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M的女生
一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格外的好。那天，也许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也许又不是。“看，看，那个就是M，个子最高的那个”，随着涛子的声音看过去，我确实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和我当时的身高差不多。她头发很长，长的早已及腰。那一年我读初三。
涛子是我当时玩的很好的同学，喜欢上了这个叫M的女生。我之前不知道哪个是M，只知道是年级第二名，而且一直没有动摇过。那个时候我也只能考年级前十，还不是很稳定。但这些我当时并不是很关心，我关心的是有多少人注意我，我要怎么才能有更多人注意到我。那时，我是一个让老师特别头疼的学生，特能作，可又不犯大错。
那一年，我只知道天空很蓝，偶尔会有鸟飞过。喜欢在树荫下乘凉，喜欢坐在墙头上看着围墙外地里的萝卜和远方。那时候的日子很悠哉，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长大。那个时候我哭过，但笑的更多。
正式认识M是在初三开学一个月，我们面临着合班和再分班，分班考试，成绩好的同学去好班，成绩不好的同学留在普班。那个时候竞争就比较激烈，因为有十几个复习生，他们的成绩都比较好，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名额。成绩下来，我不出意外到了好班。很巧合，我和M分到了前后桌。之前我就说过，前后桌容易产生爱情，可当时我不这么觉得。只是认为机会来了，涛子得求我，我能给他办事。趁机还能报一报之前的“仇”。
我和M的第一句对话是“你认识涛子吗？”我不记得M是怎么回答我的了，只记得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都是我给M介绍对象，然后她拒绝。下课或是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会像涛子、崔胖子、小林子讲诉战果如何，M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喜欢什么……当然，事情一直是毫无进展，涛子也基本放弃了。还一直继续着，就是为了我们闲聊打屁时增加话题。我们就这样每天乐此不疲的疯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二
有一天，我又给M说涛子人好，又喜欢她，让她答应吧。M很郑重的和我说，你就那么想我和他在一起，你们两个关系就那么好，那你就把自己的女朋友送给他吧。当时她的话，扯的我的心就像被撕裂，好痛、好难过。我低下头不敢看M，震动着喉咙撵出几个字，“我没有女朋友”。M反到开心起来和她同桌一起出去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M提过她和涛子的事。
我发现我和M的话题越来越多，不再只是探讨数学题。她开始什么都对我讲，讲她有一个妹妹，我也特别喜欢看着她说。上课时，只要我用手指点她的背她就会立刻回过头来；下课，她总是回过头来和我聊天，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M很能说。
我喜欢在后面摆弄她的头发，她好像也特别喜欢我摆弄她的头发，还教我怎么把一根头发变成两根，然后转过头让我自己玩。有时候她擦完自己的眼镜会让我把眼镜摘下来给我擦。我喜欢在一边看着她笑。M不让我一直盯着她看，说她会不好意思，但我觉得她挺喜欢我看着她的。因为每次我盯着她，她都很开心的笑。
M的手可以很灵活打弯、折摆。我总是让她教我，可我怎么都做不到。有一次，她拿着我的手来回的掰。我知道了她的手有多软，骨头软，肉也软。就像她的腰，走起路来是纤柔的。像麦浪，很好看。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觉，想M，想M的手。心里特别兴奋，猜想M一定是喜欢我。不然她不会主动掰我的手，我高兴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仿佛又成了一个孩子，期待着早点天亮可以见到M，像新年前夜里的孩子期待穿上新衣服一样。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依旧谈论着M。只是不再讨论M有没有答应涛子，换成谈论我和M发生的事。对于角色的转变，我没有一点没感觉对不起兄弟，反倒特别的开心，我报仇了。就像崔胖子说我和涛子“你俩还真有意思，一人抢人一回，扯平了。”
那段日子，每晚在家我都会用的复读机听羽泉的《奔跑》，刘若英的《后来》，陈奕迅的《十年》，黄征的《爱情诺曼底》。那个年纪的我们，仿徨爱情，却憧憬爱情；渴望爱情，但侧目爱情；不懂爱情，又为爱情悲伤。
三
那个时候，晚上我们要上晚自习。有一天晚自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去和C坐同桌。我曾经把C当做是我做好的异性朋友，因为我和她说话会很开心。C当时和M是临桌，我记得那晚我们聊天声音很大，我说的话M都能听到。那晚我总是会偷瞄M，M整个晚上都在学习，没有抬过头。这和平时很不一样，她生气了？吃醋了？那晚我特别开心，就像诺曼底登陆一样。认为被女生喜欢、有女生为我吃醋，是一件很骄傲的事。而且，我还那么喜欢她。聊到最后还要和C谈恋爱。C没同意。我觉得那时候C说话也挺酸的，问我，和她谈恋爱，我家M怎么办。放学时我还是去问了M，我送你回家？M回答我两个字，走吧。
