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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路(The Path of Heaven) 第二十二章

2023-04-26 17:10 作者:bili73780878245  | 我要投稿

第二十二章

 

可汗从停靠区迅速冲向舰桥。走廊上挤满了奔跑的仆从,许多仆从正搬运着重物。斡鲁朵的战士们在指引着他们,催促他们更加卖力,将那些摔倒的人拉起来并将他们赶回去工作。

 

这不是他过去号令他的军团的方式,但他已经能够明白其中的原因。虽然远离了空间站上最严重的以太疫病,但剑刃风暴号正因几乎无法抑制的狂热而嗡鸣着,这种疯狂只可能源于亚空间的腐蚀。凡人的脸上刻印着它 – 那是一种心神不定的表情,流露着刻入种族的恐惧。

 

“我们离战斗还有多远?”可汗问他的随从,夸萨恩(Qasahn),纳马什手下的战士。

 

“它已经笼罩了我们,大汗。”回复传来。“复生者撤回舰队,敌人紧随在他身后向我们进军。”

 

他们走进舰桥的前厅,攀上蜿蜒的台阶。等离子引擎全速运转的剧烈咆哮震动着空气,带领着旗舰进入最佳位置。

 

当他们到达指挥舰桥时,朱巴尔正等在那里。

 

“欢迎回来,大汗。”他说着鞠了一躬,然后起身从王座上退下。

 

可汗没有向王座移动,“告诉我情况。”

 

“我们趁敌人穿越屏障时让他们付出了些代价。现在我们正进入防御状态,所有舰船均已准备就绪。”

 

可汗研究了战术演示,然后抬头向上穿过实景窗望去。白疤舰队采用了库里阵型(khuree formation)- 一个松散的球形,主力舰船位于中心,外围环绕着护航舰船。这个阵型允许侧翼向任何方向延展,能够迅速应对敌人的攻击阵型。

 

昔班的船已经肉眼可见,在被击垮前迅速撤回。在他们身后,映照在虚空上的一道银色斑点的线条,便是正在追击的先锋部队,他们奋力接近,他们的光矛在搜索射程之时间或闪烁着。

 

朱巴尔将舰队调至距离晶体球体很远的位置,目的是使舰队有足够腾挪的空间,但所有人都清楚最基本的情况 – 他们被困住了,无处可逃。敌人站在他们和卡图勒斯的曼达威尔点之间,且在交火之时任何突破以太屏障的尝试都将是毁灭性的。

 

可汗从视窗转过身来。几百名船员在他们的站点上工作着,所有人都由朱巴尔的战士们监视着。指挥王座前方的开阔空间 – 宽敞的场地通常是怯薛聚集起来保卫他们主人的地方 – 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许多不同兄弟会的战士们,但还没有按序列队,看上去他们才刚刚抵达。

 

伊利亚站在他们身前,她很古怪地看着他 – 反抗,还带着一丝紧张。

 

“赎罪者,大汗。”她说。“当这里亟需战士之时,让他们腐烂在虚空中,这是不妥当的。”

 

可汗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各色战士们。他们的装备相差极大。一些人穿着他们的旧式军团装甲,其他人穿着从他们手刃的敌人身上夺来的战甲。他们携带着杂七杂八的各式武器 – 爆弹枪、动力武器、带着其他军团标志的直刃剑。那些没带头盔的战士们骄傲地展示着他们的出身 – 来自巧高里斯的深色皮肤,来自泰拉的更多样的肤色,所有人的左颊上都刻着苍白的伤疤。

 

他们同样带着警惕。他在很久之前对他们作出了裁决。他们的可汗一些被他手刃,其余被他放逐,现在已经战死。

 

他走向他们,他们静静地等待着,无人后退一步。

 

“这是荣耀之地。”可汗说。“你们被赐予再次赢得荣耀的机会。”

 

接着他看向所有人,看向朱巴尔,看向纳马什,看向艾维达。风暴先知们以及那些没登上黑色琉璃的怯薛们都聚集起来。

 

