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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期望的前行

2025-05-17 18:50 作者:随心所欲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背负期望的前行

文:李庆林

人到晚年,岁月的车轮悄无声息地碾压而过,留下的是一道道责任与担当的辙痕。在这纷繁复杂的人生旅程中,我常常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左右为难,身心俱疲。回顾负重前行的往昔,酸甜苦辣咸,翻江倒海,悲催喜怒,五味杂陈。

在人生岁月旅途中,我仿佛是一位孤独的行者,怀揣着父母望子成龙的殷切期望,肩负着家族光宗耀祖的使命,秉承着“仁义礼智信”传统文化的教诲,承载着为兄弟姐妹们树立勤奋上进的榜样,承担着家庭柴米油盐的生活担子,艰难地跋涉在人生旅途行进的道路上。

家族的历史期望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勒裹着我的身心。

那是父亲的信赖和希望促使我无奈而又无悔担当的责任,是世世代代家族积累的期望。我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仅仅代表个人,而是关系到整个家族和家庭的荣誉与未来。每一次生活的转角,每一次工作上的努力进取,都是为了让家族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起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父母的目光,饱含着无尽的期待,他们将自己未曾实现的通过上学考学实现改变人生命运的想,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寄托在我的身上。那充满期望的眼神和无怨无悔的辛劳,既是我前进的动力,也是无形的压力。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望,我竭尽全力拼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这一路走来,我承受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痛苦。当我为了家族的期望放弃个人力所能及的谋生方式,走上了希望通过学习改变人生命运的道路时,没有人能懂我内心的挣扎;当我按照父亲规划的道路前行,却偏离了自己的身体力行的实际状况时,无人能体会我的无奈与失落。

我的小学和初中是在林场就读的,由于当时林场的教学水平不高,我的学习成绩也就很一般,父母就把我送到了山东老家去复课,希望回来可以考出个好成绩,从而考上个好学校,毕业后也就有了个铁饭碗了,到时候家里出了个毕业包分配的学生,家族的人脸上也有光。

天不遂人愿啊。初中毕业时报考的伊师范学校,当时按规定只允许林场的考生报考伊春师范学校,到成绩公布后见到我的名次排在所有考生考试成绩的第二名。家里人满心欢喜地等着学校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可是等到了九月份各学校都开学了,也没有等到通知书,全家人都跟着着急上火了,就连我就读的林场学校校长都领着我到区教育局查询了多次。

当时,区教育局局长回复我和同去的永丰学校的高校长,说是都开学了,也别找了,找也不会有希望了,安心在区里的高中就读吧,就凭现在考的这个成绩做基础,在高中再努力学几年,将来也能考个像样的大学。

区教育局长接见了我两次就不再见我了,我也只好无奈地就读了高中。就读高中后才知道考试成绩的前三名都是林场的考生,但谁也没能被伊春市师范学校录取。

由于我在一周岁的时候,感染了脊髓骨灰质炎病毒,落下了小儿麻癖后遗症。在上高中二年级时,学校开始分文科理科班,当时学校的领导告知我,上面有规定开始限制身体残疾的学生报考理科院校。由于我身体残疾的原因,怕到毕业高考时被限制报考理科院校,所以在就读高中二年级分班时就选择了文科班。

那个年代,各省的考试科目都不一样,山东省比较重视理科,当时流传着一句话,“只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我在山东复读初中时学校也侧重教学数理化和语文,就读高中分文理科后,我的历史地理外语等科目就呈现出了明显的短板,高考时的成绩总分就与其他考生拉开了差距,以至于高考落榜。

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高考落榜后,我也只好回到林场参加工作,由于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参加了知青点的锻炼,所以回到林场后就接着在青年队参加生产,负责林政和护林防火工作,试图通过考学实现人生命运转变的梦想破灭了。

我的自尊心很强,自强自立是我的骨气,虽然我身体残疾,但是我不向命运低头。由于参加生产时我尽心尽力,负责林政防火工作时我尽职尽责,所以单位领导也很看重我,让我参加了市里的广播电视大学培训班脱产学习,毕业后拿到了大专文凭,而后又通过双转考试取得了干部身份,分配到了林场办公室工作。这种另辟蹊径的柳暗花明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也算是对我高考落榜造成郁闷心态的一种慰藉吧。

