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活着肯定是对的!
“啊,晕乎乎的。”
莱拉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口水都把脸颊旁的泥土浸湿了。
“唔。”
莱拉起身,擦掉了脸上剩下的口水……
(所以,发生了什么来着?)
莱拉环顾四周……
“嘿——如此惨烈的战场,我竟然睡着了?好可惜啊。”
战场上有无数旗帜,但其中折断的只属于血牙氏族。
战场上有无数火堆,其中燃烧着的皆为莱卡的信徒。
“啊~老东家死完了,没人给报酬喽。”
(话说我是怎么晕过去来着的?)
不想倒好,一想莱拉的后脑勺就开始痛。
(脑袋上被开了个洞吗?确实感觉头发黏黏的呢。啊!太阳!是太阳!赞美太阳……嗯,打了一晚上啊,那么……)
莱拉看了眼四周,就和昨晚脚下的感觉一致,这附近的土地是那样的平坦,是那样的荒芜。
(虽然主战场不是这附近但……躲不了啊,但很适合奔跑呢。太阳的光从那边来,也就是说往这个方向跑是最合适的。)
莱拉压低身体,猫在地上,等待着那件应该会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太阳完全升起后,那些来自南边的士兵就在他们的“萨满”的主持下开始进行一些仪式。
(有点刺眼啊,但就是现在!)
莱拉开始向着阳光的反方向疾驰。他们是外乡人,莱拉不指望他们将北境的规矩,而且听那些商人说,这些穿着白色盔甲的人不怎么喜欢佣兵,也不怎么喜欢兽种。
(早晨的风,很清爽,也很冷呢。)
这种地形,莱拉对自己的速度非常自信,除非那群人有骑兵,而且骑的是黄羊,否则自己不可能被追上。
(昨晚,昨晚呀,感觉就和噩梦一样呢。)
莱拉一边像狼一样在荒原上疾驰着,一边回忆着昨天那场战斗。
那是一个没有月光,阴云密布的,刮着大风的夜晚,雇佣莱拉的部落正在前往秋季草场。那晚可真黑,黑到整个队伍都举着火把,但每个人却只能看到自己的脚边,仿佛无数的夜魇纠缠着这个队伍。
(真要是那样没准还好对付点。)
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好兆头,许多人都嚷嚷着要在原地安营扎寨,还有很多人议论着或许就不该这么早离开夏季草场。但部落长老们心里有数,今年的秋天会比以往来的早的多。
就在部落长老们决定休息时,一道炙热的白色光柱撕开乌云,将队伍切成两半,血牙氏族所供奉的半神的肉身直接被烤熟了。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失明了几秒,而对视力异常敏锐的莱拉来说,那简直是把眼球烤熟了。
随后便是冲天的战吼,莱拉完全无法想象要怎样才能做到这种事情。队伍里的狼没有叫,而自己什么都没闻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感觉到。更诡异的是,和他们交手后,莱拉发现这帮人竟然是重装步兵,人手一面塔盾的那种。
(没得打,没得打呀。嗯,怎么还没人来追我呀?)
莱拉像这样奔跑时看不见后面,必须站起来才行。
一转头,莱拉就发现有“人”拿着弓箭正在瞄准自己。
(是半人马!)
莱拉听说过他们,他们住在很南边的大草原上,各个都是天生的神射手,大力士。
(必须站着跑了,否则看不见后面啊。她没有追上来,那她要么是对自己的箭术极其自信,要么是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追不上我。但愿是后者吧。)
事情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按照设想的去发展。莱拉还准备听声音来躲避箭镞的,毕竟自己都跑出去1公里了。结果莱拉刚听到破空声,自己左侧10米的地方就爆炸了。冲击波直接将莱拉带到了空中,飞溅的土块又给莱拉的身体上增添了几块淤青。
这毫无疑问,只是个警告罢了。莱拉爬到“弹坑”边上,发现一枚和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圆锥箭头插在“弹坑”的底部,箭杆则早已灰飞烟灭。
(你这弓怕是有10000磅啊。嘛~晚点死也不错啦,但我这一生,真的有值得留念的东西吗?)