“风暴降临,我的兄弟们。”他说。“我们将共同迎接它。”

 

 

 

在骄傲之心号的深处,逐渐激烈的战斗声响几乎没有影响到此处湿润的寂静。冯卡尔达的恶魔培育所受到严密的保护,不论是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几十个容器沿着召唤房间的墙壁排列。每一个都被蠕动着的亚空间造物所占据,它们如同子宫中的胎儿一样扭动踢踹着。恶魔般的烟雾给装甲玻璃蒙上厚厚的霜,在他眼前凝固、冻结。

 

冯卡尔达跪在地上,感到汗水从他前额滴落。仪式与他所知的一样艰难,吐出的每个词句、画出的每个符号都在撕裂着他的灵魂。每一个无生者的到来都有一百名奴隶被残杀,它们正在玻璃与巫术的容器之中颤抖着。

 

它们用破碎的半音低语,很快将能再次完整地说话,随着旗舰驶近亚空间裂谷而变得越发强大。恶魔们能够感受到它的靠近,它们身体的力量随着现实物质逐渐稀薄而膨胀。

 

冯卡尔达起身,允许自己花了片刻时间消除晕眩感。他把镰刀丢到地上,镰刀湿漉漉地砸进泼洒在石板上的内脏污海之中。

 

非常近了,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他所召唤的最强大之物,说道,我能感受到那道门。

 

“还。。。不行,”冯卡尔达喘息着,清楚时机决定一切。他们需要凡人的灵魂,具化的载体,而仪式还未完成。“请看。”

 

他踉跄着走向一个位于房间墙壁上的巨大祭坛,祭坛是生物结构与统一时期(Unity-era)神秘科技[1]的产物。他将一只手掌抵住一块接收板,血红色的影像迸发出来。

 

在他们中间,在这烟雾缭绕的诞生之室五米高的上空,旋转着出现了全息影像。半透明的舰船轮廓在轴线上舞蹈,在近距离聚焦处进进出出。

 

“这些舰船,”冯卡尔达宣布道,“便是您具现化的客体。”

 

三组舰队能够从图像中区分开来 – 白疤战舰的主力编队,正在追击的稍小规模的骄傲之心突击舰队,以及更大规模的大批死亡守卫与帝皇之子舰队。冯卡尔达控制着全息影像的范围,放大靠近正在撤退的第五军团先锋部队的后方。三艘舰船变得醒目 – 卡尔吉安号、掠夺者号和宗主号。

 

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饥渴地研究着投影,它眯着杏仁形状的眼睛,透过囚笼的漩涡窥视。猎物。

 

“您期待着一个名字。我已经为您标记了这个灵魂。”

 

且他已很强大。

 

宗主号现在已靠近了它的猎物,体型更大的掠夺者号的阴影覆盖着它。

 

冯卡尔达刚注意到科尼诺斯离得多近,几乎仅维持在他与卡里奥的两艘船的虚空盾不至于相撞的距离。正在发生之事已很清晰 – 总长已经靠近到能够释放跳帮鱼雷的距离,并且已经在向着撤退中的白疤护卫舰扫射。全息影像展示了炮弹的冲击,随着每一发炮弹击中卡尔吉安号的护盾而颤抖着。

 

“这将令他升华至完美的巅峰。”冯卡尔达说着,开始微笑。“他还未看清军团的全部潜能,而我相信您会好好指引他。”

 

宗主号现在更近了,奋力追赶着减慢速度的卡尔吉安号的船尾。这场追逐已经临近尾声。

 

“他们已经抓住了那些野蛮人。”冯卡尔达喘息着,感受到那一刻即将降临。胚胎般的存在正在它们的容器中激烈地扭动,准备好被咒语带入真实的物质世界,他胜利般地转身面对那个恶魔。“现在注视这场屠杀。”

 

你过早地轻视了你的敌人。

 

