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胜出(博士线) 信任测试 炬散

君王旁只能有绝对的智者和傻瓜。

D-1234世界线被拯救的第13天
各类表格调查没完没了的下达,好像这也是考验忠心的一部分。今天是武装部进行战斗力考察的日子。传送区已经提前准备就绪,迎接来自帝国的使者。
干员们站在右侧,看表情是有不少大梦未醒和奇思妙想。
陈晖洁:“啊~~切~~#龙门粗口#这么早…起来干嘛呀……”
诗怀雅:“你说,这些人会是个啥样啊?”
陈晖洁:“还不就那样呗。”
诗怀雅:“哪样嘛?”
陈晖洁:“和……和德克萨斯一个样。”
一旁的拉普兰德本能性的叫着“德克萨斯!?哪!?哪有德克萨斯?!”丝毫没注意到德克萨斯就在她的身边。
领导者站在左侧,比右边的干员队列精神一些。但博士还是老样子,一脸栽在凯尔希的肩膀上,不省人事的嘟啷。
博士:“啊………凯尔希……别这样……凯尔希……”
虽然个子与年纪都较小,但庄严的姿态任然让人起敬,阿米娅站在最前,之后是凯尔希,博士,然后是贝洛。
阿米娅轻推了一下博士:“博士,醒醒。凯尔希医生,你没给博士用药吗?”
凯尔希:“用过了,起效可能还得一会儿。”
贝洛:“这次是武装部第三指挥官领导的分队,10个人左右,会借用训练室对支部干员的各项能力水平进行考察,一般只是备案,不会有调动。”
凯尔希:“调动?是指什么?”
贝洛解释道:“是在结合支部的性质和具体情况后,对支部人员单位进行的调动,但会优先考虑被调动者的意愿。”
凯尔希冷静的双眸立刻放大,先是与阿米娅快速的对上,然后看向了右边的干员中的几个,然后快速的移开,像是点名一般。阿米娅的眼神紧随其后,被盯住的干员好像被戳了一下,立刻表现出警觉的样子。
随即,传送区中浮现出帝国标志性的怀表图案,传说中的武装部开始传送。
六个穿着一致头戴面具的士兵从中走出,列队左右。
随后一个蓝发的少年一蹿一蹦紧随其后,扫视一周,微笑中不加掩饰的露出好奇和兴奋。
一个慵懒的男人跟在后面,每三两步就要打个哈切。因为驼背严重,让人感觉他细长的身躯好像是被脑袋压弯的一般。
一个脸上都是蓝色金属只有右眼被露出的人跟在后面,苍白的斗篷背后有一个硕大的怀表图案,不禁让人好奇他平时是怎么进食和呼吸的。
最后是一个高大的雄壮男人走出了传送区,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好像是一面墙,慢慢向这边压过去。他目视前方,走得极慢。中年沧桑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了情绪流走的余地,赤红色的头发有两角树立,好像火堆上的两根枯柴。
贝洛面对上级,她只能目视前方:“恭迎总部武装部第三指挥官,到本部考察。”
指挥官:“执剑者贝洛。”
贝洛的声音恢复了军旅时的洪亮:“是!”
指挥官:“你的支部,有些散漫。”指挥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支部应该运用比总部军队更加严厉的法律去管理,希望你能与支部长达成一致。”
脸没有移动,右眼球却诡异的扭动看向了阿米娅,冰冷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
贝洛:“是!”
指挥官:“时间有限,开始吧。”
贝洛:“好,请随我前往训练室。”
那个蓝发的少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还在好奇的蹿动着,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欢快乐曲。
伊芙利特今天状态不好,因为一大早就被塞雷娅叫起来,去迎接这些怪人。现在一看,确实是怪人,心里一万个不爽又不能说,让小炎魔很心烦。
猕:“嘿,小姑娘!”
有瘪三叫她,心情不好时,陌生的声音都是瘪三。
伊芙利特:“啊?你谁啊?”
叫她的正是那个蓝发的少年,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居然叫她小姑娘,太可笑了。
伊芙利特:“你才是小姑娘,小心我一把火灭了你!”
少年明显不把这当回事,继续满脸激动的与她攀谈。
猕:“嘿嘿嘿,我是武装部的,我叫獼,叫我小米就好,哎呀,我一直跟着指挥官游访各个支部,听说你们支部实力不错,我觉得……”
看他喋喋不休,伊芙利特赶紧打断。
伊芙利特:“住口,惹得我心烦。”
猕:“好好好,我其实对你们这的一个干员特别感兴趣,听说她很强,要是能见到真想较量一下,因为一一较量太累,也怕把你们都打出心理阴影,所以我觉她最合适,听说她………”
伊芙利特:“不认识。”
猕:“唉?我还没说完啊,她有一对黑色的角啊,然后……”
伊芙利特:“不认识。”
猕:“别这样嘛,看样子很可爱,嗯……和你一样可爱,嘿嘿嘿,据说你们使用的能力叫原石技艺啊,我的………”
伊芙利特:“不认识。”
猕:“我还没………”
伊芙利特:“闭嘴!小话唠,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哔哔,老子……(小声)老子就把你的嘴撕烂。”
猕:“噢…………她叫……”
伊芙利特:“闭嘴。”
猕:“噢…………”
出师不利,还吃了这个法师几发沉默,但却没能影响到他的亢奋,耸耸肩,继续蹦哒着走向前方。
“这就是总部?跟个小学生似的。”
训练室的观测室中,管理者和武装部的人相互交接后,开始了测试。那个指挥官还是冷漠的看着下方的场地,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那个高个子坐在机器前,用怀表调试着数据算法,门口站着那几个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士兵。那个蓝色金属脸则在下方的测试区中站着,一切井然有序,直到獼跑进测试区。
“嘿嘿嘿,罗尔大哥,我刚才遇见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哦~真的和我想的一样啊,黑色的角,烈焰般的热情………”
蓝色的合金中发出电子拟声:“她对你说什么了?”
小米还在喋喋不休:“她说闭嘴,噢,好可爱啊~我甚至………”
“照她说的做。”
“噢………”
观测室内,高个子似乎完成了调试,用古怪的语言向指挥官示意。
“(长官,准备就绪。)”
他点点头,把扩音器从嘴边按下。
“听好。”指挥官沉闷的一声甚至连嘴都没完全张开。却清楚让每个人都能听到,外面还稀稀拉拉干员们只感觉耳膜一震。
“每个人的序号已经发在你们的怀表中,为了防止出错,我还是会按序号做出指示。测试时,请全力出力,尽量把打击点控制到人偶上,不用担心破损或者出力过度,禁止代测,听到了吗?”
回复声稀稀拉拉,他便加大了音量。
“听到了吗?”