那个年代有个工作就相当于有了个“铁饭碗”,是被人们奢望和羡慕的,而我能够有了个“铁饭碗”也是家人的心愿,也能够减轻父母为我操心的精神压力,让他们多年来供养我上学的心血没有白白浪费。

世事难料啊!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伊春林区出现了资源危机、经济危困的局面,靠林木支撑呈现出来红红火火的繁荣景象日渐衰退,大批企业破产倒闭,国营林场也到了开不出工资的境况,全区开始“四三二”创收,就是一年中林场(所)办公室人员四个月不开工资,区内企业管理人员三个月不开工资,区机关工作人员两个月不开工资。

当时,有的人“下海”经商了,有的人到外地投亲靠友另谋出路了,我因为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而在单位固守煎熬着,生活上十分拮据,有的时候家里都拿不出100元钱的积蓄,每天只能给上小学的女儿5角钱的零花钱,在外面也只能买一根冰棍。女儿很懂事,

从来没有与其他同学家长给孩子的零花钱比自己父母给的多而攀比和埋怨我们,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经常浮现女儿因家境贫穷被人瞧不起而表现出来的胆怯目光,由于我的无能让女儿感到无助的情景是烙印在我脑海抹之不去的阴影。

单位生产经营情况的不景气,我的工作环境窘迫,家庭经济条件的拮据,导致从此被外人冷眼相看,家人数落挖苦的日子也接踵而来了,这种境况持续了十几年,到了2010年以后,情况逐渐好转起来。

在这期间,我除了正常的单位工作,也在利用工作之外时间寻找和兼事着其他力所能及增加收入的事来做。曾经到山场进行林业生产,参加过清林、割带、秋整地,也与妻子一同养殖过木耳菌,联系过养殖木耳菌需用的培养基锯末原料,也在年节前摆过地摊,卖一些节日用货,以此增加一些收入补贴家用。

说起养殖木耳菌,也是一言难尽啊。第一次养殖木耳菌时,在室内培养菌繁殖阶段,由于没有养殖经验,日常管理上不到位,导致室内温度过热,造成菌袋里培养基的菌丝伤热。摆到林地里后不但出耳较少,而且木耳易腐烂,收成大幅减产,以至于第一次木耳养殖赔了本钱不说,还搭上了一家人半年的辛劳。

第二次养殖木耳菌时,是源于我二弟的经济援助和鼓励。当时他回来看望父母,得知我第一次养殖木耳赔了钱,就泄气不想再继续养殖木耳菌的情况后,给了我们五千元钱做本钱,并安慰我和人说:“大哥大嫂,这钱你们先拿着用,养殖木耳菌挣了钱还给我本钱,赔钱了算我的。”这话说的多感人啊,足见兄弟情义,我至今仍然内心充满感激之情。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那些年是我的人生灰暗低迷阶段,经济条件的窘迫导致我无法融入社交场合,单位的同事也逐渐疏远我了,显得我不合群,以至于内心极度焦躁,抵触情绪暴涨,也经常与父母发生争执,几乎到了抑郁和精神崩溃的地步。我这种状态的负面效应也随之波及到了我的爱人和子女身上,尤其是我的母亲与我的爱人从心理上逐渐对立起来,这种氛围就像是被一块厚重的乌云笼罩着,裹挟着我喘不过气来。

由于父母供养我上学,对我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报以希望,我却未能实现他们的愿望,总是感觉对不住父母对我的供养和期望,所以在日常生活当中,我总是先考虑父母的感受,不想让父母伤心,采取妥协和忍受,有时候的辩解和争执,也是为了表白一下不被理解的内心,以挣得自己很看重的被理解和被尊重的渴望而已。

