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与末世】三
“——！”
随着一阵剧烈的引擎声，一辆大轿冲上了这个陡坡。
自这里开始视野中又再次出现了绿色。不，应该是之前就隐约有这种趋势了，大概是从这边蔓延过去的吧。后面那块地估计是，遭遇过什么才会变成那样的。整一大荒原。
难不成这里是核爆试验场？不可能吧？那还能通车吗？
在重新接近大路前，牟垒将从车中找到的备用弹夹给手枪换上——之前在那种可能是丧尸化了的车辆上浪费了太多子弹，而交付给他这辆车的大叔貌似也没有准备太多子弹的样子，所以不必要的话，手枪也就只能用来威慑一下活人而不是用来清理“死人”了。
隔着一排绿化用的树，牟垒本来以为能得以较安全地驾驶而不用过多在意大路上的情况，结果却是相反的——他现在必须随时提防那些从树后突然冲出来或是被推出来的人。他们会哭喊，求救，威胁，谈条件……试图登上你的车来求得一线生机。
但你不能答应，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是否感染；是否安稳；身后是非有丧尸在等着；他们身后或干脆就在手上的枪是否准备好了对着你来一下。相比目前手头上这把小口径的手枪，牟垒正在驾驶的处在大路外安全区域的车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牟垒在之后还是选择了离远点。
他根本不需要去理会别人的哭闹和哀求，他只需要注意三件事:
一，跑。
二，躲开那群气急败坏的家伙的子弹，毕竟子弹虽然不一定能打破车壳，但是轮胎还是太致命也太容易被破坏了。
三，注意之前已经开到前面的尸车，以及后方依然可能会存在的类似于尸车一样的怪物。
余光中偶尔瞥见的路面，完全是被血红的轮胎印和拖拽的痕迹所遮盖，碎肉断骨、蠕动残躯随处可见。
这是一条血染之路。
牟垒抹了一把因撞上多个扑上来拦车的人后被他开枪打碎的完全被血液模糊的车窗，被破碎的车窗玻璃所划伤的脸，调转枪口，第一次将枪对准了人类。
他可能会为这条路，多加上些什么，就在路面外，但和路上的人一样。哪怕他不想这样也会有人来逼他的，谁都想活不是吗？
……
傍晚，牟垒终于到达了目前为止所第一次遇见的建筑物——一个检查站。值得一提的是，尸车明显已经过去了，因为血路一直蔓延了过去。路口没有完整的能挡路的东西，看起来是被撞开了。丧尸倒是有，但是都在路上徘徊。好在检查站周围加强加高了护栏，看起来丧尸一时半会到不了牟垒这边，只能在对面挤着。
没有多做停留，反正呆在这里没多少好处，因为他进不去也不敢进去找东西，哪怕他看见了军人的尸体或是丧尸——这意味着有枪械可以获取。
枪是好东西，但要有命拿，有命用。
稍作调整，牟垒转向，开上了连接着检查站的小路。这种小路一般为了方便检查站等设施的使用，都是连接了附近了人类据点的，这种地方看起来比较荒凉，牟垒决定赌一把对面是一个小地方，最好是人都跑完了的空城空村什么的。
事实如他想的一样，这条路在接上一条较小路要大写的公路后穿过了一个小镇。小镇周边存在农田，镇上都是新修建的一系列制式的建筑。看起来这个镇只是沿着公路发展的而已，规模并不大。
镇上很安静，到处店铺都是关着的，街上有血迹，有零星的丧尸，有东倒西歪的电瓶车摩托车。没有大型车辆，至少牟垒目前所在的位置没有。应该是没有活人，除了他。
将车停在了较远的地方，离镇子和公路都是。牟垒不准备今晚就进去，因为他现在很疲惫，毕竟自己在太阳下走了半天的路，又开了这么久的车，而且在这之前他还是受了伤的。行动受阻，精力不足，按小说里的情节，进入黑夜中的被丧尸占据的城镇，这种状态就是个死。所以他准备现在车上将就一晚，第二天再说。
小心翼翼地将上身的衣服脱下，但还是带下来几块皮和血痂。没办法，不可能就这样一直穿着让伤口和衣服连在一起。可惜没有酒精之类的东西来消毒，牟垒这晒了一天流了满身的汗也不能用水来洗洗怕伤口沾了水要出事。看了看破掉的挡风玻璃和满是疮痍的车身，牟垒想了想，将自己搜集来的东西全部都放到了后排藏起来，并把前排驾驶室的门敞开，让车相对公路倾斜着以伪装成了一辆被收刮过的抛锚破车的模样，而且还是从小镇方向出来的那种，然后自己才钻进了后排躲了下来准备开始休息。
翻过身，将一个背包抱了过来，牟垒开始借着还没完全暗下来的阳光整理自己现有的资源。
