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
大岭山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来到了大岭山，下车后我就直奔大岭山中学去了。薛老师是一个胖乎乎、矮墩墩的人，但看上去很精干又很厚道。我简要地自报了家门，说明了来意。薛老师说：“你来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啊！”我说：“没有你的电话，只知道你在大岭山，我就冒昧地来了，确实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开学的时候，我们招了两个语文老师，尽管校长对其中一个不是太满意，但急着用人，也没办法。你既然大老远地来了，我们就一起努努力，事在人为吧。我先跟校长打个招呼，我们校长对我不错，相信他会给你一个试教的机会。你老兄先在我这坐一会，我去去就来。”我连声说了几句：“谢谢。”
薛老师走了。我对薛老师的诚恳和雷厉风行的作风有些感动。事成不成并不重要，毕竟开学有些时间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关键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见面能给你一个热情主动的怀抱，让你温暖、让你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一会薛老师回来了。“校长想见见你，你跟我来吧。”拉着我就走。
校长办公室非常整洁。校长40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很和蔼可亲。握手后，笑着让座给我。校长说：“闫老师一路辛苦了，那么老远赶来，真是风尘仆仆啊，晚上老乡见面又要喝两杯了。”
薛老师笑着说：“那自然是了，看来校长已经深入了解我们东北文化了，校长如果不介意，晚上我们一起喝吧。”“我倒想去，可身不由己啊！晚上我也有个应酬，以后有机会我会和闫老师喝几杯的”校长笑着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今年37岁，79年1月当老师，到现在已经历了8年初中，9年高中的教学生活。一直做班主任，89年后开始兼着教研组长、年级组长的工作。如果不来广东下学期做个中层没有问题。学历上是中师、大专、本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教学上最得意的是今年高考，取得了学生语文单科成绩最高127分，班级语文超省平均分12.4的好成绩。
“不错嘛！”校长看了看薛老师。薛老师赶紧说：“那是那是，如果不好我也不敢向您推荐啊！”
“家庭怎么情况？”
“一家三口人，爱人是工人，在家开了一个食杂店，儿子刚刚上小学。”我如实答道。
“噢，这可有点难度。薛老师的爱人也不是老师，我正为此事犯愁呢。既然来了，明天就上节课吧，确实不错的话，即使这个学期不能用你，下个学期我也会想办法用你，你们看看这样安排行吗？”校长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我们，我和薛都赶紧点头。
晚上薛老师的爱人炒了几个菜，薛老师又叫了两个外地来的朋友陪我。我瞅准机会出去搬了一箱珠江啤酒，家里的啤酒一元左右一瓶，这“珠江”要三块钱一瓶，好贵啊！我知道我兜里的钱不多，在找到工作之前要算计着花，可我又不能白吃白喝啊，和朋友在一起，尤其是第一次接触，宁可自己难也不能让朋友有你抠抠缩缩，为人做事很不仗义的感觉。薛老师见我搬回啤酒，就说：“到家了还要你买酒，你可真是外道啊！”我笑着说：“烟酒不分家嘛！”
晚上喝得很痛快，也聊得很开心。吃完饭，薛老师又带我溜达了一圈。回来后，薛老师的妻子已为我铺好了床。洗洗澡躺在床上，两天两夜的折腾，我实在疲惫极了，很快就睡着了，快天亮时还梦见了春霞和孩子。
9月15日上午9：30分，我上了一节《一碗阳春面》，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小说。那母子三人自立自强的形象是我人生的楷模，我正是凭借着这种精神，一步一步走出困境的；那十分善解人意、善良厚道的面店老板、老板娘，深深地感动我；那幸福的2号桌，激励了多少自强不息、追求幸福的人！这篇小说正常我是三节课完成，可是今天我只有一节课的时间，我只能选取最感人的部分，最能揭示主旨的地方去讲，去引导学生思索探讨小说的主题，加上我声情并茂的朗诵，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作品感染了我，我感染了听课的学生和听课的教师，包括校长。
下课了学生拥了上来问这问那，显然课堂上探讨的余兴未尽，直到下节课的铃声响了，我才得以离开教室。校长一直在教室门口等我，我出来后他连声说：“不错，不错，这是一节我很少听到的语文课。”薛老师看校长很高兴，他自然也很欢喜，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说：“保安老兄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有什么消息中午回家我再跟你说。”