父母为了供养我们兄妹上学,他们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劳作,从来不让我们干活,只要好好学习就行。父亲属于易过敏体质,皮肤最怕一种类似蚊子的小咬叮咬,每当想起父亲下班后就去村子附近的山洼和草甸子开荒,经常被小咬叮咬的眼皮肿胀,但他还是坚持着开荒种地。我们兄妹的心里都很心疼父亲,希望他别再下班后去开荒了,但也帮不上父亲的忙,父亲也不让我们帮忙。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参加过的每个山场作业点都有我家的土豆地,他的工友们说,父亲在生产作业点午休和下班等车回家前的时间都在开荒。

父亲一生都在辛勤劳作,他放弃了所有的业余爱好,打扑克、打麻将等娱乐都不会,父亲也没有朋友,顶多就是与街坊邻居唠唠嗑,他把时间和心血都用到了供养子女上学这方面了,父亲唯一的嗜好就是闲下来喝点酒,还从来不舍得喝价格贵的酒。

母亲在我们家里起的作用也很大,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就参加了家属生产队的生产了。最初她们开荒种地,实现了土豆、白菜、大萝卜、大头菜等产量高易储藏蔬菜的自给自足,为林场添补和解决了蔬菜等生活物资靠外调接济不上的困难。母亲还与家属们砍松枝,送到炼油点熬松脂油,领着家属生产队的队员参加清林、割带、抚育、造林等林业生产,家属生产队也成了林场营林生产的一支主力军。母亲还接受过伊春日报社记者的采访,伊春日报刊载过母亲带领家属生产参加营林生产的事迹。

父母的辛勤劳作,让我们家还算得上解决了温饱,这得益于父亲的开荒种地和母亲的勤俭操劳。我们家曾经一年收成土豆一万多斤,收成大白菜、大头菜、大萝卜、窝瓜等蔬菜两万多斤,猪圈里至少养着一大一小这两头猪,保持着每年过年都能杀一头大肥猪,着也让我们兄弟姐妹能够生活在一个吃得饱穿得暖的家庭环境中。

父母在养育和培养儿女方面付出的辛劳和倾注的心血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尽的,是无法用价格尺度来计算和衡量的,他们的辛劳养育和供养我们上学的初心是我们做儿女永远无法报答恩情。

父母,那是每个人生命的源头,是岁月长河中永远等待儿女返航停泊的港湾。在我的眼里和脑海里,父母的面子,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尊严,是家族威望树立和传承的象征。每一次家庭聚会,每一个重要决策,我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的面子,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让他们感到失望与伤心。那期盼的眼神,那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期望,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和爬上额头脸颊的皱纹,这一切都让我深知,他们的面子是我不能轻易触碰的底线。

在家庭的兄弟姐妹当中,我始终有一种压抑感,也确实存在着人微言轻的心态,多少次与家人的言谈中,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虽然在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大,但是由于我的经济条件较差,加之我上学时花了父母家里一些积蓄原因,总是觉得欠父母的较多,在父母和兄弟姐妹跟前也觉得没有脸面,一直挺不起腰杆,忍耐忍让着他们针对我的言行,尤其是我的弟弟每每谈到我上学花了父母的钱,理直气壮指责我或当做茶余饭后谈资的时候,我除了内心的负疚感更加强烈外,也有一种尊严被肆意践踏的感觉,我一直克制忍让着没有辩解,但心里已经着实反感他们对我的轻蔑和言语打击了。

我的父母是山东人,来到林区后也保持着山东老家的习俗,尤其是大年三十晚上儿女们要给父母磕头的习俗,我们家一直把这个习俗延续到今天。父母有着他们传统的想法,认为应该按照山东家乡的惯例来进行,子女要给父母磕头拜年。而爱人是东北人,他们家没有过年磕头的习俗,我在岳父岳母家过年也没磕过头,但是结婚后的几年间爱人也随着我们家习俗去做了。

爱人对过年磕头的习俗不习惯,我得知了爱人的想法后,我与三弟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后就儿女给父母磕头,儿媳和女婿们就不用再给父母磕头了。之后的每年大年三十,儿媳就没再给父母磕头。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我知道父母心里却是不愉悦的,他们各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逻辑,这也是致使婆媳之间的隔阂的开始。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既害怕伤害父母的自尊,让他们觉得自己不被尊重;又害怕忽视爱人的感受,让她感到很委屈。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向着父母,一半向着爱人,可向着爱人的那一半在心理上却被传统道德绑架者偏向了父母那一边。

