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自从有了你》 (8)
<微拟实向>
<很喜欢郭先生的一句话:山水到不了一块儿，俩人总有相逢之期>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师父，我错了。”张云雷赶紧主动认错。
“错哪儿了？”郭先生还是那么和颜悦色的。
看不出师父的喜怒是当徒弟的最害怕的，烧饼如是，当然也包括张云雷这个平时额外受宠的。
“我……我不该……”
“师父，这都是我的主意，小辫儿是被我硬拉着去钓鱼的。”烧饼忍不住插话。
“你的事儿待会儿再说，哪个都跑不了，”郭先生走过来，问张云雷:“小辫儿，你喊嗓子了吗？”
“喊了。”张云雷低着头回答。
“真的?那你唱一遍我前儿教你的《挡谅》，我听听。”师父突然查功课。
“悔不该辕……咳咳……”张云雷第一句就冒头儿了，窘迫的站在原地不停的搓手。
“喊嗓子了怎么嗓子还这么紧啊？”师父明显的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了。
虽然郭先生没有发火儿，张云雷却已经在师父的注视下止不住的微微发抖。他不怕挨揍，他怕师父失望。
“师父，我错了，我这几天都没好好喊嗓子，净偷懒了。”张云雷想跪下认错，被郭先生抬手拦住了。
“我早听出来了，就是懒得拆穿你。你还小呢，很多事儿不懂，我为什么逼着你练功逼这么紧啊？咱们吃的这碗开口饭，嗓子就是一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是撒不得谎的，一上台就全都露馅儿了。我现在骂你，总好过将来上台丢人现眼被观众骂。你不是说想成角儿吗？那就记住了，你得自己成全你自己。”
“师父，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功。”张云雷忍着眼泪认认真真的说。
“烧饼，儿啊……”烧饼一听叫到自己了，浑身一激灵，没想到郭先生下面说:“张先生跟我打赌，说你肯定一条鱼也整不回来，我还给你拔闯来着呢，说你小子鬼机灵，别的不行，钓鱼肯定是一把好手儿……”
烧饼羞得面红耳赤:“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一个猴儿一个拴法儿。烧饼已经都打皮了，郭先生反其道而行之，不教训反而顺着他说，倒比劈头盖脸训一顿管用。
哪儿说哪儿了，郭先生招呼俩孩子洗手，吃早饭。
吃过了饭，郭先生让烧饼背新活，自己带着张云雷练嗓子。
一字一句又带着张云雷把最近教的熟悉了一遍，郭先生突然说:“小辫儿，你师哥学了快有五十个段子了，以后我准备让他正式开始逗哏了，开场的活儿可就交给你了。”
“啊？我吗？”张云雷没想到自己这就能上台了，有点儿不知所措。
“对，就是你。你想唱什么都行。”
郭先生轻描淡写的说完，就洒洒然的背着手出去了。张云雷一个人在原地愣了半天。
想成角儿什么的那些顽话，以前也没少说过他确实想成角儿，成了角儿就能卖票赚钱，他想好好孝敬师父。
但是登台的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又有点儿害怕了，怕自己给师父丢脸。
张云雷正暗自纠结，杨昊祥突然在窗户外面探了下头，见郭先生不在家，就大大方方进来了。
“小辫儿，想什么呢？”
“啊，祥子哥，没什么，”张云雷一见他就笑了，“你没挨骂吧？”
“没有啊，我是谁啊，怎么会被发现呢。”
杨昊祥确实躲过去了，他前脚刚踏进自己屋门，随后杨爸就来敲门叫他起床。鱼虽然没钓到，好歹是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杨爸今天心情特别好，刚刚破获了一起连环抢劫大案，他和同事都连轴转不眠不休工作了将近一个月，领导奖励他们休假两天。
杨爸老早以前就承诺休息的时候要带着杨昊祥去游乐场玩儿，可是每次准备要去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突发情况。
最不巧的一回，杨爸都带着杨昊祥和张云雷一起出发了，坐公交车走到半路遇上小偷割人家背包，杨爸立刻出手把那小偷给拿下了。
去游乐场的事儿就又泡汤了。杨昊祥气的拉着张云雷头也不回就往家走，当着爸爸的面逞强好胜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当身边只剩下张云雷的时候，他真的是委屈的哭了出来。
杨爸今天不知怎么想起这桩多年欠下的“债”来了，叫杨昊祥起床就是想要带他去游乐场。
上初中以后杨昊祥再没跟父母提过游乐场这三个字，青春期的男生，都有一股异常强烈又莫名其妙的逆反，特别容易口是心非。
“我不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杨昊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杨爸有些尴尬的劝:“去吧，爸爸一直都没能兑现承诺，就当是给我一次补过的机会行不行?”
“我真的不想去，别回头儿您又把我扔半路上，我还得自己回来，麻烦。”
“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一定不会再犯了，”杨爸推着杨昊祥往外走，“你快去把小辫儿也叫上，快去。”
杨昊祥一脸不情愿的从家里出来，其实心里早都乐开花了。
他其实是很想爸爸能多陪陪自己的，只是年纪越长就越羞于表达。
把这事儿跟张云雷一说，张云雷也笑了，可转念一想又说不行。
“我去不了了，刚刚我师父说今天要我上台表演的。”
“你就跟郭先生说说，晚一天上台，好不好？”杨昊祥央告着。
“那，那等会儿我师父回来我跟他说。”
“说好了就来叫我啊！”杨昊祥乐颠颠儿的回家去了。
张云雷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个因为爸爸说话总不算数哭鼻子的杨昊祥，忍不住乐了。
郭先生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他一进门就叫张云雷过去，拿出一件紫色的中式对襟小褂来给他。
原来师父看似随口安排，其实早都帮他准备妥当了。
张云雷接过自己的第一件演出服，一个人愣了半天，想起早上师父说的“要自己成全自己”，把想出去玩儿的话都嚼碎咽了。
杨昊祥左等右等还不见张云雷过来，急得跑到院子里等。郭先生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杨昊祥看他手里拿着御子，一下子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祥子哥，今天的演出是我第一次登台，很重要，我还是不去游乐场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去。”
“那好吧。”
其实杨昊祥想说的是“那我等着你”。
彼时杨爸拎着杨妈准备的一大堆吃的喝的出来，郭先生也烧饼一起出来，准备要出发去小园子了。
杨昊祥和张云雷一同出了四合院大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张云雷一开始没觉得紧张，到了后台换上衣服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兴奋，直到站到台口准备要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点儿打颤。
“师父我怕……”张云雷探了探头看了眼台下。
郭先生陪着他在台口候场，笑着帮他打气:“别怕，有师父在呢，大胆唱就行了，别的什么都别想。
张云雷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去了。
“我叫张云雷，学徒我志智诚成给您唱一段太平歌词《鹬蚌相争》。”
园子门口的售票处，杨昊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冲过去问:“还有票吗？”
他跟杨爸走到半路上就掉头了，不过这次是他自己改主意了。
“昨日里阴天渭水寒，出了水的蛤蚌儿晒在了沙滩。”张云雷在台上唱了两句就卡壳了，转头看向台口寻找师父的身影，慌到想立刻跑到师父身边。
“小辫儿！”
后排座儿上突然一声喊，引得观众们哄堂大笑，都以为这是谁在跟台上这位留着小辫儿的小演员逗着玩儿
只有张云雷知道，这是杨昊祥。
他定了定神，继续唱到:“半悬空落下了鱼鹰子，抿翅收鳞往下钎……”