冯卡尔达转身看向全息影像,然后明白了真实的情况。白疤的护卫舰减慢速度并非由于机体受损 – 它减慢速度是为了释放己方的跳帮鱼雷。卡尔吉安号的船员耗尽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力量,成功在宗主号的虚空盾阵列前端制造了一个突破口,然后送他们的战士们冲入虚空,扑向追击者。

 

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似乎极为享受眼前的景象。很好。很勇敢。

 

冯卡尔达回身冲向他举行仪式的五芒星阵,经过时全息影像的图像随之破碎。“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亚空间光芒开始旋转,在墙上蹦跳着,搅动着血池,令其逐渐沸腾。胚胎们嘶嘶作响,感受着空气中的变化。冯卡尔达解开符文中最后的力量,围绕着圆形容器的鲜血线条沸腾、喷吐,蒸发化为虚无,释放了封印,切断了分割世界的枷锁。

 

“我会告诉您那些名字。”他说。

 

我们已经有名字了。

 

这次,不止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 那是所有声音的合唱,在以太之外凝结,它们的眼睛闪着反射出的异样光彩。带着倒刺与血痕的皮鞭刮擦过容器的玻璃,裂趾的蹄子踏入消散的浓雾。

 

一声爆裂响彻房间,在低矮的屋顶回响,令血池泛起涟漪。仿佛同为一体,胚胎恶魔们齐齐向上猛冲,在罐中如同鱼一样游动,它们修长蜿蜒的身体沿正弦波快速扭动着[2]。

 

“还不行!”冯卡尔达脱口而出,踏出了五芒星阵的保护,试图召回它们。它们还没得到灵魂的图样,那些被牺牲的受害者的真名 – 它们所得到的只是那些全息影像,这是它们感官模糊、无法看清物质的证明。

 

但那已经太晚了。马努士雅-拉克什萨第一个冲破桎梏,它的容器外壳在炫目的光芒中爆炸,装甲玻璃弯曲碎裂。其他生物紧随其后,愉悦地尖叫着,被以它们之名施加的痛苦拖入完整的实体。

 

冯卡尔达奔向孕育的容器,将自己紧贴在屏障上。容器内部一片空荡,只余几缕脏污的烟雾缓缓飘落在地上。他无助地回头望去,全息影像仍然播放着虚空中上演的戏剧,他试图弄清恶魔们看到的是什么,它们去了哪里。

 

接着他的眼睛落在中央的战舰上,那艘舰船飘荡着进入全息投影的正中心。

 

“哦,”他虚弱无力地喘息着,瘫倒在身后的玻璃上。“哦,不。”

 

 

 

掠夺者号在宗主号身后咆哮着,向卡尔吉安号倾斜的船体开火。面前的虚空弥漫着炮弹和激光射线的星爆,充斥在猎人与猎物交织行进的道路上。

 

科尼诺斯在舰桥上看着卡里奥的舰船持续着恐怖的进攻,将一排又一排弹药送入撤退中的卡尔吉安号船尾。

 

“他真的很生气。”科尼诺斯观察着,嘶哑的声音穿过他头盔内部的增幅装置[3]。

 

“保持在近距离位置吗?”艾瑞托(Erato)试探性地问道。同正在疾驰的星舰保持如此近的距离算不上自杀性的行为,但也没什么益处。

 

“哦是的。”科尼诺斯回答,拿起了他的动力剑。剑刃已在愤怒地轰鸣着,在他的掌中震动。“当冯卡尔达下达指令时,我希望能亲眼得见。它们将由我们束缚 – 超越我们认知的强大武器,同时受我们的命令掌控。”

 

掠夺者号随后释放了一整轮弹药,这稍稍减缓了它前进的速度,但几乎彻底击垮了卡尔吉安号船尾覆盖的护盾。在科尼诺斯王座下方的平台上,一百名艾多隆的噪音战士在几乎难以抑制的焦躁中等待着,他们全副武装,他们的灵能声波音爆枪[4]在战前准备中嗡嗡作响。一旦护卫舰被突破,他们就会迅速冲入船体,追逐入魔的卡里奥队伍,见证变化征服他们。