父母的想法也很简单,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们生养了儿女,儿女敬和顺从父母是天经地义,沿袭山东老家的规矩也理所应当,否则有悖于家乡“三纲五常”的传统习俗,有悖于孔子儒家传统思想的传承,也会被外人给儿女扣上一顶不孝顺的帽子,在外人面前也显得没有家规家教。

我的爱人,那个与我携手走过风雨、共同畅想美好生活的人,她的感受如同我心中最柔软的琴弦,轻轻一拨,便能触动我灵魂的深处。她的委屈,她的付出,她的期待,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虽然我表面上显得很刚强,表现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状态,但在日常生活的琐碎中,她的喜怒哀乐成了我最为关注和在意的旋律。妻子儿女因我的原因遭冷落更让我心存内疚,负疚感日益积累,让我经常萦绕在回想往昔的不堪情景。

然而,当父母的面子与爱人的感受发生碰撞时,我的主观意识瞬间陷入了混沌,不自觉地偏向了维护父母的一面,没有考虑妻子和儿女的感受,以至于子女也渐渐地与我产生了隔阂,甚至对我产生了怨恨。我在他们眼里和心目中,是一个不主持公道的人,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是一个不维护妻子儿女的人,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好在这几年,女儿渐渐理解了我的苦衷,让我接近窒息的心肺有了些舒展,也不再渴望被家人理解了,我能健康地多活一天,就是对父母的报答,就是对儿女的负责,就是对爱人的回馈。

我被传统道德绑架着过了大半生,让爱人跟着我委屈着熬过了30多年,我也在对爱人的负疚感中艰难地煎熬着,在这两难的境地中艰难地活着,也渐渐明白生活就是历经坎坷,对父母的孝,对家人的情,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或许,这就是生活给予我的历练,让我在逆境和困惑中学会成长,学会用更加宽广的胸怀去包容,去理解和消化。

当我独自一人躺在寂静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我不禁问自己:为何生活要给我这样的难题?我多希望能有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这把困扰的锁。然而,我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上帝给我关闭了一扇门,也给我打开了一扇窗,关键是我选择从哪里走出去。路途坎坷是对我的磨练,历经磨难是我的财富,生活的历练锻炼了我成长,狂风暴雨知松劲,历经风雨见彩虹。

曾经,我试图解释,试图让他们明白我的痛苦,但换来的往往是不解与责备。他们认为我不知感恩,不懂得珍惜兄弟情义,没有心胸和格局。于是,我渐渐选择沉默,将所有的痛苦深埋心底,用坚强的外表掩盖内心的脆弱。

在无数个寂静的晚,我独自面对内心拷问。我渴望被理解,渴望有人能倾听我真实的想法,可周围的世界似乎只关注我是否达到了家族的使命,是否实现了父母的希望,没人关心我的感受。

但我知道,即便痛苦如影随形,我也不能轻言放弃家族的使命和担当,我的初心就决定了我的一生必将是孤独前行。虽然我渴望或许有一天,当我成功地完成了父母的心愿,当荣耀的光芒照亮了家族,他们会真正理解我所承受的一切,理解我在这漫长旅途中所承受的不被理解的痛苦,但是这也只能是一种奢望和渴望了。

未来的路已经不长了,我不知道哪一天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渴望被理解,但不会强求别人理解,也不甘心被误解,但也不主动去解释。没必要解释,又何必解释,所以我就用这种文字自述的方式倒出心中的委屈和苦闷吧。我不会逃避,也不也退缩,我要让自己在这夹缝中,做一些减轻内心负疚感的事情,弥补一下自己在尽孝尽责方面的欠缺,找到属于自己晚年的那份自信与坚定,继续绽放我自强不息的光彩。

然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只能照旧默默地前行,自套使命的枷锁,独自背负着这沉重的负疚感,在前行中寻找属于自己的曙光。

作者简介:李庆林,男,汉族,1963年10月出生,籍贯山东省成武县,大专学历,高级政工师,中共党员,丰林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伊春市作家协会会员,伊春市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会员。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pctmkq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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