这次场外的干员只觉得耳朵生疼。
“听到了!”连连回复后,开始了测试。
指挥官:“现在,一号,请进入测试区內。”
塞提娅看见疑惑的人群,震惊好像只有自己听得到这句话,小心拨开人群,走入场內。
只见那个金属脸,向前两步,从斗篷中伸出同样被蓝色金属覆盖而粗壮的双臂,猛的砸向地面,由打击点开始,一道涟漪般的蓝色微光迅速扩散包裹了整个测试区,声音像在真空里一般寂静无比,蓝光浮动好像给训练室盖上了一层薄膜。
塞雷娅:“钙质化………”
塞雷娅: “干员赛雷娅,请对人偶进行全出力打击。”
奶白色的拳头砸向人偶,曾经一拳就倒的人偶,现在却纹丝不动。冰冷的声音又从耳畔传来“我说了,全力。”
刚苏醒的博士趴在二楼的观测窗上,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看口型好像在说
“加油!”
她承认刚才有些敷衍,但这样的结果还是有些惊讶,这次钙质化达到了右臂的全手臂,苍白的拳头开始变得透明,像一块剔透的冰晶。
挥力砸下,钙质的结晶化作尖刺,蓝光庇佑的人偶安静的等待,然后被一拳砸下,蓝色光膜在与其拳面接触后快速崩解,这是打击奏效的标志。但是拳头挪开后,人偶又迅速被光膜包裹。
指挥官: “不错的打击。”
“(数据已记录)”高个子继续敲打着键盘。刻意把数据流变成了别人看不懂的格式。
指挥官: “干员赛雷娅,现在开始做好防御,我们将逐渐提高出力等级,如果无法承受就举手示意。”
赛雷娅褪去了手臂的部分,她好奇打击会从何方到来,因为蓝色金属罐只是站在边上,不像有攻击的架势,但她还是降低身位将钙质化推进到全身。
指挥官:“(出力10单位。)”
索班迪: “(一开始就这么高?)”
指挥官:“(照做。)”
博士看着两人诡异的对话,也不知道在说些啥,貌似帝国内部的语言没有记录在帝国官方使用语中。
测试区中,赛雷娅已经做好了招架的姿态,突然,一股压力作用到她的整个背部,好像全身的每一寸都受到了一次重击。她猛蹲让力分散。
指挥官:“(增大到15单位。)”
还没缓过来,又一次猛击,皲裂的声音后,她已经汗如雨下。好像骨头都要被压断了,目前的钙质化构成必须尽快更换,但她没打算放弃。
指挥官:“(继续增大到20单位。)”
索班迪:“(不行啊,指挥官,这样……)”
高个子扭过疲倦的头,有点央求的语气。
指挥官:“(照做。)”
博士趴在透窗上,看见下面已经缩成一半球的赛雷娅,汗的水渍已经清晰可见,一定很难过吧。
这种打击,好像是定向造成的爆破一般,冲击波稳定的打向每一寸皮肤,让人不得一刻的休息。
她曾直面爆炸,以前有过面对暴走实验体的经历,但这种无法移动,无法闪避的境地还是第一次。
指挥官: “(增大出力到30单位。)”
又来了,比上一次更加猛烈,她快撑不住了。
指挥官:“(增大出力到40单位。)”
她趴下,扭头看往高处,凝望那冷酷的甄选。
塞雷娅:“哼,再来啊。”低声的挑衅穿透距离,直达指挥官的耳边。
指挥官:“(增大出力40个单位。)”
索班迪:“(但现在已经是40了。)”
指挥官:“(我说,再加40。)”
80单位的出力是什么样的呢?
可以把坦克压成钢板。
但测试区中央已经缩成半圆的赛雷娅却巍然不动,小颗粒的白色结晶从她身上脱落,只留下那个半圆形无比光滑的结晶外壳,透明得像块脆弱的琉璃,但却安然面对着超额的威压。
“(还要继续增加吗?)”高个子试探式的询问。
苍老脸上挤弄出皱纹如沟壑一般,他笑了:“(不必了。)”
此刻半圆形的琉璃把压力完美的分解,里面的赛雷娅已经开始了缓息。
呼唤在博士耳边响起
指挥官:“支部长。”
博士:“啊?怎么样?指挥官?”
看见博士脸上一滴滑落的汗水,他的笑又多了几分。
指挥官: “有干员如此,不知是谁之幸呐?”
指挥官: “辛苦了,干员赛雷娅,2号,准备进入测试区。”
之后博士也留意倾听他们的古怪语种,像是各种语法的结合,方式有些像世界语,但不同在于世界语把简便之处粘合,这种语言好似刻意把复杂和年久退化的语法进行选用,可能是为了防止窃听而刻意为之。
“(增加到8单位。)”
“(记录打击水平。)”
这几句话重重复复,博士也已经能听懂。
来来去去的干员都开始在离场后骂骂咧咧,现在重头戏来了。
指挥官: “77号干员,年,请进入测试区。”
年抱着手,一脸不屑的走进这个蓝色的空间。本来懒散的她根本不想参与这样的测试,但那最近憋着的邪火需要地方发泄。
年:“吼,还是有点样子的嘛。是怕我把这打穿吗?我可以开始了吗?”
指挥官制止了,然后向那个金属罐下达了命令: “等等。罗尔,该你了。”
“是。”冰冷的电子音来自那个酷似蓝色罐头的人,只能看到右眼还是肉体的模样,在蓝色金属光泽这生物的特征显得有些突兀。
年:“这是什么意思?”那罐头走过去挡住了人偶。也挡在年的面前。
指挥官: “干员年,可以开始了。”
年: “但…但那是人啊?你们怎么想的啊?”
指挥官面无表情的重复着: “我说,可以开始了。”
年: “切,看不起谁呢?”
瞬间,观察室的透窗被火焰覆盖,连仪器也开始失调,高个子疯狂的敲击读取着数据,蓝紫色的火海中一头四足的巨兽正在翻腾,卷起焰浪向四方扑来,蓝色的屏障也在高温下逐步瓦解崩溃,而出力还只是在酝酿阶段。
这时一片片的区域开始因为高温而扭曲,形成了包裹巨兽的数据状流体,场內的其他物体瞬间气化,天灾之下,没有选择的余地。
支部內气温瞬间飙升,测试区內的温度更是无法测量,而出力水平还在考验不断被强制拔高的临界点,这就是闲散的怪物,炽热与青铜的代表,年。
高个子的手快跟不上崩溃的仪器了。
索斑迪:“(到达最高临界点了。)”
但指挥官似乎还想继续观看这绚丽的绝色。
指挥官:“(还能继续提高吗?)”
