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断章[朔·缘劫] “我说，我要动了这颗凡心。”
HE大结局！七夕快乐～
[朔·缘劫]
“我说，我要动了这颗凡心。”
我是谁？我存在吗？
怎么这里黑漆漆的，我在哪里……
好冷……
前面，隐隐约约有光？
好明亮，好温暖，我要过去……
触碰到光的一刻，我眼前轰然一片红光，我身体的好多部分被卷扯进去……
奇怪，为什么是好多部分？难道我是碎片吗？
我到底是谁……
脑海里环绕着许多声音……
“桑杜，你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为了这个错误我已经承受了太久的代价，而如今你来了，这个因果便要由你来解开。”
“小姐，给你一句忠告。在这个乱世，不要太单纯，也不要知道太多——做个聪明的傻人，自己才能活得更好。”
“虽然现在不能明说，我没有能力——但是，跟我走吧，我是说，如果等到那一天，总有一天——”
“我知道现在跟你谈感情似乎太轻薄又荒谬，但我是认真地在对你动心思。”
“……我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仇恨没有不甘，所以你知道这些之后不要自责……只是我爱你而已…………”
“我爱你，这件事怎么能够给你带来不快——所以，对不起。”
“我的新年愿望，是岁岁共年年。”
“重年，这里好冷，你知不知道。”
“既然你决意重新开启一个时代，就让我来做你的提灯者，于无尽雾霭中划破黑幕。”
“重年，答应我，一定要和我呆在一起，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亲爱的，我是真的全心全意地，把手放在胸口起誓，我爱你。”
“所以，最后一句道歉，对不起，我这辈子要和你食言了。”
“牛轧糖，你点解几十年都咁靓女？会唔会你系上边嘅神仙，嚟宠幸我嘅人生？我仲想同你有下一世，下下世——如果你返天庭抛低我一个人点算啊？我哋嘅故事，唔可以系咁完啊……”
……
我的灵魂逐渐沉甸甸，被无形的牵引拉入一副熟悉躯壳中……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存在着……
……
“如果还有以后，我们不要再见。”
“是谁……边…边伯……边伯贤！”
我猛然睁开眼，灵魂深处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是比爱要更浓烈翻滚着的情绪。
头疼欲裂，本能地抱着头接受骤然挤进大脑的庞大信息……重新认识这个被我留下来的凡人，这一次次轮回中我安心依靠的臂膀、我获取力量的伙伴、我亲密无间的爱人。
边伯贤。
我爱他。
我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某处陌生的地方的玉床上，刚要四下顾盼，头顶就传来声音——
“你醒了？”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黑色衣摆，我警惕地抬头，一张中年男子的脸庞落入眼中。
人间记忆奔涌，大脑一时迷蒙忆不起为仙时见过的面孔，但此人依然很眼熟……像是多次见到的边伯贤的父亲，可是实际上边伯贤并没有……那应该是——
“阎王叔？”
第一件事是确认当下的处境。
“正是。”他搭了把手把我拉起来，“记忆都保留着，年公主应该也感受到了，不过还需要一点缓冲时间，这不着急。你的父亲和哥哥在天宫等你很久了。”
我摇头，“边伯贤呢？”
第二件事是询问他的去向。
“看来我赌赢了，”阎王挑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他醒得比你早，现在应该在忘川河那边吧。”
“他……有来看过我吗？”
“唔……没有。但我想他不是不念着你，只是有他自己的用意——这个，就只有你最了解。”阎王变出一朵暗金色的彼岸花递到我手上，手背的红色印记随之浮现。
“喔，我都差点忘了伯贤的誓——印记里面有他的气息，”阎王也看到印记，脸上露出诧异却没有解释更多，“公主带着这朵花去吧，它会告诉你他在哪的。”
我被那朵彼岸花牵着，飞往忘川河去。
脑子里的事情比月老的红线还乱——本来想先避他一阵子整理好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所处的地点太让我忧心，混乱的大脑选择只剩放弃理智、不管不顾地赶去。
