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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旧书摊

2020-11-04 14:13 作者:憧憬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书既是人类用来记录一切成就的主要工具,又是人类用来交流感情、取得知识、传承经验的重要媒介。清末文人孙宝瑄在《忘山庐日记》一书中说:“书无新旧,无雅俗,就看你的眼光。以新眼读旧书,旧书皆新;以旧眼读新书,新书皆旧。”书就像一个人,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老去。但书也有一颗永远年轻的心,此时此地于某人也许失去价值,但在另一个人的生活里,仍然能绽放出自身的能量。因而书不应该也不会成为所谓的废品。苏东坡说:“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英格兰人也说:“想得到新知识吗——去读旧书。”一个个旧书摊对于很多喜书人来说,不仅是寻觅“知己”之处,也是一个可以沙里淘金的地方;更承载着“书香”文化的传承与象征,影响着这座城市的底蕴和氛围。每个淘书者都忘不了自己在旧书市场里淘到的意外惊喜,和许许多多淘书的趣闻、经历。

家乡许昌是一个有着丰厚的三国文化底蕴的城市。三十年前,家乡的一个个旧书摊如片片绿洲,遍布市区文化路、仓库路、新兴路、新许路、许由路、劳动路、西北大操场、西湖公园东门、县卫校、机房街、三八路、解放路、光明路五一路、湖滨路等各个角落。为如饥似渴的读书人提供了良好的精神食粮和心灵栖息地。也让家乡的旧书市场生机勃勃、如日中天。三十多年来,我基本见证了家乡旧书摊的发展、兴盛、转型以及坚守。

从1985年开始,造纸行业在我村及周边村镇迅速发展。因为那时的人们还没什么收藏意识,废纸堆里除了旧书,还有许多书以外的可以卖钱的东西诸如:报刊杂志、书籍、邮票、实寄封、伟人画像、粮票、布票、老地契、电影海报、结婚证等各种票据、烟标、火花、名人字画、手稿、信札、唱片、磁带等等。因为多种原因,都被当废品送到了废品站,再由废品站送到造纸厂。一些有商业头脑的人在废纸堆里发现了无穷商机。于是家乡的旧书摊就像笋般多了起来,后来才知道许多卖旧书的多是我村的。如庞金安、凤霞、大梅、金松安、金秀梅及她的侄女小红,还有北关的杨群章等等。

记忆中,第一次在家乡的旧书摊买书是1987年4月的一个星期天,(那时我在许昌师专(现在的许昌学院)上大学。)上街买东西,偶尔的在南顺河街(现在的春秋桥南头路西)看到两个旧书摊。(只记得一位摊主是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于是锁了车,饶有兴趣地蹲在书摊旁。摊上有不少过期的《读者文摘》《诗刊》《演讲与口才》《大众电影》《大众摄影》等杂志,也有《三国演义》《保卫延安》《上海的早晨》《东方》之类的文学名著等。当时是按书的定价半价出售。那时不管自己懂不懂摄影,两毛钱一本的《大众摄影》杂志一次买了三十多本。当再次去挑着买时,老板涨了价。因为爱看书,又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因而对旧书摊有了特别的爱好。从那之后,我像吃了迷药,一有空闲总想去逛逛旧书摊,哪怕一无所获。对书店的新书,不是必须要买的,就能不买就不买。

逐渐的市区南大街的魏胡同和八中大门东附近,古槐街南头现在的瑞贝卡大酒店南面的路边也有了旧书摊。那时在旧书摊多的是琼瑶、岑凯伦亦舒等言情小说和金庸、梁羽生、古龙的武侠小说。因为学的是文学专业,因而在旧书摊看到文学名著之类的书,在能力许可的情况下,因为自己喜欢,不管当时价格贵不贵能买的就买了。记得在魏胡同南的旧书摊买过十元钱一套《西游记》、六元钱一套的十六开的上下册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十元钱一套的周而复的《上海的早晨》(原来想着是一套三本,后来才知道还有第四本)十元钱一本带封套的《外国素描》。在建设路的旧书摊十元钱买了一本1984年版《康熙字典》,按书的原价一次买过二十多元钱的文学名著。因为口袋里没那么多钱,又不想错过机会,就去离书摊不远的嫂嫂娘家找嫂嫂借了钱。后来在八中的老徐的书摊也买过不少书。价格也比较高。七元一套的《东周列国志》和网格本《唐璜》(一本还缺封皮)。

