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家

“赵天一？”检票员瞅了车票一眼，就开始不停地上上下下打量我：“咦？你难道就是上一次没敢上火车，骑单车追的那个？”

  “唉？婶儿，你认识我？”

“滚开啊！”我话还没说完，她就作势要给我来一脚，“哼，你是不是有啥毛病？老姐今年才28！”“啊……啊？你说什么？”

 “就像你这种脑子里装的全是‘史’的，世界上能有几个？”检票的大婶，不对大妈，不是不是，大姐调侃道，“行了，快上车吧，不然迟了，你又得骑着单车追。”

“那——姐，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唉，终于放假了，但是，这都大年三十了……其实，在上周我爷爷去世时我就该回去了，但这慈祥的老师非得给我们补课，一补就是两个星期，直到今天才算结束。哎呀，不管了，回家!

经过一路的颠簸，，我终于回到那座熟悉的小山城。这里新建了许多大楼，环境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我并不打算停留太久于是想叫辆出租车送我回乡下的老家。

不过，今天过年，街上行人少得可怜？马路上也看不到几辆车子，放眼望去，都是一些一闪而过的私家车。

这时我莫名感到格外的凄凉和孤寂。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就这样毫无意识的向前走着，也没什么心思去欣赏路边那些晃眼的霓虹灯。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突然想起了刺耳的喇叭声“喂，小子聋了是吧？给你说话那？好狗不挡道，闪一边去！”一阵令人厌恶的叫骂声传来，换做是平常我准会上去就是给那人一个大嘴巴子，但今天心情不好，再加上不想惹事儿。我一边让了让。谁知还没站稳，身后的车就二话不说与我擦肩而过。

那是辆三轮车，车主老汉好像还不解气，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这么一瞪，他身子就猛然向后怔了一下，腰板似乎都挺直了，人差点就从车上摔下去。

但没过几秒，这老头儿又身子弓回，他很快就像原来那样坐在驾驶座上，但是态度，却是来了个180的大转变

“诶呦，这不是咱村的出息人嘛，哎？怎么放假了？来来来，上车。三爷带你村儿啊。”那人竟是我三爷，他一看是我，就笑得见牙不见脸。

其实我本不想撘三爷的车，但是左看右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于是只好爬了上去。

三轮车跑的很快的。没过几秒，我上车前在雪地留下的脚印就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诶？那是什么？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它正在高速前进，我也没多想。可过了不大一会儿，那玩意就赶上了我们。呦，原来是辆小轿车。

但那车很是奇怪，他追上三轮后也不超，就始终保持着与我们匀速行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和我们并行了好久，轿车的车窗才缓缓落下。

那是个带着墨镜的中年人，脸上还挂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我以为他有什么是要我们帮忙，正要问话，谁知那家伙却先竖起了他“友好”的中指，还晃了两晃。我一下子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那轮胎激起的雪花迎面拍来，使我更加懵了，不由得张大了嘴，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咋了？小子。”三爷问我道。

“呃——也没啥子，只是同学间儿逗着玩儿的把戏罢了。不过我也没想到，那人与我无冤无仇的。他居然还会鄙视我……”真的，我是确实觉得不自在，他那么大人了，还要取小孩子的乐子。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鄙视你天一？哎，看我超得过他不。”三爷一下子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也不至于吧？我正准备转身劝他几句，谁知还没开口，他就一手把油门给扭到了底。

一瞬间，我只感觉浑身一轻，整个人都失力飞起，连人带凳子一起摔了下去，一头碰在了车板上，然后“咚”的一下。眼冒金星。昏乎乎的就觉得天旋地转。

过了很久，我才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还不知是自己太晕了还是怎么着，站都站不稳。

我扶着栏杆也是勉强够到板凳，刚塞到屁股底下，车身又突然一扬。脑袋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就感觉三爷的车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搞搞什么啊？咋又刹车了？“我在车厢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肿痛的脑袋一边抱怨。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想害我命吧？

“呃，嘿嘿。这也不能全怪三爷啊，对不？城里人多多了点儿的，但都懒啊！哪像咱村。”他叹了口气，“啊，还有啊，你看那车装了防滑链，咱也是在追不上他，要要不就算了？”

我没有立马回答三爷，因为这是才注意到车外：天完全暗了下来，一朵朵轻飘飘的雪花飞舞在夜空，缭绕着大地，像一面制成的白色大网。丈把远外，有些东西就看不清了，只有白色的底子上飞舞着成千上万的灰点。

到了这儿了，路窄了这一半，但不远处的家属楼，店铺门口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与马路这边半人高的雪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哎，城里人就是好干净，看来三爷还是大意了。不过……这雪在马路上现在有齐腰多厚，是不是有点太……哎呀，不管他，管那么多干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切，得了吧，我赵某人慷慨仗义，你跟我谁和谁啊？这点儿小事难道还要放在心上？额，但是我有个问题：三爷咱啥时候才能回去啊？”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说话。

“这么厚的雪，大概得11点吧。”

……听到这话我有点儿无语。

不过上山的路怎么看就只有这么一条，现在“堵”的这么严重，我有什么办法？只得乖乖坐在三爷的车厢里。

车子一直在震动，屁股下的麻袋也一点慢慢的下滑，过了十几分钟。我的身子就贴在了车厢底。

是实话，脏归脏，但确实比坐着舒服多了。

枕在胕上，天空中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我滚烫的脸颊上。冰凉，却惬意。心里面的那些坑爹的想法荡然无存，只有纯粹的，说不出的愉悦。渐渐的，困意涌来，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耳边声音越来越淡，合眼，一切的一切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