这世界上的所有土地皆有其主,若不能征服或是依附,说好听点那叫作自由。莱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是被母狼养大的。小时候的莱拉总是很困惑,自己有些地方和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很像,但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像是杀死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的人类。
(我是谁?)
这是莱拉的第一个问题,可她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不知流浪了多久,莱拉找到了很多自己的同类,他们有时候会被人类奴役,被人类装在笼子里展示,被人类当成泄欲的工具。更多的时候,他们和自己一样在流浪,在森林,在高山,在荒原。
莱拉通过观察学到了很多东西,甚至学会了北境通用语和一点教区通用语,也了解了那些没有家的人类该怎么生活。那些人类要么变成会说话的工具,要么变成会说话的武器。
莱拉选择后者。因为莱拉会因为每一次杀戮而感到兴奋,感到自己拥有了真切的生命,自己的心脏则会狂跳不止,那种美妙的律动会不断的在莱拉的脑海中回荡。莱拉喜欢那种被别人的鲜血溅满全身的感觉。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大很有趣吧。)
莱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撕掉身上破烂的皮甲和衣物,一边慢慢走向那匹半人马。
(非要一直瞄准我吗?我身上难道还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吗?好吧,那你可千万别分神啊。)
琪卡拉卡亚死盯着莱拉,莱拉也在观察琪卡拉卡亚。
(黑铁配上熔岩龙的角?!好家伙,打造这把弓的人也不简单呀。这个体型……正常大小的滚木她一蹄子就能踢飞了吧。)
这次战斗,琪卡拉卡亚选择了弓骑兵的配置,能兼顾侦查,负重跟踪,以及一定的战场能力。虽说此时的北境已是夏末,但对于从小生活在绿海的琪卡拉卡亚来说,温度还是太低了,夏天还是换毛的季节。这种情况下,棉甲和皮革护具显然是最合适的防具。
(上半身裹那么严实,下半身却一丝不挂,半人马的皮有这么结实吗?)
后面又陆陆续续来来了一些人,奇怪的是他们全都背对着莱拉,更奇怪的是他们有些拿着完好的衣服,有些却拿着枷锁。
(嗯……这个世界还真大。)
(能把这样的一张弓蓄满,还能保持这么久,甚至双手都不抖动一下,你是魔像还是缝合物啊?)
(啊,看着就头疼。)
那些白色的士兵,光是他们护臂的厚度就和莱拉的手掌差不多了。小腿,小臂,肩膀和腰带处的甲片比起一般的铠甲长了五分之一,完全盖住了关节的位置。
(被用力顶一下就得躺喽。)
(这种力量,从没见过。那是什么?来自哪里?)
莱拉很好奇,但莱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每次莱拉遇到魔法,诅咒,元素之力或是其它什么稀奇古怪,能要人命的东西的时候,莱拉都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道救了莱拉多少次,也让莱拉在那些被人遗忘的角落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这些士兵的护甲在某种程度上很简洁,表面没有棘刺,铆钉一类的玩意。在某种程度上又复杂至极,凡是较大的甲面都绘制上了复杂的浮雕,很显然那些画像就是那股的力量来源。
(有点难受啊,那些画像……不,是他们的铠甲都在发光。)
离他们越近,莱拉的瞳孔就越小,就在莱拉快要流泪的时候。那刺眼的白光突然消失了。
(是你吗,半人马?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当莱拉走到合适的距离以后,半人马将箭头向下挪了一下,示意莱拉站在原地。
莱拉也很听话的照做了,随后那些周围的士兵就转身,朝莱拉围了过来。他们全都系着眼罩,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为莱拉穿上衣服并将手铐和脚镣给莱拉安上。
(麻烦喽,他们估计是把我当成了酋长他大老婆了。一会要怎么解释呢?)