有一段时间,发现书中前面和后面的定价被抠掉或被涂改。问了原因后,才知买旧书的说:“书上的定价才多少多少钱,你都要这么贵”。再后来有人对书摊老板说:“人们喜爱旧书,喜爱的就是那原汁原味。书的定价被抠掉,就像一件衣服上有个破洞,不要因为一些人而破坏了旧书的价值。”因而再有人说要价这么贵时,摊主看看是有价值的书,随即语气强硬:“就这个价!爱要不要!。”随后,再没看到书中定价被抠掉或被涂改的现象。想不到旧书的命运也不乏坎坷。(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1993年天,我从供销社调到了市建筑工程公司,有一段时间没什么活干。于是也摆起了旧书摊。因为条件所限,我每天只能把从造纸厂旧纸堆里扒出来的书装在架子车上,拉到离家不远的文峰路与八一路交叉口西北角的杨树底下摆摊卖书。这样有缘结识了热爱读书、热爱写作的、从张潘乡来到市里做搬运工的李宝勋。之后也不少次在路上在雨中见到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随后才知他去北京鲁迅文学院学习了一个多月。2012年5月份的一天傍晚,再次多年不见到他,与他聊了一段时间后,知道他那时仍然单身,并且早已发下了手中的笔,放弃了曾经执着曾经的想。并说“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准备回家务农。”八年了,再没见过他,不知他过得好不好?不知他是否还会拿起手中的笔?

1998年前后,随着城市日益迅猛发展的,随着家乡“全国卫生城、文明城、园林城、优秀旅游城的创建和碧水蓝天工程的实施,许多造纸厂逐渐被关闭。。曾经以卖旧书为生的百分之九十都改了行。有的开出租、有的搞吹塑、有的做古玩,有的在前进路、五一路、仪台路开了门店买旧书,有的在火车站附近开门店批发新书。一个个散落在在市区各个地方的旧书摊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旧书摊主要集中在裴山庙和文化路上许昌师专西面。

霞姐1993年由艾庄迁到我们村,1995年受邻居庞金安的鼓动开始卖书。一卖就是二十多年。她说;“再好的书,放来放去还是流落到旧书摊,因而我从来不存书,能卖就卖。”据霞姐回忆,“文化路上的旧书摊多的时候有十几家。那时的金安、大梅、老杨、乔建华等起先都在西北大操场和西湖公园东门卖书,在文化路的还有北关的小珍、徐八庄的金昌、清虚街的“玲”(已不在人世多年)还有长葛的“选”、我还是听了乔建华的话猜到文峰塔下的博物馆卖书。2005年后,再没见过他,听说他去新疆卖书了。”

许昌师专的关宇和施展,大学期间就开始摆摊卖书了,大学毕业后每找到合适的工作,仍坚持卖书。关宇家是禹州的,十多年前在街上,见到关宇骑了一辆自行车,后座两旁挂了一个自制的筐筐里各装着一桶纯净水。与他聊了会儿。他“不卖旧书已多年,现在给人家送水。”再后来,见他开了一辆车斗很长的帅克牌电动车,车上装满了一桶桶的纯净水。一晃十年不见他了。施展家是鄢陵的,2001年在一家造纸厂淘书时遇到了施展。看到他淘了两本《音乐知识手册》,我征得他同意让给我了一本,并向他保证不卖。随后再没见过他。在文化路旧书市场上印象最深的是的1998年天的一个傍晚,我在一旧书摊看到一本197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浮雕板的鲁迅作品《坟》,当时问我要五元钱,我只想出三元钱,没能成交。结果二十多年里,我在本地和外地(洛阳、开封、禹州)的旧书摊上一直没遇到这本书。就像老天有意捉弄我似的,苦苦追寻了二十多年没找到。前些天在网上买了一本后,第二天就在书摊遇到了这本书。