各项警报肆意的尖叫,呐喊。但很快就被高温弄到失灵,随后闭嘴。
索斑迪:“(已经提到最高了。)”
他呼叫下方那个伫立的金属块,但蓝色的金属已经变成了红色,溶解的金属滴落在地上,然后被气化。
指挥官:“罗尔,开始降温。”
罗尔:“已经在控制的极限了,指挥官,只要放开一点,整个支部都会消失。”
指挥官:“(真是个怪物。)”
最后,盛宴的高潮来了,巨兽在火海中妖艳的舞蹈,裹挟着烈焰,把温度带上了新的高度。烈焰覆盖之处一片漆黑,火光不再耀眼取而代之是无色的闪耀,声音仿佛也被灼烧殆尽,耳畔无声,只能看见不断飞旋在黑暗中的光芒。
指挥官: “罗尔,结束吧。”
像得到解脱一般,那个正在溶解的身躯开始了反击,漆黑的烈焰中,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金属外壳正在恢复湛蓝色的光泽,于此同时那还能被称作火焰的黑色能量体开始向那边靠过去,行成一个星辰陨灭般的漩涡。
能量体开始衰减,又恢复了烈焰然后温度开始下降,崩溃的计算机又开始记录数据,烈焰崩殂,颜色与温度一同跌落,黑色,紫色,蓝色,红色,赤红,黄色。然后一次湛蓝的爆破结束了天灾般的20秒。
年小姐撇了那个金属块一眼,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测试区,期间用了近半小时才恢复了支部內失常的仪器,测试区內,蓝色的薄膜已经残损得不像样子,但还是没让高温突破。斗篷被灼烧,才看清他全身都被那不知名的合金包裹,棱角分明,所有光芒在它的反射下都显得那么寒意逼人。
熬过烈焰,他又将双拳砸向地面,蓝色的薄膜再次覆盖了整个空间。
索斑迪: “(不做受力测试吗?)”
指挥官: “(不必了,没有意义。)”
指挥官:“78号,请进入测试区。”
测试继续进行,但已经接近尾声。
指挥官: “82号,请进入测试区。”
史尔特尔拿着那把魔剑进入了测试区,博士还趴在透窗上,看样子好像在说
“42加油哦!”
指挥官: “干员史尔特尔,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定,魔剑拔出,灰烬在她背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型,魔剑腾空,被那只灰烬的手挥动,前方的人偶在第一次挥动时就被完全溶解。与年的不同,她精确的把打击点控制到了前方,并不断的加大强度。
叫罗尔的金属罐不得不把整个区域的薄膜集中到那一个点上,但在第三刀薄膜就被焚烧殆尽,那火焰不同融铜的炉火,而是弑神的烈焰。
仿佛在感觉到那魔炎的诡异,指挥官的命令来得很急:“罗尔。”
得到指挥官的命令,罗尔才跑向打击的落点,站在烈火中有种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灼烧感,他举起手防御,但手部的金属一秒融化,其他部位的不得不开始向手臂移动,凝固的金属失去光泽变成了黑炭似的固态物。
远观42的表情,脸上平静,任凭一刀刀剥下自己的生命,化作火焰。
博士:“42……”博士疑惑的看着
魔剑不知疲倦的挥动,蓝色的金属尽数溶解殆尽,露出伤痕累累的斑驳身躯。
博士:“为什么啊?”
他回头看着数据奔腾滚烫的计算机,已经报警了数秒。现在又开始失常,烈焰的高温开始从那个点中袭向四方。
索斑迪:“(指挥官,罗尔不行了。)”
指挥官: “(继续)”
博士瞪了指挥官一眼,冲出了观测室,滚烫的阀门几乎无法手动拧开,博士的手放在上面发出蛋白质焦化的声音。
紧急阀门被掰开,冷却水瞬间释放,握着魔剑的人型灰烬在水流中消散,42的身躯像一片江上的叶子,左右晃动几下,就倒在了水流中。冷却水在打击点被蒸发殆尽,一个面目全非的枯瘦身躯倒在成堆的灰色遗迹里。
博士: “42!”
门被撞开后,高温的气流瞬间怒号出自由,几乎将他推走。冲进后,他快速抱起倒地的史尔特尔,没有血色的脸上,连魔角的边缘也出现了白色的痕迹。
博士: “为什么啊?42?”
刚才的黄昏是自杀式的,她压缩打击范围为了让自己生命殆尽时,压制扩散的火焰。
指挥官慢步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那具黝黑的残骸。
指挥官: “(罗尔,站起来。)”
话音刚落,那个倒下的骸骨扭曲着坐立,一头扎进了那堆灰炭中,灰炭开始光芒迸发,向他身上聚集,最后扭曲着,变成了湛蓝的金属,包裹着唯一受伤的右眼。
此时,已经拿到数据的高个子慢悠悠的走过来,径直走向指挥官。
索斑迪: “(指挥官,数据拿到了,您的想法是?)”
指挥官:“(标记77号,1号,82号,63号)”
索斑迪:“(明白。)”
指挥官:“(还有一个待测干员吧。)”
索斑迪:“(干员伊芙利特,看样子是个小姑娘。)”
指挥官:“(63号不也是小姑娘吗?叫獼过来,让罗尔休息吧。)”
索斑迪:“(遵命。)”
高个子继续用怀表敲击,指挥官叫了最后一个人的代号。
指挥官:“83号,请进入测试区。博士,我们就在这进行吧。”
管理者们靠墙站立,那个叫罗尔的人走到博士旁边,看着他怀中这个昏厥的女孩,右眼血丝满布,他伸出被金属包裹棱角分明的手臂,停留在史尔特尔的面前。
博士近距离看着这吸收天灾的金属从史尔特尔身上引出一根根火蛇,接触金属时,蓝色的光泽瞬间枯萎变成炭灰,然后又立刻攒动着恢复了清澈的光泽。
当最后一丝火蛇消散,42发出了一声喘息,睁开的双眸,暗淡无神。
博士:“谢谢,罗尔。”
罗尔:“抱歉,支部长。”
刚被赶出去的小男孩蹦哒着后面跟着几个被他折磨崩溃的士兵。
猕:“指挥官,把我赶出去干嘛呀?我不是说了不闹腾嘛,我也想近距离观赏一下支部的实力嘛,只能在怀表里看,好伤眼睛的啊,我要是近视了怎么办呀,指挥官………”
指挥官:“(再说现在就让你出去。)”
猕:“知错了知错了。”这才缝上他那张烂嘴。
外面脚步声响,伊芙利特沉着脸,可以感觉到她的怒火,是因为赛雷娅的事。
伊芙利特:“就在这吗?”
指挥官: “干员伊芙利特,由于人偶被毁,你的测试由獼来进行。”
伊芙利特: “哈?”
面对着,那个蓝发的少年,悠悠的走来。“哟!又见面啦!才没见一会儿不见我………”
伊芙利特:“闭嘴。”
猕:“怎么?生气了?”