那可是忘川河啊，是一旦投入就会神魂俱灭的忘川河啊……
忘川河素来是平静的，今天却异常汹涌得像刚刚结束了一场激战。
一个湿漉漉的瘦削背影立在河边。
我不太确定是否有人能从忘川河水中安然穿过，但如果有，边伯贤是除阎王之外最有可能的存在。
我试探性地绕到那身影背后，“边伯贤？”
“啊啊啊啊啊！”那身影忽然怪叫着转过来，一张全然陌生而可怖的老人面孔冲到我面前。
我大受一惊，还没来得及远远撤开这只落水鬼，手背处就狠狠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出红色印记，将那只鬼拉入忘川河中。
凄厉的尖叫骤然消失。
他一定在这附近。
我把彼岸花放到印记处，果不其然就又被牵着往忘川河上的断桥去。
断桥的顶端、低矮的护栏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和阎王极其相似、湿漉漉的瘦削的人。
彼岸花脱手而出，飞到他头上碎裂，落了一场短短的花瓣雨。
我不再掩饰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转过来的他。
边伯贤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可是我知道他并不如表面那样平和。因为我手背上的红色印记颤抖闪烁得厉害，因为他跟前的手握得很紧，因为他放在身后的手攥起了衣摆。
他还是非要这样。
如同潮水，一次涨潮便占领我心里的高地、之后却要一退再退跑到我世界的边缘。即使他的用意向来是留给我最多的选择权——却让一直无悔选择他的我要一次次走更多的路向他奔赴，把这个没有安全感的胆小鬼哄回家。
他好像总是不敢相信我爱他，爱他很久，爱他很深。
我已经站到边伯贤身前。
他身体僵硬，甚至出现了刻板行为——反反复复舔着嘴唇，还是死犟着不说话。
要根据我的反应，做出最让我满意的回答吗？他还是选择这么被动。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笨蛋。
我握起拳头，半点力也没收，直直锤向他的肩膀。
我以为会逼得他接。
却没想到他居然一点力也没使，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顺着拳势就跌入忘川河水中。
噗通一声。
“边伯贤！”
巨大的恐慌霎时间蔓延，我急急忙忙要跑下桥到岸边找他，散出的神力搅得忘川河水更加波涛汹涌。
“别慌，我在。”他的声音忽然从脚底传来。
我已经到了桥的一边，低头一看——他扒着栏杆的孔洞从河水里探出半截身子对我说话。
他神情轻松不少，因为那份紧张转移到了我身上。
“你快出来！这可不是什么游泳的地方！你形神俱灭了怎么办？你忘记了怎么办？不可以……”
我急的都要哭了，他倒好，轻轻松松就一个翻身上了桥。
“好好好，”边伯贤脸上露出狗狗一样可怜讨好的神态，“打也打了，还生气吗？”
我又气又恼又狠不下心，只好别过脸不理他——还先扔下一句还带着哭腔的凶巴巴的“很生气”。
“我都要成为阎王了，忘川河水只会是我的武器，不会伤害我的。刚刚才把混沌镇压到河底，所以那一拳——客观上比较虚弱、主观上觉得我该受着的——才被你打下水，想着让你消消气也好。是我想错了，让你更生气……对不起。”
笨笨的。我听他解释，火已经消了一半，但还是扭着头不理他。
他叹了口气，“桑杜。”
我整个身子转过去，完全背对着他——不高兴。
“重年……”
他走到我跟后，听声音大概相隔不到一掌宽。
“乖乖…小兔子…”
他一声一声唤着，一声比一声亲密。
“亲爱的，”我的尾指被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年年……可以再牵一次我的手吗？”
“可以再对我撒一次娇吗？”
“可以让我再哄你一次吗？”
“可以再抱我一次吗？”
“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我忍不住转过身，直视他湿漉漉的眼睛、现在闪烁光芒的眼睛。
“边伯贤，你是真的想这是最后一次吧。”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暗淡下来，身体后倾已经要退后拉开体面的距离。
