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奴Al版二二三回
股奴 Al版 二二三回
第四十八章 临终韩感伤！
二二三
肿瘤医院住院部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淡淡的中药味，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氤氲。韩旺财半倚在病床上，骨节嶙峋的手紧紧攥着儿子韩兆金的腕子，浑浊的眼珠里泛起水光，声音沙哑却藏不住汹涌的情绪：“金儿啊，你爷爷当年带着我从河南汝阳一路逃荒到沽海，那日子，树皮都嚼得满嘴发苦……后来你能读上全市最好的重点学校，是老天爷开眼，也是咱家几代人修来的福分。”
老人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床单，仿佛要在布料上触摸到往昔岁月：“从顶替你爷爷进厂做工，到和你妈成家，再到看着你们兄妹五个呱呱坠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泛黄的全家福，五个孩子挤在窄小的福利房里，脸上满是质朴的笑，“当初咱们一家挤在工厂那几平米的窝棚里，漏风漏雨；后来分了大偏单，再到住进三居，哪一步不是拿血汗铺出来的？”
说到这儿，韩旺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胸前的输液管微微晃动。好不容易缓过气，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怆然：“你瞅瞅老谭，就一个独苗，哪有咱们家热闹？可这人老了，毛病就像秋天的落叶，落了一片又一片……”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景象，“金儿，最近夜里总梦见那些跳楼的、喝药的股友，他们眼睛通红，就站在我床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爸！”韩兆金猛地按住父亲的肩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您别瞎想！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医生都说您在好转，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韩旺财却像没听见似的，枯槁的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要说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投资公司那么大一摊子事儿，你愣是撂下守在我床边……”老人浑浊的目光里满是慈爱，“重点中学、重点大学，工作体面又有出息，就是婚事……”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听说你对象家在金融圈有头有脸？你老丈人还管着证监会？要是真能成，咱们老韩家可就……”
“爸！您别瞎琢磨这些没影的事儿！”韩兆金涨红了脸，烦躁地打断父亲，转身给老人掖了掖被角。
夜深了，韩旺财却像被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韩兆金实在熬不住，轻手轻脚溜到医生办公室。等他回来时，护士刚给父亲打完镇定剂，老人歪在枕头上，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韩兆金戴上耳塞，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地面投下细碎的暗影，恍若记忆里支离破碎的往事。
接下来的日子，每当有亲人来陪护，韩旺财就像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大女儿韩兆芽来的时候，老人颤巍巍地抓住她的手，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大丫，是爹对不住你……让你守着乡下老宅这些年，耽误了你大好青春……”他想起女儿孤身一人与心怀不轨的妹夫周旋，保住祖宅的惊险场面，枯瘦的手指颤抖着竖起大拇指，“好闺女，好样的……等爹好了，一定要回汝阳老家，在老宅里养养花，种种菜，也算落叶归根……”
韩兆芽强忍着泪水，借口去超市匆匆跑出病房。在医院昏暗的消防通道里，她再也支撑不住，蹲在墙角失声痛哭。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不争气的丈夫魏道海，因赌博输掉了老家所有房产，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她抹了把脸，望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红肿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在三个孩子争气，在父母的帮助下有了城市户口，成绩优异；弟弟还把家族商铺托付给她打理……想到这儿，她挺直脊背，对着镜子挤出一抹微笑，转身走向病房。
轮到二女儿韩兆霞陪护时，韩旺财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霞子啊，当年咱家能熬过来，多亏有你……”老人声音哽咽，“糊纸盒、摆地摊，你年纪轻轻就扛起了半个家。后来顶替我进厂，结婚生子，还总帮衬着你妈管账……”
“爸！”韩兆霞眼疾手快地捂住父亲的嘴，“您就安心养病，家里的事儿有我和兆金呢！股市有弟弟盯着，您就别瞎操心了！再唠叨，小心我跟小时候一样，罚您不许吃饭！”
韩旺财愣了愣，随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听话地闭上了嘴。可等女儿转身整理药瓶时，老人悄悄别过脸，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枕头上，洇出深色的痕迹。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即将消逝的岁月，轻轻叹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