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夜芙蓉 29

叶秘书 ✖️ 方少爷
OOC
圈地自萌

天还没亮,叶秘书就换了衣服离开方宅,走之前特意叫醒了小少爷交代他,没事少出门。
不过吃了早饭,小少爷还是来到了好知书店,却发现柜台又换了一个人。他依旧上前,询问《南洋乐评》有没有到货,得到的答案还是否定的。他只好出了门,左顾右盼了一阵子,过街去了电影院。
电影院人不算多,他买了票,就挑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个人进来了,坐在了他后面。
“先生,您带火柴了吗?”
“没有,我不用火柴。电影院不让吸烟。”
“嗯,我知道了。”
小少爷没再搭茬,过了一会儿听见后面的人小声地说:“你把书收好便是,不用着急,我们无碍。保持静默,保护好自己。我今后会是你的联络人,启用第三套密码,如果你需要找我,就去和平饭店买两块栗子蛋糕。”
小少爷听完,没有马上搭腔,反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说:“青丝脆。”
坐在后排的黑衣人在黑暗中弯起嘴角笑了笑,脸上一本满足:“金莲子。”
“好。” 小少爷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电影院,心下狐疑,荇,是北平站一把手的代号。北平站的所有人代号都取自《诗经》中的动植物,处理情报的是植物,采取行动的是动物,所以经过特殊处理的那本《诗经》,真真切切的是名单。方惟勤没想到这个惯常行踪成谜的一把手跑来上海当自己的联络人。他看了看手表,招了一辆黄包车,晃悠悠地来了市政厅,门口的守卫早已见惯了,也不拦着,他轻车熟路地上了楼,站在叶秘书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叶生,侬饭吃过了伐?”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少出门?”
“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呀,我去看了场电影,然后来找你吃午饭。”
叶秘书看小少爷乖乖巧巧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托着腮等着他回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手头的文件,和声说道:“我现在走不开,你自己去吃,吃了早点回家。”
小少爷嘟了嘟嘴巴,不高兴地撒娇:“怎么了嘛?为什么要早点回家?我还想去一趟百货商店买皮鞋。”
“等改天我能陪你了再去,最近不太平,还是少出门。” 叶秘书压低了声音哄小少爷,最后牵着小少爷的手出了市政厅的门,交代了司机送他去吃饭,然后送回方宅。小少爷坐在汽车后座想着荇和叶秘书的话,立场不同却都让自己少动少说话,这似乎透露着同一个信息——最近的局势必会发生重大变化。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上海沦陷。
市政厅彻底成了伪政府,而叶秘书则彻头彻尾地成了汉奸。至于方少爷,大概就是汉奸头子包养的小情儿吧。
方少爷眼疾手快地把自家老爹和大部分资产打包送上了船,管家也跟着一起走了,留下了司机和厨房师傅,方少爷本想把小桃也送走,可小桃还有个娘在这边,不愿意离开。于是方少爷就让小桃和她老娘看住方宅,自己则住进了叶公馆。
叶秘书拈着烟靠着门,无声地看着小少爷布置自己的房间,挂衣服,置书案...小少爷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住进叶秘书的卧房,反而占了叶秘书隔壁的房间,把自己半幅家当搬了进去。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住?”
“你的东西太多,我不想混在一起,” 小少爷说着,手下不停,将带过来的书一本一本地放在书架上,也包括《诗经》和《西厢记》,“来我房间不许抽烟。”
叶秘书一愣,看见桌子上的烟灰缸,皱了皱眉头,把烟按灭了,顺势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懒懒问道:“那晚上你也不和我睡吗?”
小少爷手一顿,然后,回身把书往桌子上一摔,说道: “难道你晚上在家吗?”
叶秘书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但却怪不得他,小少爷这么说是有缘由的。
上海沦陷前有一场恶战,叶秘书不知道从哪里提前得到了风声,才让方老爷得以趁乱离开上海出国,方宅落锁,小少爷本自那时起就住进了叶公馆,听着外面的枪炮声响了大半个月,叶秘书一直都没回来过,等到再回来,往日的黑西装,就换成了伪政府的制服。
正在给父亲写信的小少爷一看见就愣住了,然后把手头上能抄着的东西全都砸向了叶秘书,笔也好,书也罢,叶秘书都没躲,生生挨着,肩头被烟缸砸出一块好大的淤青,叶秘书扶着肩头一句话也不说,小少爷就把自己锁进了这间客房。
直到第二天早上,叶秘书站在房间门口说了一句“这件事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是必定要这么做的。你若不愿意,我可以把你也送走。” 也没等小少爷回答,他就又走了,一走,就又是三天,今天才回来,却看见小少爷已经把自己的东西从方宅搬到了叶公馆。叶秘书心里沉甸甸的,果然,话没说过三句,脾气上来了。
书本被摔在桌子上,书页四散,小少爷怒上眉梢,喘着粗气,拳头攥的紧紧地。叶秘书很少看见小少爷是这幅模样,上一次看到他如此,还是在方宅的厨房里,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人。叶秘书知道小少爷胸膛里的热血和正义,想着自己查到的东西,也大概猜到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可是他不明白,既然还要留在他身边,又何苦和自己闹这一场,难道就不怕自己把他赶出门,让他断了自己这一条情报线吗?
“方惟勤,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你就不怕我把你赶出去吗?”
方少爷听着,竟然笑了,笑的清泠泠的,“把我赶出去?你舍得吗?”他走到叶秘书面前,坐在了叶秘书的大腿上,身姿窈窕竟带着股说不出的妩媚,他贴着叶秘书的耳边低低地说,“不把我放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着,你安心吗?”
夜已经深了,这房间拉着窗帘亮着灯,从楼下看,就是两人颈项交缠的影子映在窗帘上,看一眼便能想见其中旖旎风光。
叶秘书也学了方少爷的样子去贴他的耳朵:“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搬进来的第一天,门口多了一个卖烟的,客厅和你房间的台灯下都装了窃听器。”
“这个房间没有?”
“嗯,我查过了。”
小少爷抬起头,叶秘书看见小少爷亮晶晶的一双眼,如今明明敌我分明,怎么两个人却竟然同仇敌忾了?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诗经·周南·关雎》
荇菜又称金莲子,唐彦谦诗云:“荷梗白玉香,荇菜青丝脆”
所以问了青丝脆,对了金莲子,小少爷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小少爷的代号之前暗示过了哦,你们看看找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