在这片蛮荒之地,女性的地位基本和衣服差不多,兄弟之间会将“衣服”借给彼此。而位高权重者的“衣服”,其他人一般是不敢碰的。
(还挺舒服的嘛,这是拿植物的“毛”做的吧。)
这件衣服是一件棕色的长袖连衣裙,领口和袖口很紧,风灌不进来,裙摆一直拖到脚腕处,穿起来相当暖和。
(披风,感觉怪怪的也不怎么方便啊。袜子,和鞋子……)
这两样东西让莱拉觉得相当陌生。
琪卡拉卡亚:“算了吧,回头拿凉鞋给这个女孩穿吧。解散,我来押送她。”
琪卡拉卡亚感觉就是再大两号的鞋子也会被莱拉上拇指的爪子刺破,更别提袜子了。
(还是算了吧,这些东西在我们这可金贵的很。)
莱拉的脚上少了最外层的小指,拇指却和鹰爪差不多,可以轻松划开人的肚子或是喉咙。
随后琪卡拉卡亚收起了弓箭,亲自为莱拉系上腰带。
(唔,有点紧啊,尾巴被压的好难受。)
于是琪卡拉卡亚就将腰带弄松了点。
(谢谢。)
接着,琪卡拉卡亚便押着莱拉前往临时营地。闲来无事,莱拉复盘了一下昨晚的战局……
(很显然,他们知道血牙氏族的迁移路线,并在路上设伏了,而就算突袭失败,他们沿着来时的方向也可以快速撤回营地。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这种情况记得应该是有斥候去探路的呀?为什么……难道……不,这……这可能吗?应该是天刚黑的时候派出去一对,等他们回来就又派出去一对。就在第二对出去没多久,就遇上了。不可能这么巧,一定是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是她吗?不,她没有那种黑暗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次,第四教庭构筑的是永久性军营,军营成正64边形,周围用壕沟和缠绕着带刺铁丝的拒马围了两圈,四面各留了一个出口,由沉重的灌魔石像守护。实心的木质城墙上每隔50步就有一个箭塔,城墙脚还用大石条做了加固。
琪卡拉卡亚并没有带着莱拉进入军营,而是将莱拉带到了军营旁边的战俘营。
关押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地上的两个大坑,中间则用绳子拉起一块用各种兽皮缝合成的布,创造出了一片阴影。兽皮正下方还埋着几个带盖子的大缸,隐隐约约能闻到臭味,莱拉估计那是厕所。坑周围的“狱卒”只穿了腿部的护甲,人手一根大木槌,一边转一边盯着坑里的情况。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强壮的庄稼汉,有着或黑或黄或白的各色皮肤,有着或黄或黑或红的各种发色,不过都剪成了寸头。
旁边的两个棚子就讲究多了,几根木棒支起一块蓝色的布,地上还铺了一些毛毯。一个棚子里都是重伤的俘虏,还有几个孕妇,远征军只派了两个没带武器的女人看着他们。另一个棚子里面是些轻伤号,那看守就严密多了,就连疗伤的女性都是用防具从头包到脚。
(没有围墙,或许等晚上能找机会跑出去。)
两个大坑,一边全是男的,一边全是女的。就在莱拉准备自己跳下去的时候,琪卡拉卡亚摁住了莱拉的肩膀,并给莱拉的四肢都上了负重——四个由铁链连接的实心秤砣。于是莱拉选择用教会提供的绳梯下去。
底下坐着三个人,一个虎背熊腰,脸又平又圆,莱拉记得她,她的武器似乎是一把铁锤。另一个比较苗条,看她手指上的伤痕,应该是玩弓的。最后一个有点矮,脸上有些麻子,估计是抢来的女人。
梯子抽走后,那两个“自由人”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盯着莱拉。
莱拉和她们对视了一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便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她们俩也趁势走了上来。
莱拉:“我没兴趣,无论是什么事。另外,我劝你们老实点”
“你这肮脏的杂种!我知道你勾引过我的男人。”
这话是那个大饼脸说的,莱拉抬头回应道:“抱歉,我对此一无所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告密了!是你把他们引来的!那天去喂狼的也是你,你一定在狼食里下药了!”
莱拉:“并不是我。我是一个佣兵,他们没给我报酬,还把我关在这。”
大饼脸扯了下镣铐上的锁链,恶狠狠地说道:“背叛的佣兵不配活着!”