M家很远，有一段时间住宿在我们的一个同学家。听M唱歌也是在那儿。那天是周六，只有她一个人在。提前打了电话，我一个人去的。当时我就坐在那，看着她。她一边唱歌一边折星星，觉得她当时的样子好美。后来我们两个出去了，做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路上遇见了我的一个弟弟，当时挺紧张的。
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又去了几次她住宿的地方，不过都是和同学一起去的。我们一起打牌、聊天，我反倒是觉得无聊了。日子就怎样一天天的混着，倒是不觉得寂寞。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和M一起回家。放学我们可以选择顺路，我很喜欢那条路，人很少。除了涛子他们在后面起哄胡闹外，我们放学的时间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喜欢和M并排的走，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话已经变得很少，几乎是一直沉默，就是分开的时候也是一句话都没有。有时我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但我还是喜欢和M一起走，想就那样一直的走。
在路上，我曾用手去搂M，我发现她的身体、她的腰比我想的还要柔软。我仿佛得了一场大病，喉喽很干，耳朵也失聪了。我听不到M在说什么，我只看到M的嘴唇在颤动，我感觉到她很害怕。我很后悔。
四
上学的时候总是要调座位，一是怕在一个位置坐久了变成斜眼，二是怕附近的学生熟悉了，会扰乱课堂纪律。
我和M的座位分开了，我感觉。几个书桌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简直完成了隔开牛郎织女的天河。
那个时候我很喜欢M，从来没有像喜欢她一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她喜欢的，超过了喜欢我自己。
我开始写信给她，其实就是小纸条，简单的几句或者只有一句。她总是让我好好学习，M和我说过，王利，如果我们都能考上高中多好。C也曾让我好好学习，可我总是像一个混蛋。
我开始不认真听课，只是看着M，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很满足。我知道，她知道我在看她，因为她总是看向窗外，我可以感觉到她眼睛的余光和眼里的失望。
我的成绩开始下滑，下滑的很厉害。加上我的英语不好，非常的不好。到现在英文一至十我都写不全，也认不全。某人这回知道我给她译叶芝的诗，《When you are old》时有多难了吧。再又一次的分班考之中，我的成绩在好班的分数线以下。
我离开了那个班级，那个可以让很多人骄傲的班级。我很难过，不是因为我离开了这里，因为我想M。觉得整个世界都要跟着我悲伤，都要为我难过。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我知道这次考试之后，我心中的憧憬和向往也随着这次考试成绩远离了我。我开始不敢正视M的眼睛，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未来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前方变的昏暗没有一丝光亮。
我又开始和涛子他们混日子，又开始对漂亮的女生吹口哨。有一次一个女生从我们前边路过，我“好心提醒”不要撞树上，结果那个女生就真的撞到了门前的树带上。我们开始起哄的大声的笑，那女生害羞的跑了。
我开始在上课肆无忌惮的睡觉，疯狂的打着篮球，开始漫无目的闲逛，开始穿行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我开始挥霍我的青春，放纵我的青春。但我还会看围墙外面地里的萝卜，只是我开始一天比一天寂寞。我开始变的忧伤。
我仿佛再也找不到从前那个我的一点影子，我开始变的更作。
五
后来，M换宿舍了，那条路上人很多，而且我们也不同路。我们接触的越来越少，我开始只在远处默默的看着M，看她的背影和长发。偷偷的看她的表情是不是开心，想她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再后来我们几乎成了陌生人，只是我还偷偷得看她。
爱情，是一个谜，一个谁也走不出的谜。我的青春也是一个迷，我的理想、爱情都迷失在青春里。
我有时会想，如果当时我抱M，说我喜欢她，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她不会等我。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我听人说，M剪成了短发。
现在，偶尔我还会想起M，只是再没有那么多感伤，更多的是祝福。
墨甙
2016年1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