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进阿里山
走进阿里山
兰竹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香港歌手奚秀兰在央视春晚上演唱的一首《阿里山的姑娘》，让大陆人对宝岛台湾有了初步的了解。也让我们对遥远的阿里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这歌声在三十年后依然有着磁石般的魅力，吸引着无数的大陆游客。2016年4月中旬，我终于踏上了宝岛台湾，走进我曾心驰神往的阿里山。
阿里山地处台湾中部，在台中市和嘉义县东北，属于玉山山脉的支脉，地跨南投、嘉义二县，是大五恋山、尖山、祝山、塔山等十八座山的总称，阿里山主峰海拔二千六百多米。是宝岛台湾最著名的景区。有台湾民谣曰：一二三，到台湾；台湾有座阿里山。是啊，到台湾，必须要上阿里山。
进阿里山，一般都选择在午前或中午，而我们却选择在午后。年轻漂亮的导游阿伦说，这是她特意为我们设计的行程。阿里山因其特殊的自然地貌，午后山上会形成云海奇观。云海、日出、森林（神木）、小火车是阿里山独具特色的四大景观。大巴车从台中市出发，下午16点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阿里山角下，导游阿伦向大家介绍阿里山的山路情况，阿里山从山下到山上共有433个弯，海拔二千六百多米。大家听罢倒吸口冷气，一位大姐叫出声来：这么高呀？这么多弯弯呀？阿伦向大家笑了笑：别怕，我们是有备而来的，我给大家准备了防晕车药，还有敷贴和桧木精油。于是，大家着手准备，吃药的；贴贴的，还有摸桧木精油的，一切准备就绪，大巴车驶上盘山道，伙伴们悠闲地观赏着山上的美景，完全消除了对山路的恐惧。更感激导游阿伦细致入微的关照。大巴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盘旋着，绕来环去向上攀升，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悬崖，山路游走有高，大家有些不敢向外斜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车已进入云海之中，刚刚还在下面看着山上云雾缭绕，此刻，已进入这云仙梦幻之境，阿伦指着车窗外：看呀，阿里山的云海！我们在仙境中，成仙喽！大家惊呼：妙哉！妙哉！车窗外，雾气萦绕，我们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恍然间大悟，这就是导游阿伦特意安排午后上山的用意所在。大家向阿伦投去赞许的目光。大巴车像一只漂泊的小船，载着我们在云海里摇来荡去，有的已经支撑不住开始晕车；有的心慌头胀双手紧紧抓着座椅，导游阿伦看出了大家的紧张情绪，一面给晕车的递塑料袋，一面安慰道：大家请放心，咱们的司机师傅驾驶技术相当高超，走这样的山路是不会有问题的。听了阿伦的话，大家恐慌的心才有了几分慰藉。事实也的确如此，司机师傅姓方，上山的路险象环生，却能安全驶过每一个弯道和斜坡。我们着实折服方师傅的驾驶技术，也更喜欢他人，在这些天的行程中，每每在途中休息时都和我们亲切交谈，介绍沿途台湾的地理地貌和风土人情，印象和蔼可亲，好似邻家兄弟。坐他的车我们当然放心。大巴车还在山间游走着，正当大家被这无数次转来转去的山道搞得有几分懵懵的时候，大巴车开进了阿里山半山腰的一家酒店——梅园楼景观酒店。阿伦告诉大家，我们今晚就入住在这里，大家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向山顶进发。我问阿伦：到山顶还有多少路程，阿伦告诉大家：还有一半。啊——有几位女游客不尽的惊叹着。晚饭时，阿伦又向大家发布了好消息：住在这个酒店，明天早上是可以看日出的。是吗？伙伴们立刻来了兴致。原来这又是导游特意安排大家住在山上的用意啊。这时，不知是谁问了个大家都想问特别是男士们更想问的问题：这里有阿里山的姑娘吗？阿伦环顾大家狡黠地笑了笑说：有，有，一会儿吃过饭，七点半的时候就在酒店门前有专场演出，你们就会看见日思夜想的阿里山姑娘啦。