那个被买来的女人听闻此言,下意识的把自己挪远了点,然后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开始小声抽泣。
莱拉冷冷地盯着她的脸,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的左上方。
那俩“丧家犬”顺着莱拉所指方向看去,一个守卫用棒槌支撑着上半身,探出半个身子,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坑里的情况。
两人只好作罢,又各种找地方地方坐下。
莱拉清静一会后,那麻脸女人的哭声似乎惹怒了大饼脸,她抓起一把沙子就朝麻脸女人的头上扔了过去,接着又开始了那苍蝇嗡嗡般的咒骂。
麻脸女人哭得更大声了,这时,那大饼脸竟然想去勒死她。
莱拉:“这就对了。你们因无能,因失去而愤怒。而我知道,哦,当然,你们心里是最清楚的——你们是懦夫,是废物。只能像是挨欺负的小孩子去踩蚂蚁一样,去发泄你们的愤怒。”
她两都急眼了,不过上边的守卫也下来了。
大饼脸被打晕,随后被五花大绑,接着被人拖出了坑里。
“竹竿”则继续像个傻子一样恶狠狠地盯着莱拉。
坑里重归平静后,“竹竿”向着莱拉吐了口唾沫,小声说道:“你今晚最好别睡得太死!”
莱拉没有理她,而是直接躺下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除了中间吃了顿饭,喝了几口水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结果,令莱拉没想到的是,那“竹竿”还真干得出来。
午夜,莱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扑了过来,便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踢了一脚。
这一脚正中“竹竿”的肚子,莱拉脚上的爪子在接触到血肉时也下意识地调整了下角度。
(惨了。)
莱拉起身,发现情况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那个坐在地上,愚蠢而又可怜的女人用左手撑着上半身,右手则拉着自己的肠子,试图把它们塞回去。她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是分娩的女人。
一旁不知道从哪来的刀刃此刻正插在麻子女人的胸口,她嘴角流着血,似乎死在了梦里。
(对不起。)
莱拉双手举过头顶,等待着那个时刻。可一直到她俩被带走,他们也只是围着莱拉。莱拉指了指后脑勺,示意看守打晕自己。等啊等,等到莱拉的手快举不起来的,莱拉才久违的睡死了。
……
(唔,摇摇晃晃,我在上面东西上面啊?)
(昨天,发生了啥来着……)
(嗯,好像是被敲晕了。手和脚都能动,铁的味道,冷冷的触觉。这是一个大铁盒子。还能翻身,还不错。)
(外面的声音……听不清啊。)
(有气流,在这个角落。有风吹进来,但……为什么盒子里没有光呢?)
莱拉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没有任何能擦出火花的东西。
莱拉又用小拇指探了探那个气孔,什么都没摸到。
(在往南边走吗?等下……)
莱拉再次确认了下磁感线的朝向。
(要往东偏一点。)
(嚎哭山丘背后的土地吗?还有点期待呢。)
莱拉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
(嘛,这样也不差了。反正……)
莱拉突然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磁感线乱套了,到嚎哭山丘了。)
虽然莱拉不愿意承认,但莱拉知道自己害怕这个地方。
(嗯?)
模糊的声音,他乡的语言……
“她……了。”
“加……了吗?”
“水……”
“睡……”
莱拉只能听懂这些。
(这是,一种花香,好好闻。唔,好困,是那些木头“萨满”……这样,也不错呢。)
再次醒来时,莱拉生平第一次看见了石头做的屋顶。
(啊,就和做梦一样呢。这里又是?)
这是一个狭长的石头房间,房间最里面有一块被锁链拉着的木板,莱拉现在就躺在上面。木板的上方是带着铁栅栏的窗户,从那里照进来的星光和门外的蜡烛一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正对窗户的门是铁栅栏做的,正对窗户的“墙”也是铁栅栏做的,门和“墙”还用一把大锁锁在了一起。地上还有两个木桶,不知道是用来干啥的。
(这总不可能是……展示的地方吧。哦!羊毛做的毯子,嗯——好软好舒服啊。)
莱拉躺了回去,看着青灰色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们会对我做什么呢?他们来北境想干什么呢?那种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额……该睡觉了,再不睡觉,肚子就要饿了。这个地方很安全吧,那就……稍微放松一下吧。)
第二天,莱拉起了个大早。牢房里很小很无聊,莱拉就跪在床上,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赞美太阳。”
(这样看嚎哭山丘也挺美的嘛,就好像一个个没有骨头的鸡腿。)
嗅嗅~
(这个味道是?!)