卖旧书最有成就的要属陈晓东和庞金安。陈晓东是我们许昌最早开店卖旧书的,也是坚持时间最长的。1991年6月的一天在许昌市文化路南段,偶尔发现一个名叫好望角书屋的书店,进去一看不大的小屋里靠着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杂志、书籍。那也是当时家乡的第一个旧书店。经常的光顾让我与老板陈晓东也成了好友,2012年凭着记忆写了一篇《记忆中的好望角书屋》,记述了晓东哥书屋从文化路到新许路、从三八路到毓秀路二十多年的的变迁。2017年后,前些年,让晓东哥看了那篇文章后,晓东哥说:“写得很不错,只是只写到2008年,因而我想让你再写写那以后的我,也是写写大潮下的实体书店及许昌旧书摊的变迁。”随后对他有了更充分地了解,知道他除了卖书还致力于三国文献的收集整理。二十多年来,他收藏的三国类的书报就有一千多册(份),关于晓东哥收藏心得的文章以及夫妻俩向许昌市图书馆、博物馆捐献藏品的事迹也不断见诸于《许昌晨报》《许昌日报》《中国商报》等新闻媒体。于2017年5月,夫妻俩成立了“许昌市三曹收藏品文化有限公司”。 随后写了《藏友陈晓东》。2019年他在新建的曹魏古城租了门面,开了以三国文献展览为主的《许昌记忆》实体店。

如今是许昌爱心协会副会长的庞金安,二十多块钱起家摆地摊卖旧书。随后生意越做越大,干脆在家搞新书批发。后来不仅在文峰广场开了地下图书城,他的文博书店遍及市区很多地方。多年来还一直致力于公益事业,或向贫苦地区捐助书籍、或到部队送文化。二十多年前北关的老杨叔对庞金安就很佩服:“他的喜怒从不形于色。”

1994年就认识了北关卖旧书的老杨叔,那时他的女儿也卖旧书。老杨叔常说;“书贵是我们让买贵了,便宜是我们卖便宜了。当初去纸厂找书,老板卖给我们七八毛一斤,后来一块、一块五、两块一斤,有时还论本卖。”也曾替朋友去他家买过一套《辞源》。2018年在曹魏古城,在他的摊上三十元买了一套《白桦文集》后一直没见她摆摊。前些时在旧书摊见到他与他闲聊。听婶婶讲:“三十年前,杨叔所在的毛巾被单厂搞组合,被组合掉的杨叔在家无事可做,看看自己以前买的书也没给自己带来啥好处,就开始买书了。那时造纸厂里好书好东西多得很,记得有一个纸厂里一次拉回一车带彩图的《陕甘宁青中青草药汇编》,我们和几个捡书的都买了不少。那时卖得也便宜,(我记得我在他的书摊上花了三元钱买了这本书。)2000年后造纸厂里基本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了。”2000年,你老杨叔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右手不停发抖,但是为了生活仍坚持着和我一块摆摊卖书。后来你叔病情加重了,我和女婿一块出来卖书。再往后,广静先是跟别人开车拉货送东西,随后跟别人当司机。2016年端午节,你叔下世后,我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不是这病就是那病。2017年冬把家中的书挑了一些后,剩的几吨全部拉到了废品站,那时旧书价格还不错:一公斤近二元钱。”

1990年在机房街东头北大街路东也有个旧书摊,下班后回家的路上也总往那儿绕。原价买了《聊斋志异》《古代白话小说选》等。1997年后的几年里,多是在傍晚,在中立交的桥下北面的人行道路旁,总会看到老李的旧书摊。他原来在某运输公司工作,退休后闲着无事就开始摆摊卖书。与别人的书摊不同的是他的许多书除了杂志,都是装在一个个长方形的木盒子里。1998年在湖滨路与西大街交叉口的东北角见到小学同学的妹妹喜梅摆的书摊。在那里买了张恨水的《春明外史》,高阳的《曹芹别传》,D.H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虹》等。在光明路一旧书摊十元买了一套《广陵潮》翻看时才发现上册缺了十几页。在三八路的一旧书摊遇到一本《宋史演义》(下),四元钱一本买下了。直到现在我没再遇到这本书。这也让我明白有些书该下手时就得下手,一旦错过不知多长时间才会再见。