“我建议你，最好立刻、直接、简明有力地对我表白。”
我却拽住他的衣领不让他后退，逼他面对我的视线。
“我爱你。哪怕你说不可以我也会怀揣着这一颗卑劣的心爱你。哪怕你下一秒叫我下十八层地狱、哪怕形神俱灭——我都至死爱你。”
大概我们都憋了很久，这下是不吐不快了。他眨眨眼睛，没有一丝犹豫和心虚的神情，头颅凑近和我抢夺呼吸。“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回答，当然是以行动。
这个吻很深，很急，很烈。
吻到忘川河平静又汹涌，吻到铁锈味蔓至整个口腔，吻到我们因彼此而完整又相互舔舐伤口。
吻到远处传来父皇和阎王争吵打斗的声音，吻到又一朵彼岸花凋谢。
吻到全世界似乎只剩我们。
他大拇指在我嘴角抹过，擦上自己唇角的伤口，嘴角笑意清浅。
“牛轧糖，你好甜啊。我话你系天上嘅仙女，真系冇估错啊。多谢你嚟救赎我，多谢你冇抛低我。原来我地嘅故事真系未完……”【牛轧糖，你好甜啊。我说你是天上的仙女，真的没有猜错。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没有舍下我。原来我们的故事真的没有结束……】
“嚟位先生，唔该，我仲未应承你。”【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答应你。】
我不留情面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心口，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拉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你要先给我两个回答，我再考虑答不答应你。”
他僵了僵之后点头答应，“我会好好回答的。”
“第一，现在我还是——或者说——只是你的一个错误吗？”
他的眼睛闪了闪，仿佛早已猜到我的问题，“我确实犯了错。”
“我错在让你入凡尘受苦，我错在不懂得爱、一次次退缩懦弱要你向我跋涉而来。”
“但我从来不认为，摘下那朵杜鹃是错。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从来不认为爱你是错——爱本无过。”
“所以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那样做。我爱你，请你要相信。我答应过对你永无谎言，答应过要一直守护你——就至死不渝。”
“所以你早已不只是一个错误，从我第一次牵着你的手跨上车厢那一刻开始就不只是。无关对错，你就是我的所有选择。”
足够了。
我等待了十二轮人间，终于等到了这些话。
足够让当初的芥蒂彻底消除。
“第二个，”我已经把手收回身后，“你还觉得，我们不要再见吗？”
“我们要再见。”他一口咬定，“今天之前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可是现在我坚信——只要我们相爱，就一定要再见。”
“就算你父皇如何不同意，就算天地众神如何非议——我都要爱你，爱你如初。”
“这些轮回的因果，阎王也都和我说清了。于你，是正式成神的劫；于我，也是丰富感情，让我从凡魂升为神魂的劫。既然天地自然的劫难都注定要我们在一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分离。”
我看他还在皱着眉头、想要说更多来向我坦白他本就对我没有多少遮掩的心意，不禁发笑。我喜欢他谈爱的纯粹，即使纯粹得略显笨拙，那样的他我也全盘接受。
其实我也并没有真正地怨过他什么，因为他爱我的心始终如一，所以那些埋怨与委屈都会被周全的他及时解决。
不用再讲更多了。
“我爱你，”我牵住他的两手，自然得如同之前的无数次，“我也想你了。我和你的心是一样的——所以不要再口是心非地躲开我，不要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我收到了，你的心意。”
他垂眉，双臂一拉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年年，我保证，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近来天上地下的事可真不少。