 

“他们发射了跳帮鱼雷。”艾瑞托说,仿佛很是惊讶。

 

“很好。”科尼诺斯回答,几乎没在听,一心想着即将降临在狭窄走廊上的屠杀。

 

“不,不是宗主号。”艾瑞托说。“是它的猎物。”

 

科尼诺斯拿起一个战术目镜,将它拉近。卡尔吉安号确实释放了己方的鱼雷,现在正呼啸着穿越激光射线的阻碍,直撞进了宗主号的船首。

 

他正准备评论对方的胆量,但发现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他试着再次话说,强行说出词句,但没发出任何声音。懊恼的情绪升起,他转身看向噪音战士们。他们所有人也全部陷入沉默,挣扎着,伸手抓向他们的通讯格栅,敲打着那些装置。

 

艾瑞托转身盯着他们,不确定是否已有回复。“大人?”

 

某些诡异的事情正在发生。科尼诺斯喉咙处的尖啸器官正在收缩,所发出的一阵痉挛的声音震碎了他周围十米范围之内的所有镜片。凡人仆从,即使是那些敏感度被降至最低的,也瘫倒在地,被缝合的耳朵留着鲜血。

 

科尼诺斯试着尖叫出声,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掌控。舰桥上的空气急速升温,变得潮湿而粘腻。尖叫声爆发,但并非源于凡人之口。感应站点爆炸,更多的水晶镜片碎裂。

 

这时艾瑞托正大叫着什么,边请求支援边从噪音战士们身边撤离。科尼诺斯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的视线被一团模糊的原始的紫色所污染,那些颜色如同染料一般涌入他的双眼。他的心跳过速,砰砰作响,急速跳动,仿佛心脏要从他肋骨的束缚中挣脱一般。

 

他踉跄后退,感到盔甲金属板正在膨胀破裂。一个声音,起初柔和,但随后音调急速升高,正在他的脑海中轻柔地呼吸着。

 

我从最初便标记了你,它嘶声道。那么多天赋,那么多可玩之物。

 

科尼诺斯试图反抗地咆哮出声,试图汇集些什么来以此对抗这个正在驱逐着他自己的意识,它如同一个肿瘤一般在他的心灵中膨胀,驱赶着一切,只余它自己的疯狂。

 

现在噪音战士们都跪倒在地,他们的胸甲爆裂,陶瓷碎片溅落遍地。掠夺者号的凡人船员们已经拿起了武器开始开火,但那只会加快转变的步伐。

 

科尼诺斯在痛苦中大叫,但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恶魔的灵魂烙印入生命,将噪音战士的现实自我扔进虚无的湮灭。他的战甲向外爆裂,露出一个崭新的、凹凸有致的躯体,有着紫色的肉体和黑色的血管。他的体型膨胀到骇人的程度,远超过他周围的人。被皮革捆绑束缚着的四只手臂取代了他自己的双臂,在他那溶解的脸上,角从头骨中扭曲地迸出。他向前迈了一步,取代沉重的靴子的,是一只踩踏在甲板上的裂蹄。

 

他张开肺,一声令万物凋零的刺耳尖啸响彻舰桥,如镰刀般割裂周围的坚固金属,将混凝土石柱化为齑粉,在倾斜的甲板上造成曲折蜿蜒的裂隙。

 

所有噪音战士都相同 – 膨胀着、增长着,如同寄生虫从宿主虚弱的身体上爆裂而出。它们反向弯曲的腿昂首阔步,淫荡地倾身蹲伏,长长的舌头在纤细的、长满牙齿的嘴边一闪而过。

 

那个曾经是科尼诺斯的生物,现在已经变成了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它向后伸展双臂,摆脱了最后几片护甲,胜利地嚎叫起来。一柄长剑扭曲着显形,被它快速握住。其余恶魔军队尖啸着回应,片刻前曾是沉闷而笨拙,现在已是优雅、迷人而轻盈。它们的双眼闪着淬炼的恶毒,它们的声音令人难以忍受 – 如同整个世界共同发出的死亡尖啸,被压缩提炼成一个单独的、恐怖的、强度令人癫狂的音节。