1998年的一天上午从工地回家的路上,在原来的县卫校南路西今夕一个旧书摊,吸引我的是一本本小人书,与老板搞了价(一元钱三本)之后,细心挑了六十多本。那是我一次性买的小人书最多的一回,也可是最便宜的一回。同年4月的一天,在灞陵公园西的许昌商校大门东路南的旧书摊我遇到了四十多本《三国演义》连环画。与老板搞好了价格五毛钱一本,正要付钱时,老板的母亲出来了,说啥不让他的儿子买给我。那次算是我淘书最遗憾的一次吧。

1996年9月后,我摆摊卖书时,结识了书友顾文,那时他无事可做也卖起了旧书。1999年和我一块在工地干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先是去一家保险公司做销售,又去澡堂干搓背的活。2012年6月的一天,与他十几年不见面了,意想不到的他找到了我家,我很惊喜。我们聊了些时间。那时他已跟着别人学按摩了,并通过考试成了按摩师,在一家医院做按摩工作。前些年他看到我写的《又见岳老师》一文后就想让我向岳老师引荐他,想跟着岳老师学英语,并且想出国做按摩。

我最早知道裴山庙的旧书摊是在1997年。因为那时在五一路打工,下班后有时间了就去那里瞅瞅,希望能淘到自己喜爱的书。那时,也就三四个书摊,唯一熟悉的摊主是我村的金秀梅。她的老公在石油公司工作,记得1997年8月的一天傍晚,我下班后来到仓库路石油公司北路西的一个书摊旁,蹲着寻找喜爱的书,当我站起时不小心碰倒了青年的自行车,车子没事,只是车篮子里的书和衣服变色眼镜掉在地上。当时我弯腰去拾那副镜子时,从北面过来一骑着自行车的青年,车子刚好辗在眼镜上,辗坏了一只镜片。随后辗坏镜子的青年说;“如果不是你把他的车子碰倒了,我也不会辗坏他的眼镜,你负主要责任。”说到赔钱时辗坏眼镜的青年说;“走吧前面路东有个配眼镜的,咱去修修。”修好后老板说十二块钱,那青年说:“十二元钱,你付八块,我付四块”。付钱时那青年又说:“我兜里只几毛钱。”说着就骑车就走了。那车主又让我付了四元钱。之后又说眼镜腿又坏了又让我赔他十元钱。我拐回去向金秀梅借了十元钱给了他。他又说这说那,我说:“你知足点吧。你买的镜子才花了十八块啦了,我都给你二十二块了,买个新的也用不完。”事后我真后悔自己不该一再退让。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自己却承担了全部责任。

说起金秀梅,还有一件记忆最深的事。2001年7月的一天,我和他同在村里的一家造纸厂的纸堆里淘书。当时我拿到了一本有一百多页的张宏宝的《中华益智功》一书,因为我有这本书,随手就扔给了她。没想到她翻了一下,很快就合上了。我只看见书中加了一叠钱,第一张是四版的五元,至今不知有多少。问她多少钱时,她说就五块钱。我当时很平静,她走后我与几个检废纸的老婆婆说起这事,她们问我:“这么热的天,她也没给你买个冰糕,买瓶水?”我很坦然的说:“买不买都无所谓,因为那些钱注定不是我的,是我的我就不会扔给别人。”

1998年冬天的一天,那时我在东区的市交通局家属院工地打工。一天路过那时的市郊三中时,见大门东路旁有一旧书摊。随后经常光顾他的书摊,知道都喊他小德。多年后与他聊起裴山庙的旧书摊,说起金秀梅时,他说:“那是俺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以前跟着别人打工,一天才三块钱工资,是俺姐说:‘别跟人家干活了,也学着卖旧书吧,比你打工挣钱多。’随后就开始卖书了。后来,因为市里创建卫生城、文明城取缔地摊,我就停了十来年。我姐夫哥因病去世后,姐随后跟着她的儿子去了郑州。”