“欸，原来有一瓶碘伏的吗？”看着手中的小瓶子才想起来之前在车里找东西的时候有发现一瓶喷雾，当时牟垒还以为是一瓶酒精，结果一看是碘伏。不过碘伏也能用，他读高中的时候身上就常备着包括碘伏再内的不少东西，准备的很齐全——或者说身上的东西有点太多了，这家伙“全盛时期”甚至会带不止一把武器，还是管制的那种——可惜这不是自家出发，身上要啥缺啥，凑合着用，伤口不能干放着。
“有药都能忘记了，我这脑子……”检查了碘伏瓶的余量，确定还有大半瓶后牟垒直接用水和碘伏简单地洗了一下手后才开始处理背上的伤。玻璃的划伤其实问题不大，虽然大半天了才反应过来处理，但应该不会有什么感染的风险，他身上又不是没有受过外伤，有时候心情抑郁压根不处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看样子自己的自愈能力还是不错的。要紧的是自己可能受到的，车上摔下来那一下再加上半天的移动，虽然上了车后有了一定缓解，至少不是后背麻木而是有感觉了，但是对行动有不少影响这一点是没有变的。
只能指望能依靠休息来恢复了，怕就怕在第二天，一身疲劳伤痛一下子爆发出来，那时他可能就动都不能动了。
即便情况如此，他现在也没能力继续做出过于冒险的事了，留点精力应对明天吧。如果运气好，明天如果没有出太大的问题的话，他还得进去镇子里，不然照样没得活，食物、饮水、工具，乃至这辆车的油都不多了，而且这辆车的外皮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了大概。
还是休息吧。车上有油桶和管子，明天要还能动，进镇子当油耗子去。
……
夜深了，除了镇上的丧尸不时会发出的嘶叫声外也就只有野外的虫鸣了。虫子们活的多好啊，一辈子连思考都可能没有，该死就死，能活就活，还不用怕这些丧尸会去找它们……在今天往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活的连虫子都不如。
车里的牟垒是早已睡去了，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嘴里堵着卷衬衫——他怕会打呼噜，着可能会引来些不必要的东西——蜷曲在前后车座的缝隙中，怀里抱着他的物资背包，枪也在身上别着，能在反应过来后马上拔出来。车上自然是不会开灯的，镇上也没有灯，也不知是真没人还是假没人。不过这样就好了，也没指望过能得到他人的救助，这都过了十多个小时了吧，除了心怀希望等着政府救援的人可能还怀揣着善心，其他思想活络点的大概已经解放了内心了吧？意识到至少短时间头上没人了，他们会怎么样呢？慌一阵子没有高级的保护和救援只有就该自救了，自救嘛，那就应该让自己满意……
能这样安安静静的，让牟垒自己救活自己已经不错了。
所以在这样安静的夜，没人注意到天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又是朝哪里去的，除了镇上的丧尸外，也没人第一时间发现那玩意狠狠地砸进了镇上，搞塌了多少建筑，又把多少丧尸给扬了。
那是个棺材样的铁家伙，但是要大不少，在降落的时候好像是存在过准备着陆的反应的，但是可能是设备故障，没成，砸下来了。刚好和镇子的走势差不多一个方向，角度也不错，一路搓着一侧的楼房，直到遇到一个大概是学校的地方的一个操场里面才掉下去停下来。五六栋楼要倒不倒的，还少了一两层的样子，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丧尸，也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丧尸的注意。
镇上所以能自由活动的丧尸都开始涌向了那个学校，学校作为一个人群高密度设施也是乌泱泱跑出来不少，看丧尸的体型大多都偏小，这里大概是个小学吧。孩子可没什么能力能跑掉啊，跑了也活不久的将来。可惜了。
镇外的人自然也被惊动了，牟垒便是猛的睁眼，手上摸上了枪，没有起身而是用耳朵来听，确定自己周围是安全的了之后才探身通过车窗看向了镇上。
有火光，但不明显，应该不是在镇子的边缘发生的什么，至少不是在他这边镇子边上。看样子动静也不小，是哪家的煤气炸了吗？
不对……
“这是天上掉了了个啥吧……woc？”
他听到了枪声，很密集的枪声。很可能就是天上掉下来那玩意造成的。
经过思考，牟垒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哪怕只是看看也好，他的直觉告诉他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