是吗？这真是想我们所想，不用说这肯定是导游特意安排的。大家向阿伦竖起大拇指点赞！于是，我们赶紧吃罢晚饭，早早地去酒店门前抢座位，等着一睹阿里山姑娘的风采。七点半钟，演出正式开始，一曲在我们内心传唱已久的《阿里山的姑娘》开场，一群阿里山姑娘穿着鲜艳的高山族服装载歌载舞展现在我们面前，大家目不暇接。漂亮吗？漂亮吗？这就是阿里山姑娘！主持人在侧幕做旁白，大家爆以掌声，并随着歌舞的节奏拍起手来，姑娘们的舞蹈跳的更优美了，大家的掌声更热烈了。我在想：这掌声是因姑娘们很美；还是舞蹈跳得更美？或许包含其中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说起高山族，我们似乎觉得他们就是台湾的一个民族，接下来上场的主持人给我们破解这个含糊的说法，他说：在台湾，没有高山族这个民族，所说的高山族是指居住在台湾中部山区和东部平原民族的统称，包括赛夏、布农、邹、邵、阿美等诸族，在阿里山，我们是邹族，我们的先人在这里居住两千多年了，是这里的原住民族，因为我们这个民族都住在山上，从前以打猎为生，所以，人们习惯的称我们为高山族，其实，这个叫法是不准确的，大家叫我们邹族才是最正确的。哦，原来是这样。接着主持人话锋一转说：你们刚才看到的阿里山姑娘就是我们邹族的，你们喜欢吗？主持人把话筒对着台下，喜欢——游客们的欢呼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把晚会气氛推向高潮。这时，美如水的阿里山姑娘走下台来，邀请大陆来的游客上台和他们一起跳舞。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这欢快的歌声，回荡在阿里山的夜空。那一夜，我相信，入住在这个酒店的每一位大陆游客都会睡的很香甜。是啊，在这里，在宝岛台湾，在空旷葱郁的阿里山，我们来自内陆辽宁的一行人感受了家一样的温馨和热情，这静谧夜晚，没有异地的差异；没有他乡的孤寂，我们的语言相同，我们的文字相同，我们的相貌相同，我们的血脉相通，我们是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
翌日早上，又一个美好时刻到来了，阿伦早早地把我们唤醒：起来，看日出了！要知道，阿里山的日出可是台湾美景之一，于是我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奔向酒店后面的山上，时辰恰好，云雾散去，几朵薄云，缠绕在对面山头上，此时，山的背面已泛红，片刻，我期待的朝阳从山背后冉冉升起，红遍天际，朝云披金辉，霞光满天。金灿灿的太阳转瞬间升起来了，照在大山之间，照在丛林之间，照在游客的脸上，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田。阿里山的日出，真的很美！
早餐后，我们向阿里山主峰开拔，到达山顶时，天下起了雨，雨中的阿里山，雾蒙蒙，雨蒙蒙，山蒙蒙，景色更加怡人。阿里山还有天然大氧吧的美称，空气中的氧离子和桧木中芬多精散发的香味沁人芬芳，深深地吸上一口，足以让人陶醉。有一种你想拥抱大自然，不，是你被大自然拥抱的感觉，身心愉悦油然而生。不知谁在哼唱着：我美啦美啦；我醉啦醉啦------雨停了，一行人甩开大步沿着山路奔向我们今天的目标地——阿里山香林神木。这种被称为神木的树种就是红桧木，在亚洲乃至全世界都是稀有树种。桧木生长极其缓慢，木质十分细腻，而且会发出淡淡的清香，具有很高的建筑、工艺价值。崎岖的山路经过人工的开凿，已不再是步履难行，时而石阶，时而栈桥，参差错落，曲径通幽，沿途奇特的景观不断，象鼻树，二代木，三代木。导游指着路边一片茂密的森林告诉我们，眼前这些参天大树就是阿里山红桧木，我们放眼望去，林木高耸，巍巍壮观。导游阿伦话锋一转说，这是人工栽植的，树龄也只不过五六十年，前面才是我们上山要看的千年桧木。行进百多米后，我们融进了遮天蔽日的森林中，这是怎样的森林？这就是我们经过四百多道弯的难行山道，步行四五华里，所要见的阿里山神木。一棵，一株，一根，用这样的量词来形容神木似乎都不确切，面前这棵桧木，树龄已有2300多年，树围有12.3米粗，树高有45米，挺拔屹立，实属罕见。