多年来,在这些旧书摊上也买过不少书。两元钱买了一套绘画版金庸的《碧血剑》连环画,五元钱一本的溥仪的《我的前半生》,一些文学名著,《集邮》杂志,小人书。时间久了,对彼此的偏爱都有个大概的了解,有了消息就会互相提醒,见了面相互打个招呼。卖书的有了我要久寻的书,也会喊住我:“新进了一本你要的书,便宜点给你。”“那套《鲁迅书信集》二十五元给你你不要,三十块钱卖给人家了。有时候还会开玩笑地说;“多长时间都不买我的书了,再买了少多少钱不给你啊!”然后彼此哈哈大笑一番。最后一次在那儿的旧书摊买的书是十五元买了十一本2004年的《集邮博览》。另外还有别人挑过的王力的《古代汉语》及《太乙神数》《紫微斗数》《康节说易》等。

还记得一个摆摊卖书的都喊他“胜利”的人。2011年在大商新玛特打工时有天中午上电梯时见过他,那时他在那儿当保安。前些年在文峰塔附近的古玩市场还见过他摆摊卖书。如今有几年没见了。据裴山庙附近居住的人们都称呼她“老婆儿”的妇女讲,他以前在工地打工,后来听别人的话走上了买旧书的路。他的书摊一直在裴山庙幼儿园北的一门面房前面的空地上。他是在裴山庙摆旧书摊摊时间最长的一个,早先还有一个妇女摆摊卖书就在他的旁边。他说裴山庙旧书摊多的时候有八九个。2009年时,摆摊儿的花儿和高三儿都因为肝癌去世了。如今一直不断卖书的就他自己了。因为他那儿的书也不少,价格也合适,所以我也经常光顾他的书摊。

在裴山庙的旧书摊,也见到过三十年前就在在南大街魏胡同卖书的摊主,那时他的书摊上好书很多。他常对我说;“旧书也是书,外表旧点,但你买的是知识,你没学过的就是新的。旧书一般比新书便宜,而且多数都是正版。过去出版社对出书的要求严格,含金量很高,所以能出版的书,人们往往能从中得到真知灼见。旧书校对很精细,在旧书中人们很难发现错字。再者,很多书中还夹有勘误表。由此可看到以往的人们在各方面都高标准、严要求,精益求精。一本年代久远、正版的、有价值的书有很高的升值空间,因而就具有收藏价值。旧书收藏首先要看"品相",所谓"品相",就好比人的长相,封面不能脏,或破损,里面不能涂鸦,缺页;其次是看出版社;第三是看是否是"名家"大作、存世量多寡;第四是看版本;最后看出版年代。”十年后再见他时,书摊上有价值的书已寥若晨星。闲聊时他的语气中透漏出许多生活的无奈。“卖书都是巧要饭,刚开始卖旧书生意相当好,整天货源客源不断,书以外的东西(如粮票、布票、邮票、烟盒、火柴盒、字画等等)也很多。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七八十斤书。现在人们的收藏意识越来越强,不仅好书越来越少!书以外的好东西几乎遇不到了。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也记得他与一卖书的说的话:“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找本好书不容易。你在成堆的废纸堆里辛辛苦苦找到一本书,如果你不敢要价,你就挣不到钱。比方这本《全国中草药汇编》,你问人家要三十元,人家给你还十五元吧,你不卖,最后最多给你二十元或二十五元。你如果要五十元,或许你就能卖四十元或更多。”二十年了,再没见过他了。

据徐湾的卖了二十多年书的徐秀德讲:“1999年在文峰塔博物馆院里只有一些卖古董的,摆摊卖书的当时只有陈晓东和他的弟弟晓宇俺仨。那时无论是买东西的或是卖东西的进门要花一元钱买票后方可进入。后来门票又涨到了两元。在后来就只对摆摊的收取摊位费。”逐渐的古玩市场的旧书摊也多了起来。