中午薛老师回来说：“我们学校目前为止，有两节课评价最高，一节是我的，一节就是你的，总分你比我还高出7分。”
我赶紧笑着说：“哪里，哪里，我怎么敢跟您大教研员相比。”
“遗憾的是你来得确实晚了，学校这学期实在不好安排，大家强烈要求校长留下你，校长挺为难的，校长说今晚上请你吃饭，要跟你好好聊聊。”
听完后，我沉思了一会。心想我哪里等得起一个学期！我家的钱都在我的兜里，哪里还经得起回去再来的折腾。我笑着说：“你快跟校长说谢谢他的美意，也谢谢他对我的欣赏和鼓励，无功不受禄，这顿饭我是不能吃的。”
薛老师说：“晚上你不去不好，我们校长很少邀请别人，你不去好像不给他面子似的。”
我说：“今晚上去了，我等于去承诺下学期一定来，如果我能做到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可是我实在等不了一个学期，我又没有回去的退路，我只能接着找下去，更何况你家弟妹不是老师，校长已经很为难了，你嫂子也不是老师，我在这里不是给你添乱，给校长添堵吗？我之所以上这节课，就是想摸摸广东孩子的底，看看他们的接受能力怎么样，为我下一次应聘做好心理准备。”
薛老师想了想说：“谢谢哥想得那么周到，这样吧，明天星期六，我带你去虎门中学马军那里看看，看看他那还有没有机会。”“好，有劳您了。”我用右手使劲地拍了拍他的左肩，表达了我由衷的谢意。
东莞市
虎门中学开学十天,语文老师招到了,我来时整整晚了五天。马立军无奈了。
石碣中学，语文老师够了。李小龙无奈了。
在薛老师的引荐下，我来到东莞陈明健家。
两口子果然是爽快！热情地留我住在他家，并帮我四处联系学校。
他们给了我一个东莞市学校的电话本，我在家里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打过去：“请问贵校缺不缺多年执教高三的语文老师？”“对不起，我们的语文老师已经够了。”我以为高三能吸引他们，在我遭到二十次否定后，我失去了高三的金环，心想只要是高中的老师就行啊！于是我再打电话时这样说：“请问贵校缺不缺高中语文老师？”三十个学校否定后，我动摇了。再打电话时我说：“请问贵校缺不缺语文老师？”心想管他高中初中呢，管他多少钱呢？只要有个课上，有个地方住就行啊。五十个学校否定后，我失望了。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学校约我应聘，但大多是作为储备人才让我候着。桥头中学的校长对我的课是认可的。但是对我的字不以为然。我到他办公室时，他正在那龙飞凤舞地写着书法，那字的确遒劲有力，我从心里很敬仰他对艺术的执着。9月18日我来到一所贵族学校。这里的建筑是全国一流的，就是清华大学也是无法与其相比的。据说是镇党委书记拿出一亿五千万建设的。这里汇聚了全国一流的教师：26名教师中竟有14位特级教师，12位高级教师！这里的学生每人要交18万方能入学。学生的素质呢？孙老师说：“这里三分之一的学生学习，三分之一的学生稀里糊涂，三分之一的学生干脆不学！上学期有这样一件事，一位学生上课捣乱，老师怎么劝阻也不行，就吓唬他说：‘你再捣乱我请示学校开除你！’这个学生说：‘开除我？学校就要损失18万，开除你，有的是老师来！’这个学期那位老师走了。”
我在心里呼喊：“白瞎啦,这么多全国优秀的老师！只因为这里每月有2950元的工资，有每月3250元的工资！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特级教师来献身啊！我在想我们的政府部门的领导干啥去了，这些特级教师他们能拿到这个称号容易吗？他们肯定有他们的特长，有他们超出一般教师的能力，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发挥他们更大的辐射作用，真正体现他们的价值,同时还要考虑到他们的薪酬待遇。有一句俗语叫做“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形容的是不提供事物动作的基础,就盲目期望事物动作到理想状态，这句话经常被用来讽刺某些希望获得高回报但又不愿意投入成本的“抠门”老板的所作所为。可马儿们都不是傻子，肚子里没货谁会拼命跑呢？难道那些大权在握的教育部门的领导不懂得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吗？
这里的人也满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学校音信全无，我心急如焚。9月19日，我实在按捺不住一个个打电话这种“钓鱼”式的心情，也像其他打工的人一样，开始到街上买小报，寻求职业了，管他什么职业，只要能养活我自己就行。坚持半年，下学期我就可以选一选我被储备的那几个学校了。