这就是阿里山的新地标——香林神木。每个目睹者怎不敬仰有加。拜谒之后，导游阿伦指着神木周围：看，这些桧木树墩，有的比神木还要粗大得多，这样的桧木，当年阿里山上有30余万棵，被日本人全部掠光。时光追溯到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失败后，中国政府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把辽东半岛、台湾岛及所有附属岛屿、澎湖列岛割让给日本，自此，台湾沦为日本殖民地。日本人从1900年起发现阿里山的桧木后，就开始了疯狂的毁灭性砍伐，为了方便掠夺还专门修建阿里山森林铁路，然后把桧木运到山下，再用船运回日本本岛，用以修建庙宇殿堂，特别是供奉日本战犯的晋国神社的回廊梁柱都是用阿里山的桧木建成。阿伦讲到这里愤愤地说：日本人殖民台湾60年，从台湾掠夺了大批的财富，台湾人民恨透了日本殖民统治者。阿伦把手向右侧一指，我们的目光随之过去，只见在神木对面的坡上有一座铁质的建筑，阿伦一改往日的嬉笑诙谐而十分严肃起来，这是日本人建的“树灵塔”，塔高20米，基座是五层台阶。这“树灵塔”记录着日本殖民台湾的暴行！她望着“树灵塔”，用凝重的口吻说：中国有句古语，人在做，天在看。日本殖民者的暴行终于有一天迁怒了老天，当阿里山的大批红桧木被砍伐殆尽之时，山上出事了，出了很奇异的大事了！许多伐木工人突然染上怪病而死，不可医治。日本人慌了，日本人怕了，赶紧派人上山查看，也找不出缘由，吃饭时，掀开饭锅发现，锅里的白米饭也变成了红色，那红色就像桧木被砍倒时流出的汁液，日本人真的害怕了，担心他们的强盗做法触犯了树灵，会遭到报应。难道桧木真的有树灵？日本人赶紧从本土请来高僧，面对被砍伐的桧木树墩，诵经作法，以逃避惩罚，并于1936年修建了“树灵塔”，企望能镇住树灵。阿伦挥着拳头义愤填膺：这是白日做梦！自欺其人。一个小小的树灵塔能镇住什么？日本殖民者在台湾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苍天有眼，时光仅仅过去九年，日本就遭报应了，因为“树灵塔”的外形非常像一颗炸弹，一颗酷似原子弹外形的炸弹，1945年8月，日本的本土被美国人投下两颗原子弹。真的是报应吧。日本投降，台湾光复。这是历史，这就是阿里山桧木林带血的历史。
下山了，当然要感受一下小火车。阿里山的小火车，1912年全线建成通车。目前只有编号第二十六号的蒸汽老火车头还能使用，也是百岁高龄了。阿里山铁路从山下到山上全长71.4公里，采用螺旋和之字形碰壁式运行，火车时而向前拉；时而从后面推，百转千回到达海拔2216米的阿里山站，阿里山铁路是世界上三大高山森林铁路之一。小火车鸣叫着进站了，声音与我们见过的其他机车不同，响亮中夹杂着几分凄婉，沉重的车轮好似裹夹着当年运载桧木时的屈辱和痛楚。现如今，小火车都改用了内燃机车，鲜艳漂亮的车厢坐满了来自大陆的观光游客，小火车饱含着喜悦的节奏向山下驶去。我站在月台上，凝视着铁轨下的枕木，斑驳的枕木伤痕累累，我依稀的看见那枕木上还残留着日本殖民者当年掠夺阿里山桧木的野蛮足迹。两根铁轨就像阿里山人的脊梁，顽强的和殖民者抗争着。今天，我们走进阿里山，看到阿里山的桧木树墩，树灵塔，小火车等，都是日本侵占掠夺阿里山的罪证。阿里山不会忘记，台湾人不会忘记，我们中国人都不会忘记！这后一句是发自大陆游客的心声。
一次环岛游，有幸走进台湾；走进阿里山，同宗同族的同胞们，曾经有着怎样相同的遭遇和悲催的命运？是血是泪我们共同写就了中华民族的近代历史。原本是逍闲的游玩，却意外地如此收获着。八天的环岛游，增添了我对台湾的认识，加深了对台湾民众的了解，感受了台湾人的热情和友善。环游台湾，就如同去了南方的某个城市，没有一点陌生感，大街小巷，接踵而至的行人，自己就像在所居住的城市中穿行，仿佛无数个熟悉的面孔擦肩而过。试问游伴们：你曾在哪里？你曾在何方？感受过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亲切和温暖呢？
2016年4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