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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燕秋行日记(选段)

2018-05-30 14:30 作者:老师的同学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幽 燕 秋 行 日 记

任 毅

2017年9月14日

北京房山

大约七百五十年前的一天,一位叫做巴图南的蒙古贵族对忽必烈大汗说:“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忽必烈听了,甚以为是。于是北京便成了都城——元大都。其实,巴图南所说的“幽燕之地”,并非仅指北京,还有她所依靠的茫茫燕山。(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燕山什么模样?在中华历史的版图结构和千万年的文明进程当中,燕山以及它所面对的“江淮”和它身后的“朔漠”,分别扮演着什么角色?

多少次的提问,今天我终于来寻找答案了。

由于气管的毛病,每当秋侵淫南方时,我都想着往北方逃窜。那里,此时正风清日朗,一派烂漫景象。

最好,在那里能找到一份安闲,一份厚重,和一缕情怀。

举棋未定之时,在北京定居多年的表妹红儿发来微信,她说:“三哥三姐,你们来北京住一段吧。正好家里有一处房一辆车空着,你们自住自用,我们互不相扰。”

如此正合我意!

我们当即拟出一份《幽燕秋行计划书》,除了日程及行装的安排,还明确提出了此行的四大任务目标,即:避潮闷,会好友,游燕山,爬长城。这份完备无遗的《计划书》很快被提交到女儿手上,女儿大笔一挥,将“爬长城”改成了“看长城”。一字之改,意思很明确:长城看看就行了,别忘了自己的年龄。

没费太大周折,火车便送我们到了首都。红妹开车接上我们,径直去了“全聚德”品尝正宗的“北京味道”,然后才领我们到宽敞洁净的住处。这里,将是我们未来半个月的家。

红妹离开时,望着我说:“三哥,你又老了。”我点头说我知道,因为临行前女儿提醒过了。

2017年9月15日

北京房山

依照既定日程,今天去看兴伟兄的个人画展。

画展在城北郊外的一个叫“孙河”的艺术园区里举行。去孙河,必须穿过半个北京城,加之路上堵车,快中午时我们才赶到画展现场。

林荫的小道上,一位留长胡须、穿牛仔装的男人正朝我们走来。我望着眼前的男人,又看看墙上的画展广告,脑子里快速闪现着一个英俊少年的模样——这三者之间,一时难以联系起来。

走近了,才轻轻问:“是兴伟吗?”

“你是任毅?”他的疑惑似乎略少于我,而只是看着我说:“你长高了。”然后把我们迎进展厅。

他的画,有一种流动的美感,有一种飘渺的诗意,除此而外的更多深意,我便一时难以领悟了。我想,在我们之间,在对艺术的认知上,隔着的不仅仅是漫长的岁月

然而我已经确信他就是当年的“三林”。因为,他那纯净执着的眼神,还有略带嘶哑而又充满激情的嗓音,几乎没有改变。

记得将近半个世纪前,我们曾趴在同一张小桌上,临描着同一本画本,相互望着说话。后来我被别的事吸引去了,而他一直在画,直至画到北京,画到了纽约和巴黎。他在画布上追逐着想,同时也在艺术的海阔天空中感受自由的快乐,思考哲学的命题。

我们就这样自由自在地在展厅的角落坐了,各自的手中燃着香烟。我们毫无障碍地谈论着自由的精神,以及与之相关的话题;当然,我们也谈到了我们熟悉的下河街和那条大河,站在一个距离的远端去观望那里的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特质;最后,我们都谈到了母亲……

