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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对阳《忧伤是朵扶桑花,荼蘼燃烧至深海》

2016-11-30 11:54 作者:安心对阳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part1

————风镂空我的骨架,在穿堂而过的瞬间,留下追尾的刺痛

我是在闭着眼睛的时候看见对面丘陵上面一排排榛树的,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型爆破而产生的蘑菇云。

周围是绿的,绿是一种沉静的色调,看得久了会质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现了癔症。顺着绿色把目光挪移就看到了腹地之中的白色花树,是那种像片一样的白。

那时候阳光正投射到向日葵下面我的脸上,乍长乍短的锋芒冷漠的刺痛我的神经。我想,白色花树下面长眠的那个人我是见过的,至少曾经见过。而且,我预感她的曾经一定与我有不可切割的联系。站起身,我看到大片的向日葵和蔷薇色的高速公路。我一直走,走到了。

她的墓碑——苏内。苏内。我难道不认识吗?不!我一定认识她。据闺蜜迟禾说她是我的妈妈,但是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关于她的记忆。她应当是有樱花般澄澈的笑容以及妖艳的荧光黄色的“兰蔻”眼影;或者至少有一双LV波板鞋;或者岁月不可磨灭的青等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哦。苏内。我的妈妈。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看到屏幕上面闪动着的“苏洛”,摁下了挂机键。然后将手机毫不留恋的扔到了兜里,过了一分钟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唐束草,你在那里?”看完短信以后我索性将手机关机,仿佛这样就可以切割断与这个男孩的一切。

苏洛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实在不具备一个讲故事的天赋,原谅我在这时候才姗姗来迟的把所谓的男主推出来。

而这一次导致我离家出走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哥哥苏洛,他怎么可以在学校餐厅里面那么旁若无人的宣布“我唐束草”。

自从那一场离奇的车祸以后,我的脑袋时常会出现短暂的失忆间或耳鸣等等症状,很多记忆在不知不觉中被拖到了回收站并且渐渐的被格式化。但是那天的记忆,我依然牢牢地记住了。我记得苏洛吃完了雪菜黄鱼站起身在那块素白的玻璃为背景的情况下高分贝的喊:“唐束草,我爱你,我希望你也一样爱我!”我恨这样的直白带来的难堪后果,在他的话音落下去之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召唤到了我的身边,它们像光导纤维一样大幅度的汹涌而来。

老实说我并不恨苏洛,至少从外形上是远远谈不上“恨”的。他的校服拉链无论总是停留在衣服的三分之一处显得桀骜而又洒脱,在松松垮垮的T恤上可以看见裸露在外面的麦芽色的肌肤,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数得清楚他的眼睫毛,在午后浓郁的阳光下他的睫毛承载了很璀璨的光纤维,仿佛周身散发着阳光一样暖暖的声息。

他的手掌宽阔而且温暖,每天放学以后他会拉着我的手穿过整条冗长的散发着各种零食气味的步行街把我送到家里,偶尔会停下来买一杯奶茶或是别的东西递到我的手中,我曾经看见过苏洛为了一杯奶茶很市侩的和人家讨价还价。我站在远处,看着他的剪影大喊他的名字。喊着喊着我就哭了起来,他急急的回头,然后紧紧抓住我的手。

“束草!不哭。”他说完,经我紧紧的攫到了怀抱。透过细密的纤维,我闻到了他独有的气味,很安心。

“束草,我在这里。”他手掌的温度蔓延到了我的手掌,“束草,不哭!”他再次那样说。

车祸以后我的眼睛虹膜受伤看东西不是很清楚,他总是走在我的前面提醒我,“束草,小心前面。”“束草,快到家了。”“束草,你的笔记本给我吧,最近我帮你记。”“束草……”

束草。束草。

和苏洛在一起的记忆永远是那么的纯净,在时间的沉淀中也不会有丝毫的杂质沉淀。每次在他见到我爸的时候总是显得拘谨而又不够爷们,爸爸的眼神在看到他的时候应当有一瞬间的碰撞。在他们的眼神中我读到了疏离与冷漠,而给这份疏离冷漠下注解的是爸爸高高的嗓门。

“束草!回房间写作业!”天知道爸爸是一个温和的人,他不会这样失态的呵责我,即使在我的成绩下滑他也不会。但是那天爸爸见到苏洛的时候整个颠覆了老好人的形象,他气喘吁吁的大喊:“束草!没听见吗?回房间……”

“哦!”我想爸爸一定是生气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对苏洛这样,不是大家都知道苏洛是妈妈的另一个儿子吗,虽然在血缘的范围讲他的确不是爸爸的儿子,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诘难一个干净的如同花朵的少年吧。

我转身走进书房,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他们的片言只字就好像微尘一样被季风吹到了我的耳边,由于听力受损,使得整个对话没有了核心。

“你滚!你们害死了苏内难道还不够吗!?”