 

艾瑞托向后退去,爆弹枪指着他片刻之前的主人,以惯常的精准开火。枪弹深深刺入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暴露在外的血肉,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恶魔陶醉地哀嚎出声,愉悦的尖叫粉碎了照明灯,令它沐浴在晶体碎片之中。它猛地伸出螯爪,抓住艾瑞托的脖颈。

 

“勇敢的孩子。”它说道,接着一挤。

 

艾瑞托的脖子被碾碎,随着一声湿漉漉的砰响,恶魔将毫无生气的尸体丢在一边。

 

舰桥上的恶魔子嗣们都已摆脱了束缚。一些雀跃着在甲板上穿梭,移速远超凡人,它们的下巴已经被途中经过之人的温热鲜血沾湿。其他恶魔如同凶残的天使般腾空而起,它们轻盈优美的轮廓闪着淡紫色的光晕,爪子中攥着从被屠戮者身上剥下的脊椎作为战利品。它们无法阻挡 – 它们强化的尖啸令周围万物的原子震动,撕裂血肉,消亡物质。它们四散开来,在舰桥上横冲直撞,深入仆从们工作的站点。

 

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它那源于亚空间的恐怖脸孔上浮现一抹仁慈的微笑。一对螯爪,长在它的第二对手臂上,高高举过它那锥形的头骨。在它内部的深处,那个叫做阿扎尔科尼诺斯的人在剧痛中无声地怒吼着,他的灵魂被缓慢地撕裂。

 

“门已经开启。” 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说,因自己声音的回声而高兴着。

 

真实空间本身正在分崩离析,凡人的感官太过迟缓未能察觉。分隔两个世界的界限被侵蚀,随后被打破,现在正逐渐扭曲恢复。在风暴的中心是风暴先知们,那些胆敢将以太元素召唤至自己身侧的凡人。他们是最上等的美食,这些甜美的食物足以令它们忍受永恒。

 

“现在把船交给我,我们就可以靠得更近些。” 马努士雅-拉克什萨西命令,感到自己的身体进一步膨胀,变得更庞大,越来越高,直到它俯视着掠夺者号血迹斑斑尸骨遍地的舰桥。“然后让我们大快朵颐。”

 

 

 

也速该在坐上阿彻琉斯的位置前停顿了一会。他能感受到灵魂引擎中的惊人力量正向着感官的世界喷涌,如同从反应堆中释放的辐射一样。谐波剧烈震颤着穿过他的身体,刮擦着他最本质的存在,无视他的物理装甲,也几乎不被他的灵能力量阻碍。

 

他很害怕。这本不可能,这种情感本应在他漫长的基因适应和训练中被驱逐了 – 但这个东西,这个痛苦的制造者,令他恐惧。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阿彻琉斯破碎尸体的最后一片从抛光的金色座椅上移除,他准备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他周围,亚空间的光芒疾驰着、闪烁着,冲上竖井然后消失无形。在他下方是落入宇宙伤口中的锚,他能感到上面传来的可怕力量。他短暂地思考这种东西究竟是怎么建造出来的。[5]是否来过这里?这些是否由所建,建造于漫长的与世隔绝中,或是于大远征早期饱受战争蹂躏的混乱中?

 

但这些思考只会令他分心,只是对必做之事的绝望拖延。阿彻琉斯试图打开,但失败了。革新者具备非凡的亚空间知识,但不是一个具备真正感官的灵能者。依然在外部空间中延伸的巨大冲击波,环绕着空间站的晶体球体,所有一切必然是源于阿彻琉斯尝试操控王座中的力量。

 

只有那名指定的原体有能力保持通道开启。

 

一名原体。十八人中的一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角色,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意义。那么是哪一个呢?肯定是一名灵能之主。或许是马格努斯?或者洛嘉?也许是天使,或者预见者科兹?又或者此处已被废弃,一个旨在被遗忘的试验品,只有当通讯线路被破坏后才会被发现?问题不断增加,且全都没有答案。