不知不觉中时间在流逝着。为画展而来的艺术评论家已经步入大厅,而我的大学同学志萍也已在朝阳的“那家小馆”坐等多时了。

我和兴伟兄相约,有空沏壶清茶慢慢聊。

2017年9月16日

北京房山

多云

进了门头沟往西,很快就到了潭柘寺。

此处青山环绕,流水淙淙,香烟袅袅。过去千百年间,这里曾经是帝王们祈祷上苍庇佑的地方;今天,这里正是我们洗去世间凡尘,追忆似水流年的绝好去处。

乾斯、成银、志君和我,四个初中时的同班同学,相隔四十余年的聚首,竟然选择在这京城郊外的古刹之中,不能不说我的计划安排别有一番匠心。

苍松树下,我们相互打量着岁月的痕迹,找寻着当年的踪影;石阶梯上,我们彼此搀携着向上登攀,关切着身体是否硬朗;梵香炉前,我们不约而同仰望天空,看那青烟最终飘散;每到一处,我们都合影照像,是要留住今天的欢聚,也为留住昨天的记忆

最后,我们在一处静僻的林中坐下说话。讲我们分别以后各自走过的路和曾经迈过的坎。讲到沉重处,我们便停下来,静静地听那林子里的风。

“都过去了”,有人这么说。的确,站在“花甲”的门外,我们都有了一种殊途同归而又尘埃落定的宿命心态,并以这种心态释怀着过去的一切。

然而最难释怀的,还是我们共同的少年时光。不需要太多地回忆,我们都能信手翻出那些陈年往事的种种细节,以及几十年都没有放下的对某些细节的种种疑惑。现在四头八面,可以当面“对质”了。

“三娃”,成银大声唤着我的小名,一板一眼地问:“当年你啥时候开始惦记志君的,我咋一点没察觉?”

“扯娃”,我也回敬地叫他小名,说: “你忘了,是你告诉我咱班女生数她好看。你要不说,我咋知道?”

“啊!”志君在旁边一脸惊讶 : 丨“你们男生,当时就议论这些?”

我俩赶紧闭嘴,却看见乾斯——他年长些,又是班干部——在一旁偷偷地乐……

2017年9月17日

北京房山

多云间阴

到北京当天,旭东和他妻子小周就来住处看过我们。今天,旭东夫妇还邀约了在石家庄的连仲,一同到他们家做客。

连仲是乘了一早的动车到的北京,然后换了地铁到了房山与我们合后,一道赶往旭东家。整整一个上午,我们就坐在旭东家的花园露台上品茶说话。

过去出差到北京,我跟旭东、连仲多次会面过的,但大都来去匆忙,从来没有今天这般从容淡定和悠然自在。这又让我想到了“花甲的门槛”。

在这道门槛的前面,我已先行一步“退养”回家了,他俩虽然还上着班,但心性已然大变,似乎超脱了许多。我们都满意于眼下的状态,又都盼望着退休的生活: 脱开了“网格系列”的束缚,远离了是是非非的纷争,躲避了喧闹不宁的应酬,卸下了心力难支的责任,然后,获得一份清净自在,也获得了一段宝贵的距离。隔着这段距离,看别人多了些理解,看社会少了些惊异,看自己找囬了原本的模样,看人生原本是一本用来给自己品读玩味的书。

旭东又在品味当年“备战高考”的日子了。我们当年的寒窗共剪的日日夜,现在想来,的确可圈可点。

“是啊,你们当年考大学,那是‘穿草鞋和穿皮鞋的分水岭’。” 这是我们当年说的话,小周她咋知道?

“你们那座小县城,真美”,连仲目光悠悠地说:“还有那小河、小桥和小街,现在回忆起来,还像在梦里。”

他不是梦里见的,是在大二的寒假我邀他去过我们的家乡。连仲和旭东,就在那里认识的。

我知道,生长在大城市天津的连仲,对于“小”的东西总是如梦如幻……

2017年9月18日

怀柔西栅子村

驱车过西山,出六环,我们便一头扎进了燕山。

去年秋时我们去过太行山,太行山千山万壑、立壁千仞,令我赞叹不已。而眼前燕山山脉的纵横辽阔、巅峰连绵的景象,以及山势陡峭雄健、山壁立地接天的气派,同样令我为之震撼。