“对不起,叔叔!”

“啪!”我听见了抽打什么东西的声音,耳光吗?

“你滚啊!听见没有!”

“啪!”

“滚开!”

“啪!”耳光。

“嘭!”门被重重的关上了,我实在不具备侦探的潜质,没有办法把他们的语言串联起来分析。但是,我想导致爸爸这样不通情达理的原因之一肯定是她——苏内。

苏内——她的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忽然感觉很想哭,于是眼泪落了下来,落在了我的红色拖鞋上面。我抽一抽鼻子,走出了房间,爸爸的眼眶红红的。我想他是不是哭过了,至少是不是歇斯底里的忧伤过了呢?爸爸将我揽在了怀抱,低声的喃呢:“束草,以后可以不和他来往吗?”我点点头,抬起来脑袋问爸爸:“为什么不可以和苏洛来往?他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吗?”爸爸不说话,他的大手不停地抚摸我的头发,终于他说:“你妈妈生前……”但最终还是语塞。

“妈妈死前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我急急的开口。我想我失忆前一定和妈妈的关系不太和睦,不然为什么会说“死前”而不是“生前”呢?但是,我真的忘记了妈妈,除了她的容貌。有关她的一切的一切已经在我的记忆里面抽离,然后被放到了生命坐标轴的尾端。

少顷。爸爸低声说:“答应爸爸,不要和苏洛来往。”他的眼神卑微,呈现出了一种极力的渴求,“答应爸爸好不好。”

“嗯!”我点点头,离开了他的怀抱。走到书房拿出手机编辑了这样一条短信,“可以告诉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哦!天,我用的词语不是“去世、离开、意外”而是“死”。一分钟后,手机“叮叮”的响起来,苏洛说:“很复杂,因为据监控资料分析那是一场预谋的凶杀。他们怀疑凶手是我爸爸和我。但是,束草!你在听吗?我担保我的爸爸不是那种人!”这个事情一定很复杂,苏洛很会避重就轻,风轻云淡的回答我。

我打算问迟禾有关我爸爸妈妈以及苏洛关系的问题,以便在脑袋里面组织起来一个链条。在这十六年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欺骗过我的女孩就是迟禾,迟禾很快告诉我:你妈妈是大明星,她以前和苏洛的爸爸安卓结过婚然后生了苏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安卓离婚然后嫁给了“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唐钰(也就是你爸爸),后来你妈妈出事的时候,据说在监控资料上看到了苏洛和他的爸爸安卓。

真的很乱,我没法分析,败给她了!我只好束手就擒,回她:“哦”。

她说:“听得懂吗,宝贝?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知道吗?不要思考那么多的问题。或许苏内知道,或许苏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或许苏内知道,或许苏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是一周以前发生的事情。

苏内,哦!不!妈妈,你可以告诉我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向镶嵌在墓碑上面妈妈那张过分精致的瓜子脸以及白皙的面容,还有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气质不知为何就捏紧了拳头,可以告诉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洛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沿着笔直的青灰色的台阶走到了下面那个大大的广场。他在那辆绿色的夏利里面探出了脑袋开始控诉我的罪行——“唐束草!”他终于火山爆发:“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乱走很危险吗?”我不理他,得了!这个杀人凶手。他打开车门冲到了我的身边,他的速度很快,好像一枚研制好的国防导弹。抓住我的手以后,他把我的手在掌心搓搓然后偏过脑袋将它们夹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突如其来的温度反馈到了手上的组织,然后,慢慢的渗透。我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准备离开他的控制范围。

他就好像一个黑猩猩将我整个举了起来,然后扔进了车子副驾驶的位置。我揉揉撞疼的肩胛骨,看着一脸落寞的苏洛,他已经握紧了方向盘。我笑笑:“有驾照吗?”车子发动了起来,他的嘴唇翕动,喷出绵白的气体,“没有!”