小报上面一个行政管理的位置，吸引了我。生产管理方面我不懂，管管行政方面的事我应该可以，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班主任，年级组长、教研组长。我满怀信心地走进了一家中介，中介对我的情况很满意，满口答应下来，我付了100块钱的中介费。中介拨起电话，瞬间就联系好了一家工厂，厂方让我明天上午十点赶去应聘。清晨六点钟我就出去了，辗转了几个车，终于在快十点的时候，赶到了工厂。门卫不让进，我只有拿起电话，联系厂方人事。厂方人事说：“对不起，昨天下午我们已经招聘好了。”我为我行动晚了，感到后悔。我给中介打电话，中介一听：“真他妈的不守信用！”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接着说：“你别急，像你们这样有文化的人会有很多地方需要的，我再给你联系。”十分钟后，我按照他的指令，又匆匆上路，三个小时后，我赶到那里，结果是一样的。“我们刚刚招到了。”我开始意识到我上了中介的当了，于是不顾疲劳赶到中介那里。中介一脸的无奈，说我运气不好让我别急，他会继续帮我找的。我怎么还会相信他的鬼话，我坚持让他退钱。他说：“钱我已经上交给我们老板了，我又不是不给你找工作，是你主动放弃的，责任不在我而是在你。原则上我们是不退的,考虑到你是老师,上学时我就很尊重老师,到现在也是如此，我最大权限只能给你退30元 。”旁边几个五大三粗、样子很凶的人在帮腔。我一看也惹不起，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我只有自认倒霉，揣着这30块钱回到了陈家。怕丢人没敢跟陈两口子说这件事。
唉，到南方就怕上当受骗！我幸运地躲过了“药瓶”，躲过了“猪崽子”。结果还是没躲过受骗这一劫。外面精彩的世界我没感受到，可外面明的暗的陷阱处处都是，令我防不胜防。
不敢瞎找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打电话吧，仍然是重复着我的“请问”，仍然是一次次被否决，300个学校一个个过去了，还剩最后三个了，我已不存任何希望。如果东莞不行我就去顺德，如果顺德不行，我就去深圳看看。家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张脸嘛！可我除了教学又身无长处，现在想想做乞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好的，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专业吧。因此我的底线还是要留下一张回家的火车票钱，三天的路上我可以不吃不喝，饿不死就行。
9月20日上午9点，我忍不住那三个电话的最后召唤：“请问贵校缺不缺语文老师？”我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石龙中学”的电话。对方问明了我的情况说：“我们是缺一个高中语文老师，你过来应聘吧。”我欣喜若狂，我说：“我现在就赶过去，谢谢你！”对方说：“今天星期五，你别来了，星期一上午你再来吧。”我当时的心又凉快了。星期一，我还要等两天啊！这漫长的两天，48个小时，两天后的应聘又将怎样呢？心里实在没底，也可以说我怕了，如果再弄个储备对我来说，岂止是个打击，更是个嘲讽！
星期天晚上陈两口子再三嘱咐我：“你爱人不是老师，你要想在这留下，一定要说你离婚了，孩子判给你了。广东学校的领导，他缺人的时候，对爱人不是老师的都有些排斥，说白了他们不愿意找麻烦，去安排你的爱人。更不用说他不缺人的时候，石龙中学是你此次出来的唯一那棵稻草，要是因为爱人不是老师这一点，拒你于门外就没有意思了。”
我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我对他们两口子的一番好意是心领的。薛老师的爱人，大岭山的校长不是也说很麻烦吗？这次应聘真是我背水一战的时刻，我的确也高傲不起来，此时此刻的我完完全全地没有了大岭山的风度。认认真真上好这节课，认认真真地深思熟虑地回答校方的每个问题，争取博得他们的好感留下来，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否则我只有离开东莞到顺德 、深圳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学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老师的机会就更加难寻了。
于是我像神经病发作似的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我离婚了，孩子判给我了。” “我离婚了，孩子判给我了。”“我91年就离婚了到现在已经5年了。”晚上做梦两口子真的到法院去离婚了。
石龙中学
安顿下来
1996年9月23日清晨6：30分，我来到石龙中学。由于心切我来得太早了，我只好站在门口等候。我像一个真正的保安那样站在学校的门前，看着学生、老师一个个走进学校的大门。早自习的铃声响过，我走到校长的门口。校长说：“你是来应聘的那个语文老师吗？”我说：“是的。”“你到隔壁副校长那儿，上什么课，几时上课他会安排的。”我说：“谢谢校长。”来到副校长办公室，副校长问了问具体情况，就安排我：“第一节课，你先备一下《荷塘月色》，第二节课你跟我到高一（4）班上课。”随后他领我到一个空的办公室，给了我一张纸、一本教科书和一支笔。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我讲过N遍，这篇文章只要抓住文眼：“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整篇文章作者的感情线索就十分明了了。它很适合朗诵，那是我的强项，我可以脱口背出文章的第四段、第五段：“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荷叶像舞女的裙，荷花似明珠、似星星，写出了月下荷花的形态美；荷香如歌，荷波如电，写出了月下荷塘的动态美。文章借对“荷塘月色”的细腻描绘，含蓄而又委婉地抒发了作者不满现实，渴望自由，想超脱现实而又不能的复杂的思想感情，为我们留下了旧中国正直知识分子在苦难中徘徊前进的足迹。