伊芙利特:“叫你闭嘴。”眼中明显是难掩的杀意,连语气都变了。
指挥官站到一旁“可以开始了。”
獼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伊芙利特活动了一些瘦小的身体,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看样子没打算留情,炎魔开始咆哮了。
空气中升起无端的火焰,然后逐渐扩大,变成风暴一般将她包裹,然后聚集,为炎魔的诞生献上火热的赞礼。烈焰聚合将她包裹,只有头部露出裂开的尖牙和魔角。
魔王挥动双手,凑起没有怜悯的乐章,球状火焰飞旋而至,少年就这么站着,等待碰撞的一刻。
猕还笑着,声音很轻:“一阶段唤醒。”
烈焰在触及的一刻偏转了航向,砸到了一边的墙壁,被蓝色的屏障化解。
“呼…………嘶………”伊芙利特继续舞动烈焰,链装的火焰奔面门袭来。
就算航道偏离,也会把路径上的东西烧成灰烬。
猕:“二阶段唤醒。”
袭来的火链在空中互相撞击,直到最后一条也消失殆尽。
伊芙利特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咆哮着口中喷出一道极快的烈焰,像炎魔的舌头。
猕:“三阶段唤醒。”
火舌延伸的速度开始锐减,直到好似停滞在了空中。
猕:“就这样吧,可以结束了,小姑娘。”
少年好心,但说别的还好,一句“小姑娘”引得她怒火难平。炎魔嘶吼,解开火焰甲胄的同时,让烈焰蹿腾由四方攻向他。
“唉,能让你消气就好。”少年没再规避,闭眼迎接她的怒火,罗尔虽然即使反应却只能阻断部分,三股烈火还是撞到了少年。
伊芙利特看着烈焰把这个与自己相似的身影击倒,没再生气,那个话唠,真的闭嘴了。她倒有点后悔,但是欺负赛雷娅,就得得到惩罚。
指挥官:“罗尔,去把獼弄醒。各位支部长,还有执剑者,我们的测试已经完成,接下来会驻留几日,进行分析,还请各位配合。”
凯尔希跑到獼的旁边,罗尔进行处理后还能看见绽裂的皮肤,简单诊断后,她要履行她的信条。
凯尔希:“指挥官,他的烧伤很严重,必须立刻进行伤口处理。”
指挥官的语调还是那样:“不必了。”他连看也没看,神态如常。
凯尔希的声音则带着责任感赋予她的焦急:“你的干员我不便干预,但作为一个医生,烧伤已经损伤了关键血管,伤口不及时处理会………”
指挥官:“大夫,不必了。”话语依旧平静,其他人也都如此。
“那请容我得罪。”
凯尔希抱起这个孩子,快步跑向了诊疗室。
士兵们见状看向指挥官,却没有得到追击的命令,他挥了挥手,好像任一切那样发展。
指挥官: “支部长,你的干员还好吗?”
史尔特尔从昏厥中醒来已经是数分钟前的事了,但还是很虚弱,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博士坐在一旁,愧疚和无奈占据了他的思维。
博士搂着42:“已经恢复意识了,没有提前发现她的异样是我的失职。”
指挥官:“你是个称职的领导者,带她好好休息吧。辛苦各位,今天就到这吧。”
其他的工作人员听着耳畔的回声,也逐渐离开了这个斑驳的金属笼子,去回忆精彩到让人疲倦的一天。
索班迪:“(被标记干员的信息已经发生给您了,长官。)”高个子还是说着那古怪的语言。
指挥官:“(辛苦了,索班迪。)”
罗尔:“(獼怎么办?)”金属罐似乎也会使用这种语言,语气是在询问。
指挥官:“(不用管,一会把位置发给他就行。)”指挥官回复着,与众人走出了测试区。
索班迪:“(长官,今天的晚饭怎么办?快饿死我了。)”
指挥官:“(就在这里的食堂吃吧。)”
博士一直呆坐,直到灯在他们离开后熄灭,一直陪伴在42旁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但至少不能再让她落单。
史尔特尔:“博士………”
博士:“42,怎么了?”
史尔特尔:“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博士:“没有,是我的不对才是。”
史尔特尔:“不,博士做得很好,是我……我无法去面对………”
博士:“还是那些记忆吗?”
史尔特尔:“不全是了,我……害怕它们。”
博士: “别怕,42,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博士搂着她,她身体冰冷得像块冰淇淋,这是黄昏结束后,寒夜的冰凉。
史尔特尔:“谢谢你……博士,但………”
博士:“怎么了?”
史尔特尔:“没事,希望你不要怪我。”瘫软无力的身体靠在博士的身上,灯光落幕,黑暗褪下了温柔的最后一层面纱。
诊疗室內,凯尔希把獼放到床上,迅速准备好一切,要开始处理伤口时却看到那些红色的烧伤痕正在扭曲着缓缓缩小。
她摔坐到椅子上,亲眼目睹这幼小的身体开始变回那最初的模样。红斑,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按理来说,医生不能这么做,但出于医生的信条却驱使她去做。
那出取血的工具,她取了獼的一滴血液,拔出针管,丝线粗细的针眼也迅速消失了。
推出分析仪,电子隧道下,那滴血液被放大到饼状的红细胞都清晰可见,多方对比,只是普通的血液,这超恢复力好似凭空而来。
凯尔希:“这不可能啊?”
猕:“阿姨………”小男孩醒了,正趴着看她。
看样子,她对这个称谓不是很满意。
猕:“姐姐………”
这下情商高多了。
凯尔希:“你叫猕,对吗?”
猕:“嗯。名字是我父亲给我起的,他说我…………”
凯尔希:“你的伤口自己愈合了,是怎么回事?”
猕:“姐姐,听说过概念驱动型能力吗?”
凯尔希回想自己近来了解到的帝国资料,能力者被作为武装力量广泛存在于军队中,概念驱动型是极其少有的类型,相关描述资料极少而模糊,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孩子居然具有这般天赋。
猕:“其实一般指挥官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我总忍不住说话,所以刚才才被赶出去,不过要是你真的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不告诉别人,然后不能叫我闭嘴,然后还…………”
凯尔希:“指挥官叫你别说就别说了吧。”凯尔希收起诊疗工具,准备做一下心电图。
心率正常,波形良好,但因为一直说话有点波动频繁。
但很快就出现了异常,心率在正常范围内不停上下浮动,一般在稳定后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仪器坏了?也许是刚才的高温造成的。
猕:“姐姐,仪器没坏。”小男孩从床上跳下来,一脸得意。
猕有些得意:“是我干的,我的能力叫混沌区间,您应该知道,因为您看上去像一名学者,当然要是带个眼睛就更像了…………”
任他喋喋不休,凯尔希打开了其他仪表,果然,所有度数都在疯狂的浮动,但都不偏离所谓的正常范围。
猕:“我的能力可以对世界內的定则进行干扰,这是最低限度的影响了,把那些所谓忽略不计的微小到不能计算的误差无限放大就是我的能力了,厉害吧,我也觉得很厉害,我父亲也这么说,所以从来不让我靠近科研单位,说这样会让他的同事疯掉,然后我就……………”
凯尔希:“那你为什么不偏转伊芙利特的火焰呢?”