我打算将玩笑开的更加登峰造极,“喝酒没有?”

“呃!”他踩着油门笑,“喝了十八碗!”

“且!”他以为自己是武松呢!我可不买单。但是,我彻底泄气,“一点也不好玩。”

“告诉我苏内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和你爸爸会出现在车祸现场?”我镇定的问他,他将车子停了下来,慢慢的说:“那天,你老妈苏内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去的,但是我们到了以后她的车子就和一辆白色的别克追尾了。”

我听完,显得更加平静了。

“起初我怀疑,”他像个老太太,“你老妈有可能是自杀,但是后来我不那样想了,因为我遇到了米精英!”

“米精英!?”我一怔,“是迟禾的爸爸吗?”

“嗯!”他点点头。

很快我就到家了,推开门的时候我小声对爸爸说:“爸!我回来了。”爸爸面色阴沉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没有责备我为什么离家出走,而是摸摸了我的脑袋。就此作罢,这就是我的爸爸“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唐钰。

part

2

——她的爱情已经免疫,她是玩毒高手终于变的百毒不侵。

别墅。

围绕着顶端的城垛,使整座建筑显得很别致。

一座纯白无暇的巴洛式建筑,淡桃皮色的玻璃窗正在细密的过滤紫外线,橡木微微泛出浓烈的枫红,大门上镶嵌着狮头门把。

挪威的原木地板在擦洗过后可以看见女生的剪影,精致的眼睛,微微收敛的鼻翼,黄金分割线一样完美的唇瓣,犹如刚刚开启的樱花。白瓷样的脖颈,鬓角的黄色头发伏贴到了眼睛周围。

女生紧紧握着手指,站在百叶窗前面看着窗外浅淡的色泽,阳光好像画板上经过松节油调和的颜色随意的用排刷涂抹在画布上,v字形的阳光被切割到了屋子,少女的白衬衫萧瑟的微微抖动。她坐在了奶油色的钢琴前面,手指就好象小黄鱼在黑白键上面游离。

“蓝色的酒杯,盛开荼蘼的玫瑰。落日下的沉醉,明白承诺的是非。不懂你眼里的晶碎,不懂你落寞的迂回。不懂宁静的誓言,划破暧昧的火堆。”女孩在琴架前面浅浅的吟唱那首歌曲,她的声音凉薄而又淡定。

“她的声音很好听,这是一首苏内的单曲。”我和苏洛站在他们楼的对面,苏洛将眼睛离开望远镜对我如是说。

女孩的头发被风吹的遮盖住了左脸颊,过了许久,有一个中年男人缓缓地走了过来,走路的姿势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俯首帖耳也不显得摇尾乞怜,中年男人说:“迟禾小姐,查到了。”

女孩站起身,双手绞在前胸望着他。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男人说:“嗯,唐氏已经将整件事情与安卓和苏洛联系在一起了。”

“呃!”她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他的身边,“很成功,但是,”她笑笑:“你知道的,我不要苏洛卷入这场纠葛。”

“嗯,知道了。”男人淡定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苏洛把望远镜挪了挪,对我说:“束草,是她——迟禾!”

透过聚焦我看见了大大客厅里面的迟禾,她仍然坐回到那架大大的钢琴前面弹奏,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我可以清楚的听见钢琴的旋律。

我抽了一口冷气,打算走出苏洛临时租的那间公寓。苏洛在后面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的胸膛起伏的厉害,“束草,是迟禾!我怀疑苏内的死是迟禾他们干的!”

对不起,我又一次打了苏洛,并且狠狠的诅咒了他。“安苏洛,不可以污蔑我的朋友!迟禾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可以诬蔑她!”我的手就那样和着戛然而止的清脆响声停留在了半空中。这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苏内在临死前的挣扎,那么浓郁的挣扎,那么可怜。他的声音幽幽的,同时柔弱到了极点,“束草……束草……”

我的头痛起来,这一定是车祸带来的后遗症。我下意识的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就那样倒在了地板上,他的脸在我模糊的瞳孔中转瞬即逝。