2000年前后,前进路、三八路、五一路、新兴路都有兼卖旧书的书店,也是那段时间认识了在前进路中医院东路南摆摊卖书的小锋。他负责去买书,他的妻子专门卖书。2012年3月在他的书摊买了几本书后,几年都没再见他们卖书。偶尔的见他买一件钧瓷或是酒瓶。直到今年七八月份的一天,在古玩市场书友安学军与他介绍我,随后一起前往他的新家。让我吃惊的是一进屋迎面就是博古架上一件件钧瓷,然后客厅东墙的货架上一件件酒瓶,这些都是精品。不太好的都放在外面的阳台上。随后他又让我欣赏了他多年来收藏的烟标、和抗美援朝时的老照片等。原来在解放路南头屯里卖书的老魏,也只有每周六周日上午的文峰塔下古玩市场能见到他。2003年后,市场上多了些卖旧书的新面孔,如新建、小四川王四、以票证为主的董栓哥有来自漯河、临颍、禹州、长葛等周边县市。

2010年,每个不下雨的星期天下午三点以后,老李、霞姐他们上午在古玩市场出摊后就来到县一高学校大门西面不远处摆摊。那时儿子在县一高上学,这样趁送儿子上学的空儿,有机会在那儿旧书摊淘些书。记得十二元买了一套柯云路《生命特异现象考察》、十二元买了一套前苏联作家阿扎耶夫的《远离莫斯科的地方》,品相还不错。还有一次在一本散文书的扉页看到一段话,是一个女的送给老公的生日礼物。之后我很感慨,因为妻子从来就没有支持过我卖书,更别想哪天她会送我书。因而我还写了一篇《心愿》。奢望哪天妻会送我一套或一本书,当做生日礼物。那时学校对面还有一家书店,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大学刚毕业不久,很健谈。店里有新书,也有旧书。随后十八元买了一本江苏版《唐宋词鉴赏辞典》。

2018年春节前,升级改造后的南大街——古朴典雅的曹魏古城盛装开街。之后市政府打算去蒂文峰塔下的古玩市场,想把古玩市场迁到曹魏古城。虽然划定了南门里是旧书市场。但是,曹魏姑城毕竟是一条南北通透的街,圈不住人,不了人气;最主要的还是那里太嘈杂,又无法避免遛狗的宠物在旧书摊上踩来踩去煞风景;另外,每到星期天学非洲手鼓的、弹吉他唱歌的等更让人们无法静心沉醉于一本本旧书中。因而没多久人们又回到原来的市场。

在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的时代,书成了人们唯一的精神食粮,爱书人不仅喜欢新书,更喜爱去旧书摊淘一本本泛黄的带着不同时代的气息的旧书。因为在书店里买不到的书在旧书摊可以买到;在书店能买到的在旧书摊能以便宜的价格买到;许多不曾发行的古书、线装书、内部印刷品、手抄本等还有在图书馆不一定能借到的书在旧书摊能买到。当你小时候曾看过但那个年代又买不起,或者曾经有现在丢失了,心里一直记挂着,有一天你会从旧书摊上淘到,那个心情真的没法用语言形容。那种从开始认识走近旧书摊的羞涩和为难、熟悉旧书摊的惊奇和兴奋、迷恋旧书摊的满足和不舍、淘得好书时抱着宝贝回家的激动和幸福,只有淘书人才能体会到。