北行百余里,就看见山脊上那些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线条,那便是长城了。

长城的绵长身躯放在群山之中远看,第一眼映像,不是雄伟而是优美,不是坚硬而居然是柔和!有了初秋黛山的铺陈与托举,长城在天地间舞动着、流淌着,如此明媚,如此娇艳。

在怀柔城出高速公路,我们的汽车顺了一条溪边小道,在深涧密林中穿行。正午刚过,我们来到一处四面环山的河谷盆地。盆地中排列着一个极小的村落——西栅子村五队;紧把头的一家农舍便是我们的落脚之地——赵氏山居。

站在“赵氏山居”的二层阳台,正面对着“箭扣长城”。它矗立在高山顶上,像一张弓半围着山下的村庄。此刻,我仰望着它,它俯视着我。

我和燕山深处的一段最险要的长城,在这正午的阳光底下这样对望着。我告诉它,我来自当下的世纪,来自遥远的南方,我来看望你;它不说话,只望着我笑——我懂得的: 千百年年来,看它的人很多,懂它的人很少。

赵家的女婿小黄在独自打点着生意,他来到阳台,从左至右依序指点着崖壁上的每一段长城: 箭扣,天梯,将军守关,鹰飞倒仰,北京节,九眼楼,西大墙。他告诉说,这里能够看到的是整个箭扣长城的西段,从二队上山往东还有镇北楼和牛角边,再往东便到慕田峪了。

稍事休息之后,我们便整装出发了。按照小黄的建议,今天可上到箭扣,爬上天梯,然后从将军守关下山,日落前回到“山居”驻地。

搭了顺风车,来到山脚下,“箭扣”就在我们头顶上。与我们结伴上山的一对小夫妻看看我们说: “叔叔阿姨,你们一定常爬山吧,看你们的装备好专业。” 低头看着女儿女婿为我们新置办的全套登山行头,我们信心百倍地迈步朝山上走去。然而不久,我们还是掉队了。

我们喘着粗气艰难前行一小时,忽然听到顶上的叫喊,其中,还有悠扬的歌声。我们快到山顶了。

登上山顶,长城的高墙就在面前。一副简陋的木梯斜靠在城墙上。搭建木梯的是一名当地人,他说外国人收十块中国人只收五块,我们说应该的,于是颤颤巍巍地顺了梯子往上爬。

终于,我们登上了长城。然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却是长城起伏连绵中的一个低点,要领略长城的壮美,还要沿了城墙继续攀上漫长陡峭的“天梯”。天梯仰角七十度,上面没有阶梯可行,只有破碎的石块。我和志君对望片刻,然后伏下身子、手脚并用地爬行起来。

离顶上的炮楼不远了,我们已经精疲力尽,正好有一方平台可以休息,而且还能看极美的景致。我们商量决定,放弃原来计划,在此止步休息,然后原路回去。志君准备了拍照,我也拿出了画本。

这时我们看到,在长城上欢呼歌唱的是一群四川来的男女,年纪大约与我们相当。男人们选了角度长枪短炮地拍照,女人们穿了红裙变换着位置造型,他(她)们竟然毫无危险之惧,亦无疲惫之感,显现出的尽是青般的生命活力。

我开始作画,准备画一张钢笔写生。就这时,一个胸前挂像机的男人从我身边走过,他用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夸张地朗诵道: “画吧!画出你生命的精彩!”

夕阳西斜时,我们按了原路返回山下。半山之处,我们又听到了歌声,不过这次,歌声似乎来自天梯的顶端,来自那座将军守关楼。好像,我又听到了那男中音的浑厚朗诵。我暗自说:

今天,精彩的生命属于你们。

2017年9月19日

怀柔西栅子村

计划八点上山,而我们七点过便出发了。

今天的目标是要登上箭扣长城的最高一座城楼——镇北楼,小黄说,在镇北楼上可以一览箭扣长城的最完整画面。

有了昨天的经验,知道了今天的路程更远、山势更险,我们准备了充足的水和干粮,还制定了“缓步而行,随地而歇”的战术策略。

绕过了西栅子二队的农舍与果园,我们便行走在一片无边的茂林之中,风吹树叶哗哗作响,脚下山路变得陡滑。我们低头前行,走过一段坐下休息,抬头欣赏着树梢上射进来的细碎阳光,回头得意着刚被我们走过的一段路程,然后大喊一声继续前进。