等到醒来的时候,我扯掉了自己手上的针头,有一滴酱油色的鲜血像一颗珍珠涌了出来,擦掉它我站了起来。脑袋有一点眩晕,这时候我看见迟禾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床边,她的手在我的肩膀用力把我重重的压在了病床上。

“束草!医生说你不可以起来,血糖低而且头部受过伤,得留院观察!”说完她摁了服务器,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护士。看了看点滴的白色管子,小心翼翼的将它插在了我的手背。

而这一系列动作之中我丝毫没有说话,他们以为我病了,但是我真的没有病。我只好缴械投降,乖乖的躺在了病床上。

凌晨,我再次醒来,看着风把帘蔓高高的抛到半流质的色里,隔着玻璃我呼唤她的名字——“苏洛!苏洛!”

“苏洛,苏洛……你在那里?”

“苏洛,好黑!我害怕!”

“苏洛,我感觉自己记起来了很多东西,苏洛你来呀!”

我把这三条短信编辑好以后在通讯簿中找到“苏洛”发送了出去,意外的是我的电话再也没有响起来。

“苏洛!”我低低的叫他的名字,可能是我的声音惊动到了神经大条的值班医生,他们走到了病房将一个注射器狠狠的扎在了我的手臂上,任凭我怎样呼喊他们依旧面若冰霜。

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在脑海之中剥离,我沉沉的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傀儡师操纵的线偶。在脑海之中集结出了这样的对话,“束草!妈妈对不起你!”

“束草,米精英不会放过我们的!”

“束草,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可以告诉我米精英为什么会害死我们吗?”

“妈妈只可以告诉你,为了保护你爸爸我不得不付出生命……”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钝重的引擎声覆盖了,哦!妈妈。

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苏洛和迟禾交往的第二个星期。苏洛不再理我,他无视我的存在,甚至在很多次的擦肩而过他的眼神都没有在我的身边滞留半分钟。

我掏出那把迟禾送给我的小小剪刀冲到了音乐楼的顶层,忽然出现了终结生命的念头。我用关联词语把这段理解成——“因为,我们要分手了,所以,我们就分手了。”这句话被我写在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以后,我们会朝彼此相反的方向运行。为的就是不再让“触动”荼毒自己,只是时间不够长而已。到了明年明年的明年夏天你是否还会记得你的左手右手曾经有过怎样念念不忘的温度呢?苏洛!只是,那些过往就像打入左耳的耳针,疼的犀利。但仅仅是很短的时间,可以炫耀的资本就取代了这份清淡的疼痛。没错,迟禾和苏洛走到了一起,得了,这些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每个少年都会,或者曾经都会有一个爱他(她)如同生命的守护,他不索求什么也并不守望,为的是掩盖最初的真相。好像,珍珠被蚌壳很好的隐藏一样,他不会顽固的表达爱或者不爱,他只会在立夏以后带你去看萤火虫带你放风筝。

但是。这个少年最终离开了我。

我在左手手腕制造了一条永久性的疤痕,这条疤痕渐渐的变得暗淡。它是一条直接贯穿主静脉游弋到手掌外侧的剪刀制造出来的伤痕。我看见自己的鲜血汩汩的渗透,落在了地上,地面上仿佛鳞次栉比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三个小时以后,我醒来。

哦!天,我又获救了。又是苏洛这个混蛋救了我,难道连我的生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吗?爸爸一脸疲惫的望着我,我眨眨眼睛告诉爸爸:“嗯……我……以后不会了。”然后别过脑袋,脸颊在白色被单上摩挲,企图寻找一个温暖的角度,然后沉沉的沉堕,进入高度的睡眠。眼泪流了出来,牙齿咬的紧紧的。知道我没有睡着,爸爸在我的床上放下一个手机,然后说:“束草!苏洛走以前留给你的。他说,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在听吗?”可能爸爸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我勉强站起身,身体的虚弱让肉体委顿,眼睛开始滞涩。我拿过苏洛的白色手机,抚摸并打开。

里面的东西都被格式化了,只有一个很大的录音文件。

声音带着波浪的震动静静的流泻到我的耳廓……

part

3

——束草,我开始愚钝并痛心疾首。

——风把跌碎的往事做成蒲公英的种子,你看,它们终将归位到未知的脚下。这段距离不管有多长有多远,它们都不管不顾。因为在它们硕大无朋的脑袋里面塞满的如同棉絮一样的仅仅是——仅仅是等待