猕:“哦哦哦!她就是伊芙利特!其实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那小姑娘太倔了,生气想揍人就让她揍一下嘛,反正又不会怎么样。嘻嘻嘻,您看,我是个温柔的人吧,我是个善良的人吧,所以您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或者她监护人的联系方式也可以,我……………”
凯尔希蹲下,安慰似的说:
凯尔希:“小鬼,你要能安静点我就答应你。”
他做了个捂嘴的夸张动作,然后被带出了诊疗室。
凯尔希:“你能自己找到指挥官吗?”
他还捂着嘴,点头如鸡奔碎米。
凯尔希:“去吧,记得安静些。”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挥手道别。
食堂中,指挥官魁梧的身躯后已经大排长龙,但他还是对这陌生的菜单难以下手。
高个子捧着一碗不知什么食物一边嚼着一边扭过来。
索班迪:“(您老毛病犯了?)”
指挥官: “(这个支部的菜单真有意思。)”
索班迪:“(为什么?)”
指挥官: “(碳烤沙虫腿到底是什么?是一种比喻还是名符其实呢?)”
索班迪:“(行了,您先去坐下吧,我来给您点,不然后面的人该谋反了。)”玩笑的语气配合古怪的发音,听不懂的人也能感受到滑稽。
指挥官:“(有劳了。)”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在排队的人群中离去,引来一片愚公的不满。
高个子看了看,把缩着的脖子故意伸长,就差伸进厨房里了,看得咕咪想剁上一刀,张开还含着食物的嘴说:
“来份碳烤沙虫腿。”
叫罗尔的金属罐还是那么耀眼,但无奈他的全身都被金属覆盖,面对眼前的食物,他只能盯着盘子看,以表对厨师的敬意。

今天不少干员都受了苦,对于受力测试这个环节大家深恶痛绝,对他们投来鄙视的目光。
赛雷娅对损伤已经习以为常,正补充钙质,旁边小火龙正炫耀自己刚才的丰功伟绩,却只迎来了一个脑蹦。
陈的出力水平得到了高度认可,星熊的受力水平达到了极限,但两人的各另一方面都稍有欠缺。
塔露拉拒绝接受测试,在开始后她就一直与指挥官对视,直到对方宣布结束,叫她出去。
索班迪:“(长官,您标记的干员分别有83号伊芙利特,82号史尔特尔,77号年,1号赛雷娅,63号迷迭香。我想知道您的后续打算。)”
指挥官:“(83号尚有强大的潜力,但需要悉心的教导。77号有天灾一般的破坏力,但却有战场和友方人员的局限性,而且她本人无心战斗。1号有卓越的行动和适应能力,因为她有这么做的理由,这点不可动摇。63号有强大的天赋但使用的方式依旧需要稍加改进。至于77号我还在思考。)”
索班迪: “(嗯,这个支部优秀的人员确实很多,调控方面,您准备……)”
指挥官:“(不进行大规模的人员调动,但需要把其中人员分为小队,让他们相互配合且可以灵活运用到前线。)”
索班迪:“(哦,我本以为你会像对U-6758一样,把干员分配到其他支部进行约束和控制。)”
指挥官:“(因为那个支部,没有一个向他那样的领导者。)”
索班迪:“(您指那个趴在透窗上像只壁虎一样的兜帽男吗?)”
指挥官:“(对。)”
索班迪:“(可为什么?)”
指挥官:“(因为他愿意趴在透窗上。)”
高个子呛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指挥官把一条焦黑的长条物放到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也不知道碎掉的是牙还是外壳。
“(因为帝国,也不是以前那样了。)”
意味深长,他看向这些活跃的孩子所营造的气氛,是那么的温馨可人,不知不觉,自己好像也置身于其中一般。
指挥官:“(真是个好地方。)”
索班迪:“(是的,指挥官。)”
博士在测试室內搂着42直到她恢复体温。看样子是太累睡着了,肩膀早就麻了,与42的回忆在脑中如走马般行过。
在人事部的初见;第一次看见黄昏的奇景;沙丘上的英姿;醉酒和释怀;偷看本子被追得气喘吁吁;听她说那些记忆;崩溃来临;救赎的方法;所有人的誓言;训练室人偶遭殃;虚假的清醒;赴死的决绝。
“到底错在哪呢?”说着,她把熟睡的她抱起,让她的头能靠在自己身上,推开大门,凯尔希正靠着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凯尔希:“没用。”
博士:“是是是,等多久了?”
凯尔希:“路过罢了。”
博士:“得了,知道你走路没声音,还没影子吗?”
凯尔希把脸扭开,有意藏脸上的红晕。
博士怕抱不住,又搂了一下怀里的42,42的头却有意的上偏了一下,嘴唇轻轻的碰到了博士的脸。
博士:“啊这这这…………”
凯尔希翻了个白眼,不再看这边。博士理智消散般的硬凑上去,想补救一下,但力度没控制好,嘴几乎撞到了凯尔希的脸颊上。
博士:“啊啊啊……对不起!凯喵!”
“我我我………”凯尔希怒视博士犯蠢的模样,但又立刻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原谅脸。
“唉……算了。”
博士:“你说………42是怎么了?”
凯尔希:“不知道,我开始认为是宏观认知适应障碍。”
博士:“我也觉得,但太反常了。”
凯尔希:“嗯……那你准备抱她去哪?”
博士: “女寝啊?不然呢?”
凯尔希:“抱去诊疗室,你就说她病了,不能随意活动。”
博士:“别吧,这方法不靠谱,不行不行不行………”
凯尔希:“唉,心理上的疾病康复往往比身体上更难,而且没人能真正理解她的感受。就算你也一样。”
博士:“我知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凯尔希瞟了一眼博士,眼神中满布森林的光彩,决绝的坚定一闪而过,好似随光洒落到42的身上。
凯尔希:“你还是习惯把责任一人抗下。”声音很小。
博士:“啊?”
凯尔希:“自私的混蛋。”凯尔希抱怨了一句,加快步伐消失在了长廊中。
博士抱着42,直到把她安稳的放下,到了床上,她慌张的伸出双臂,博士把一个玩偶放到了那,她抓住后就把它搂紧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一片浮木一般。
“原谅我,42,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下次再见时,希望我还能认出你。”他把手放在她的脸上,想留下什么,却只能抹去残留的泪斑。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放开玩偶要去抓住他的手。博士快速抽开,指甲的边缘划破了她的眼角,伤口缓慢渗出一滴血液,手臂顺着他抽走的方向抓去,却只能抓住冰冷的空气。关上门,他望向透窗外虚无空间中,慢慢修建过来的巨大建筑群,里面可能有一位就是他世界的居民。
贝洛走到指挥官的旁边。
贝洛:“(您用餐还愉快吗?)”