这样走走歇歇,当地人一小时的路程,竟被我们走成三个半小时。还好,我们终于看到,原来只在树叶间流露的阳光,现在已经出现在树干之间,而且越发热烈地照耀在我们身上。这说明我们快到山顶了。

镇北楼,大概是当年这一带长城中的枢密之地,不然,它不会这样身处绝顶而纵览群峰,它也不会如此雄健而坚不可摧。巨大的墙砖上还依稀可见当年烧铸成的“东”、“西”、“南”、“北”等字样,除此,整座城楼便找不到任何的文字说明了。而我推断,它应建造于四五百年前的明代,或许,两千年前的“秦长城”、三千年前的“燕长城”,也曾经在这里走过?

站在镇北楼的楼顶上,烈日与烈风同时烤打着我。城楼的西边,是我昨天去过和想去的箭扣、天梯、将军守关、鹰飞倒仰……我默念着这些传神的名字,同时一一对照着这些险山雄楼的模样;东边,长城仍然在险峰峭壁上行走,走过了慕田峪,走过了山海关,一直走到东海之滨。

转一转身子,揉一揉眼睛,现在,我要望一望南北,那是长城的内外。

向北,远处群山逶迤、一眼望不到头,近处的山脚下,一簇簇农舍的上空正飘浮着炊烟;向南,纵横的河流在无边的田野上穿流,河的岸边,依然是杨柳轻垂、炊烟袅袅。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长城内外的人们,毫无二致地在晾晒着玉米、收藏着高粱。

而高山之上的长城,此刻也并非想像中的沉寂。除了光的温暖、风的抚慰,在它上面还有茂盛的树、盛开的花和飞舞的蝶,儿在树上筑巢,虫儿在墙上安家。在这样的氛围中,我甚至忘记了它是一道战场壁垒,只觉是荒野中的一道坎、庭园中的一座台。

然而它就是长城。它据险成隘,它绵延万里,它炮楼相望,它箭孔相向,这一切都在提醒着我们: 它曾经阻隔着农耕与游牧两个文明的交流,它曾经护卫着一个个中原王朝的安稳,当然,它也曾经一次次抗击着海外强敌的入侵。在它的砖缝石隙的深处,在我们的脚下,或许,还残留着腥红的血。

当晚霞满天时,我们真的有些寒颤起来。

下到山腰处,从树梢的隙缝回望镇北楼,已然是一派壮烈,一派孤寂,一派苍凉。

2017年9月20日

承德文庙宾舍

告别西栅子村,我们回到高速公路继续北行。

刚过金山岭,被告知前面高速公路禁行,于是“导航”到一条河谷“老路”继续前行。如此,便让大学同学段兄多候了一个时辰。不想见面时,段兄反而笑着说我们有福气,走了一段“御道”。

是呀,我们来到了承德,一个大清王朝的“后花园”。两三百年前的康熙乾隆们,他们每年的秋时节都在这条道上来来往往,夏天在“避暑山庄”休息,秋天到“木兰牧场”围猎。龙辇凤驾所到之处,黄沙铺地,旌旗敝日,何等威风气派。然而今天,沿了“御道”走来的居然是我们。况且,老段兄嫂早已备下的热情与周详,以及所蕴含的深情厚意,更是当年的王侯将相们所远不能及的。

离上次见面不足三载,段兄的双鬓间又添了不少白发,但他依然健旺而敏捷,他像一阵风领着我们到处参观游览,让我们尽情领略这关外古城的独特风情和历史底蕴。从磬锤峰到双峰塔,从普宁寺到普乐寺,从普陀宗乘之庙(小布达拉宫)到须弥福寿之庙(班禅行宫),从避暑山庄到热河文庙……我们在一座座庙堂间穿行,惊异于这些建筑的宏伟华丽;我们在一块块匾联前驻足,回望着那个王朝的落日残阳;我们在一条条岫云古道上漫步,心中装的却是满满的情和深深的意。

承德,一个记录着近代中国由盛而衰的转折之地;而它,竟然成了我追忆青葱年华、感恩珍贵友情、祈望天长地久的情谊寄托之地。

与段兄在高速路口告别,没等我开口,他却笑着说:“感谢你们来承德。”

其实,我心里的话只有: 珍 重 !