“丁管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女孩的声音好像棉花糖一样,暖暖的。尾音稀释到了这间格外大的客厅,她依旧站立在那面大大的素白的玻璃面前。她的目光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以及城市独有的市侩。

“呃,”男人靠近她一点,“小姐……”他明显的欲言又止。

“您——请直说。”女孩保留着自己独有的教养缓缓开口,然后坐到了那架钢琴前面,同时伸出了手指开始制造音符。

男人巨大的喉结活动了下,“小姐!苏洛和你在一起,可能是在调查我们!”他最终鼓起了勇气。

钢琴的旋律被打断,她冷笑一声——“滚出去!”男人临出门,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小姐,您要好好考虑!事关重大,可能我们会被抓起来的!毕竟……”

“滚出去!”她再次喝令他。

她开始唱苏内的歌——“蓝色的酒杯,盛开荼蘼的玫瑰。落日下的沉醉,明白承诺的是非。不懂你眼里的晶碎,不懂你落寞的迂回。不懂宁静的誓言,划破暧昧的火堆。”这首歌唱完以后,她站了起来,“丁管家!”

男人听到呼唤,立刻走到了客厅。

“读一下那份资料。”她说。这个资料是在很久以前调查到的,关于苏内的资料,同时是关于苏内进入娱乐圈以前是否有遗弃过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女孩是不是迟禾呢,这个资料已经被她听的可以背下来了,但是她依旧执拗的要听。

“苏内,原籍:中国……”男人已经背会了需要掌握的资料。背完以后,顿了顿,男人说:“根据最新的调查,有可能,有可能……”

他语塞。女生不置可否,“说下去!”

“苏内,有可能不是你的母亲,迟禾小姐!”他说。

“不可能!”显然她很生气,“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你们怎么可以害死苏内,我的妈妈!”她愤怒的呵责男人:“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上车的是苏内吗?我要唐束草他老爸的命而不是我的妈妈苏内!知道吗?”丁管家急出了一头冷汗,来不及擦,他说:“这个真的是意外,意外。那天明明是夏老头先上的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害死了苏内!”

“老实说,”她说:“我不恨唐束草,虽然没有直系的血缘关系,但是她有可能是我的妹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有一丝疲惫,“可以了,你可以出去了。”

这时候,他们共同听到了哪里有声响传出来,是人的脚步声。

“丁管家!”她情知如果自己和丁管家的谈话被窃听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丁管家!”她的声音扩大了几个分贝。他焦急的呼唤这个可以为所欲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第一时间消除隐患的男人。没有人回答,可能丁管家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职业。

随后,听到了某个未知的地方传来了枪声,那么沉闷,那么窒息。在空气中显得粘稠而又尖锐,如同划过夜空的飞振翅发出的声音,很快被夜色隐逸了。

女生走到楼道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楼梯口倒下来的男孩苏洛。

丁管家警戒的拿着左轮手枪,枪口直指地上的“尸体”。

“丁管家!?”她的声音被扩散,迅速被扩散。男人望着她,“小姐!死了!”女生淡定的走下了楼梯,对于这种血腥的场面已经阅尽千帆,她表现出来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少年老成。

“丁管家!”她继续叫他,他不回答她,而是定定的望着她。

“这个人,”她蹲下身低下了头,手指拂过他的面颊,“啊!”她惊讶的长大了口——“苏洛!怎么会是苏洛!”

“丁管家!送他去医院!”女孩命令他,“快!”

他一动不动,“小姐!原谅我不可以这样做,这样我们会有危险的!”

“啪!”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男人的面颊,“快送他去医院!”

“小姐!”他的胸膛如同波浪起伏,“原谅我!小姐。”她的手掌轻轻的覆盖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在她的手掌心下面反逆。说明生命还在继续,苏洛并没有死,至少现在并没有死。

“迟禾!真不敢相信,是你害死了苏内!”他踉跄的站起身开始控诉,“你很恶心,之前你以为我和你交往是真的喜欢你!不是!起初我只是怀疑你!只是怀疑!”顿了顿,他的声音委顿下去,“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凶手会是你!你很恶心!恶心!恶心!”男孩极力的站起了身。

“不可以放这个臭小子走!小姐!”他的枪管再次将目标定格在了面前的男孩身上。

“恶心!”他说,说完站了起来。

女孩哭了起来,燕翅骨剧烈的耸动,并不看他。

“丁管家!”她命令道:“回去!让他离开!”