我很自信地走进课堂，我又很自信地走出课堂。校长，副校长微笑地请我到他们的办公室坐坐。校长说：“你上课上得不错，就语文课而言，我们决定要你。你说说你的家庭情况吧。”我当时可能是高兴糊涂了脱口而出：“校长，我爱人不是老师，我还没离婚。”校长愣住了，片刻后校长悠悠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呢？”我说：“五十年以后。”我很坚定地回答道。“哈哈……”校长放声大笑。我立刻傻了，我知道闯祸了，昨天晚上连做梦都说的话，为什么关键时刻忘了。我的血上涌，我的心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心想完了，煮熟的鸭子飞了！校长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更无心察视我是怎么想的，他只顾自己放情地笑，笑完之后说：“别人在我面前都哭哭啼啼的，一副可怜的样子，不是离婚了，就是爱人死了，就你上来说没离婚，还要我再等你五十年，五十年我等得起吗？你是成心气我！”我赶紧说：“校长我真的没有成心气你，对不起，那是我的心理话。”“别说了，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人，为了工作我有必要搞得人家妻离子散吗？广川你明天就有接班的人了，一会把你的课和闫老师交接一下。”副校长连连点头：“好，好，闫老师的确不错。”我说：“校长对不起，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我下午到东莞去，明天我到虎门去，把我的东西拿来。”校长说：“也好。”我很兴奋地从校长办公室走了出来。出了学校门，就找了个公用电话给陈明建夫妇报了喜。然后就直奔虎门了，我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两件衣服罢了，连牙膏牙刷洗脸的毛巾都是来东莞后才买的。
来到马立军家，一家人为我能找到工作都很开心，喝酒的时候，马立军又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信息：“番禺缺老师，爱人不是老师的也可以一起调过来，不用试教，你不妨去看看。”我心动了，最让我心动的是春霞和孩子很快就会来到我的身边，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这几天我还真想她们。
第二天早上，我从虎门出发了，行船3个多小时，渡过珠海，赶到了番禺。主管领导不在，一位工作人员接见了我。他对我说：“这两天来应聘的不下两百多人，打电话的人有二千多，最高学历是研究生。你想过这么一个问题吗？开学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招到老师的学校，工资待遇各方面可能好吗？这个时候你还往这里跑，不是没事找事吗？前几天也是一个东北的老师，大老远的折腾好几天赶来了，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跑回去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回你的东莞吧！”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说声谢谢，转身就往回跑。
25号中午，我赶到“石龙中学”报到。校长说：“可把你盼来了，昨天我们等了你一天，以为你不会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校长”我连声说。“你这几天就住在我的隔壁吧！那原来也是一个老师住的，后来他走了”校长吩咐道。“谢谢校长！”我应声道。
来到我的十几平米的宿舍，满屋子都是灰尘，灰尘下有一床右角破了的凉席，凉席中间懒散地躺着一个竹子编的凉枕，凉席下面有两块床板，床板下面有两个长条凳子，凳子腿深深地植根于灰尘中。凉枕一摔就是灰包，凉席一抖就是沙尘暴。我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九盆水的擦拭冲洗，才把我的宿舍打扫干净。望着挂在阳光下那洗干净的凉枕、凉席，心里一种感激油然而生：感谢我的前任，他给我留下了我赖以睡觉的枕席，要不今晚上我只能睡在光板上，那可真是回归原始，回归自然啊！
当天下午我接了高三（3）班、高二（4）班的课。副校长亲自送我到办公室，等他走后，一个女老师说：“你好难请啊，昨天黎校长下班后都没敢走，就为了等你。黎校长说‘我们不要的人跟我们求情，让我们留下他，我们要的人，还不来！’”我赶紧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去虎门拿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