 

他再次分心了。不管真相为何,那个本该坐上王座的人已永不可能现身其上了,至少这点阿彻琉斯是对的。只是想象坐上这台机器,尝试使用它,那种感觉是骄傲,或是疯狂,或是绝望。

 

然而,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呢?也速该已经能够感受到虚空中的死亡,成百人,很快就会变成上千人。军团的力量正在流失,消耗在一场对阻止战帅前进毫无帮助的战争中。

 

也速该向着王座缓缓移动。他慢慢转身,感受到灼烧的热度沿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他将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弯曲手指环住鹰首,然后握紧。

 

接着他坐在了王座上。

 

在那之前,他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痛苦,只有凡人口中的痛苦 – 短暂的身体创伤,能够被治愈、忍耐,或是导致死亡。与那些痛苦不同。这是一种吞噬万物、包罗万象的感官地狱,将灵魂从他的身体上剥离、撕裂,洗刷残存之物并将他最后一丝自我的残渣变成一个呼嚎尖叫的记忆幽灵。

 

也速该的头向后仰,紧紧卡着后方的金属,就像阿彻琉斯曾经那样。他在尖叫,他的肺已经清空,但声音被他耳中的轰鸣和落雷声淹没。他的双手和双脚被紧紧地抓住,被王座那令神明谦卑的力量牢牢锁在原地。有一瞬间,又或许是很长时间,也速该觉得它会立刻杀死他。亚空间的愤怒被这台机器吸取,在它神秘的内脏之中放大、改变、弯折,贯穿他的身体,沿着竖井向上攀升,之后进入上方由能量线圈与轮翼组成的巨大迷宫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燃烧,如同燃料一般被消耗。他感到自己的思想正被剥开,他的灵魂正在消散。一切、一切,都无法与这种恐怖相提并论 – 苦痛的风暴,咆哮着的充满无尽可憎能量的漩涡。

 

他周围的王座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沸腾的破碎色彩。

 

他看到一片巨大、平坦的平原从他身旁疾驰而过,如同水一样突然出现,被闪电一分为二,被火山迸发折磨。接着他腾空而起,飞到平原的上空,脱离躯体、逐渐消散,变成一个永恒面前的缥缈幽灵。

 

他看到希斯内部的光芒,在一团翻滚的灵魂之火中许多明亮的光点,他认出那些便是世界,数百万个世界,洒落在浩瀚的天地之间。他看到各个世界之间闪闪发光的道路,一些巨大而光辉夺目;另一些微弱的光痕蜿蜒着消失无形。

 

他的躯体仍在尖叫。他的血肉仍在燃烧。他的灵魂正在被消耗、被吞噬、被王座释放的强大力量拖入虚无。

 

他高高升起,在痛苦之中,他明白了混乱中的形势。有什么在闪光的道路上移动 – 那是大量灵魂在非物质领域燃烧着穿行。他看到庞大的军队如同古老骑兵一般列队行进,阵型宏伟远超在乌兰诺上所见过的一切。它们正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 向着那个位于银河系西面最大的光点,所有闪光的道路都汇聚向那一点。

 

那个世界的上方闪耀着一个巨大的星炬,光芒锐利而清晰,虽然由于席卷而来的风暴而正在逐渐衰弱。军队随着银河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逐渐靠近,扼杀它,乘着亚空间的激流形成围城之势。

 

那个世界上存在第二个王座,与他所坐的这个相似,但远比这个更庞大、更古老、更邪恶,威力远远超出这个,建立在更深入现实与非现实根基的位置上。那个王座,黄金王座(the Throne),刺入了以太的心脏,它的根基不断向下延伸,进入帷幕光芒下的地基,在那里分叉扎根。

 

亚空间有不同层级。有stratum aetheris,浅层的道路。stratum profundis,更主干的路线,更深入亚空间。还有stratum obscurus,恐惧的最深处。