老天帝退了位，太子桑元顺理成章地继位并对仙官里的腐败无能行为进行大力整治。
地府那边，声望很高的那位阴差长刚从人间回来就压罢混沌这等凶物，钦命为代理阎王着手重构地府的秩序。
遵循定式已久的天地，看来都要经历一轮大洗牌了。老神仙们都在摸着长须嗟叹。
这两件事也算是在各自的情理之内，但另一件“八卦”就轰动了三界——
这位准阎王和现任天帝的妹妹，结成良缘。
人间的姻缘尚有月老管理，可谁知道这两尊毫无关系的大神，怎么就搅和在一起了？
地府的神跑去问无所不知的谛听，但谛听可不想走漏上司的私事。
天上的仙去问好脾气的菩萨，菩萨也好奇，直接闯到了退休的前任天帝家门口。结果呢，把本就自闭的老头子气得直接下了凡体验生活。
至于十多年后这位老父亲体验完七情六欲后回来，一反当初排斥地去找已是新阎王的那位喝酒并深情嘱托，就是后话了。
凑巧是人间的七夕，边伯贤公事缠身没空与我下凡，只好在晚上开了轮回镜陪我观看人间百态。
轮回镜架设在一面大湖之上，边伯贤踏水而去，伸手入轮回镜捞了盏莲灯过来
“我一直觉得有个事情很奇怪。”
把莲灯放到我身边，他依着我坐下。
“我刚来地府的时候，老阎王就说我本该是要上天成仙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他才收下我留我在地府。我上任阎王当天在酒宴上遇到地藏，他盯着我半天也说我是个成仙的命格，留下来地府这件事倒也有益且有趣。我问他知不知道其中因果，他说——‘是缘是劫，因果就在你身边。’年年，你知道这些吗？”
“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机会让我提及往事，“我成年时下凡遇见了你。你在赶往征兵的路上，心肠很正直，救了我一命。后来我没在人间呆很久，因为发现它并不如我想象那样美好繁盛——可是我想起了你，想起人间依然有所值得。我去地府找到了饮过孟婆汤的你，请求阎王把你留下。他说你该升仙，可是我觉得冷冰冰的天宫不是你的归宿——于是我私心让阎王将你留在地府。”
“我后来有再来看你，却发现丢了记忆的你变得感情淡薄——我想这也是我们的劫数交缠的原因，你需要感情，而我是你的因。”
“这也可能是你那么想摘下我的原因之一吧。其实我有知觉，其实本来你没那么容易摘下我的——但是我选择了你。我想再看看，我们被打乱的命数最后会到哪里去。”
“喂？”我看边伯贤垂着头愣愣地不发一言，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说完了。”
“所以……”他抬起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握起我的手抵到心脏的位置，“我这里，本是一颗凡心？”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我爱你。”
他没头没尾地凑过来亲了我一口。
“干嘛？搞忽然袭击？”
“我说，我要动了这颗凡心。”
兜兜转转，这些被我们打乱的命数，最终演化出全新的可期未来。
是缘，是劫？
是缘结。
“无论以什么身份，我们都注定要在一起。”
我曾在百种形象百回时间中爱过你，从这代到那代，从今生到他生——未来风云莫测，亦如是。
BB Time：
七夕快乐！完结撒花！没什么多说的，感谢一直以来陪伴我更新的大家啦！
还是老话：喜欢请！点赞！评论！我喜欢！感谢大嘎！
①传说中地府的官员组成其实很复杂来着，不过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阎王和无常什么的。但其实阎王上面还有很多大官，这里就都不计了，阎王就是最高统治者。地藏菩萨是地府里很特殊也很重要的存在，谛听是他的坐骑，能够询问大地以知晓世事。
②我曾在百种形象百回时间中爱过你，从这代到那代，从今生到他生。——泰戈尔
③断章章节名解释：
序：序章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
晦：前尘往事。晦日为农历最后一天，这里大概想表达一切开始前最后的事件。
朔：农历每月初一，此处象征新生。
审核君辛苦啦！再次鞠躬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