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要趁早
冬至日，爸爸住院了。早上六点半，正盘算着要买了桂圆给爸妈送去，姐姐的电话就到了，“爸爸今天要去住院，你上午有空吗？”那天，医院、单位，来回穿梭着跑，大冷的天，一身的汗。我生日，公公住院了。下午从爸爸医院出来，一个人坐在“艋甲”给自己点了一碗担仔面，等着老公加完班后给我送个冰淇淋蛋糕回来。面还没吃，老公的电话来了，“我爸也住院了，你就不要过来了，我晚一点回去。”那晚，老公九点半才到家，冰淇淋蛋糕开始化了，一副泪眼快要绷不住的模样。
“我爸可能要改治疗方案，白蛋白一边挂进去，一边就流失了，医生说像个无底洞，建议转肝病科，但是，爸爸不愿意……”“我爸明天先做肠镜，不过，估计要开刀，因为不管是良性还是恶性，肠子被堵上了，现在没法吃东西……”每晚，我和老公吃完饭，坐在餐桌边开始讨论各自爸爸的病情。三年前，我们搬家时，两位爸爸曾坐在这张餐桌边笑谈我们的美好生活。“二院的地下停车场有立体停车位，你得把车在外面拉直了再往里倒，否则轮胎容易碰到铁槽……”“武警医院的停车场也很紧张，我今天被前门指挥进去，一路又被从后门指挥出来，幸好它外面有个社会停车场，就在老渡口对面……”我们还会交流各自跑医院的琐事，以为会很心烦的，讲出来时已经云淡风轻。经常，最后的结论是：爸爸们心态都还不错，我们就遇水架桥，遇山开路，见招拆招。年夜饭没人烧？好，马上订酒店！白蛋白要找主任批？好，立马找！开刀要找好医生？好，这就联系！妈妈没人接送？好，马上到！……我们不是小超人，我们只是为人子女。
刚生孩子那几年，孩子不停哭闹，我们常累得白天站着都能睡着，“等孩子上学就好了。”后来，孩子上学了，我们常为孩子的学习揪心，“等孩子毕业了就好了。”可是，孩子还没毕业，我们还在揪心，父母开始老了。某天，凌晨接到电话，“外婆过世了……”再某天，清晨接到电话，“爸爸住院了……”再某天，晚上接到电话，“公公住院了……”我知道电话很无辜，可是我现在有点怕听到电话铃响了。“我好像是那个翻山的人，以为翻过这座山就好了，结果发现前面有座更高的山在等着，等我咬着牙翻过这座更高的山，发现前面还有更更高的一座山……人生不是应该越来越轻松吗？怎么却是越来越艰难？”我向同事抱怨。手上的一杯茶，早上泡的，已经凉透了，没有香味，只有寒意。“你是人到中年了。”分明比我年长的同事，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乐悠悠地回家吃妈妈煮的饭了。
“你的生日怎么过的？”生日那天，同学在朋友圈里问我。“悲催过的。昨天爸爸住院了，今天，公公住院了。”“啊？！那你怎么办？”同学发来“惊恐”的表情。“幸好我婆婆还年轻，公公可以由她照顾。”“你婆婆多大了？”“70。”“也不年轻了，我家的四位老人，最大的72，最小的65。”“唉！我公公81岁了，我爸妈都已76！”国家二胎政策放开后，我们的一些同龄人开始纠结要不要生二胎。“再养一个孩子负担太重了！”“再生一个孩子的话，谁来帮忙带孩子呀？！”很多父母因为这两个原因放弃了二胎。“不想生了，现在再生，等二宝上大学，我要六十岁了，这一辈子都在养孩子，太不值得了！”这是我当时决定不生二胎的理由。但是，今天，当我从两家医院出来后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信息：生娃要趁早！不建议我们这样年龄的人再生孩子了，其他的都不说，等这孩子四十岁时，他（她）的孩子还没长大，而我们已经老到需要他（她）来照顾了，他（她）的中年人生将是如何地不堪重负。我和我老公的父母都是中年得子（女），如今，我们因为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每天下班后奔波在医院和家两头，这样的生活已然没有质量可言。
老人们说，“早生孩子早得福。”年轻时，我们总是嗤之以鼻，“老土！”现在有时在不停的奔波中偶尔会想起人家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人生就是这么不可揣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