一本本旧书像一个个失去亲人的孤儿,等待着被人认养,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缘分。因为它们书知道,只有到喜欢它的人的手里,自己才会有价值。一个个旧书摊,竟让无数爱书人魂牵梦绕,一周不来淘一次书就难受,有时淘书一淘就是半天。淘旧书的最大乐趣在于“淘”;在于发现;在于"无心插柳柳成阴"的惊喜、"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满足;也在于"踏花归来马蹄香"的过程。“淘”就是沙里淘金大海捞针,需要运气,需要工夫,更需要慧眼独具的鉴别眼光。新书要淘,心仪已久之书要淘,一套丛书缺漏者或者上中下册失散之书要淘,还有收藏爱好者对同一种书的不同版本要淘…明人于谦诗云,“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淘书的过程就是享受那种不期而遇的快感,而提供了这种独特享受的古旧书摊自然也就成了书迷的精神憩园,是淘书人的天堂。淘书和书店买书不一样,去书店有比较明确的看书或买书的目的。在旧书摊淘书,你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惊喜等着你。淘书者有时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苦觅,可有时又是并无直接目标的邂逅。当你抱着无所事事、平和舒缓的心态站在旧书摊边,从浩如烟海的旧书黄卷堆里寻觅到一本你心仪已久的或是有某种价值的书,遴选出自己得意的珍品,甚至只是那几片发黄的残页时获得的那种沙里淘金的感觉和一份意外的惊喜,当你成了这本书的主人时,你与书不是有着某种缘分吗;还有书摊前熙熙攘攘的淘书人乐此不彼的挑选;那淘书时的热热闹闹,找到好书时的大喜过望,几个人同时看好一本书的纠结为难,讲价时的欲言又止;有时你会在这里遇见到处寻觅而未遇的书,也会遇到想都未想过的怦然心动的收获;当然也有一无所获两手空空而归,也有淘书人之间的切磋、交流、和争执;淘书时的欣慰、惊艳、惋惜、怅然等千般情感就产生于手指与微黄纸张那轻轻碰触之间。一个“淘”字,诠释了书痴寻觅、筛选之苦,体现了爱书人得书快乐

依然忘不了自己蹲在旧书摊边翻书的岁月。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日,在繁华热闹的高楼大厦中,有一片空旷宁静的场所。一个个旧书摊,林林总总的新书或旧书,五花八门,杂乱无章,一块块五颜六色的塑料布,各种破旧的广告横幅,成了这些旧书的临时栖身之地。有的连这些也没有,就直接在人行道的地砖上摊开。没有固定的摊位,都是随便的乱码乱放。这样更显得色彩缤纷,引人瞩目,自成街头一景。很多人蹲在旧书摊旁,目光穿梭之中,或是惊喜地拿起自己寻找多时不期而遇的旧书翻看一遍,与老板讨价还价;或是手捧旧书津津有味忘我地读着,在阅读中感受着历史的厚重,寻觅着时光的真谛。爱书的人们在那里放飞心情赏古论今,分享文化生活的快乐,忘掉日常生活中的烦恼。不知不觉会耗去半天的时光;在淘书时还总会有意外发现。发现到一本不曾知道的特殊的书,像发现一片未知的新大陆;更给淘书的人们留下了许多淘书的趣闻、经历。只是很多书虽然你会遇到,但是你不果断出手拿下,错过了多久你不会再遇到。

旧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对于一个爱书的人,旧书市场蕴藏之博大与深厚如一个世界,充满着太多的乐趣,和无穷的魅力。一座城市,需要有一个像样的旧书市场,闲暇时能去逛一逛,寻找到一些“黄金屋”,那里是每个读书人一个温馨的港湾。卖旧书的人们,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卖的不仅仅是书,也是在传播古老悠久的文化;更是承担着收藏、保护古旧书籍的重任。每本旧书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经历,各自不同的命运流转,他们被旧书摊摊主看上,从废纸堆中扒出来带到旧书市场再去向不同的爱书人手中散发自身的能量。旧书市场这一历经几十年的文化现象,不仅体现着城市文化生活的变迁,也丰富了市民的精神文化生活。从环保阅读的角度来说,书籍本身也能做到调剂余缺,二手回流,使得旧物活化,闲置的旧书重新被利用,赋予了旧书新的生命,对于减少社会资源的浪费,也有很大的积极意义。科技的迅猛发展很多人每天乐于抱着手机看电子书,很多实体书店也渐渐被网络书店代替。在这里,诚愿那些刻着文字散发着墨香的纸张所拥抱成册的图书永远不会消亡,也愿每本书都有个好的归宿!

城市文明不全是高楼大厦,不全是高铁机场,也不尽然是歌剧院和博物馆,更多的是分布在城市肌理深处的离百姓最近的文化设施。“书香城市”不仅需要一个个现代化的智慧阅读空间,更需要传播文化、传承文明的旧书市场。愿在家乡许昌打造“书香名城”的今天,注重对旧书市场实施规范化的保护。为城市留下靓丽风景,为低收入人群提供增收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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