2017年9月21日

密云司马台新村

多云

今日自承德南返,按计划去看“司马台长城”。谁料又遇封道,只好下了高速,回到“御道”上导航前行。

黄昏时,一十字路口见到道路指示,上面标有“古北口镇”字样。赶到住处“青草溪间”一问才知道,司马台就在古北口镇辖区范围之内,此地离那古镇,只有数里之遥!

正好,女儿预约登司马台的门票,是明日正午十二点。明天上午,我要去看看“古北口”这个闻名遐迩的长城雄关与千年战场了。

旅店主人小贾,他爽快答应陪我前往。

2017年9月22日

北京房山

古北口,就藏匿于燕山的深处。

一条“潮河”之水,在大山中由北向南绕行千里,到这里早已形成奔涌之势。奔流的河水冲击而成的山间河谷,正好引导出一条连接朔北草原与中原大地的漫长通道。有了这条通道,农耕与游牧两种文明之间才保持着一种脆弱的联系;借助这条通道,彪悍的草原铁骑才得以穿越莽山,袭扰中原百姓,问鼎中原政权。于是,自有文字记载以来,这里便不断上演着攻守争夺的战争故事;从西周开始,这里便不断修筑完善着雄关高墙的战防体系。

终于,来自北方而入主中原的满清王朝不再需要这道防线了,因为,王朝的疆域边界已经北移数千公里,帝王的行宫别院也已修建在长城的外面。而这里,仅仅是他们逍遥游行的一处歇脚之地。

或许——我在想像——在一个晴好的早上,康熙或者乾隆,他站在潮河的岸边眺望过群山之巅立着的长城,但那只是在欣赏着一道绮丽的风景。他们不会想到,一百多年之后这里还会变成战场;他们更不会想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古北口上的血肉之躯,面对着飞机大炮,捍卫着中华存续。

我们一大清早出门,直奔古北口。过了溪桥不远,看到一片绚烂盛开的花;花田的后面山脚下,竖着一座汉白玉的石碑。碑面上有烫金的楷书:古北口长城抗战七勇士纪念碑。石碑的背面,有文字说明:

一九三三年三月,日军进犯华北长城沿线,中国军队奋起抵抗,长城抗战爆发。日军第八师团进攻古北口,国民革命军十七军英勇抗击。十二日午后三时,龙儿峪阵地失守,二十五师撤离南天门,日军穷追不舍,形势危急。帽儿山七勇士为掩护后撤,顽强阻击,毙伤日军百余名。日军恼羞成怒,调飞机重炮,狂轰滥炸,攻占山头后,日军将七名中国士兵遗体安葬于帽儿山前,立木牌书支那七勇士之墓。

读罢碑上文字,我抬眼仰望着蓝天下的长城,我知道,就在那个早春三月,就在古北口长城的脚下,埋葬的中国士兵有数千人之多。在后来清理时发现的一座合葬墓,里面竟有三百六十余名中国战士的遗骨。

来到古北口镇,那条潮河就在我们身边。举目四望,远近的山上是延绵的长城和密集的敌楼,然而却不见了近旁的那座关楼。从山间穿行的,是一0一国道和京通铁路;在公路和铁路的东面,是建成不久的京承高速公路。

我们在小镇上四处找寻,希望能找到当年雄关的残留痕迹。最后我们找到了一座被民居包围的古庙,门额上写“杨家庙”,门的两边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威镇边关。

越过杨家庙的房顶,一座雄峻的山就横卧在我的面前。小贾告诉我这是卧虎山,它与蟠龙山、金山岭、司马台一道,构成了中国长城史上最完整的军事防御体系。

的确,这个体系只属于遥远的过去。

但是它在我眼里,却还是难以成为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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