指挥官:“(嗯,你的长官是我的战友,他有提及过你。)”

贝洛:“(我也曾听闻您的事迹。)”
指挥官:“(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执剑者的工作很难,有计划了吗?)”
贝洛:“(还在探究,有几个方案,但始终不合适。)”
指挥官:“(如果现在你告诉我已经有计划了,我会立刻让总部开除你。请保持你现在的思维和态度。执剑者贝洛,很多事,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断。)”
贝洛心中一震,与长官的话一样,自己的判断,多么大胆又模糊不清的方向,她不明白,应该说,不完全明白。
指挥官:“(好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去忙你的吧。)”
贝洛:“(那我就先告退了,愿您有个愉快的旅程。)”
这句话对帝国中任何一个人说都再合适不过,所有人在这四门中都只能不断的旅行,让漂泊成为他们永居的故里,才能在停滞时换来无悔的星光。
指挥官点头,贝洛转身离去,他又把一根虫腿放在嘴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您吃第三盘了。)”叫索班迪的高个看着指挥官盘中这离奇的食物,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但更多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味道打动了他的味蕾。
獼正用手语疯狂向伊芙利特表达自己的意思,却只能赢来伊芙利特咆哮作为喝彩。
赛雷娅:“真有意思。”
伊芙利特:“哪有意思了?”
獼:“唔?”
远处的罗尔还盯着已经凉透的饭菜,旁边帮忙收盘子的走过三回了都没敢收。

贝洛给四位安排好宿舍后,又回到了那个长椅上,脑中回放今天测试时的景象,她知道调控是不可避免的,如今罗德岛所展示的武装能力已经可以匹敌帝国的任何一支编队。如果它还想屈身于帝国之下,就必须展现自己的忠诚,至少在她的眼中,存在威胁度的干员都已经被选入了调控范围。
那些天灾一般的力量同样也能轻易的杀掉她,她不能怀着恐惧执剑,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就算真的发生,不能有完全之策,也至少能独善其身。
她把每一个这样的干员都放入记忆宫殿中,与她造成的灾祸和可能触发点相钩连。
如果炎魔被处决,那头白色的龙不知会做出什么;那个独角的鬼所有的寄托是那头苍龙,也必须放在一起;那匹狼的疯狂一定来源于另一匹必须........这些羁绊过深的人,如果只斩其一那另一个必成大祸。
魔剑可以肆意挥动,她的状态需要时时警惕;还有那个人,那个与所有人都有所钩连的人,他的凝聚力太强了........
当你独自把这些身边的事一一解析,好像现在的安好,都是一厢情愿的产物。
人心被她一片片的掰开,放入箱子中,同时听这些心脏跳动,握紧手里的剑越发困难,当真的要挥动它时,她还能做到吗?
独自在长椅上想这些可怕的事,寒夜变得格外冰凉。柔软的被子和枕头看来近些日子与自己无缘了。每天到这个时候贝洛总会想起过往那些模糊的回忆,她试图用成长把过去弄清。
最初她对编队的记忆来自在孤儿院里看到的征兵令,因为反动组织的出现,帝国必须征兵以充补军队。征兵是强制的,特别是对能力者的家庭,天赋往往伴随责任或者诅咒是她坚信不疑的真理。
当时每个家庭,就算是名流和政客都必须献出自己家中的一名成员,哪怕是孩子也可以。
这样的形式被叫做还债,父母给予他或者她生命,他们就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回报父母。当时在高层这种事频频发生,因为孩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陌生生命,完全比不上与自己厮守多年的事业。
这些孩子最初会被送往孤儿院,一切的教育费用由政府承担,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不会有父母,帝国就是他们的父母。为他们提供一切,食物,安全,知识。然后当果子成熟之时,这些孩子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而是直接加入军队,从小受到的教育会赋予他们最坚定的意志,去渡过艰苦的训练。最后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成为一名军人。
“他们并非遗弃了你,而是把你献给帝国了。”
很多人都忘掉了,包括他们自己也忘掉了,自己是以孩子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
贝洛就是其中的一个,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能是个高层干部吧,是议会成员也说不定,但都和她没关系了。现在的她在童年药物的作用下,忘掉了自己的姓,忘掉了自己父母的模样,留给她的,只有记忆里含糊不清的只言片语。
每想起这些,她还是很庆幸,庆幸自己可以活下来,自己渡过重重难关。进入编队后,她也一直是长官看好的那一个。她不喜欢物竞天择,因为她心还是血肉的模样,她只是不得不面对这一次次的考验,在被刻好模子的人生里,尽可能活出自己的样子。
困意逐渐袭来,今天没有数羊的阶段,真幸运。

已是深夜,却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来这个空地存放难眠和愁绪了。依在桅杆上,外面漆黑一片白天和黑夜也只能靠灯光来营造,此时灯火熄灭,黑夜中那一抹妖艳的红色显得尤为耀眼。
手里拿着个小本子,空格已经被杂乱的涂改痕迹填满,就像她此时的思绪。
“唉……………离开罗德岛。”
又是这句话,她已经没法无视它了,一旦她集中注意力,这句话就会立刻充斥脑海,如果她继续无视,紧接着就是那些熟悉的,陌生的人,在她面前一个个死去的模样。
她想避开记忆为她铺设的道路,却只能看到尸横遍野的残局,当她回头时,自己还是未能逃出这条羊肠小道。
现在它们已经不是记忆了,更像是预感,警示她逃离深渊。
在测试时,她挥动魔剑,反倒觉得轻松了,所以她不断刺下,直到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一簇火焰。

会议上,指挥官在离开前,公布了对干员的调令,只有一名干员的调动是强制执行的,史尔特尔将由D-1234调往帝国第三编队服役,调控指令上盖着帝国编队的纹章,看来已经数据已经发送到了总部,调动已是板上之钉,难再改写。
他们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被拯救者屈身于帝国之下,如果具有过强的武装力量对帝国本身就是一种威胁。调控便于控制和后续任务的进行不过是朝堂上的官话罢了。
史尔特尔所做出的牺牲是否是由博士所策划,用于将调动人员数量降到最低,还不能确定,但至少博士的状态不是不是这样表现的。
调动还未发布,博士到42的房间前,心里五味杂陈,刚要敲门,门一下打开猛的撞到博士脸上,42夺门而出,冲出了寝室。
博士:“42!”
博士在支部內四处寻找她的踪影,凯尔希在监控里扶额无奈的看着,因为史尔特尔好像知道博士的方位,在不断的闪躲。
凯尔希:“博士,左转。”
耳机里凯尔希的声音发出指引,但42始终快他一步。平时两三步就气喘吁吁的博士,这时居然耐力超凡。
凯尔希:“博士,她去食堂了。”
博士:“呼呼呼,怎么一直追不上啊?凯尔希,你别这个时候公报私仇啊。”
凯尔希:“说什么呢,我在好好指路,是你跑得太慢了。”
博士:“呼呼……那……那你叫人帮我挡她一下。”
“好。”凯尔希打开通讯
“贝洛小姐,您有空吗?”