“鸡腿!鸡腿万岁!”
莱拉下床,将脸卡在两根铁栏杆之间,想要看看鸡腿在哪里。
声音和影子告诉莱拉走道尽头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有武器且身着护具,还有一个端着食物,最后一位是……
(是他,他被抓住了吗?)
莱拉靠到床上坐好,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两个带着武器的人似乎是这的看守,他们头盔的形制和莱拉前天遭遇的敌人差不多,就像是一个倒过来的“水桶”,上面开了个“T”型的孔。看不见他们的脸,也看不清他们的瞳孔。
护颈则要复杂的多,由三圈锁甲编成的“围脖”堆成,顺带还保护了部分肩膀和胸口。两手的护具都是“龙虾钳”式的铁质拳套,武器则是一根长戟,就和莱拉的房间差不多长。
剩下的护具只能用简陋来形容,基本都是步料,也没什么花纹。脚上的靴子也很奇怪,黑不溜秋的,鞋底非常厚,还很宽。
他俩之间夹着一个侍女,身上的裙子又厚又脏,脑袋被一条灰色的毛巾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她手上戴着的手套也是又厚又脏,不过并没有碰到托盘中的食物。除去一个鸡腿以外,托盘里还有两片黑面包,两个鸡蛋和半杯热牛奶。
(鸡腿,鸡腿,鸡腿……)
看守用长戟顶着莱拉,侍女将托盘放到地上,迅速打开铁门,用脚将托盘推了进来,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门关上了。
之后,他们三人就离开了,留下莱拉和莱拉的老熟人。
康塞普:“好久不见,佣兵小姐。”
莱拉边吃边回答道:“你听起来很疲惫,他们没少折腾你吧。”
此时的康塞普比在北境的时候还要憔悴,黑眼圈也变深了,乌黑的头发乱遭遭的,还有点油,身上的衣服感觉和脏床单没什么区别。
康赛普:“不,只是我没睡好。这里的规矩和北境不一样。”
莱拉:“也是,你那是妥妥的死罪吧。”
康塞普:“嘘——”
康塞普看了眼走廊的两边,蹲下小声对莱拉说道:“他们不能证明我卖给了你们武器和盔甲。所以我现在只是逃税了。”
莱拉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便大口吃完了剩下的食物,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莱拉:“契约是?”
康塞普:“我是你的翻译,一会他们折腾你的时候,我能帮助你。你只要告诉他们我从没卖给你们武器和盔甲就行了。”
莱拉:“我相信你,契约成立。”
康塞普:“您一直很可靠。”
莱拉:“其他人你搞定了吗?”
康塞普:“他们全死了。”
莱拉:“什么!?”
康塞普:“他们看见那个熊一样的女人被带走了,后面还传来了她的惨叫。然后……”
莱拉:“他们逃跑了?”
康塞普:“是的,被一个接一个地射死。那蠢婆娘,但凡她老实一点点——嗨呀,晦气,不提也罢。”
莱拉:“包括那些重伤的?”
康塞普:“重伤的直接自杀了。”
莱拉:“是那头半人马吗?”
康塞普:“她叫琪卡拉卡亚,是七德使徒。反正是个大人物,别惹她。”
莱拉:“嗯。那接下来……”
康塞普:“他们会带你去……去……一个地方开会,商量怎么收拾你。”
莱拉:“我可能活着离开吗?”
康塞普:“肯定能活,但要在这待多久就不确定了。”
莱拉:“所以,这是个‘大坑’?”
康塞普:“是的,在教会众多监狱中,这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啊,当然,平时可没那么好的东西。”
莱拉:“啊~监狱,监狱,监狱……”
康塞普:“还有什么事吗?”
莱拉:“不只你一个翻译是吗?”
康塞普:“是的,讨论我时会换个人。他水平不咋地,你话说得慢一点,简单点。”
莱拉:“好。”
康塞普:“那就这样吧,我去补觉了,祝你好运。”
莱拉:“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