到束草家公寓的时候,苏洛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力气,身体后面是一条红色的鲜血,“束草!束草!”他敲这扇木门,门打开走出了束草的爸爸。

“苏洛!”他的眼神冷峻,“有什么事情吗?”眼睛里面是排斥的嫌恶.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叔叔!这个……交给束草!我爱她,之前和……和……迟禾交往……其实……其实只是为了证据……这个……证据。”说完,他的身体直直的倒了下去。指尖带着粘稠的鲜血在门的上面留下一串浅浅的抛物线,红色的。

“苏洛!”男人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裤兜,蹲下了身。用手指试了试他的呼吸。

冷。好冷。非常冷。非常非常的冷。

这种没有呼吸的冷就好像镶嵌在墙壁上面的钉子,被拔下来以后会有一瞬间坍塌的疼痛。

“苏洛!苏洛!”

part 4

——他的告白迟的好像黄昏时候飞越一整个赤道的候鸟,后来,我总算把这份记忆的章节名字杜撰成了“苏洛,我爱你!”

——知道吗?苏内说:我的音乐像花朵,你的花朵就是我。如果我的音乐失去了结局,一切猥琐。那么请留下我们的联系地址,打包在这个没有收件人的邮件包裹。

这是一个星期以后,我在一张cd里面找到的苏内的一首歌曲。她的cd被爸爸放在书架的最高层,我站在板凳上面拿了下来。由于那个装妈妈所有cd的瓦楞纸箱有一点沉重,我被重力势能带到了地面上,额头磕在了墙壁上,磕破了,我没有哭。

“苏洛,你不喜欢我哭,对吗?”

“对吗?对吗?对吗?”

哦!我的妈妈。听着她的声音蔓延到我的听小骨,一时间热泪盈眶。

妈妈——苏内——我恨妈妈——我恨苏内。

那次割腕以后,原本以为的的生命就此终结。但是,我苏醒以后所有蒙尘的记忆也开始苏醒,并且排山倒海的绽放在我的脑袋里的那片棉田。

那天,天气很晴朗。爸爸说带束草到佐丹奴的旗舰店买一套厚一点的衣服吧,到秋天了。车子开上高架以后,妈妈打来了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爸爸丢下了我,爸爸告诉我妈妈很快就会来的,带我去买自己喜欢的衣服,然后把车子开下了蔷薇色的高架路,然后爸爸下了车焦急的到了公司……

妈妈说,我们到佐丹奴的旗舰店吧,爸爸公司有事情。然后车子到了市中心商业街,透过车子的玻璃我看见了佐丹奴那个玻璃明亮的旗舰店。就在车子靠近要停下来的时候,妈妈说我们可能被跟踪了。然后匆匆的拨打了苏洛爸爸的电话,电话挂断以后。妈妈忽然诡异的望了一眼车子的后面,然后紧紧的拥抱住了我……

我知道,苏内你爱我的爸爸!所以不愿意爸爸再次回来……

“对不起!爸爸,我又要离家出走了。”周末的早上留下这张字条以后,我到了妈妈的坟墓。在不远处我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封土堆,他的墓碑是纯白色的大理石。他的笑容宁静美好,十七岁早夭的少年,我的白马王子。你躺在冰冷的地下,是否听到暗河流动,是否还会想起我?

我把苏洛手机中的录音文件删除,开始“录音”,只有五个字——“苏洛!我爱你!”

说完以后,我掏出了那把小小剪刀。

伤口。红色的。血液。蔓延。

“苏洛,我爱你。”

这是苏洛的手机里面唯一的一点凉薄的幽怨的录音——“苏洛,我爱你。”

我想,我们都路过了青春,而当初的行囊太过沉重,我们共同忽略掉了沿途的色彩。等到这趟旅途接近地平线,回过头的瞬间,才知道,我们都错了,身边当初的守诺一尘未变的恪守在那里。如同捡起散落在海滩的贝壳,在左耳倾听,里面似乎有弥漫万古洪荒的回音,静静的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不是什么也没有,有的时候只是我们太过谨慎太过自私而忽略掉了他们的存在。那些曾经惊天动地的,其实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那些缠绕我们内心的,一直一直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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