贝洛:“您好,凯尔希支部长,有何需要?”
贝洛看博士已经经过自己面前三次了,好像在追什么。
凯尔希:“博士在追赶史尔特尔小姐,请您协助他。”
贝洛:“收到。”
贝洛一转身,跑速如风一般,飒爽的英姿在罗德岛內疾行。往博士的方向跑去。
没两三秒就追到了还在坚持的博士。
贝洛:“博士,您该锻炼咯。我来追,您去后面包抄,行吗?”
博士没气回复她只能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制造站。
指挥官在餐厅等待食物,嗖一下,一个红色的身影跑过面前,正在桌椅中快速穿行,转瞬便停在桌群对面,贝洛紧随其后停在十米左右位置。
贝洛:“干员史尔特尔,束手就擒吧。”
面对劝降,她倒树拇指,冷笑一声继续跑向前方。
见劝阻无效,贝洛把刀放在餐桌上,一股振动飞速传导,去往史尔特尔的方向,就在要触碰到之时,史尔特尔好像早就知晓一般,把手撑在旁边的桌上一翻,便脱离就餐区,向食堂外跑去。
贝洛向指挥官的方向致歉后,紧追过去。
凯尔希继续指挥,但监控中已经没有博士的踪影了。
凯尔希:“博士,她去训练区了,你到哪了?”
博士:“马上到………”
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在一个很窄的地方。
42进入训练区,魔剑挥动,点燃了天花板的一个通风口。
发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落下了一件大衣。
贝洛:“博士,她去基建了。”
博士:“收到。”
贝洛在训练室把地上的大衣捡起,里面有一个被烧坏的温感发声器。
在基建中,众多干员闪躲不及,一道红光一般,穿人过物,直奔上方博士的办公室。
看到这,凯尔希笑了,42回头看后面再无追兵,笑着冲进了博士的办公室。
打开门的一刻,却被博士一把抱住。
史尔特尔:“放开!放开我!”
博士:“说,为什么躲我。”
史尔特尔:“谁让你找我的,放开!”
博士:“不放。”
博士搂着42脸正对着,看着博士的眼睛本来可以轻松挣脱的42身体软作一团,只能妥协。
史尔特尔:“好啦好啦,我……我知道被调走的事了。”
博士:“是你记忆里出现的吗?”
史尔特尔:“是啊,不过我已经看不到人们死去的模样了,算是……好事吧。”
42看上去确实轻松了不少,这次别离对她来说可能是新的生命,博士没哭丧着脸。回想刚才调令上的日期就在三天之后,只想给她多留下点愉快的回忆。
博士:“那……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一定奉陪。”
三日里,博士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42,但只能在支部內所以无聊的时光都只能用打闹去驱赶。
最后一日晚间,欢送会。
博士负责把42引开,带她到甲板上去坐会,现在的甲板上也覆盖了外壳,用来存续氧气,没有风景,只能看着好似夜空的四门。
已经坐了一个小时,博士冷汗直冒,但没有凯尔希的命令,他也只能继续拖下去。
史尔特尔:“你说,还有像泰拉这样的世界吗?”
42看着远处一条条发光的金线,那些同样的世界,在四门中以线的形态体现着,有的出现了分支,有的则断开成了两截。
博士:“我最近看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我们的世界可能也是来自一条世界线的分支。”
史尔特尔:“是吗?”42转身看向博士,期待他的下一步解释。
博士:“嗯,世界线在四门中行走,指向的是无边的彼方,而每条世界线都会产生分支,有的分支在行走中由于稳定性太小,就自然消亡了,另一些则独立出来,成为了与母支平行的世界。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法明白,自己原来只是那一条线里的渺小生物。
身处其中,便有其心境。曾处世界中的我们,也不会想到世界之外,还有一群人在空荡的四门里守望着我们。真相和无知是等价的,但带给每个人的感觉又都截然不同。有人愿意去追寻真相,而有的人则更愿意呆在盒子里,只是选择权不在我们手中罢了。”
不知不觉,博士开始絮絮叨叨,话语中42能听到最近繁杂的思绪。
史尔特尔又问道:“那我们曾经在世界里,所做的事,是不是没有意义了?”
博士:“可能就像大海和里面的鱼吧,四门就是一片大海,每条世界线罗布其中自如游走像鱼一般,鱼身上的细胞或者说寄生虫就是我们了。相比大海,鱼很小,相比鱼,细胞很小,但在这个时间丧失的地方,一切微小的改变都会在线上被无限的放大,就像蝴蝶效应那样,每一个微小的改变都会造成一个必然的结果。只是无法明确罢了。”
史尔特尔:“你说,有人喜欢追寻真相,有人喜欢活在当下。”
博士:“嗯。”
史尔特尔又贴近了一些:“那博士,你是哪种呢?”
博士:“以前倒是挺执迷于前者的,现在没什么兴趣了。”
史尔特尔:“哦?为什么?”
博士叹了口气:“不愿再发现一个大海,把我们的大海变成小鱼。”
史尔特尔:“吼,我还以为是脑子不够用了。”
博士躺在甲板上,看见的是帝国建筑群发出的灯光。
博士:“也有点吧。”
食堂中,他们尽可能的把冰淇淋堆在一起,就算不熟悉42的人也听闻过她对冰淇淋的渴望就像呼吸一样。用了这些材料,可能后半月就再也没有冰淇淋了,一定要来蹭一口。
凯尔希在远处指挥,最后一个由巧克力组成的刺环高悬空中,准备放置在整个瓦莱汀的最顶端。
凯尔希:“左边一点,好,放吧。”
阿米娅:“凯尔希医生,酒水也准备就绪了。”
看来就差博士带主角到场了。
耳机里传来凯尔希的声音,时机已到。
“喂喂,博士,带她下来吧。”
当博士推着她到食堂时,黄昏之下,是从人恭迎它主人到来的景象,巧克力和冻咖啡组成魔像的身躯,裂纹之处用果酱去定格出滚滚烈焰,魔剑的涂层经过百般尝试才显现出金属的光泽,干冰吐出冰冷的寒气,一个全由冰淇淋组成的“诸神黄昏”展现在她的面前,黄昏之形在众人之上栩栩如生,仿佛正挥动那把魔剑刺向大地。

42的泪从眼角和嘴边流了出来
“哇………为什么记忆里没有这段?………”
“可能是因为…………”博士刚准备解释,她就扑向了人群,也可能是扑向人群背后的冰淇淋。
凯尔希从这帮孩子中走出,走向博士,这些天因为这玩意的制造和隐藏,她煞费苦心,此时脸上的笑确实难得一见。
博士:“辛苦了,凯尔希。”
但一看见博士,马上就变味了
凯尔希:“因为库存不够了,所以我去开了你的保险箱。”
博士:“什么!?”震惊之后,紧接着是纯粹的恐惧。
凯尔希:“我发现你除了偷食堂的巧克力,还偷了不少好东西啊,博士?”