 

这对你有什么帮助?没有活人能深入亚空间航行。即使是他也不能。”

 

维尔话语的碎片回响,如同一个旧梦。他无法再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脸。他无法再回想起自己的脸。

 

你会看到占卜者的光芒。你可以跟随它。进入更深区域,护盾将会粉碎。光线将会消失。眼睛将被蒙蔽。越是深入,便越是恐怖。

 

他明白了真相。两个王座都是为同一目的而建 – 为了探索更深的道路,使人类种族摆脱浅层亚空间的梦魇,在隐藏的道路间架起桥梁,那些曾经只有异形知道的道路,而帝皇找了使用的方法。黑色琉璃是一个较小的节点,也是测试这项技术的地点,当大远征从家园世界开拓出前所未有的宽阔道路之时,黑色琉璃被锚定在最遥远虚空中的隐蔽之处。当混乱开始爆发,入口被弃置、丢失,但从未被遗忘,不论是它的制造者还是它那深居于迷宫般大厅中的反对者。

 

道路已在泰拉上开启,但不受控制且遭到破坏。也速该能够清楚地看到它,如同一条被切开的动脉一样流着血,残破的边缘挤满了亚空间生物,上百万只夜叉。在黄金王座上本应有一个灵魂,守护着它,能够完成各个世界间的连接,但那个座椅现在是空的。

 

连接到泰拉 – 这是阿彻琉斯试图完成的事,打开一条穿越深层区域的通道。没有风暴能够阻隔这些道路,因为它们超越已知的范畴,进入湮灭的深渊,那里只有被屠戮的异形神明的鬼魂慢吞吞地游荡。

 

伊利亚是对的。存在一条道路,虽然是一条未完成的道路。

 

带着自己所剩的一切,知晓危险,清楚痛苦,也速该进入了王座,将自己沉入它邪恶的繁复装置中。他看到它内部的能量池如同星光闪耀的星云一样燃烧。他感到它的寒冷,机械的灵魂[6],无情而不朽,他知道它能够被掌控,哪怕只是片刻。

 

他的嘴唇已经消失,烧成焦灰。他的双眼被焚毁,他的手指在陶瓷外壳中融化,但力量仍在,刚好足够,刚好支撑他完成必须完成之事。

 

当他的命令下达后,王座在一片金光中爆炸。恐怖的能量被释放,他所在的房间在释放的原始能量冲击下爆炸四散。一柱柱亚空间火焰冲上空间站的竖井,击碎、啃噬着上方的各层甲板,粉碎了黑色金属的弯曲梁柱。

 

也速该伸出精神。他先触碰了三个心灵,三个生者的灵魂。这是出于礼仪。

 

然后,随着他的物理之口说出最后一句话,他下达了他最后的命令。

 

“开启。”


[1] Technomancy,一般指科技太过先进已经类似于魔法了,大概是指统一战争时期的黑科技吧。

[2] 翻的不太确定,贴个原文供参考:their long sinuous bodies snapping in sine waves.

[3] vox-augmitters,没查到是个啥,盲猜是改造后的声音增幅装置吧。。。

[4] psychosonic organ gun,查了半天也没找到噪音战士的装备里有organ guns那么个玩意儿。。。organ gun可以翻译成管风琴枪,不过样子跟噪音战士们手里拿的武器差的太多了,这里先翻译成音爆枪,看看有没大佬指正下吧

[5] 原文是大写的Him,应该是指帝皇,以下翻译成

[6] mechanical spirit。机魂好像一般是machine spirit。不确定这边能不能直接翻译成机魂,而且,王座这东西原来还有机魂的吗


昔班撤退途中直接跳帮简直帅爆

冯卡尔达和科尼诺斯完美诠释什么叫与虎谋皮,还集结了一群噪音战士就为了现场吃瓜,实在是太小丑了笑死XDD

也速该领了张帝皇同款黄金王座体验卡,下线倒计时还有一章,加紧在五一前送他回帝皇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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