是一种奢望。

没有板凳与座椅这是我们遇到的又一个难题。洗脚总得有个地方坐下吧,没有!没有凳子,只好坐在那芦苇床上,深深地弯着腰,吃力地洗着;开个会吧,没有椅子,也得在芦苇床上坐着。排长还不许脱鞋在床上坐。加上营房刚刚建好,营房内的水分还很重,你来我往,踩踏出来的泥巴又软又稀又厚,可以没过脚踝。大家向排长、连长、指导员反映,希望能够集体代购一条小木凳。得到的回答是,解放军在阵地上战斗冲锋,也没有配备板凳!说得我们无言以对。试想想,十八勇士在抢夺泸定桥时有带板凳吗?没有!黄继光以身堵枪眼时带板凳吗?没有!董存瑞炸碉堡时带板凳吗,也没有!就连那些在学校中进行大辩论时巧舌如簧者,也都变成了哑巴。我们确实无法反驳解放军们的论点与论据。

一天晚饭后,连长来到我们三排。招呼大家靠拢了来。他说,你们不是想要有个凳子吗?我们说很想有个板凳。连长说,木板凳暂时没有,草料做的板凳我倒有个办法。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们方法,要板凳还得你们自己动手。我们说,“好,连长您就告诉我们吧。”连长笑了笑,说,“我给你们做个示范。然后每人自己做一个。”

说着,连长找来一把稻草、一根大约35厘米长的芦苇杆。他把芦苇杆放在地上,用脚轻轻压着,然后,取来稻草穿过芦苇杆,一直穿满那小芦苇杆,之后,便把那些稻草分成十来束,犹如五六十年代的女人编辫子一样,迅速地编织起来。大约编了一米五左右的长度,连长把草辫子的尾巴锁死。于是把草辫子铺在地上紧紧地卷起来,形成了一个高约35公分,外圆直径宽也是35公分左右的草蒲团。连长又用稻草搓成一根细草绳,一圈圈地缠在草蒲的腰上。也就十分钟光景,一个稻草做成的蒲团坐就做成了。连长还说要把草绳留出一段,做出一个小耳朵,外出集会时,方便手提。完成这一切,连长自己先在草蒲团上面坐了坐,然后,笑着让我们大家坐着体验体验。真是个好办法。于是全连学生纷纷效仿,统一按照宽35厘米,长一点五米的规格,编起草辫子,然后依葫芦画瓢,每人都做了一个稻草蒲团座。休息,开班会,洗脚都有个坐具了,大家都感到很开心。一到团部集会或看电影,我们每人带上自己的草蒲团,在军人的口令下,统一放“凳”、拿“凳”的动作,现在回想那情景都忍不住发笑。

这个稻草蒲团座一直陪伴我们。直到半年后,团里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小木凳,于是,集会看电影,草蒲团都换成了小木凳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拿到小木凳之后,每到集会,无论是在连队、营部或团部,军人要求我们放或去拿小板凳的时候,必须按照现场值班首长的指令,做到动作一致,整齐划一。特别是放凳子时,必须让凳子的四个脚同时接触地面,并发出整齐一致的声音。只有,全连、全营或全团的所有小木凳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所发出的那一声巨响,整齐划一,而且声音嘹亮,我们才能坐下。只要有几个或一个声音不一致,指挥官都会毫不客气地反复要大家重做一遍或几遍,直到指挥官满意为止。

在部队,取放板凳都要整齐划一,这就是军人的作风,军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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