博士:“那……那是她们放我这的………”
凯尔希:“我的照片也是她们放你这的?啊!?”
凯尔希撸起袖子慢慢靠近
博士:“别别别………啊!”
凯尔希握力器(1/1)

场外,贝洛正查阅关于第三编队的资料,那是史尔特尔将被分往的编队,但查询被权限连连阻断。
更多资料由于权限无法读取,贝洛正煞费苦心的寻找密钥,但穷尽自己的破译方式都无法获取,毕竟她的破译方式就是这群人教的。
W:“工作很勤奋嘛,执剑者。”
W从前方出现,看脸上的坏笑,散发着一股火药味。
贝洛:“没去欢送会吗?W?”贝洛没有理会,继续翻越电子的壁垒。
W:“啊~你不是也没去吗?”说话间,W慢慢的靠近。
贝洛:“你要干嘛?”贝洛抬起头看她,手在键盘上切出了屏幕。
W:“来叫你去欢送会啊。”
贝洛:“你会这么好心?”两人的眼神对上了,贝洛展锋露芒,W却满眼柔和。
W:“因为你每次这种事都躲在这啊?社交恐惧症?”W挠着头,一副少女的样子。贝洛越看越不对劲。
贝洛:“我出现会给人陌生的感觉,本来就是离别,就不去添堵了。”
W:“哼,还挺在乎别人感受的,也是你工作的内容吗?”
贝洛:“份内之事。”
W:“那就放松一下咯,工作狂~”她扑到她的身上,把屏幕按下,两人几乎零距离的对视。
“我………”对于这柔软的触感贝洛有些怀念,毕竟她每日与长椅做伴,脸莫名的发红了。W缓缓凑近,呼出的热气抚过她的脸颊。W缓缓的调整角度,就在嘴唇快要触碰到时,用力推她的双肩,又后退到了正常距离。
W:“我去等你咯,记得来~”
W蹦哒着消失在了走廊里,留下惊魂未定的贝洛,脸上还留着滚烫的红晕。
深呼吸了一下,她关掉荧幕,恍恍惚惚的前往食堂。
里面的热闹的声音,代表她现在入场不会有太多人发觉。推开门,所有人都沉浸在免费冰淇淋的盛宴中,酒和甜味在人群中像瘟疫一般肆虐着,刚一进来,就看到W拿着两杯酒冲她走来。
脸上挂着招聘式的笑。
“哟!来,给你。”一杯酒直接塞到她手里,然后又退回了人群中,人群投来的眼光充斥着猜疑和陌生,冰冷的感觉布满皮肤。
在食堂中央,放着那个已经消去三分之一的巨大雕像,欢送会的主角正啃着一只手,对面的博士看着饕餮般的她,不时还有人上来道别并献上祝福。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的归宿,与相识相知的人坐在一起。
找个位子坐下后,喝了一口,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躲在人群中,W看人都到齐,满意的按下了按钮。
中间凝固的雕像马上开始了反叛,冰铸的身躯颤动了一下开始膨大,直到整个人型炸裂开来,让黄昏变成了满天飞雪。
所有人都被均匀的抹上了一身,都仇视的看着这个唯一狂放笑着的小恶魔。

在所有人都在被冰淇淋打滑的地上追逐那个破坏分子时。贝洛感觉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声音飞速消散,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缓,她费劲全力想要呼喊,但只能感觉意识离她越来越远。
当然不止她,所有在晚会上吃喝的人都接二连三的倒在冰淇淋堆里,整个餐厅的画面好不壮观。
W的恶作剧也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次日天明,睁开疲惫的双眼身上黏糊糊的,满地都是化掉的冰淇淋,她最先注意到的是查看自己的屏障情况和怀表。
还好,屏障没有被触发,怀表的信息也没有被异常访问,这么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紧绷了,可能是自己呆在军队太久,不适合与人相处了。不论如何,以后聚会前,她会提议把W先关起来一阵子。
神智已经清醒,她瘫坐在椅子上等待身体复苏,看着地上的人尝试爬起来又因为太滑而再次倒地的滑稽模样。
博士:“贝洛,拉我一把。”
博士在奶油沼泽中伸出渴望的手。
贝洛上前握住刚准备用力,感觉博士好像往下坠了一下,让她也跌落其中。但她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
博士:“你……你听我解释,贝洛,贝洛………”
贝洛:“博士………”贝洛抓起一把奶油扔到了博士的脸上,赢来了旁边凯尔希的喝彩。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次她像个干员一样叫他博士,而非支部长。
一群失去一切的孩子,在这片狼藉中寻得了片刻的欢快。
凯尔希:“看来打扫会很麻烦啊。”凯尔希率先站了起来,但还是得扶着椅子。
博士:“但是………很值得啊。”
从厨房接来的水管冲刷地面和人群,相互告别后干员们大多前往宿舍去补觉,但领导者们还有一个犯罪分子要抓。
远处正欣赏自己作品的W突然听到四周的金属开始嗡嗡作响,不出所料她被抓住了,关在为她修建的监禁室内。但领导者们也都吃了些苦头,接下来将会有负责不同时间段的人来看守她。
下午时分,食堂已被清洗干净,但还是充斥着可可和牛奶的味道。
史尔特尔,担着魔剑,独自走进了训练室,在离开前,她希望能留下些什么,训练室內还是只有那个无辜的人偶,看见42的到来好像在瑟瑟发抖。
但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它,42挥动魔剑,黄昏之形在灰烬中展现,挥舞着,用黑色的烟尘在墙壁上涂上了“Arknights”。
收拾好的行李已经被摆放在了传送区前,怀表进行信息同步后就将前往第六编队。
贝洛:“编队的管理很严,相比起来,自由的时间会很有限。最近边境不是很太平,如果任务困难,还请以自身安危为重。愿您有个愉快的旅途。”
执剑者,没有像平时那样避开他们,给予祝福后就站到了一边。
凯尔希:“感谢您为罗德岛所做的一切,保重。”
阿米娅:“感谢您为罗德岛所做的一切,希望您在那边也能一切顺利。”
博士:“42,我的42,呜呜呜…………”
史尔特尔:“好啦博士,又不是见不到了。”
作别后,她踏入传送区,里面很黑,就像没有灯的电梯。当它开始运转时,灯光亮起,还没等她反应,门就已经打开了。
有人留下厮守世界的余辉,有人开始了新的旅程。





“莫斯提马线还会继续更新吗?在各个不同的世界中游走貌似比博士复杂的权谋更加有趣。”
“会的,两线会交织找出最后的答案。”
“那离开的史尔特尔呢?”
“也会的,都会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